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陈桥到崖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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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陈桥到崖山- 第1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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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可以想见神宗皇帝的激动与司马光的愤怒!王安石这句话简直就是在挑战他的智商“天地间财物有定数,只有那么多,不在官就在民。你所说的不加赋而国用足,不过是暗地里做手脚抢夺民财,那比加赋更恶劣,加赋至少还有根据和具体数字!何况这招数很早以前就有人用过了,桑弘羊就用它迷惑过汉武帝,当大家都没读过《史记》吗”

    对话到这里达到**,可也…结束了。史书里没有王安石对司马光这番话的回答。只有神宗皇帝的结论:朕同意司马光的看法。但关于两府大臣是否减掉赏赐,则以王安石的见解为准。

    但以王安石的性格,和这件事比天还大的重要性,拗相公会选择闭嘴认输吗?绝不会!但史书的记载就是没了…引发后人无限遐想:王安石究竟有什么魔法?神宗皇帝又为什么没有被魔法吸引呢?

    接下来只能是我自己的猜测:讨论王安石,就要和现代经济调控的观点联系起来,抛开“道德”仅以“经济”而论,司马光的理论可归纳为两个字“零和”即收入和支出相等,不在官即在民。王安石的叫“增值”以政府做商号,用各种手段,包括政府调控、降低利率等办法来刺激市场,加快周转速度。就会在同样利率下,产生更高的税值。说得复杂,其实就一句话:像小商贩,只要货走得快,价钱不变,也照赚大钱!

    由此可知:王安石更高明,但他早已超出了时代限制,于是也就不被时代所理解。至少这时的皇帝还没法理解…

    24日,宋神宗给中书省下诏:大宋基业创于太祖,不可忘本。你们从太祖子孙中选出一血缘关系近的、品德高尚的。朕要裂土封王、世代勿绝!9月2日,宋太祖重孙、秦王赵德芳之孙、泾州观察使、舒国公赵从式进封安定郡王,还准备让赵从式从祀宗庙,但前宰相韩琦入朝,把从祀宗庙这决定给搅黄了。

    10月3日,宋神宗与王安石继续谈话。神宗“李世民有魏征、刘备有诸葛亮,才有后来的成就。可这两个人,都是不世出的啊”王安石继续不屑一顾“陛下能像尧舜,自然有皋、夔、稷、契等贤臣出现。至于魏征和诸葛亮,不值一提。以天下之大,万民之众,杰出者所在多有。只看您的真诚到了哪个程度。不然就算有那些贤臣,也会被小人蒙蔽、离您而去”

    神宗不同意“何世无小人?虽尧舜之时,不能无四凶”“正因能看出谁是四凶,再杀掉。所以才是尧舜。如让四凶随意妄为,皋、夔、稷、契他们还能正常工作吗”这是王安石在要求神宗皇帝得像尧舜支持皋、夔、稷、契一样的支持他,且除掉所谓的“四凶”才能让他放手工作。大展才华…

    7日,神宗皇帝问富民之术。司马光答“富民之术,首在得人。最亲近百姓的自然是各县县令。欲知县令是否称职,最好的办法就是问县令的上级即知州。欲知知州是否称职,最好的办法就是问知州的上级各路转运使。陛下您只要选好贤能的各路转运使、再让转运使们督促知州、让知州督促县令们,何愁百姓不富”

    29日,大辽遣使册封李秉常为西夏国王。

    12月12日,大宋给李秉常下诏:只要你重新称臣上誓表,我们就会对你进行册封、且把绥州还给你、还有岁赐也照旧。所以:你快把誓表交上来吧!让我们大宋得有面子…

    本年,在宋神宗刚刚登基第一时间“求言”、在当时众多顶级大佬们的发言里,有一默默无闻的小角色也写过篇奏章,从此开启了北宋史上一段最有争议、也最为辉煌的军事传奇!

    宋朝军人如要排名的话,第一人毫无争议,自然是岳飞!但具体到北宋,有人说是曹彬、有人说是潘美、有人说是狄青、有人说是郭逵,甚至还有人说是赵匡胤。

    但事实上,北宋还有一人,战绩彪炳史册,悲情之处更远在狄青之上。甚至被历代写史的士大夫阶层有选择地忘记!他的名字叫王韶!

