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花如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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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花如诉-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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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洛看着喷香流油的整只羊腿,立即露出一副馋样,一抬手要接过去,才发现身上虚软无力,竟连手臂都抬不起来,不禁可怜兮兮的看向云榕。

云榕看着她俏皮的样子,无奈的摇了摇头,取出匕首一片一片的将肉削下来送入她的口中。

滕渊看着两人亲密默契的模样,正要说话,却被史红楼暗暗拍了拍手。他看向她,只见她微微的朝他摇了摇头,当下会意,不再出声打扰那两人。

……

那日,白洛施用追踪术,消耗了大量的内力,服了墨叶的疗伤的丹药,又得云榕细致入微的照顾,将养了几日,便觉得精神大好,手脚也恢复如常。

相较之下,史红楼的伤则是外伤,加上早前有狼群给找来的治伤良药以及滕渊悉心的照料,好得比白洛要快,但身上的伤大部分都已结痂,【。。】反而行动不太方便。

四人在洞中住了三日,云榕便与滕渊商量去南疆的事。

“公子要去南疆,出了什么事?”滕渊有些吃惊。

云榕淡淡的摇了摇头,“不是去雪域,只是去寻两个朋友的下落,顺便派访一下南疆的族老,再过两个月是他老人家的八十大寿。”

滕渊稍稍安心,“早说啊,我还以为出什么大事了。”

云榕抬头看看不远处,白洛和史红楼坐在溪涧边有说有笑,面上露出笑意,“这几天来搜山的人越来越少,我们也耽搁了不少时间。”

滕渊微点了点头,“出去后我让他们查一查,搜山的人看上去至少有三路,也不知什么来头?”

二人继续聊得上路的事宜,没注意那边史红楼不经意的往这边看了一眼。

……

夜间,山间幽远宁静,微弱的风穿过挂着月弯的树梢,银色的柔光铺洒向天际,映得石壁下的溪水练白如霜。

史红楼与头狼坐于溪边的石上,抬首仰望苍茫的夜空,轻轻叹了口气。手上传来湿热,头狼温驯的舔得她的手指,象是安慰又是依恋。她俯身将狼抱进怀中,柔软的皮毛,温暖的体温,她用脸蹭了又蹭,满怀哀伤的说,“要离开了呢,真舍不得。”

“你要去哪儿?”冷不防身后一个声音传来,吓了她一跳,却僵在那里,没有勇气转身面对来人。

“你,怎么没睡?”史红楼咬着下唇,不知他站在那儿多久了,或者是一直在监视她。

滕渊自她悄悄出来,便一直跟在她身后,默默的陪着她仰望星空,看着她孤独瘦弱的背影,惆怅无奈的叹息声,心里隐隐的作痛。可她说她要离开,他整个气血“噌”的一下冲上脑门,脱口问出那句话。

话一出口,双方都不知如何回答。两人又陷入了沉默,史红楼怀里的头狼乖顺的走远,将这望月最好的地方留给他们。

许久,滕渊才慢慢走到史红楼身前,依在她坐的石块旁,轻声的再问,“你要走?”

史红楼点点头,轻应了一声。

滕渊执起她放在石上的手,包容在自己的大掌里,白荑柔软而冰凉,“跟我走吧,你的伤还没好,需要人照顾。”

史红楼低头细细的看着他,月光下他的眼里晶晶亮亮的透着一片似水的柔情,仿如漩涡一般将她吸进去,纠缠着她无法挣扎,无法抽身而退。恍惚间抬手抚上他的脸,瞬间咸涩的泪水夺眶而出。

她猛然一惊,将手抽离,冷笑道,“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是看上了我如花的容貌,还是这具春帐销魂的身子?”

滕渊皱着眉,摇了摇头。

史红楼仰头自嘲的笑了几声,“还是,你觉得我是那种女人,养在身边玩玩也不错?”

