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陈桥到崖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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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陈桥到崖山- 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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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戎、清远等州军安抚经略使,梁颢为副手。立即赶往西北边疆主持防务。这创造了一项纪录。大宋节制边疆重镇防务的经略使就从张齐贤开始。但怎么说呢?原因纯粹是他自找。谁让他醉得那么失仪?但这就是冥冥中的天意安排,李继迁开始了他生命中最后20多个月辉煌并疯狂的演出。最后这位党项英雄将死在张齐贤的一句话上…

    9月,李继迁发兵攻打灵州东南的清远军。只要攻陷清远军,灵州城便将彻底孤立!清远城一面抵抗一面向杨琼求援。杨琼正准备尽发兵马,有人说“不行啊!这样咱们后方要有个意外…”活见鬼!打开地图,从灵州开始画一条向东南方倾斜的线,接下来是清远军,再接下来是大宋内地的环州,再接下去是庆州。史书记载:当杨琼向前进兵后。他到了庆州!一直都在国境内,连环州都没到,你还担心后方…

    但杨琼居然就听从了,他把大部队和本人留在后方庆州城内。只派出6千人去解围清远军。

    没等那6千人到位,清远军就失守了。这时杨琼派6百人再次增援。但没等这6百人到位,李继迁己杀入宋境内地!杨琼和他的大队人马被顶在了望梅原的青岗寨。很危险,但同时也是千载难逢的机遇…

    这是李继迁生平第一次离开沙漠。把头伸进了大宋内地。杨琼身边有庞大的增援部队,面对送上门的肥肉,李继迁就算不被咬死。也得脱掉好几层皮!那样他就只有再次逃跑。战场重新回到党项境内,清远军就失而复得,之前的失败会变成一次成功的诱敌…这样,不管李继迁生死怎样,灵州至少会安全。但…

    杨琼的部下像不久前担心“后方安全”一样“青岗寨水源太少了。没法驻扎大队人马,根本守不住。所以只有一个办法,放弃它,马上后撤”杨琼再次听劝,把不能带走的都付之一炬,带上百姓疾速后撤。他们成功了,骑着党项骏马的李继迁居然都来不及追,只能选择另一个目标:麟州。

    李继迁失误了。他不知道麟州守将正是第一名将的二公子曹玮。他是后来党项人的噩梦。开市第一刀就砍向了党项中兴圣人李继迁…

    当时李继迁攻城,觉得很来劲。突然身后出事了。在麟州附近的唐龙镇西柳拨川,他的粮车被一支突然出现的宋军打劫…消息传来,李继迁有点懵。怎么回事?换我的粮草被宋军打劫了?但长年打劫,粮草被断后该做什么,他再清楚不过。立即老老实实,以最快最乖的动作从宋境内消失,跑回了党项老家。

    他记住了1个人名及8个汉字。人名是曹玮,不仅李继迁,连同李德明都深深记住了这名字。8个汉字就是陨石身上的奇异纹身“天戒尔勿为中国患”他决定了,真的再也不往南边走,回头先把灵州城打通。之后,天地将豁然开朗。李继迁及整个党项族人,就再不是以前局促黄河岸边的小撮流民了,他们将迎来梦想中的广阔天地…

    23日,辽主耶律隆绪来到南京幽州城。10月1日下诏征宋!4日,封弟弟耶律隆佑为楚王,留守京师。9日,命弟弟梁王耶律隆庆为先锋,大军出征!可契丹兄弟们,你们最少得先跟天地打个招呼,借个好天气、借块好地方,然后才能来吧?

    12日,宋真宗以陕西23州地图,与大臣们讨论秦、灵、甘、伊、凉、幽诸州的攻守。

    16日,辽军在长城口遇到了宋军的先锋张斌。此时大雨倾盆而下。辽军露出了致命的破绽——他们的弓弦!

    一个问题一直没答案,原始人类分布在世界各角落,根本没法相互沟通,但为什么他们都会使用弓箭呢?是谁统一教给他们的?还是同一物种智力差不多,所以创造力也就差不多?这先不去想。我要说的是,弓箭原材料在世界各地是各不相同的,尤其弓弦。游牧民族用牛筋、皮革之类。而农耕民族没那么多牲畜,就要用蚕丝、麻线等材料。这就是巨大区别。像契丹人这时用的皮革类弓弦,遇到雨水就会失去弹性,等于一张没弦的废弓!