    王韶出身,走的是条宋朝正统之路。他考中了进士,当上了一小官,他很求上进,接下来参加了制科试,可惜这一次他落榜了。就在这时,他做出了一让人意想不到的决定,堪称官场不着调行为的经典。

    他弃官不做、出去旅游了。而看他选择的路线,就让人怀疑他是不是脑筋坏掉了。身为南方人,他居然跑到了陕西去。当时很多人都在猜想:这是不是考试不中、升官不成后心理变态,虐待自己找平衡?n年后,那些人目瞪口呆,他们亲身印证了一句话——燕雀焉知鸿鹄之志!

    王韶在西北边疆一个人游荡,时刻关注着吐蕃、西夏、羌等异族动态,这是命运的安排,当宋朝换上位年轻气盛、志向远大的皇帝宋神宗时,西北边疆上也恰巧局势动荡,孕育着一场即将重新洗牌、确立谁大谁小的风暴。

    在这时,王韶把他观察到的情况写成了封奏章,呈交给宋神宗。这封奏章名叫《平戎策》,在历史中地位相当高,有人说和诸葛亮《隆中对》差不多。三国时诸葛孔明未出茅庐而三分天下,王韶则当时游离于官场之外,却把国际大事看得清楚明白。两者身份、事情难度都很像。再看意义,《隆中对》确立了蜀汉帝国的发展方向:占荆夺益,分兵北伐取天下。算得非常准,只是最后一环上关羽坏事,让《隆中对》的最终设定无法完成。而王韶《平戎策》规定了宋朝在神宗年间的发展方向,其意义也直接影响到后来哲宗、徽宗几十年间,北宋朝每一位皇帝都把它当作金科玉律来奉行。不管王韶本人的待遇怎样,他指出的战争方向一直都在进行中,哪怕是在北宋灭亡的前夕…

    在这意义上,《平戎策》改变了宋朝乃至全体汉人命运,它的意义又怎能是内战性质的《隆中对》所能比?但说来说去,它就是不被承认的!充其量,人们把它和五代柴荣时期的王朴的《平边策》相提并论…

    只是局部一点小分争嘛,有什么了不起的?你问为什么?原因很简单,王韶是新党,在宋史里绝不止他一个人,王安石身边所有人,只要和新党粘边,就都是小人、卑鄙、阴险、生事的代名词…

    好了,下面我们来看下《平戎策》里到底写了些什么?《平戎策》共3篇,它论述的主题根源于一个现状——吐蕃河湟部的分裂。

    河湟吐蕃赞普唃斯啰生前和两个儿子失和,磨毡角、瞎毡分别出走宗哥城、龛谷,吐蕃实力大损。唃斯啰本人在1065年病死后,继任的是他的三子董毡。局面乱上加乱。

    董毡只拥有黄河以北的河湟之地,是一相当勉强的赞普,他无力收服两个分裂出去的哥哥,要等到大哥磨毡角死后才能把其部属收编。至于二哥瞎毡,他没任何办法,瞎毡死后,其子木征彻底独立,占据河湟部的河州。(未完待续。。)

变法前奏篇() 
这就造成了一可怕局面。分裂后的吐蕃一盘散沙,对于宋朝来说,它不仅不再是一面抵挡西夏南进的屏障、一支牵制李元昊子孙的力量,而是一祸胎。

    王韶《平戎策》里说欲取西夏,必先复河、湟。我方抢先得到河湟,西夏人就有腹背受敌之忧。这是利。如让西夏人先得到河湟,后果不堪设想。那时西夏骑兵没了后顾之忧,向宋朝发兵力度会比李元昊时期更强。秦、渭两州首当其冲,兰、会2州先被割断,古渭境陷入瘫痪。这就造成以前范仲淹、韩琦、狄青等人都不曾面对过的恶劣形势。