滕渊脸色暗沉,“我从未看轻你,你又何必如此。”

史红楼含着泪,哽咽道,“那你是可怜我?你亲眼见到我被义兄侮辱,我最不堪最羞耻的一面,你不救我只是你良心上会过意不去,你对我好只因为我可怜。”

滕渊一脸怒色,跳上石块,握着她的肩猛摇,“不是的,不是。我对你好,只是因为……”

“够了,”史红楼双手捂着耳朵,“我不想听,我不要听……”

滕渊不知该拿她怎么办,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紧咬着牙关看着她,眼里纷杂的情绪纠结,是情是爱,是怨是怒,一时也分不清楚,而手上巨大的力道捏得她双肩生疼。

两人对视许久,史红楼终于软下身来,深深的叹了口气,幽幽的说道,“我一生下来便被遗弃在南疆雪山上,是狼群将我养大,从小我喝的是狼奶,吃的是生肉。直到四岁那年,无意中被义父捡到,才有了人的身份。他教我读书识字,习武练功,对我如亲生女儿一般。我只当他收留我不过是因为我天生有策驯动物之能,又有狼群一路跟着我来到江南。没想到,我才刚及笄便被他……他比我大六十岁,做我的爷爷都算老了。我原本是想过要逃回南疆去,可他以狼群做要胁,让我就范。我是它们养大的,怎么能丢下它们不管不顾自己跑了。后来,义兄无意中撞破了这事,之后便常来找我,我若不依他,他便威胁我要告诉义父说我勾引他。我是万般无奈,才和他……”

说到这里,史红楼已是泣不成声,滕渊将她拥到怀里,心头涌起一片辛酸,又听她说,“一个月前,义父命我和义兄去捉拿云公子,没想到他们在尺水河竹林里竟然放了狼群一条生路。我感念他们恩惠,暗自打算放过他们,便引他们下水。没想到义兄看出了我的想法,他们入水后,突然命人在上游倒下浮了油,点了火将整个山谷烧成炼狱。为此,我让狼群搜遍了附近的山林峡谷,都没找到他们。我以为他们已经死了,没想到最近他们又再度现身。义兄又想出一条毒计,要我假装被他们废了武功,然后让你们遇上,到你们身边做内应。我不依,义兄便杀了我的狼王……接下来的事,你都看到了。”

滕渊一直轻抚她的后背,安慰她的情绪,“都过去了,过去了。你若是不嫌弃……”

“滕渊。”史红楼抬手按着他的唇,泪眼婆娑的阻止他说下去,“我不想再参与江湖的事,雪狼本就生活在雪山上,跟着我来江南,它们活得很辛苦。如今狼群已经脱离了他们的控制,我不愿再害你们,我想带着狼群回南疆去,毕竟那里才是适合我们的地方。在那里,没有人知道我的过去、我的身份。我可以有尊严的活着,请你不要阻止我。”

滕渊看着她,摇摇头,再摇摇头。

“时候不早了,我该上路了。”面前的人儿用力的擦掉脸上的泪痕,冲他露出淡淡的笑容,唤来狼群,转过身,慢慢离开。

滕渊看着她的背影一点点模糊在视线里,双手紧握成拳,久久不能松开。

滕渊轻手轻脚的回来,却见云榕倚在洞口。他情绪低落,看了云榕一眼,没说什么径直朝里走。越过云榕的时候,听到他淡淡的抛出一句,“既然舍不得,就去把她找回来。”

滕渊的身体僵了僵,往前走了两步。

云榕又说,“找着她,再跟上我们。”

滕渊的脚步定在那里,过了一会儿又飞快的转身,冲出洞去。

云榕微勾了唇角,抬头望向那轮新月,清风虫鸣,闲静悠淡,此刻静静的相伴,足矣。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明天不更;后天更。。。。。

   众里寻他千百度

秋窗萧瑟,秋雨才歇。

南方入秋后,气候有些反常,本应该秋高气爽的天气,连日来却大雨不断,引发了山洪,水道停航,山路塌方。

云榕与白洛刚入易州境内,便被困于芒城,出不去,进不来。镇日的闲坐,无所事事。

白洛倚在窗边,紧锁着眉头,几不可觉的叹了口气。

云榕坐在案前,俯首画着什么,听到叹息,不禁笑着摇头,“你也别恼了,过不了几日应该就能通航。”

白洛转身,看他无论何时都是一派悠闲的模样,心中有些来气,走过去拈起案边一垒画卷,“我说慕容公子,你这样画下去,只怕这芒城都能被你买下来了。”

云榕住了笔,“你的伤刚好,正好借此机会多多休息。反正事已至此,你着急也没用。不如安下心想想咱们出去之后要怎么办?”

