顺着她会医术以及跟陆府的这条线索,我猜测她跟吉生的关系。那时我甚至怀疑她会不会知道火器的事情,所以便让人引她找到了陆吉。为了确定她和吉生的关系,我便让她来替玉庭治疗眼疾,果然发现了她的秘密。我命月见守在房中,记下她使用的针法,又去询问一番,确定她用的针法就是“通泉”针,她就是吉生大夫的传人。派出去打探她来历的人一直未停,最后终于发现她原来是从峡谷里的森林里走出来的,那时竟然对她有些佩服。不过我也确定了她并不知道火器的事情,因为我已经知道火器的下落了。
我感到她总是想拉开我们之间的距离,可她越是如此我就越要靠近她,不让她如愿,可是我却不知道,我的心却在一次一次与她的接触中沦陷下去。那天马车中,她枕在我的腿上足足睡了两个时辰,她不知道我一直在看她,更是情不自禁地拿指抚摸上她的脸颊,就这样两个人静静地在一起,我却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离开宜城的前一晚,我心里头总像是有什么东西乱窜,扰得痒痒的,想平出去走一走平复一下心绪,竟然不知不觉走到她住的医馆,连我自己也感到惊奇。
正好她送走医馆的最后一个病人,看见我便邀我进屋。郝伯刚好准备好了晚饭,又帮我添了一幅碗筷,我和他们一起吃饭,感到无比畅快,我知道是因为有她在的缘故。临走时,我告诉她我要离开宜城一段时间,她只微笑着说“再见”,我不知为何心中觉得不舒服,我想:你难道不能再说点别的什么话,一句微笑离别的“再见”,好似巴不得我快点离开你这里。
回相府的路上,我也总是想起她,我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一会儿感到喜,一会儿感到忧,直到表妹田露珠说的一番话,我顿时明白为何会有那种心情。还来不及消化我喜欢上一个男人的事实,一出宫门便听她出事了,我一阵恐慌,感觉心里像是缺了一角。回到相府,给尹县令修书一封,让他尽快查清她入狱之事,救她出来,我也快马加鞭赶回宜城。一路上心里忐忑不安又纠结万分,我告诉我自己,虽然他是个男子,但只要他没事,我也心满意足了。当我终于到达医馆,看着门口一群人哭哭啼啼时,我猜她出事了,但还是不敢相信,直到看到地上躺着的人,浑身是伤,没有丝毫生气。
我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到她身旁,不敢相信她永远离我而去,我用手探她的鼻息,终于还能感受到一点极其微弱的气息,那时我真是感谢上天,竟然让她能等到我回来,我抱起她便飞往家中。看着满身是伤的他,连忙翻出玉骨生肌膏,替她处理伤口,只是我没想到,竟然还有更令我震惊的事。替她解开衣衫的瞬间我呆住了,看着她胸前缠着的白布,我才知道原来她是一名女子,然而我心里却更加惶恐,因为我差一点就要永远失去她。
我满心焦急,哪里还顾忌男女之别,只想快点救她,也许在我知道她是女子的那一刻,心中便认定了她吧!替她褪去衣衫,清理了伤口,又上完药,便开始为她运功疗伤。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我都一定要救活她。我不断给她输入真气,将内力源源不断的送到她体内,直到最后头发变白,支撑不住倒在地上,却从未有一丝一毫的后悔。
我调养了两天身子恢复力气,知道她醒了想去看她,但看着自己生出的白发,我又有些不敢见她,因为我在意自己在她心中的形象。站在她所住院落外的木莲树下,想着跟她之间发生的点点滴滴,我想等我调养好了身子后便告诉她我对她的感情。没想到她竟然从屋里走了出来,她以为我是埋怨她隐瞒女子身份的事,其实我是惊喜她是个女子,这样我便可以无所顾忌的跟她在一起。转过身,她看着我头上生出的白发和憔悴的面容眼眶湿润,她感动,我欣喜也心疼她为我流泪。
扶着她回到屋里,拉着她的手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她却想要逃避退缩,我很失落。她离开商宅的时候,我没有去送她,其实我一直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偷偷看她,她不知道而已。我认定的人,我还没尝试,怎么可能会轻易放弃?
