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花如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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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花如诉- 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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娜卓心中一震,又不便发作,略微稳了稳情绪,便道,“如此,史前辈与我说这些,又是为何?”

史忠叹了口气,“史某今日将此事说于夫人听,原是想他日或许,或许你们能母女相认。若夫人另有苦衷,史某以后都不再提及此事,只希望事成之后夫人仍将她安排在史某身边,也算是圆了老夫一个儿女绕膝的心愿。”

娜卓听到这里,心里已是了然,什么母女相认,什么儿女绕膝,不过是想用这个痛处拿捏一下她,好让她在步萨面前帮他说些好话罢了。想着面上便带了笑意,“史前辈何出此言啊,她既是你教养长大,日后理应跟在你身边伺候,断不会有人以此为难你的。”

史忠一听,眼角隐约泛起泪花,向娜卓拱了拱手,谢道,“多谢夫人成全,多谢夫人成全。”

娜卓连忙站起,“不必如此,她能跟着你是她的福气。既然已认了你做义父,便与我没有任何瓜葛了。”

史忠感激的看了她一眼,正巧一个侍女寻来,远远的站在亭外,冲着两个行了个礼,对史忠道,“史老前辈,您的属下正找您呢,说有要事与您商量。”

史忠转头看了娜卓一眼,娜卓对他点头道,“既是如此,你去吧。”待史忠走出几步,娜卓幽幽的声音淡淡传来,“家兄的坟头也好些年没去收拾了,难得来南疆一趟,可别忘了去烧些纸钱。”当年他将他大哥骗到南疆,再借娜卓的手将其害死,才得以继承史家家主之位,这个把柄一直握在娜卓手中,也是时候翻出来拿捏拿捏了。

史忠听了这话,脚步不自然的滞了滞,当即又抬脚继续前行。

待到二人走远了,娜卓才将袖里紧握的拳头缓缓松开,削尖的指甲掐在掌心里,显出一弯一弯的红印来。

碧波荡漾的湖面,清凉干燥的微风,一如十七年前,那时她也不过十八岁,却已是心事憔悴,曾经沧海了。

……

那日,日朗风轻,冠云山庄的云菊园云苔小筑。

离娜卓生产已有三月,三个月来她用迷魂术将云瑜困在身边,使他一刻都不能去西林小婉那处。奶娘将云梃抱下去喂奶,云瑜依旧呆呆的坐在外间。

娜卓躺在床上闭目养神,脑子里浮现的全是那漫天漫地的红,那个英眉朗目的男子一身大红喜服,满面盈盈的喜气,手挽喜弓朝花轿顶上的红花虚射了三箭,意气风发的踢了轿门后便从轿里扶出一只素手,接着是凤冠霞帔的新娘。两人在众人的簇拥下拜了天地,进了洞房。几个童子跟着一路酒了无数的枣生桂子。那处喧嚣热闹,嫣红重垒,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没有人留意她,一个形容憔悴的女子正躲在门外戚戚的看着这一切,满脸的泪水是悲是恨早已辨不分明。

作者有话要说:唉,叹一叹,其实娜卓是个可怜的女人。

   除却巫山不是云

娜卓猛然睁开眼,如今离那时已过了个六七个月,然而每每一闭上双眼,便能看见那个男子牵着红带温柔的回头笑,每个眼神每个表情都历历在目。她忘不掉他,也许一辈子都忘不掉,可他才不过三个月的时间,却将她忘得干干净净。

三个月前,他对她说要回去一趟。她要跟着去,他不让,说她刚怀了孩子,不要来回奔波。结果,三个月后他便和别人拜堂成亲了。若不是步萨带来那个消息,说他爱慕虚荣要娶一个富贾的女儿,她还一直安心的等着他回来。她不顾身怀六甲仍然跋涉千里去找他,果然看到那幕让她伤心欲绝的婚礼。

眼见着肚子一天比一天显形,她却终日以泪洗面。步萨却一直陪在她左右,悉心呵护她和肚子里的孩子。于是,她幡然醒悟了。与其暗地里摧残自己,不如以牙还牙。她心灰意冷之后便将那个始乱终弃的男子恨入骨髓,带着这满腔的恨意,她终于答应了步萨的提出的要求,用计嫁入了冠云山庄。