白洛心中明白,此事急不来,况且从追踪术里显示的来看,姐姐和毕照两人应该暂时无性命危险。她取来他的手中的笔,沾了点墨,潦潦的在画边上题了两句诗,边写着边说,“我想过的,但是想不出来。而且姐姐他们怎么会和南疆异族扯上关系,我也不知道。凡事计划总赶不上变化,纵使我在这里想出千万种解决方案,说不定到时一个都用不上。”想到这里,心中忽感郁闷,将笔递给云榕,“写不下去了,另两句你补上吧。”

云榕细看了看那两句,也不接笔,顺势握着白洛的手,俯身续上后两句,“城里热闹的地方不少,不如晚饭后出去散散心。”

白洛点点头,看着他的落款的行书,遒健飘逸,行气流畅,便如清风出袖,明月入怀,因而想起他的另一个身份,慕容公子。那时两人逃到船上,她还跟他说如何如何仰慕慕容公子,追随着他一直南下,几乎到了非他不嫁的地步。如今想来,怪不得他那时的表情怪怪的,原来他就是慕容公子,她在他面前到是把脸都丢到家。

此刻,他温热的呼吸细密的喷在她的颈侧,酥酥麻麻的感觉带起一阵潮热。那片结实的胸膛贴在她后背,灼热得似要将她点燃。她想着要躲闪,却觉得脑子晕乎乎的,手足疲软完全使不上劲。

云榕站在她身后,感觉怀中她柔软的身躯,阵阵幽香入鼻,一刹那间心旌动摇,强自控制住将后两句诗题完,才缓缓松开手,退后一步。心中暗道,怎地又情不自禁了?

白洛暗暗的舒了口气,为打破尴尬,她转身笑道,“晚上要去哪儿……”转过身却正好对上云榕专注的目光,话到嘴边只说了一半便忘了说下去。

云榕冷不防被她撞破,不着痕迹的将目光向一旁挪开。白洛一时间也不知应该说什么。两人便尴尬的站在那里,直到跑堂的敲门,提醒他们去用晚饭。

白洛微红着脸先迈出门,“我去洗个脸,你先下去吧。”

云榕看着她的背影直到消失,眼底里一丝暗沉旋入,转身走入里间,“都查清楚了么?”

滕渊依旧一袭黑衣,倚在窗边低声道,“几路人马都查清楚了。”说着从怀里取出一封密信,“所有的情况都在这里。”

云榕接过来,笑道,“好,让冯经谢仑灵醒点,只要对方不动,咱们也按兵不动,不要暴露了形迹。你先往南疆,打点好一切,我们随后就去。”

滕渊点点头,准备跃出窗去,云榕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好好对她,别成天想着任务,惦念我。”

滕渊身体一僵,快速而用力的再一点头,身形微晃,瞬间便飘得没影了。

云榕下楼的时候,刻意扶着楼梯的围拦,俯看着满桌的菜,笑道,“这几天是元宝节,晚上有庙会,百姓都聚集到财神庙烧香拜财神,祈求财神降财。今年大灾不断,拜神求财更是热闹。晚上不如出去逛逛,瞧你整天吃了睡,睡了吃,到与某些家畜很类似啊。”

白洛早已落坐,握着筷子满脸馋相,听他这么一说,立即抬头鼓了腮邦子,“什么,敢说我是……咳咳。”突然被口水呛到,心道这拂华居的掌柜的手腕也太高明了,象供神一样供着她,帐面上那点纰漏让她想说也觉得嘴软。

……

刚入夜,城南庙会区已是张灯结彩

   纵使相逢应不识

两人来到远离人群的一处安静地,那人才慢慢松开手,白洛顾不得许多,反身冲着那人就是一拳。

那人笑嘻嘻的捉住她的手腕,轻叫,“洛妹妹,别打,是我。”

白洛听到他的声音,心里一松,手上却更用劲,“我偏打,谁叫你这样吓唬我。”

那人再捉下她另一只手,凑到她面前,“洛妹妹,是我啊,你不认得了?我是小五啊。你是专程来看我的么?”

