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影魔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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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影魔功-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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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未已,风鸣沙啸中,远处传来两声寡妇哭夫巫婆招魂似的乾嚎,令人心颠。
  文奇一怔,绉眉道:“不好!果然是那瞎乞婆来了,等下看我眼色行事,必须动手时,散开游斗,提防瞎乞婆的夺命金丸……”
  数声狂笑怒吼声中,包二贼当先扑到,鲁老大阴恻恻笑道:“小狗们纳命吧!可听到收魂仙姥来了!”大约伤痛增加,紧咬钢牙,一个“金鸡乱点头”式,便奔向霍春风。
  老三刘勋大约知道老大已成死鸡撑锅盖,死要面子,这样忍痛出手,便是能支持,也会增加伤势,也顾不得了急叫:“老大!你且歇着,看我了决这小狗,代你讨账!”左手三指向霍春风一晃,“魁星点元”,点穴镢便奔春风“章门”穴,当然是虚招,刚递一半,脚下七星倒转五行步,左掌五指虚张,似要抓,右手点穴镢已恶化“百鸟归窠”,黑影点点,便把春风笼罩在镢路内,只要春风一移步转动,他就会乖瑕抵隙,点向何穴。
  说巧也巧,他由正风进招,原以为老大会中途停手,仗着自己在点穴镢上有独到功力,先把春风绊住,只要能支持到大援赶来,便可下台,所以出手抢攻,想先发制人,不容春风有还手余地。
  当局者迷,鲁老大偏偏含怒出了手,正抢在春风左侧,大约想来个夹攻,使春风措手不及,当刘勋一式“百鸟归窠”施展时,他瞅到空子,一声不响,强忍伤痛,运用全力,一式“金针暗渡”,封住了春风退路,暗藏“八面埋伏”,只要春风一动,他就会横扫千军的一个旋身盘打。如是一般武林高手,很难逃过这一关。
  霍春风身怀绝学,旁观者清,不但一眼便瞧出刘贼如意算盘,鲁贼的偷袭也看得分明,何况已动杀机,表面好像全神贯注在刘贼点穴镢解数上,就在镢影在他面前乱晃,蝎尾龙须鞭的月牙儿悄无声息的直取背后时,反而曲腰藏头,左掌斜切,虚点镢身,“袖底藏花”,右掌三指戟玄,已在左肘下疾点刘贼“玄机”、“高曲”二穴。身形便无形中进了一步,刚好把鲁贼一式“金针暗渡”的劲力卸掉,刘贼以为对方竟敢伸手夺镢,难得对方不退反进,送上门来,正合孤意,左掌疾抓春风脉门,右手点穴镢“金蜂戏蕊”,快如闪电,直取春风“气户”、“应窗”二穴,同时,脚下含劲,图袭阴平。那身后的鲁老大却因招式用老,急得斜肩曲肘“独钓寒江”,挥鞭由上斜击而下,这一来,三人却换了方位,形成一个“了”字形,霍春风在镢影镢风夹击中,忽然全身仰倒在地,展开仙人担功夫,右脚一旋,少林千斤大绞盘,可就苦了刘贼,他未料到有此一着,出於太急,势猛力沉,镢影走空,上身不由随臂向前一俯,更未防到春风这一盘之力,立时马步松散,头重脚轻,仰身翻跌,就在这电光石火间,鲁老大的鞭影已带着锐啸下击,眼看非把刘贼击毙鞭下不可。因这种斜鞭下击之式,易发难收,惊得刘贼“啊!”的一声,想借仰跌之力索性背部落地,最多腹胸间抵受一鞭,作九死一生之计。偏偏右脚踝已被春风用脚绊住,如束铁箍,无法移动一点。幸而鲁老大在此鞭上下过苦功,浸经甚久。百忙中,仍能沉腕张指,尽全力收住下击之势。毕竟因余势太凶,鞭身总算呼的一声,停止急落,那蝎尾月牙钩却顺势在刘贼面上闪过,只听刘贼一声凄切惨哼,血流满面,带起几点血雨,原来他那个大酒糟鼻子被钩儿斜削掉半个,只差分毫,连面皮都被削去!