窗外残阳倦倦,她也懒得起身,这时许久未见的步萨从窗口一跃进来。

娜卓与步萨从小便认识,两人也不拘礼。她将身上的外衫轻拢了拢,牵起一丝笑意,“你到舍得大老远的来看我一回了。”

步萨站在床头,眼里有些冷意,“方才我先去看了那孩子,你从哪里找来的?长得还挺清秀,但比他起的俊美却是差之甚远。”

娜卓脸上一僵,将眼垂下,“不要再提他,孩子既然已死,从今往后我与他再无一丝情意。”

步萨冷着脸坐到床畔,一把扣住她的腕,恨恨的道,“事到如今,你敢说你对他再无一丝情意,你有多恨他,就有多爱他。我对你这么好,你为何还放不下他?”

娜卓被他眼中的暴戾吓住,张了张口又不知该说什么。却不想步萨一个倾身压下来,她想反抗想叫,却怕声音太大让外间的云瑜和下人听到,只能任着步萨撕咬揉弄她的身体。似推似就的抗拒更惹得步萨欲望迭起,身下美人白玉,幽香温软,忍不得动作不知轻重,留下点点瘀青。

他制着她的手,强硬的挺进,干涩如砂磨的感觉让她不禁咬牙皱眉。可被□快感冲晕头的他哪里顾及这些,找到了发泄的地方,便一路驰骋掠夺,直到冲致顶锋,将一股浊白喷洒入她体内,方才趴在她身上满足的喘息。

那一刻,她闭上眼,眼角悄然滑过一行清泪。就这样吧,从此她便不再是她……

娜卓闭了眼,深深的吸了口气,当年她以省亲之名回到南疆,躲在雪域的一个山洞中将她第二个孩子生下来时,她甚至不想看她一眼,直接将那孩子丢给了史忠。没想到阴差阳错,那孩子竟然留了下来,甚至此刻就在南疆。但即便如此,她仍然对她没有任何的好感遑论什么血浓于水的母爱,那孩子终究是她与步萨的孽种,她不得不委身于他,自然不愿让他知道他们还有个女儿。只希望那点把柄能拿捏得住史忠,她赌他绝不会放弃江湖中德高望重的地位和无论去到哪里都被各帮派高高景仰的优越感。

这些暂且就此压下,剩下的便是白家的三个孩子。她到没料到他们竟然都聚到了南疆,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娜卓想到这里,唇边牵起狠厉的笑意,白玄几我便要你也知道,什么是咬牙切齿的恨,什么是撕心裂肺的痛。

……

白洛自那晚见了白儒林之后,便一直抓心挠肺的想见他,想象儿时那般扑到他怀里大哭,跟他说说这几个月来的委屈辛酸,想跟他说她见着了毕照,想要和他商量如何找到姐姐白璇。可平日里还有些忙碌的柳如醉不知怎地竟然守着了她两日,陪她玩陪她乐,镇日里做些不正经的事,只绝口不提白儒林,但凡她要将话题转到那处,也都被他泼皮耍赖的东拉西扯到别处。

白洛想着,白儒林既然以詹朝将军的名义来到南疆,自然是住在行馆之中,大张旗鼓的上门拜访始终不太方便,到不如哪天夜里悄悄的摸过去。

这夜,晚饭后,白洛正准备从窗口翻出去。却听到门外有人轻敲几下。她暗叹柳如醉果真有着狗一般的鼻子,灵敏的闻出了她的所有动作。于是,万般无奈的去开了门。

柳如醉见门一开,立即露出一脸足以勾引良家妇女的魅笑,“洛儿,你可是想翻窗出去到凤玉楼找小倌?”

白洛脸上一红,啐了他一口,“我可没你如醉公子那般风流成性。”

柳如醉大呼小叫一番,“我,我怎么了,人不风流枉少年,我是趁着还没老,及时行乐。”

白洛眼睛将他一比,转身坐下,背对着他,“如醉,我烦着呢,你去找你那些莺莺燕燕的陪你吧。”

柳如醉怔了怔,立即换上悲腔,“真烦了?是不是身体哪儿不舒服?我可是柳如醉啊,仪表堂堂的如醉公子呀,你不想见我?”

