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家生子,却越是可靠,因着一家老小都捏在乔府手心,还是死契,一毁便是一家,想来就算是周氏,都会怕麻烦的避开家生子。
从外面买的,不论生死都是一句话的事,还无人惦记在意。
落实了丫环的事,两人就也没在雅间里多待,一前一后的从后面的楼梯,去了后厨后头的小院子。
乔晚没来的日子,这小院还是有人用,不过多是用来试验新品,清静而又不扰乱前面厨房的步骤,而且时常有人用着,这些东西才好保持着完好的样子。
两人才入座,就有人送了笔墨纸砚过来,大抵是王简走之前还不忘吩咐,让她知道还有正事要做。
乔晚却是没急着动笔,而是开玩笑般的道:“若是待会表哥来此处找我,要如何说?”
深深看她一眼,萧云擎没有接这玩笑般的问题,只是道:“我已想好应对之策,只是要委屈你,多等些时候。”
他又怎会不知,她很想问他该如何解决,却又不知该如何问。这种事,自是要他来主动开口。
乔晚也听明白了,放心之余,还有些小担忧:“不会伤害到表哥或是崔家吧?毕竟他们亦是为了我,方才出此下策,也全是为我好。若是因为这个……”
她微微一怔,感觉到桌下手心的触感,然后下意识的看了眼守在门口的两个丫环,不由得低头一笑。
她就说怎么萧云擎不坐对面,而是要坐她的一侧,还是面对门口的方向。
越是这般大方,越是让人无法怀疑——他们两个在这边偷偷摸摸的拉小手。
有种中学时跟同桌早恋的感觉。
萧云擎面上却是一派坦然:“放心,我不会那般恩将仇报……只是,总是要让他吃点苦头。”免得这般不仗义,不打一声招呼,便直接下手抢人了。
吃点苦头?乔晚犹疑的看向他:“你这该不会是……吃醋了吧?”
“吃醋?”萧云擎一挑眉梢看她,“那是何意?我并不喜醋味。”
“……”好吧,乔晚换了种比较古代的说法,“吃味?”
吃味和吃醋?是一样的意思?
萧云擎手上不自觉的握紧,十分淡定的摇头:“我倒是还要感谢崔兄,若是没有他,怕是还有别的阿猫阿狗。”
乔晚险些扑哧笑出声来,一手握拳抵在唇边方忍住了:“那能否跟我说说是什么苦头?”
意料之中的看着他眼神有一瞬的闪躲,然后轻咳着道:“就是不值一提的小苦头,到时你便知道了。”
这下就更能确定他是吃醋了,乔晚不由有些担忧崔尚然,虽然知道以萧云擎的为人,定是不会做得过火,但是到时肯定是不明所以,难免还是要稍微受些伤。
有些不满两人难得独处,话题却是一直围绕崔尚然,萧云擎一边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一边若无其事的转移话题:“中秋过后,你便能随意出府,不过还是要小心些,别同王简他们来往过密。”
第262章 收拢人心成风景()
闻言,乔晚一喜:“你想了什么法子?”
后面那句话她自是也没忽略,对于他竟然有些要成为醋坛子的趋势,乔晚觉得还是自己知道就好。
“我给你找了个女先生,”见她眼中终于只看得见自己一人了,萧云擎自是十分满意,唇边噙笑道,“还给湛儿找了个先生,不过需要合适的时机,所以得等节后。”
乔晚听了却是一愣:“啊,女先生么?”