    风水轮流转,当年君子馆之战,宋军的弓弦在天寒地冻中失效,结果全军覆没。这时天赐良机,辽军前锋被张斌彻底击溃,向北逃蹿。张斌紧追不舍,于是就撞上了后面的辽军主力…宋军定州大阵的主帅王显却没能及时追上他。张斌当机立断:撤军!这时宋军全是骑兵,一路疾驰,在辽军合围前安全撤回遂城。

    辽军主力紧跟着就追了上来,于是他们碰上了老熟人二杨——杨延昭、杨嗣。这次二杨选择出城与辽军野战。从本质上看,这是宋军先锋在对抗辽军主力,于是他们败了,但二杨依旧奋战。杨六郎差点就变成了他父亲,只要姓杨的出战,就没有后援…不过还好,这次在二杨快要崩溃前,宋军援军终于到了。这是李继宣与秦翰的部队,依旧不是定州大阵的主力。但此前二杨的苦苦缠斗终于显出了效果,李继宣和秦翰的生力军一投入战场,辽军便支撑不住了…

    28日,辽主以大雨泥泞,下令班师。11月9日,王显奏捷。(未完待续。。)

继迁辉煌篇() 
大宋朝堂之上始终在进行着老辩题的辩论:1现在清远军丢了,那么是不是在绥州再筑个城来呼应灵州2这就让前一个辩题失去了意义。因此辩题是说应正视现实,直接把灵州城都放弃…

    而这句话出自宋史上最让人敬佩怀念,让每一位大宋君臣都五体投地的“圣相”李沆。历史证明,所有他说出的话,都100%正确,甚至能像《推背图》一样预测未来!

    李沆说“继迁不死,灵州终不保”即灵州城丢定了,所以没必要再做什么努力了,都是徒劳。这是圣相对未来下的第一个定义。此后他会对大宋未来及各主要人物命运如赵恒、寇准、刘娥、王旦、丁谓等人都做出100%的正确预测。当时谁都不信,以为不过是些偶尔的笑谈。可过后都捶胸顿足仰天长叹,一致公认李沆,圣人啊!

    这时就是这样,没人相信李沆。于是皇帝派人去绥州实地考察如何筑城,拿出可行性报告来!

    闰12月,去绥州实地勘测的洪湛回来了。报告很详细。计有筑城好处7条害处2个,利大于弊。于是反对筑城的吕蒙正、王旦、王钦若等人闭嘴,向敏中、王继英、冯拯、周莹、陈尧叟胜出。赵恒下令马上集结工匠物资,以最快速度到西北边疆盖房!

    同时关于灵州,朝议也终于有了定论:守!一定要保住!灵州,bc191由西汉帝国建立,是当时整片茫茫戈壁草原上政治经济中心。秦始皇在这里筑城防卫匈奴。到隋朝,这里地位再次上升,是灵武路行军大总管的驻地。到唐朝,这里成了圣地。因安史之乱时,唐肃宗李亨就在这里即帝位,重振大唐江山!为什么这么重要。看下地理位置就明白了。它在大宋版图左上方,李继迁老祖宗的定难5州把它压在了宋朝边境附近,它右边稍上方是夏州、银州。它上方稍偏左是怀州、静州。那又是什么让它比定难5州还重要那么多呢?是因当时民族分布图。它南方是宋朝,西边是河西走廊甘州回鹘,西南边是吐蕃诸部,再加上它北边的党项人。怎样?一目了然了吧?它就是道堤坝,至少4股洪水被它顶在了四面八方。哪一方冲破了它,立即就会引起连锁反应,势力均衡就会被打破。现在很幸运,它还在宋朝手里。但李继迁已盯上了它…

    27日,赵恒任命王超为主将,张凝为副将,秦翰为监军,率步骑6万救援灵州!