白洛无力的挥挥手,“我累了,不想说话,谁都不想见。”

柳如醉轻笑了声,又问,“真的谁都不见?”

白洛叹了口气,抚着额郁闷道,“如醉,别闹了。”

“连我,也不想见么?”一个柔中带笑,却又醇厚清朗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白洛听了,猛的一回头,心里又是惊又是喜,噌的一下站起身,紧走几步将柳如醉拔到一旁。前眼那人粗眉大目,满面胡须拉杂,头发有些零乱,一身粗布麻衣,看上就是个市井屠夫的模样。那人垂眼看着她,露出一贯温醇的笑。

白洛高兴得大叫一声,扑过去一把抱住他的脖子,“二哥,真的是你,真的是你么?”

白儒林顺势将她抱起,原地转了几圈,才将她放下,“是我,如假包换的我。”

白洛扯着他两只袖子,左看右看,一时心中喜不自胜,重新将他抱住,周身熟悉的气息,温暖安心的怀抱,让她不禁深深的吸了口气。

白儒林将她抱紧,抚着她的后脑低声道,“四妹,二哥来了,这几个月,你受苦了。”

只那个轻轻的一句,便让白洛眼眶染起了雾气,回想离家几月来,在外飘泊的种种辛酸遭遇,终是自己的亲人最亲。

此时,柳如醉被完全忽略在一旁,他轻咳了几声,“二位哥哥妹妹,不好在我面前这么亲密吧,我要吃醋了。”

白洛得见白儒林,也知是柳如醉急她所急,将白儒林易容带了过来,想他白天拉着她到处逛必然是为了躲过有心人的耳目,心里十分感激,此刻他说出这样的话,她便有心情逗他一逗。她抬手用袖子擦了擦眼角的泪水,遂问,“你吃谁的醋?”

柳如醉凤目圆睁,冲到她身边哀怨道,“洛儿,我的取向非常十分相当的正常。”说着又看了看白儒林,叹了叹,“你们聊吧,我去楼下吃醋溜白菜去。”说完飘身出了房门,还不忘把门关好。

白洛和白儒林相视对笑了一下,白儒林道,“你什么时候交了这样的朋友,还真有意思。”

白洛拉着他坐在桌旁,为他倒了杯茶水,笑道,“他是我几年前在京城救下的一个朋友,因为感激我救命之恩,分了四成的家业于我。便从此结交上了。”

白儒林点点头,握着她的手,“前晚我听他们说,你是拂华居的二当家,当时真是比较诧异,还以为是你出来这几个月混得风生水起的呢。”

白洛淡淡的笑了笑,“哪里有什么风生水起,能保住小命就不错了。”说着,想起那件事,脸上有些忧虑,“二哥,你前晚见到毕照了吧,他就站在女王身后,你有没有和他说上话?”

白儒林朗目一暗,手掌在桌上轻轻一拍,“四妹,我正是来和你商量此事。三妹她,怕是有难了。”

白洛心中一惊,急问,“姐姐她,怎么了?”

白儒林剑眉紧蹙,“我虽未与毕照说上话,但却可用手语交流。那日他远远的对我打着手语,我也总算将事情的始于了解了。”于是,他慢慢将事情原委道来。

如今布隆方丹看中了毕照,一心一意的要与他成婚,连婚期都已定下并昭告天下,此事看来怕是难有转还的余地。她将白璇囚禁,逼着毕照就范。毕照虽日日心急火燎一般,却碍着当初为救白璇答应了布隆方丹的条件,不得不委屈求全。

白洛听得心中一阵紧过一阵,“我原以为毕照做了对不起姐姐的事,没想到竟是女王要逼婚。姐姐现下身怀六甲,如何经得起牢狱之灾?那女王也太狠心了。我们一定要尽快将姐姐救出才是。”

白儒林面露难色,“事发突然,我想了一天也没想出个好办法。要说行军打仗还好,这阻止女王大婚,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啊。搞不好弄巧成拙,还会连累到三妹。没有个万全之策,千万不能冒然行动。”

白洛站起身,在屋里来回踱步,想来想去,右手成拳往左掌一击,“要不,我们打探好姐姐的下落,来个劫狱,然后联合毕照一起逃走吧?”