这个时代虽然没有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的说法,但是作为女子,多是小的时候蹭一蹭府中兄弟请的先生,等大了,要讲究男女大防了,便只能通过自己看书自己领悟了。又不是要嫁到京城或是皇家中去,不必会太多,只要稍微会一些,懂礼仪会管家,便是一个合格的主母夫人了。
而且也未必都是能做主母,多得是只要管好自己这一房就好,就像是红楼中的王熙凤,堂堂官家嫡女竟是目不识丁。
所以至多是请绣娘来教些绣活女红,日后可以给自己以及夫君子女做些贴身衣物。这些,自然都是崔氏的谆谆教导。所以一直以来,她对乔晚的要求就是,女红做得能见人,字写得好一些,知晓一些平常的事,便就足够了。至于以前为了养家沾的烹饪,经商开店,就差不多该舍弃了。
只是一直想着要替乔湛找个足够好的先生,若不是崔家刚回来,一时还没能恢复从前的人脉,怕是早就开口恳求了。
要给她找女先生,别说周氏不会同意,崔氏都是不会点头吧?
倒是可以找乔明远说说。
萧云擎并不知道这一会功夫,她脑子里就过了这么多内容,只是安抚道:“我已铺好路,定是不会让府中有机会拦下。这女先生,曾与母妃有些交情,是值得信任之人。”
听到这个,乔晚下意识的想萧王妃值得信任?而后才想到,这个母妃,应是指前王妃。
第一次听他主动说起他生母的事,乔晚反倒对女先生不是那么关注,而是试探的问:“你能同我说说……你母妃的事吗?”
虽然是自他出生起就没见过的人,但是身边不乏那时候留下的老人吧,定是跟他说了很多。没人说的话,他也会想方设法的去了解。
而萧云擎会特地说上这么一句,便是说明已经放下,她要听,自是不再特意隐瞒。
前萧王妃顾氏嫁给萧王爷的时候,萧王爷还只是萧王府的世子,当时萧王府还在京城,与之结亲的顾氏自然也是京城人士。且还是英国公顾衍最**爱的孙女之一,皇太后的侄女。只可惜,这门亲事是在先皇忌惮两府功高震主的情况下,才索性将他们绑在一起,然后等老萧王爷一过世,就指了这还算富庶的青州给萧王爷做藩地,赶出了京城。既为新帝扫清了京中能够威胁到他的人,又避免了顾府之女还能再嫁到正经皇室,让顾府势力过大。
这样的一桩婚事,两人自是都对彼此颇有怨怼,感情能好才怪。
萧王爷一到藩地,就被北安郡的几大名门给瞄上了还是空缺的侧妃之位,但谁都不及谢家雷霆手段,不仅仅迅速搞定了萧王爷,还将前萧王妃一并搞定了,没有做侧妃,而是做了继王妃。虽然多了一个继字,但好歹是正室而非侧室妾室,令人钦羡之余,也不会再想着将自己女儿嫁过去,屈居于谢家女之下。
唯一令继萧王妃不满的,就是怎么都毒不死的萧云擎了。
见他越往下说,就越有失控的趋势,乔晚连忙转移话题:“后面的事我大概也能猜到了……这些年,你与顾家还有吗?”
“母妃过世,再加之父王担心被忌惮,”萧云擎摇了头道,“甚少,亦是不知此生还能不能再相见。”
也就是说他就只剩下萧王爷一个足以信任的亲人,而说不定,萧王爷的心早就偏了。这些年,他只是靠着一些死忠暗卫,没有任何外界助力的,一步步走至今日,期间不知经历了多少波折坎坷,几度生死相交。
乔晚暗叹一声,放在桌下的手不禁回握过去,“会有机会的,相信顾家人也会这般想着。”
对此,萧云擎只是淡淡一笑:“不见也好,只要知道外祖父他们都是安好便足够了。”
也是,真要见了,或许还不是什么好事。
乔晚没有再开口,此时此刻,他需要的不是什么安抚,只是安静陪伴而已。
屋内二人静静坐着,或是开口或是不开口,外面的两人皆是察觉不出什么,亦是不敢去看去听。
墨荷偷偷瞥了眼惜夏那平凡肃静的脸庞,正兀自七上八下的琢磨着,就见对方若有所觉的看过来:“看我做什么?”
