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仔细瞧,那些灵气似乎都要变成了水滴,用神识探了探,灵力最浓的地方,正是闭关室的门前。
叶明明心中一喜,从这变化看来,好像是师兄要结婴成功的征兆。
忧心的是,他进去了这么久,怎么还未出来呢,他的结婴会顺利么?
一九七 元婴,大成后的痛!
叶明明纤瘦的身子,依着背后的一株玉兰花树,静静地立在庭院中,痴痴地凝望着那扇门……
一株洁白的花儿,轻盈地落在她的肩头,让她暂时收回了心神,抬手想拂去肩上的花瓣,才察觉到身子有些僵硬。
抬脚,想抬步活动下筋骨,才发觉脚已经麻木了,赶紧往脚步注入灵力,缓解那麻木难受的感觉,犹豫她弯着腰,那玉兰花从肩头落在了地上。
闻着那好闻的花香,怜惜地捡起地面上的花儿,眸中略过一丝不解的情绪,往日这些花儿都开的好好的,从不会落下来,在灵泉的滋味下,更不会枯萎呀,今儿这是怎么了?
拧眉深思,围着树干转了一圈,树还是好好的,未想出究竟是那儿出了问题?
没多久,一阵阵的强风骤然刮起,吹动了她的衣角,吹落了一地的花瓣……
不止是玉兰树遭了殃,旁边的那株梅树,也同样被波及,一地落红散落……
望着一地的落花,好好地竟被糟蹋了,却寻不出切实的原因,叶明明再心里一阵烦闷,再望了眼那扇门依然紧闭着,却又猛然醒悟,定是因为闭关室师兄的变化,影响了庭院中的变化。
他已经布置了阵法,按理来说不会被外界打扰,也不会影响到室外,可偏偏就影响了外头,他可真够强悍的。
不过,这股劲风只持续了半日,整个庭院又恢静谧的平静,如果不是那落了一地的繁花,她甚至以为那不过是她的幻觉。
懊恼对捶了捶脑袋,她知道自己又犯傻了,难道师兄一日不出来,她就一直守在这儿,等那扇门开么?
别说,她好像还真有那个念头呢!
究竟从何时开始,她在他面前,渐渐变得像个小女儿,喜欢撒娇,喜欢胡闹,仿佛前二十多年的没有他的人生,真的像是白活了一般。
曾经,面对大宝哥的时候,都没有过这般的患得患失,为情所困的心境,只因心里存了那人之后,他的一个会心的笑容,一个细微的动作,一句简简单单的话语,都会不经意间牵动她的心神?
更不用说此时此刻,他正在里头闭关的紧要关头。
成于不成,都悬于一息之间。
成了,她无比欢喜,他也应该会很欢喜。
不成,该怎么办呢?碎了金丹之后,不能凝结成元婴的话,他往日几十年的修为都会付诸于流水。
运气再好些的话,即便没有元婴大成,他也许还会捡回一条命来。
运气再差点的话,老天不开眼的话,她将永远见不到他,将会成为天人永隔。
她不想看到这样的情况,如此种种,她怎能不担心,除非她真的没心没肺,也许就不会。
因为顾子远对闭关室设下了禁制,她没有大伯的修为高,根本无法窥探其中的一丝一毫,这倒不是说顾子远在防着叶明明,而是幻灵镜中并不是只有叶明明这个活的生物存在,结婴是堪比飞升的大事,是修真途中关系着是否能迈入飞升门槛的检验石,任何修士都存在着本能,保护着自己在最脆弱的时候,不会受到伤害。
左想也不行,又想也不行,脑中的那些思绪怎么都挥之不去,叶明明低头扣着手指,又等了会,那房中还是毫无动静。
看来,也许那门要打开,绝对不是一天两天时间就够的,她无奈之下,才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来到万年历旁,查看了下她闭关前调整过的电子版的万年历,时间过去了整整三十日。
淡淡一笑,绝美的笑颜让满室生辉,璀璨夺目,她从来不知自己有这么大的毅力,能在幻灵镜中一次闭关这么长时间,
对有些无为的人来说,一个月,不过是漫长的生命中,短短一瞬的光阴,溜走就溜走吧。
对外面的那个世界而言,不过是一个月的时间溜走了,在永不改变的岁月长河中,实在不值得一提。
对她与师兄而言,却是已经分开了整整三十年,这是怎样的一个数字?