白儒林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你们三个在詹朝已算是逃犯,如今又要成为南疆的逃犯么?打算往哪逃,难不成要逃到西狄去么?那里狂沙漫天的,你们要怎么生活?”

   因事成人奇计生

几句问话,问得白洛哑口无言。确实,是她逍遥太久,忘了自己和姐姐他们是逃了皇帝大婚的人,虽然不曾被大张旗鼓的追逃,但也是记在宗档里的逃犯啊。

白洛顿时没了气焰,软软的坐回去,下巴磕在桌面上,“那要怎么办才好,只有一月了,时间不多啊。”

白儒林拍了拍她的背,“四妹莫急,时间虽然不多,但若有好的计策,到是足够。我来找你便是希望大家都想想办法,总归是不能让女王大婚就好。”

白洛听着眼睛一亮,“那不如我们将女王……这样?”手掌在脖子前横着一拉。

白儒林摇了摇手,“不可,这一代的女王主和不主战,于百姓是福,如果这样,情况会比现在更糟。”说着他看了眼白洛沮丧的表情,和煦的笑道,“我身份特殊,一举一动难免受人监视,所以只带了几个人进南疆。昨夜见你的情形,看来你这几月结交了不少朋友。我们先各自想办法,过几天我再过来。”

白洛点了点头,开门送他出去,柳如醉早已吃完醋溜白菜,坐在楼梯上支头发呆。见他出来,也不多说什么,便将他送了出去。

……

白洛依依不舍的目送白儒林离开,转身回房将门掩上,一回头却见云榕一身素袍,清风明月一般的站在窗边对着她笑,臂上还挂着一件厚实的披风。

白洛本来亦想去找他,没想到他却心有灵犀的自己来了,心里暗自一番高兴,又想到昨晚他与公主那般亲密,便十分不乐意的站在一旁,“这么晚了你不去找你的公主,来我这儿做什么?”

云榕面上笑意更浓,脚下一个迈步,手臂卷过她的腰,“今晚月色极好,想着要与你一同欣赏,便过来了。”说罢,足下一个轻点,带着白洛一同飞出窗外。

夜风寒凉,乍一出来白洛冷不防打了个冷颤,却被云榕用大披风围住,一同飘进深沉的夜空里。

不过一会,云榕带着白洛来到浮云居。浮云居内只有前厅灯火通明,四周黑暗无光,隐隐透着谨慎的气氛。白洛能明显的感觉到那些阴影里藏着不少人,呼吸稳健轻浅,看来是高手侍卫们。

云榕一路将她引进前厅,里面七嘴八舌的说话声,似乎人还不少。

白洛刚一进门,一个人影唰的冲到她面前,“洛儿,洛儿,真是你啊,我可想死你了。”说着拽着她的手往里走,边走还边说,“看看,这几月没吃好饭吧,想当初我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出来,现在瘦得跟柴禾一样了。”

天上地下能一见面就叨念她没吃好饭的人,非沈竹莫属了。她眨眼看着他,忽然一笑,指着沈竹的面具笑问,“大师兄,你这面具在哪买的,挺衬你呀。”

此话一出,沈竹先愣了愣,身旁一个墨色劲装的人朗笑两声,“果然还是你们俩亲一些。”

白洛侧头对着墨叶笑咧了嘴,“哪有,哪有,二师叔把胡须剃了,果然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什么时候给我物色个师嫂啊?”

墨叶抬手在她额上点了点,“小丫头,怎么说话的?”

云榕笑着将白洛拉至身边,“来,我与你介绍介绍。”指着一边两人说道,“这二位是冯经谢仑,是滕渊手下办事的兄弟。”

白洛环顾一周,除了沈竹墨叶,滕渊史红楼,还有两个面生的人,一个打扮斯文皮有书生气,一个则是身形高大窄袖劲装十分彪壮的模样。遂朝二人拱了拱手,正欲转头同云榕说话,突然心电一闪,猛然再打量了二人片刻,笑问,“白洛可是与二位有过一面之缘?”

冯经线条粗些,想也未想,便道,“白姑娘怎么可能与我们有一面之缘,你与我家公子有缘才正话。”

白洛一听脸上顿时染了红晕,瞟了那边众人一眼,皆是一付了然的表情,更是羞窘不已。

谢仑却将白洛再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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