“没、没什么!”墨荷连忙转回头去,目不斜视的看向前方,微红的耳垂却是透露了她此刻紧张无比的心情。
惜夏好笑摇头,用余光捕捉到屋内的情况,想着应是不急着走,就干脆拉着墨荷去那边廊下暂作休息,以及收拢人心。
光是吓只能让人听话,收拢了人心,才能发挥其用。
眼看申时都快要过半了,惜夏正打算去提醒一声,就见屋里二人一前一后的出来。
两人对视一眼,各自点了下头,而后萧云擎便率先离开。
乔晚则是唤来两人,替她戴好幕离,先从后厨那边的楼梯上楼,再从前面的楼梯下去。
这会正好是下午茶时间,大堂客人不算满,但也占了大半位置,安静悠闲,还有不会喧宾夺主的隐隐琴声,而大堂内却并不见人弹琴,倒像是某间内室里传来的。
不用多想,也知道应是王简出的主意。而这样看来,倒还真有些咖啡厅的影子,有轻柔缓和的音乐,有恰到好处的清静环境,且每个位置间都有些许距离,角落处更是还有屏风雅座,和楼上的雅间相比虽然略差一些,但却也很是不错。
缓缓下了楼来,柜台后面的偌大架子就入了眼帘,只见上面摆着数只清亮透白有光泽的瓷杯,不是茶盏,而是现代化的杯子,上面的样无一相似,都是独一无二的画。
杯子算不得什么,那上面的画,才是真正特别又难为之处。
乔晚近前看了几眼,就知晓不止是有王简的手笔,应是还有萧云擎的,两人画风不一,各占一边,但也不影响这一面杯架成为烘焙坊最惹人注目的一道风景。
第263章 无冤无仇是外人()
赶在约定好的申时三刻,在一家首饰店与张氏和崔清颖会合。
张氏却不忙走,令人取了一只红色锦盒过来递给了乔晚,“看看可喜欢。”
“二舅母?”乔晚疑惑的接过,打开一看后便愣了,“这……”
里面是一套翡翠首饰,有簪子耳环手镯环扣,皆是莹白中带着些许翠绿,十分好看活泼,很是适合她现在的年纪。
不过,看着就很贵,而且看样子应是特别的独此一套,并非是会随意摆在柜台之中的大众货。
“太贵重了,我……”
不等乔晚说完,张氏就笑吟吟的道:“一点小心意而已,颖儿尚小,还用不上。”
颖儿自是还没到年纪,张氏应该也不会用,所以,不是临时起意,而是早就打算给她……乔晚就只好先收下,递给了一边的惜夏,正式的谢过。
时候不早,她既已回来了,自是不必要再待下去,三人便各自上了马车,打道回府。
刚回到太守府中,乔晚才跟张氏二人去郑氏那请了安,坐下陪着说了几句话,叶氏就打发了人来请。
虽然不大愿意让乔晚碰这个事,但是叶氏之前特意来说过,郑氏便没多说什么,只是让她尽力而为,不必太过为难。
换做是昨日,乔晚自己也不愿意去,但在察觉到房升级的条件后,她倒是十分乐意了。
别说只是看看崔清秋的情况如何,就是让她帮着从头至尾的治好崔清秋那既脱臼又骨折的手臂,都是没问题。
亦是如此,乔晚在踏入崔清秋那小楼时,还有些迫不及待的跃跃欲试,看得正好下楼的叶氏一愣。
“大舅母。”看到叶氏,乔晚及时的收敛了神色,福身行礼。
乔晚刚刚那神情说是幸灾乐祸又不像,说是高兴来看崔清秋……也不像,叶氏犹疑不定的看了看她,然后才点了头道:“你来了,不巧,秋儿刚睡着……”
“无妨,睡着还更好,免得弄疼了表姐。”乔晚这般说,又是叶氏自己去请的人,便只好点了头,让人跟着她上去,自己则是先回院中处理琐事。
而楼上房间看似一片平静,也收整好了,但却并不难看出,这一天多半又过得不生。
好在崔清秋是睡着的,不然她多半也没什么耐心。
乔晚先去洗了手,擦干后,方才轻轻掀开薄被,看向里面崔清秋的手。
这一看,就不由皱起了眉头:“怎么将固定的木板拆了?”