    咸平5年(1002)正月,张齐贤回朝了。他清晰感知到了李沆的神奇。他们不谋而合。但要命的是他是在西北前线实地观察后才得出的结论,可李沆却不出京城一步,就能把事情看穿看透!这是什么样的智慧…而拥有这样的能力,居然还能在赵光义时代里甘于寂寞。不在前台抢风光,难道是他看清了太宗朝大臣们都没好收场?这些离奇的想法是无数人对李沆的猜想,且越想就越伤自尊,这就是个圣人!

    这时唯一能让张齐贤保持自信的是。李沆终究只是看出了事情最终结果,却没拿出解决的办法来。而他带回来的就是那个办法。他选了一个与皇帝独处的时间,说出了自己对大宋贡献最大的那句话“陛下,请给潘罗支封王”

    潘罗支。吐蕃六谷部酋长。自唐以来,吐蕃势力一直长盛不衰。进入宋朝,六谷部是他们最强的一个分支。这时盘踞在河西走廊西凉府一带。给潘罗支封王?为什么?离得那么远。平时连封信都没通过,干嘛突然赏这么大面子?

    张齐贤回答非常简单:为了李继迁。

    皇帝沉默了。居然是要潘罗支去遏制李继迁…一很简单的逻辑在他脑中形成:灵州城东西分开了党项与吐蕃。灵州城不破,潘罗支和李继迁就绝不会见面,那么王位就白封了。可一旦王位发挥了作用,潘罗支真的杀了李继迁,就只能证明发生了一件事:灵州城陷落了…

    说来说去,灵州城还是丢定了?这让赵恒极度郁闷,但更大的是忐忑。难道灵州就真的保不住了吗?

    26日,张凝给李继迁送去了份新春祝福——他冲进党项人地盘,一路如入无人之境,战绩辉煌:烧了200多个帐篷,杀了5千多党项人,活捉900多,烧了8万余石粮食,2万多头牛羊,好大一堆兵器盔甲…

    可好的开端却没能延续。张凝回来后,大宋远征军就沉默了…且绥州城也停建了。2月上旬,负责此事的孙全照上书说这鬼地方根本就没法动工!

    11日,赵恒又派钱若水、陈兴再去考察。结论1真的太远了,光运送工地人员的生存物资都成问题;2最根本问题,当地根本没建筑材料。如从内地运送,先不说开支庞大,运输困难,就算全力以赴运到了,在时间上也会耽误太多,完全失去了战略意义…

    于是争论再争论,改变再改变…时间,就这样遛走…

    23日,不知出于什么内幕,赵恒突然临阵换帅。用王汉忠替换远征军主帅王超。在环州,王汉忠赶上了王超,权力开始交接。但紧跟着一消息传来,所有人都失魂落魄,目瞪口呆…

    一切都晚了。1002年3月,李继迁突然集结所有族人,抢在宋朝援军到达前,猛攻孤悬境外、粮道被劫、子城清远军失陷6个多月,自己己被围攻2年之久的灵州!灵州城陷落了!知州裴济和所有将士自杀殉国!李继迁随即改灵州为西平府,正式定都于此(就算其孙李元昊建立西夏国,定都兴庆府之后,西平府依然是西夏国最重要的陪都)它向北可操控河北、朔方,向南可遏制庆州、凉州,它压迫在宋朝各路的上游,且还能对西边吐蕃、回鹘直接威胁。我要在这里修城挖濠,练兵积粮,我将借此作为进取之资,成王霸之业!注意这是党项人有史以来第一次发出的立国之声。虽意义重大,但音量极小。且非常腼腆似的,他没给自己国家定什么国号,即“西夏”这词现在还是个遥远的未来。甚至就连那句著名的“西掠吐蕃战马、北收回鹘锐兵”光辉口号,也轮不到由他说出口!因14个月之后,他就会死在潘罗支的一次诈降之中!

    让我们记住裴济。宋史中应有他一席之地。他在任的这2年是灵州最困难的时期。为生存,他兴修水利,开荒屯田,一心为大宋经营这最后的据点!但整整2年,真正的内无粮草外无救兵。就这样他一直挺到了最后时刻,与城池共存亡…但悲哀的是。城破前夕,他曾刺破手指,以血书求援!但他所盼望的救兵就始终在国境线上,无论如何就是不来救他!