    仁宗时期,李元昊哪怕打穿了陕西路,都只有一条路可走,就是继续进兵、挺进宋朝腹地。这看似一条光明大道,可那会激起宋朝人陷入死地后的剧烈反抗,除非李元昊能一战定中原,不然他得不到什么具体好处。可如西夏人得到了河湟,情况就不同了,他们可向西南发展,在四川武胜县位置建立堡垒,之后随时可发兵侵袭洮、河两地,宋朝陇蜀等州郡都在攻击范围内。那时宋朝怎么办?等于面临了一大片新战场。如发兵去救,陕西方面、开封附近兵力都会被分散,那样处处戒备,等于处处松散,等于无备。党项人随意选哪里进兵,都会让宋朝应接不暇…

    局面恶劣到那一步,宋朝基本就算死梗了。原因很简单:想抵抗?只有增加军队。增加军队?就要多加粮饷。多加粮饷?大宋唯一能立于周边各蛮族环绕下还能保持生存的武器——经济,就注定了崩溃!到时救无所救,从根子上烂掉了…偌大的文明之邦、幅员万里的大宋朝,居然被区区新兴的野蛮小族西夏人搞死,想想都让人恨得撞墙!

    而这都源发于最初始的那一点——是否保得住河湟!这也就是后来对王韶《平戎策》的最大争议。反对派们说吐蕃河湟部一直以来都是“不叛无争”的朋友,你放着敌人不打,先对朋友下手,搞得众叛亲离。有什么好处呢?往好里说,打赢了,把河湟抢过来了,可那就直接和西夏人对话,也等于多开辟了一战场。万一打不赢或打得变成温吞水,那宋朝等于平空多出来一大堆敌人,这不是多一片战场的问题,是既多战场又多敌人的问题!

    而且很不幸,这在以后成了事实。但有点必须指出:之所以宋朝和河湟吐蕃没完没了的掐来掐去,那完全是反对派的错!以高太皇太后、老混蛋司马光为首的反对派们。把神宗皇帝、王安石、王韶等人连年血战抢回来的土地,都无偿还了回去,逼得亲政后的宋哲宗、志大才疏的宋徽宗不得己还得发兵去抢!

    而历史证明了:河湟部只要去抢,宋朝必胜!得到它后,虽多出了块战场,从数量上和西夏人抢得河湟后,在宋朝四川部开战一样。但性质截然不同!在四川,是大宋腹背受敌、应接不暇。在河湟开战,是西夏人腹背受敌、应接不暇。这是最根本、也最显著的区别!

    这点都看不清。旧党们如不是一群蠢猪,就是睁大眼睛说白话!为铲除异己,连国计民生、国家安危都不顾了!

    讨论出战争的必须性后,王韶还谈到了得到河湟地区后的后续性。打河湟不同于打西夏。西夏那片地方,除河套平原一小块外,全都是穷山恶水、沙漠戈壁,老实说那种破地方。白给宋朝都不惜罕!但河湟不一样!

    首先,打河湟这概念就不对!应是“收复”因这片土地在以前一直都是汉族人的,安史之乱前。这里还是辉煌大唐的领地。是吐蕃人趁着安史之乱,乘虚而入偷窃了它!之后200年间汉人自顾不暇,久而久之,就把它遗忘了。现在宋神宗时期,各满腹经纶的“大儒君子们”竟理所当然地把它抛弃!

    河湟地区土地肥沃“所谓湟中,浩亹,大小榆,枹罕,土地肥美,宜五种者在焉”它完全可自给自足,不必宋朝中央向它拨款运粮。其实多简单,用脚趾头想想也能明白:这片土地能养着唃斯啰成功对抗李元昊,无论如何它都是物产丰富、出产稳定的!

    至此,打赢后怎样后续也己清楚,王韶又更进一步阐述了征服河湟的根本性原则。他不是好战成性的人,并不想杀光赶尽那里的吐蕃人,然后派去大量汉人去移民。那样也不现实,汉人是个特殊种群,他们在必要情况下,的确可四海为家,哪怕飘洋过海,也能在大洋彼岸繁衍生息。但如自己土地有得种,还被迫去移民开荒的话,事就会闹大…

    王韶的主张是征服河湟、收编唃氏,再通过他们去收编羌人,最终目的是连吐蕃加羌人都归到西南的武胜或西北的渭源等城,让他们习用汉法,变成以前延州的“铁壁相公”李士彬、环州的慕恩那样。虽是异族、却为大宋尽忠的精锐部队!