“这……是大娘子自己说不舒服,硬是要拆的……”一个丫环轻声答道。
乔晚暗叹一声,一边轻轻按着手肘处确认骨头状态,一边伸出手去:“拿剪刀来。”
那丫环虽然不知为何需要剪刀,但还是犹豫着递了把剪刀过去。
见到乔晚接过剪刀,便下手去剪崔清秋的衣裳,那丫环便下意识的去拉:“表姑娘,你这是作甚……”
她并没成功碰到乔晚,半路就被眼明手快的惜夏给拦截下来。
“放开,放开我……表姑娘,我家大娘子与你无冤无仇……”
乔晚略微转头,不耐的看了她一眼,“别吵。”
这话一出,墨荷便也上前,配合惜夏一起将人拉到了外间。
那丫环走到一半,就用力挣脱开两人,快速的往楼下跑去,墨荷正要去追,却是被拉住。
“让她去吧。”
那丫环倒也不是去找其他人上来帮忙,而是直接匆忙出了院子,去追还在半路的叶氏。
也好在是如此,乔晚才得以在叶氏又急忙赶回来之前,顺利的将崔清秋的手臂处理好,擦了上好的药,又在惜夏的帮忙下,重新缠上干净的纱布,固定好木板,还贴心的做了个吊带挂在崔清秋的脖子上,免得她自己老是一疼就不安分的乱动。
“晚儿,你这是做什么!”叶氏气势冲冲的领着几个丫环过来,正要伸手拉人时,就看到了崔清秋那滑稽的造型,还有已经睁开,有些迷茫的双眼。
“秋儿,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疼?”叶氏连忙挤开坐在**边的乔晚,想要伸手去触碰,半路又转道去抚摸崔清秋那没什么血色的脸颊。
“娘亲……这是什么?”崔清秋动了动右臂,只觉一阵麻木,虽然还有些隐隐作痛,但已经在能够接受范围内了。
“这……”叶氏亦是一脸不解,木板固定她昨日倒是看了,怎地今日还把袖子给剪了,缠上了一圈白布?
乔晚已然自顾的去洗手,没有洗手液也没有香皂,让她觉得很是不习惯,好像碰了什么脏东西一般,来来回回洗了好几遍。
听到两母女的话,还不慌不忙的一边洗,一边道:“表姐若是再忍不得痛将这木板卸了,这手就是好了,也会使不上力了。以防万一,这手先吊上几日,到时再看情况。”
崔清秋在叶氏的帮助下坐起身,才看清楚自己现在是个什么“鬼样子”,眉头就不由紧皱:“你把我衣裳给剪了?这又是个什么理?”
没刺挑刺……乔晚暗哼一声,接过墨荷递来的干帕子,细细的擦拭,“方便换药,表姐莫不是以为这断骨之伤,喝两碗药便好了吧?”
而后又想起的道:“表姐屋里的丫环还真是忠心,我拿把剪刀就以为是要害了表姐一般,又是吵又是闹的,还说与我无冤无仇的,不知道的,还真当我是在害人,而非救人了!”
话刚落下,那丫环就“噗通”一声跪下:“奴婢只是一时心切……”
“算了,多说无益,我倒也没有要怪罪谁,只是觉着在表姐这,我连个外来的女大夫都不如。”乔晚轻声一笑,趁崔清秋和叶氏都还没来得及说话,就一个福身,“晚儿有些累了,便先回去休息了。”
说完,就径自转身领着两个丫环款款离开。
屋里几人,都还没有回神,那跪着的丫环,更是不知是该跪着还是可以起来了。
良久,叶氏方捏了捏眉心,头疼的一挥手道:“行了,你们都下去罢。”
等人一走,崔清秋就要依过来撒娇,却是被叶氏一挡,脸色不愉的道:“你也别闹腾了,非要闹到你祖父那才开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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