在俗世久到可以让一个初啼的婴儿,变为中年的父亲,也可以让一个中年的父亲,变为一个年迈的老者。
久到可以让一个世界,掀起翻天覆地的变化,久到可以让沧海成为桑田,久到让世事化为云烟。
叶明明想起了先祖,幸好有她老人家,赐给自己这个逆天的幻灵镜,否则也许她正的在幻灵镜闭关三十年无法调节时间的话,那她还能见到老妈么?
她想家人,想朋友,更想闭关室中全力一拼的那个人。
没有心思坐任何事情,她拿了只凳子又回到庭院中,坐在那花儿落进了的玉兰树下,慢慢地等着。
……
终于,她听到那熟悉的脚步声,在耳旁响起,只是那脚步声比往日似乎沉闷了些?
沉闷,怎会如此?
猛然抬起头,闭关室的门打开的一刹那,叶明明觉得自己的心头颤了起来,又扑腾扑腾地跳个不停,更多的是对那人的期待。
顾子远缓缓迈步从闭关室而出,他的身姿向来挺拔如松,步伐却有些沉重,又有些飘渺,悠远……
叶明明有一瞬间的恍惚,他整个人的气质与往日大为不同,只是随随便便地站在那儿,就能成为一道美丽独特的风景,往日的清冷中多了些尊贵的气息,更多了那种强者的与生俱来的威严。
他那双幽深的黑眸,凌厉且迅速地扫过她整个人,似要把她看透一般。
接触到他的视线,本来欣喜地要跑过去的叶明明,着实吓了一跳,怔住,动不了身子。
半晌过去,她才缓缓摸着胸口,压下被他那目光扫过的不适,他不会是忘记自己是谁了吧,也把她给忘记了吧,狗血的结婴未成,还闹起了失忆了,否则他看她的目光为何会如此奇怪?
不,不会的,如果他结婴未成,不魂归天外也会重伤,怎可能完好无损地走出来?
或许是她想多了,初见他时,他不就是这样个样子的么?
只是后来接触久了,他在自己面前才柔和了许多,在外人面前还是未变的,许是因为他刚结婴成功,着急出来见自己,还未来得及敛去那慑人的,属于元婴修士的威压,才让人不能,不敢,长久地直视吧!
那人就站在闭关室外,也不向自己走来,他还有完没完啊,魔怔了么?
自己当了这么久的望夫石,他也打算杵在那,也当回望妻石么?
总之,顾子远闭关出来整个人的变化,给叶明明的总体感觉是,他的修为高升了,但是整个人比过去更冷了些,头痛地想,这可不是个好现象。
她千盼万盼,想了多种可能,什么都料到了,那知心心念念地盼出来的,会是这样的结果呢?
两人再度四目相望,顾子远注意到叶明明的脸色变化,他眸中有着更复杂的情绪涌动着,那是集结了万年多来的恨于恼,情与伤,爱与恋。
他很想,很想,把她快快地抓过来,好好打一顿屁股,解恨,出气。
即便是那样做,也解不了他心中的气恼,不甘,非要好好想法子,惩罚她才是。
必须让她认识到自己犯的错误,居然不听他的话,自以为是,做了不该做的错事,着实该打。
可是,他犹豫了,不敢,不能,想起她还未能结婴,一旦知道结果,她结婴的希望就渺茫了,多少人曾经给予她的希望,会永远成空。
她明明就在自己面前,恬静美好地站在那儿,他又无能为力,拿她无可奈何,这个磨人的丫头还未曾想起那些往事,他终究是一个人在唱独角戏,有何意义?