白洛看着他天真的模样,心里不禁高兴,嘴上却不饶他,“什么小五,哪里来的小五,不认得。”

听了这话,那人肩膀顿时垮了上来,松开她的手转头问身后一人,“季叔,我认错人了?可她明明跟洛妹妹长得一模一样。”

他身后那人赶紧上前一步,向白洛行了个礼,无奈的道,“二小姐,你明知他心智不全,莫要再和他玩笑了。”

白洛冲他吐了吐舌头,“季叔,好久不见,你还是老样子啊。”

那人听了她和季叔的对话,指着她恍然大悟的叫,“哦,你真是洛妹妹,竟然不认我,下次我可不帮你了。”

白洛想象以前一样拍拍他的肩,却发现他比五年前长高了许多,要拍他的肩,她非得踮起脚来,于是转而轻拍他的手臂,“小五,我是跟你开玩笑的了,你可不许不帮我哦。”又转头对季叔说,“季叔,你们怎么会到这里来?这里离易州城蛮远的啊。”

季叔摇了摇头,“前段,王,嗯,公子听下人说芒城的元宝节庙会很好玩,说什么也要过来看。我扭不过他,便跟过来了。没想到竟然在这里遇到二小姐。”

白洛点点对,怜惜的看向小五。五年不见,当年那个俊俏的小子,从小一起胡闹的玩伴,如今长得甚是玉树临风,又见他一副单纯天真的神情,全然不见当年慧冠诸子的风采,不禁心里又感叹一番。

小五的名讳刑献,他身份不俗,是先皇的五皇子。自小便是皇家引以为傲的神童,据说三岁能诗,五岁能文,六岁便能跟着先皇批阅奏折。他与白洛年龄相仿,又拜了白玄几为老师,所以两人自小常在一处,感情甚好。然而,五年前因为误食了毒药,变得痴痴傻傻的。但也因些躲过了那场皇子的大劫难。先皇共十一个皇子,在那场劫难中仅存二人,一人便是当今的皇上三皇子刑皓,另一人便是五皇子刑献。刑皓登基后,便封刑献为慧王,赐易州为封地。那时她年纪尚小,并不能想明白其中的道理。长大了才渐渐悟到,若不是他变得这般痴傻必定也会在那场劫难中死去。那个坐在广殿之上,俯瞰江山的人手上沾满的是什么,她不敢去想,不敢去追究。这也是她为何逃出京城的原因之一。如今白洛与刑献久别重逢,曾经的玩伴摈去了神童的光环,只似个五六岁的孩童,也不知是祸是福;她心里不禁五味杂陈。

思想间,刑献抓着她的手臂一个劲的摇,“洛妹妹,你是专门来找我玩的么?你好狠心,这么多年都不来看我。”

白洛冲着他笑了笑,“小五,我是偷偷跑出来的,你千万不能告诉别人我在这里哦。”

刑献怔了一下,偷偷瞥了季叔一眼,小声说,“连季叔也不能说么?他管得我很严,我怕瞒不过他。”

白洛哑然失笑,一时间想不出如何向他解释清楚这个情况,便听季叔无奈的说,“二小姐,公子出门已久,怕是不太安全,不如回行馆再说吧。”

白洛向庙会那边看了一眼,想着反正云榕找不到自己便会回客栈,她和小五说会儿话便回去,并无大碍。便跟着刑献一行人回了行馆。

……

季叔名季苌,季氏家族将军倍出,在京城也曾有响当当的名号。也不知怎么的认识了小五的母妃裘菲,那时裘菲还未进宫,两人一见钟情,差点就私定终生。后来季氏因奸人所害倒台,季苌入狱,裘菲被迫选入宫中。两人从此再未相见。多年之后,裘菲临死才让季苌知道当年她是为了保住他性命才入宫的。季苌心中愧疚,又有旧情人临死托孤,便一直随在刑献身边护他周全。

这段情事,此中缘由,白洛自然不知,只道季叔如此忠心是因为他是刑献娘家的亲戚。

她随刑献来到行馆,怎知才到不久,还来不及把椅子坐热,便有刺客行刺。刺客武功不弱,招招夺命,杀意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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