    12日,消息传来。以宰相为首,所有文武百官上表请罪!

    13日,王超、石普、康继英、秦翰、王汉忠、李允正被一股脑的派上前线,以防备李继迁的疯狂…

    但紧接着,北疆又出事了。18日。大契丹北府宰相萧继远率军南征…4月1日,达里底在梁门大败宋军。9日,萧达凛大破宋军于泰州…1002年的宋辽之战结束。还有1003年的望都之战、1004年的澶渊大战…

    灵州打下来了,李继迁下一目标是哪儿?按说该是西边了。但别急。我只要不向南就对吧?现在我向…东!很遗憾,东边还是大宋地界河东路。河东路最北端丰州就是宋、辽、夏的三方交界地。但那里李继迁打死都不敢去,因那已顶到了契丹人地盘。如去,他就会把大宋和大契丹都惹火…于是目标就只能向南稍微偏移一点。就是麟州。

    麟州,这是个传奇地名。杨家将第一代老令公杨业的父亲杨信,他的驻地就是麟州。还有杨门女将里最强的穆桂英。她娘家穆珂寨也能在这里找到原型:神木寨。这片土地从唐以来就一直动乱不停,直到大宋建立,仍时刻经受契丹、党项的侵袭,所以这里民风极其强悍,边民们战斗力丝毫不比大宋禁军差。

    但李继迁不管这些,甚至忘了上次就在这儿被曹玮痛扁过。6月9日,他率2万党项骑兵把麟州城团团围住。曹玮现在并不在麟州城里,他升官了,是这片军区的司令。而麟州城里守卫的是知州卫居实。这名字和灵州城裴济一样,此前默默无闻,但历史马上证明了大宋边关守将绝大多数都是英勇尽职的好男儿。

    曹玮及时派来了援军李继周。但很遗憾,初战失利,李继周就撤退了。之后曹玮沉默了。但实在不能怪他,里面有个小秘密。上次他之所以能突劫李继迁的粮道,也是因他军队的复杂成分,很多是己投降宋朝的党项人熟户。李继周也是其中之一。之前之后他都对大宋忠心耿耿,但现在呢?李继迁己摇身一变成了党项人中兴偶像,声望如日中天。那些貌似被大宋养熟了的党项人还会出力吗?或说曹玮还敢在战场上使用他们吗?

    于是卫居实只能靠自己。麟州城“屡出奇兵突战”且卫居实出重赏招募勇士夜袭…整整5天,卫居实己不分昼夜的在战斗…李继迁付出了战死一半即1万多人的代价!

    最后一根稻草来自太原的张进,他亲自率军赴援。强敌来到,李继迁根本没敢接战,13日立即撤退!

    但天知道,张进是私自带兵杀过来的,他没有皇帝诏书!这在赵光义时代是不可想象的!以当年潘美的威望,他去救援张齐贤,都被大贱人硬生生在半路挡回去!不过庆幸的是,赵恒没有责备,反而特意下诏奖励张进…

    7月6日,王汉忠因救援灵州不力,被手下安守忠、郑怀德(这2人都是赵恒做亲王时的亲信。赵恒这位大宋官家有个特点,太看重过去的感情,对自己曾经的襄王府里的人特别好。1年之后还将有这样一位重要人物)诬告,他被贬去军职,改任襄州知州。可他不服,他刚上任灵州就丢了,关他什么事?结果连气带病,没等去襄州上任,他就死了。

    而最该为此事负责的王超呢?居然没任何处罚,且北方前线总帅王显因年老辞职了,得有人接替他。谁?王超!此前他就是王显的副手,这时被从西线紧急调回,到北方重操旧业。至于西线,自有王汉忠替他背黑锅…天理何在?没有原因,只有皇帝那颗怀旧的心。王超对他有恩…

    记住这些名字!包括己辞职退出军界的王显。此后历史走向与他们紧密相联,牢不可分。尤其是王显。他自己都绝料想不到,一曾经的枢密使头衔竟能对宋辽两国战局,还有不久后东亚地区最大的那次对抗与盟约起了那么重要的作用…

    时间正逐渐接近那个改变东亚格局的巅峰时刻。但直到这时,那位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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