没错,他就是在结婴后,已经完完整整地想起了前尘旧事,除却她与他的纠缠,还有更多的往事。
他无法干干脆脆地,把那些往事,告诉眼前等着自己的人儿。
他终于体会了大伯的心境,他老人家本名顾行之,不仅仅是自己的大伯,同时也是自己天福山一门,自己的师叔天一道君,相必大伯才是那场大战中,天福山唯一完整地存活下来的人,大伯宁愿独自珍藏着那些痛苦的回忆,也不透露给丫头与自己半分,那份爱太过深沉,太过伟大,让他心痛。
他终于想起了,青岚道君口中的黎元道君是谁,正是他与丫头的师父,那个老不休的老头子,也是大伯的师兄。
他终于记起了,这万年以来,为何修真界中所有的元婴道君,都对当年的事情三缄其口,包括青岚道君在内,他们没资格,也没脸提当年的事,也承受不住提起的代价。
他终于想起了,丫头曾经叫叶离,他叫顾远,师父赐给她的道号是月明真人,赐给他的道号是守云真人,寓意是守得云开见月明。
他终于明白了,大伯为何固执地把这两个道号延续下来,那是师父把对师娘的希望与寄托,转移到了丫头与他身上。
他厌恶地想起,那个对丫头说,再见面她就是他的人,那个黑衣男子是谁,他是炎烈。
黑眸中略过了一丝灰暗的神色,谁知斗转星移,山河易变,再世重生,不仅仅是丫头与自己改变了,重生了,那人不知为何,也失去了功力。
他终于醒了,想起,很多,很多……
也有很多事仍旧是一团迷雾,从他去追离儿那刻开始,他就孤注一掷不再回头……
为何梦醒之后,老不休的师父没有了?
为何过了万年,那个盛极一时的天福山,他是师门没有了,让他情何以堪?
如果不是他清楚地知道,一出闭关室的那扇门,她会好好地站在外头等他,也许他早已承受不住失去了她,崩溃了。
望着幻灵镜中明朗的天空,他心头五味陈杂,即便所有爱他们的,他们爱的人都扔下他们两人走了,他与她还能再次找到对方,再次相知,相爱,已经相当不易,也许真的是上天的垂怜……
他的眸光回到叶明明身上,见她有些畏惧地望着自己,忙敛去那强大的威压,掩去眸中的情绪。
下了台阶,大步朝叶明明走了去,平日里那个温润的顾子远又回来了。
叶明明纳闷,这才是正常的师兄啊,刚才的师兄让她觉得有些陌生,害怕,好在他恢复了,便没有了那种害怕的情绪。
欢喜地从椅上起身,跑了过去,在他面前站定,大喜道:“恭喜师兄,结成元婴,可喜可贺。”
“嗯。”心境不同了,但是顾子远内心再强大,也是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有些事情太过沉重,他的掩饰功力还是不够,破了音。
叶明明自然发现他声音中的异样,抓起他的胳膊,满脸焦急,敏感又紧张地问:“师兄,你到底怎么了?”
顾子远面色一僵,不动声色地反手拉着叶明明,往前走了几步,动作利索地,坐在叶明明方才坐过的那张椅子上。
见她傻傻地站着,又一把拉住她坐在他的膝头,双手环住她细而软的柳腰,把头埋进她的颈窝,低声道:“乖,别乱想,我没事。”
“你别骗我了,你结婴了可是大喜事呀,怎会是这幅样子,你骗我。”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他有心事。
会是在结婴的过程中,想起了什么吗?
她自己都在金丹圆满的时候,想起了那个白衣女子与白袍男子,画面越来越清晰。
叶明明双手扶起顾子远的头,望着他有些疲惫,却依旧能让无数的女修花痴的脸,帮他按了按太阳穴,输送着温和的灵力,柔声道:“师兄,有什么不能同我说么?”
顾子远拉回她的手,重新把头靠在叶明明的肩膀上,闭着黑眸,悠悠道:“没什么事,我只是累了,丫头,让我靠一会儿。”
叶明明一想,也是那么回事,结婴可是最耗费心神的,能活着走出来她还乱想什么呢,轻推了他一下:“师兄,你这样靠着我,你也睡不舒服啊,我们去房间休息吧!”