    得其力、不畏其变,这才是利弊权衡后最合适的一个办法!

    至于河湟本土,则定要由汉人主持大局,军队入住,自给自足。具体办法,王韶归纳出《和戎六策》。它会在之后的军事行动里体现出来。

    熙宁2年(1069)2月2日,富弼被任命为宰相。3日,王安石升任参知政事、大宋副宰相。

    变法前的最后一次谈话。神宗问唐介“王安石当宰相怎样?他是文学不可任?吏事不可任?经术不可任?到底哪点不达标”唐介答“王安石很好学,但拘泥于古法,议论很迂阔,如让他当宰相,定会变更现有的法律,让天下不得安宁”

    转过身来神宗问王安石“别人都说你只懂经术,不晓世务,你怎么看”王安石答“经术正是用来治理社会的妙药良方。后世一些所谓学者,迂阔蠢笨,根本没学会,才会说经术无用”

    神宗再问“那么让你来治理国家,你首先要做的是什么”王安石斩钉截铁一句话“变风俗,立法度”

    谈话结束。从此之后神宗皇帝对王安石言听计从、变法正式开始!请问这是咋搞的?“变风俗,立法度”这6个字有什么魔力?

    魔力超级大!这是古代最了不起的一种学术。这种学术让春秋战国时一个个国家只要想富强、想在弱肉强食环境中屹立不倒、发展壮大,就必须要遵从它,甚至于秦始皇消灭六国,统一天下,都以它为根本!

    那就是光耀后世、却只能隐藏在儒家学说阴影里的法家!

    翻历史书,不管谁有什么样的见解,都不得不承认这样一事实:天下是法家子弟打下的、却被儒家学说摘了桃子。没办法,法家讲究实效,所以能创世。儒家教人守礼。让既得利益者喜欢。法家巨大的治世力量,一边让统治者们深深忌惮,一边又让他们无法舍弃,于是造成一现象:很多有为的君主都是“外儒内法”的。神宗皇帝就是其中一个典型。

    他在还是颖王的1065年时,手抄了一整本法家经典典籍《韩非子》,抄完后拿给自己幕僚看,检查有没有错处。不巧被当时的侍读孙永看见了,这位儒家子弟立即翻脸,哪怕对方是皇子。也撇着嘴冷笑一声“韩非险薄,无足观”儒家学说博大精深,仁义道德啊,可惜除了一条条人生语录外。没半点治国创业的具体办法。

    神宗当时不想把事搞大,笑了笑“我就是给书架多添本书,并不是喜欢它”

    这时他在王安石身上找到了共鸣。王安石是个很妙的人,很会耍花招。他开口闭口都是古代圣贤尧舜禹怎样。其实都是挂羊头卖狗肉,内里所做的都是法家行为。

    “变风俗”儒家学说最大目的就是让风俗纯朴,人民不管自服。“立法度”儒家从来都是以笼统的仁义道德来“治国”从来都鄙视“术”想想王安石后来一条条的具体法令。那是什么呢?

    这次谈话让君臣两人心有灵犀,也注定了后来和朝廷里所有朝臣的矛盾。包括那些初期支持他们、后期变成死敌的人。

    儒家和法家,从来都是不可调和的…

    9日,司马光当面向皇帝请求罢官,去外地。皇帝不许。

    1069年2月27日,一叫“制置三司条例司”的全新部门成立。顾名思义,它是以国家财政总署三司省为根基,研究怎样生财的特殊部门。这部门凭空出现,直接把改革变法的事务都揽了过去,什么东府、西府、两制、内侍,都没你们份,一边呆着去!

    熙宁变法正式开始!历代史书接着就开始介绍各具体法令的内容、颁布的时间及遇到的困难。但试问这样翻天覆地的大变革,只在神宗和王安石达成法家治国理念后,就直接上了马,是不是太儿戏了呢?

    从1068年4月4日、史书记载的君臣两人首次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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