(稍等,一会还要发下半部分的)
商其予 花絮(下)
接下来的几天,我一直在想着怎么来表达我对她的感情,怎么让她接受我。在街上与她偶遇,我全然没有挫败的样子,还是像往常一样与她说笑。我还故意问她要是我的白发一辈子都好不了,她会如何。听到她的回答,我立即觉得这白发还是留着好,就是要让她寝食难安,一辈子都记住我为对她的好。其实还有一个秘密我没有告诉她,因为救她我功力损耗过半,因此便要折寿十年,但这我不敢告诉她。仅仅是白发就让她愧疚成那样,若是知道折寿十年,她还指不定是何反应。我想她对我估计就完全是感激了吧,可这样的感情却不是我想要的,我希望她是真真正正地喜欢上我,感激可以有,但不能太多。
我故意给她挑了很多衣服,料想她一定会沉不住气跑来找我,我要让她直面她一直逃避的感情。我向她表白,可她却什么都不说就离开,我还真有些摸不着头脑,心想她是不是正在考虑接受我。
孟中志的宴会上,看着她与别的陌生男人谈笑风生,我看着心里极不舒服,我想我刚认识她时,她何曾对我如此亲切,那时那真想把她身旁的男人给砍了。我端起酒杯朝她走过去,对他身边的男人进行挑衅,故意在他面前显示我和她关系亲密。后来那男人不小心将酒洒到她身上,还想替她擦拭前胸,我立即就火了,冷冷目光投向他让他住手,自己却抽出帕子替她擦拭酒渍,没想到她竟也拒绝我,不过念在她当时主动握住我手腕的份上,我也就不计较那么多了,她的触碰令我酥酥麻麻,我很想回握过去。
树林里她差点着了孟中志的道,她不知当时我心都快嗓子眼了,简直没了呼吸。和她一起走在树林中,她直言拒绝了我,我不在乎,我想她许对我还没什么感情,但只要我一直守着她,她总会接受我的。反正我有的是时间和精力跟她耗,她逃不脱我的。我的新一番表白果然让她微微动容,因为我看见了她袖中的手一直在抖,我也了解到她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
她救了陈意之后,竟然还想要背他回去,我又火了,这个女人怎么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啊,况且我还在她身边,她就不能顾忌一下我的感受吗?但是我还是表现得很平静,觉得她刚刚对我有些动容,不能因为我一时生气给毁了。于是我叫了林子里的顾弦出来背陈意回医馆。
当她突然约我到宜湖边的清风亭相见时,我喜出望外。我想她为何要约见我?又会对我说什么?见她之前的那一夜她不知我失眠了。
天下着蒙蒙细雨,宜湖及四周被水烟笼罩,我来到与她相约的地方,却见一个穿着白衣打着油纸伞的女子立着亭与湖的交接处,清冷出尘,水雾萦绕在她四周,朦朦胧胧,似真似幻,我竟感觉是仙人一般。她回过头叫唤我的瞬间,我呆住了,竟然是穿着女装的她。
想到她一定看见我刚才呆愣傻乎的样子,我有些生气,但又想到她是专门为我而作如此精心打扮,我心里又涌出一丝丝甜蜜。她告诉我她要离开宜城,我知道她要去报仇,她想让我帮她照顾陆吉和郝伯,说找不到更合适的人了。我感到苦涩又欣喜,苦涩的是她把我放在何种位置,欣喜的是她相信我。一把将她揽到怀中,紧紧抱住。她想报仇有危险,但我知道我知道我拦不住她,我却要她答应我一定要活着。
她对我说“一年”,我试着猜出她的心思,然后很快便答应了,唯恐她会反悔,而我也不会给她反悔的机会。有了一年之期开始,我觉得我的日子真是越活越有劲。送她离开时,显然她还有些别捏她的这个决定,我却理解她的不安和不习惯。我不介意,我可以等。