“好。”顾子远眼睛都懒得睁开,说话的声音也太轻了,几不可闻。
一九八 心疼,温柔的守护!
除了小灵在须弥洞天昏迷的那七日,她还未见过这个男人会这么的脆弱,却把心事藏着不肯说出的样子。
这样一下子变得脆弱的他,让她无所适从,又不得不打起精神,把他扶回卧室,让他躺在那张雕花大床上,轻轻地给他盖好被子,看着他阖上了眼睛,睡了过去。
弄好之后,叶明明望着沉睡中的顾子远发了会呆,这样也不是办法,思忖着是否要去厨房,熬些灵药给他补一补身体,快速恢复元气。
刚想走开,小手就把一只大手捉住了,那手握的力道很大,握的很紧很紧,微微有些痛感传出,好似那人生怕她走开似的。
叶明明侧身望着顾子远,果然他的黑眸睁开了,他根本没睡着,而是用那深沉似海的神情,一瞬不瞬地顶着自己,她咬了下唇,才趴在他身边,柔声道:“我去帮你熬些灵药,一会就过来。”
顾子远头脑昏沉,十分想把那些记忆从脑中剔除掉,可惜他办不到,更多的是不舍,那些记忆中有很多的美好,又有很多的不快,交织在一起,那些都是他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也是她生命不可或缺的回忆。
他只是想不通,她与他曾经那么相爱,想要一同飞升,他万万没料到,她会匆忙的下了决定,狠心扔掉自己,扔掉师父呢?
任何困难,不都应该是他们一起去面对么,她不知道她没有了,他该怎么独活,师父还有什么活下去的理由?
如今,上天垂怜,他好不容易才找回了她,他怎会让她走开?
此刻的他,不是那个曾经清冷俊逸的顾子远,也不是在人前带着面具的,优雅的高高在上的,人人艳羡的天才修士,他像小孩一样无理取闹起来:“不想喝药,我想睡觉,就想让你陪我睡会,过来?”
叶明明心底一软,目光柔了几分,她见过几回这样撒娇的师兄呢?
想起王颖曾经说过,一个男人在人前再成熟,在背后也会有难过,彷徨,无依的时候,需要他喜欢的女人不时给予安慰,鼓励,拥抱,加油等!
因此,在一次宿舍的卧谈会上,王颖还大言不惭地对宿舍的人,总结了下她谈恋爱的经验,美其名曰一个女人在自己的男人面前,不应该只是扮演着女朋友,或者老婆的角色,有时还会是妈妈,老师,或者是红颜知己,知心姐姐等。
想到他们如今已经修成正果,是那家伙虽然外表大大咧咧的,在私下时也是这样对李彦的么,怪不得李彦对她那么死心塌地呢?
叶明明不由地笑了,那么,她现在该扮演那种角色呢?
视线落在顾子远身上,她任由他握着的她手,静静地打量着此时的他,这个安安静静地躺在她的床上,不同于往日的脆弱的男子,心里一疼。
他是她自己选择想要爱的人,是她想牵手走过一生的人,他肯定是有什么心事了,在结婴的过程中想起了什么难过或者不快。
罢了,他要是愿意说,她就好好听着,不愿意说必是有苦衷的,反正他肯定不会害自己就是了。
那么,她还纠结那些做什么,心里顿时一轻,柔柔道:“好!”
一手脱掉鞋子,也不脱衣服就爬上了床,躺在他身边紧挨着他,那人忽然放开了她的手,转过身来,把她搂在怀中,头埋在她的身前,再不未曾放手。
过了会儿,她听到他平稳的呼吸声在耳旁响起,想着也许他们都是刚闭完关,一个是结婴,一个是金丹圆满,三十多年未睡过觉了,都困了吧,否则为何她也有了睡意?
也许是那个怀抱太温暖,也许是心情放松了,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两个人依偎着睡觉太舒服,没多久叶明明也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古色古香,精致淡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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