我事先派了宋子乔在途中等她,一方面是让他保护她,另一方面是让他去盗“裂阳”。他却在无意中发现陈意的房中挂着一幅女子画像,而画中女子竟是穿白衣的她,我不知道陈意是何时看见她穿女装的,但我想他是没有认出她。宋子乔告诉我陈意经常盯着画像看,更是拿手抚摸画像,我心头腾起一把大火,竟然敢对她意淫,真是气死我也!正不知如何浇灭怒火,刚好他和她要去墨兰宫,于是我盗出他库里的兵器扔到后山山沟里阻止他们。我还在他的书房翻出那副画像,乍一看,什么东西,连她神韵的十分之一都没捕捉到,当即给撕了。
我让给陆吉给她写信,里面提了一堆赞美自己话,结果她的回信就聊聊几个字,提都不提我一句。后来我改变策略,对她嘘寒问暖,结果她就撕下信上我写的那句话,也算是给了我一个回信吧。我想早知这样,我就该早点亲自动笔写信。于是我又花了整整一个晚上写信给她。
我没想到我阻止了陈意,她却一意孤行,她不知道墨兰宫里高手重重,守卫森严,就算她现在的武功不弱,但要进去仍然比登天还难。我心里头七上八下,唯恐她会出什么事,急急忙忙去追她,刚好赤枭没带回她的信,我心里憋屈,跟着赤枭找到她并及时救下了她。因为这一次,一年之期变成半年,我心里是说不出的高兴。后来她说我有意支开她是因为我想去墨兰宫盗火器,我承认我是有这个目地,可是那远不及她的安危重要。
那时候,我已经开始改变我的计划,因为我怕她知道我的目的后疏离仇恨我。我想等得手了那批火器之后,再神不知鬼不觉地毁掉,然后告诉她事情的真相,求得她的谅解,只是没想到魏皇统一天下的野心如此急,知道我一得手便连忙发动战争,更是让大皇子接管火器,所以我动作起来才束手束脚。
将陆吉、郝伯和祥叔送到名剑堡,我料定陈意一定会因为她的关系好好照顾他们。我还特意让陈意将裝有我鬓发的锦囊转交与她,我就是想让那群男人知道我虽然我不在她身边,但我在她心里,她是我的,还有我要提醒她别忘了我。因为两国战事将起,为了玉庭的安全,我让昭明送她回了魏国。这样我便能更加放心的实施摧毁火器的计划。
襄阳城已经破了,她要帮助仇人摧毁那批火器,我派宋子乔一路上保护她,但终究是我考虑不周。江心那次因为我的疏忽,妆姨丧命,而我也知道她心中竟然开始在意另一个男人,我痛苦又自责。因为我不在她身边才让人乘虚而入,因为我不在她身边,妆姨才会丧命。可是所有这些已经发生,无力改变。我只能偷偷看她,连面都不敢露,我真恨我为什么要害怕大皇子知道我要背板魏皇。
她知道了自己是楚王之女,伤心无比,我听到她的呐喊找到了她,她告诉我她的身世,那时她是那么信任我,甚至说要和我在临安定居下来。我心里当然是高兴无比,但我却没忘记已经发生的悲剧。后来她终于知道我的身份和来南周的目的,她不能原谅我,我不怪她,是我的错太重了。
但我总想幸福怎么能离我那么近又那么远?我还未来得及和她一起过幸福的日子,我们今后便要因为一个死结而彼此错过相忘于江湖么?我不认命,我一定要打开我们之间的死结,可是该怎么解?生着解不开,那就死吧!只有我死了,一切怨恨才会跟着消散。只有死了,我才能重新面对她,她才能放下那些痛,才能重新接受我吧。
跟她吻别之后,我便离开去寻火器,我确定火器还在玲珑塔,“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否则大皇子何故还要派那么多人看守玲珑塔。大皇子这次还派了一群武功极高之人来对付我,我却一点也不放在眼中。他们不知我的武功可是外公亲授,江湖上还没有人受得住“冰魄”,冰魄是一种极寒的剑法,配上“龙华”更是威力无穷,而我腰间的把那看似普通的软剑便是“龙华”。
很快那些高手便被我一一击败,我进入塔中,发现姚驸马一行人,便救出他们,还让他们赶快通知玲珑塔附近的百姓离开。我没有时间去寻黑硫球,想直接火烧玲珑塔,以此毁了那批火器,看着玲珑塔的火越烧越旺,我心没有丝毫恐惧,只是解脱。有几个高手竟然要死死跟我缠斗,天哪,我可不是真要死在这里,我的幸福日子都还没过呢!终于摆脱了那批难缠之人,我躲到了佛像下,但我知道这也是有危险的。但是没办法,为了未来的幸福,只能堵一堵,受点伤就无所谓了,留条命以后能去见她就好。
只听那“砰”一声巨响,黑琉球爆炸了,估计整个塔都被毁了,佛像也被炸开,我不幸地被震得失去知觉,到底自己有没有受伤就不知道,总之是晕过去了。
第八十三章 驸马之死
陈意驾着马车飞快地跑着,北魏官兵在后面追赶,直到看见马车远远离开才停下铁蹄。清漪神情呆滞地躺在马车中,一句话也不说。
宋子乔想起玲珑塔被炸毁时的情形。他醒来起身时还感觉整个人都还在晃荡,扫视四周,地上到处都躺着人。他寻找清漪的身影,半天不见,却听见绝望的哭声,听得出是她发出来的。向着声音寻去,一路上被震塌的房屋残迹有被人掀过的痕迹,路上的人似乎也都被人翻过,他向着塔的方向走去,见她正用力搬开面前堆得厚厚的门窗柱子的残片。走到她身边,才发现她的手和脸满是擦伤。
她痛苦绝望又无奈,“怎么会有这么多东西,要什么时候才能找到他!”他拍怕她的肩膀,她猛然回头,看着来人声音嘶哑地叫道:“子乔,你快帮我搬开这些东西,我要找他!”
玲珑塔早已被炸成平地,堆满数丈高的断木瓦砾,塔都粉碎成这样,真的还能找到完整的人吗?但是他还是帮她一点点搬开眼前的阻碍,不过是想给她一点安慰而已。他们小心翼翼地寻找,不放每一个角落,却根本连一个人影都没有,只有碎木上斑斑点点的血迹和被炸碎的衣衫布片提醒他们这里死过人,还被炸得粉碎。
“节哀吧!”
她却用倔强的眼神瞪着他,固执道:“不!我还没找遍这里!他不会死的!”
“事实摆在眼前,他……”
“住口!”
眼泪又开始往下掉,她搬开挡在面前的横木,来到原本为塔底的位置,又移开周遭的残迹,望向塔底中间,连佛像也被炸毁,底座被掀开。忽然她瞥见一个白色的衣角,心猛地抽动一下。她连忙移开面前横七竖八断裂的柱子,向着白色衣角靠近,终于,终于看到底座下面,却是掩面惊呼一声,里面是她不敢相信的事实。躺着的那个人早已面目全非,浑身血肉模糊,她拿开手,目光移到那具躯体的头顶,只见发中一枚玉白色象牙簪沾染血迹仅仅露出微微的白——那——那是商其予的发簪。
她拼命地摇头,“不,不会的,这不是他,一定不是他?子乔,这一定不是他,是不是?”
宋子乔闭目狠心道:“是不是他,你不是比我更清楚吗?”
她跳进下去,一把扑到那人身上,狠狠地放声大哭。
宋子乔看着她抱着那具尸体好久久不放手,不知怎么安慰她。直到大皇子带着士兵赶来,看见他们二人,立即命人纷纷围了上来。他在一旁替她挡开来人,而她却只是抱着那个血人痴痴呆呆。向他们压过来的官兵越来越多,他一边应付来人,一边焦急地叫喊她,花了好大一番力气才将她拉走。
好在路上碰见姚驸马、杨成、魑魅和红绫他们,姚驸马接过她走在最前面,其余的人在后面挡住追赶的士兵。逃到城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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