  在霍春风一声清啸中,右腿一用力,便把刘贼像抛球似的弹向咬牙怒目的鲁老大。迫得鲁老大急忙收鞭后退,一手接着。霍春风随着一跃而起仍如玉树临风前。却被正和包贼恶门的李文奇瞅到,漫声吟道:“大风起兮鞭飞扬,安得壮士兮守鼻梁!鲁老大,何必相煎太急?若非手下留情,刘老三岂非面上开花,望乡台上,不认得这位拜弟了!”
  文奇这种嘻笑怒骂,刻薄之至。
  霍春风戟指道:“无知鼠辈,一再逞凶,试问霍春风如果欲下杀手,姓刘的安有命在?不忍不教而诛,若再相逼,就举手不留情了……”原来,他瞥见颜姑娘已紧迫褚贼,快要翻过一座土山,穷尽目力,也只见依稀黑影晃动。此时便是出声大叫,她也未必听清。防恐有失,想先斥退三贼,至少把对方稳住,可相机赶去接应。
  却不知褚贼心机歹坏,那正是四鸟奸计。
  霍春风刚急呼:“李兄火速了决这厮,我去去就来……”
  文奇一声长啸,掌起雷声,一招“天鼓齐鸣”,已把包贼震飞丈余,两面钺差点脱手。接着,“舌绽春雷”,一声断喝,“钱塘怒潮”,便要一举把包贼击毙掌下:“老弟速援颜姑娘,别忘记了那丑鬼一身下流暗器……”
  就在包贼亡魂丧胆,厉啸声中,怒喝、狂笑起处,鲁、刘二贼同时奋不顾身的抢出驰援,分左右两翼急袭文奇。
  文奇见二贼负伤后仍是来势甚急,顾不得把包贼立毙掌下,中途卸刀,一个旋风步,一式“潮平两岸”,把鲁、刘两贼震退。同时,飘身而起,劲喝:“老弟小心!”人已斜降在数丈外。
  霍春风虽缺乏应敌经验,一声尖锐而长的丝丝声已使他警觉。人影飘忽中,三鸟同时拜倒在地,原来出现了一个鬼一样的丑妇。
  因正当流星火花消逝之时,凭霍春风的目光,也只能依稀看出她五色斑烂的丑脸,却披着一头黑亮的秀发,但掩不了秀发底下的秃顶,敢情是个尼姑?
  果然,一身黑色玄衣,特别的长,左袖虚晃晃的可证明是断臂,项间挂着一圈黑黝黝的佛珠,甚是紧密。骤然看去,活像幽灵,何况她阴沉沉的一言不发呢?
  霍春风长笑一声:“来的是那路高人?少林末学霍春风在此!”
  只听文奇故作轻松的哈哈道:“俺道是谁?原来是赛红线喽。霍老弟,俺给你引见引见……”
  一声凄厉冷笑,令人心颤:“原来是天台小鬼,难为你认得我瞎老婆子!居然能躲过我迎门三不过。不干你的事,给我站在一边。”
  好骄狂的口气!
  霍春风怒意横生,正要叫开,只见文奇轻声道:“岂敢!侥幸躲开三支阎王令。你看呀!月黑风高,此时不是厮杀时,以你的名头,也不应在这儿恃强逞凶呀!俺看还是拉倒,免伤和气。”
  那鲁大安厉声大吼:“小狗!拿命来……”
  却被丑妇一声乾号打断:“你们三个脓包,还不给我滚开去,免得现世,没的丢尽老婆子的脸……”真的言行合一,只见地左脚起处,便把鲁老大像踢皮球一般踢出三丈外,闷哼了一声,闭过气去。
  包、刘二贼早已慌不迭地应声就地滚辘轳,滚出丈许外。
  霍春风只见她眼珠翻白,一听文奇报名,才知对方便是十年前叱咤一时的赛红线柳秋叶。曾听广慧大师说过她的情形,不知何故被人暗算,两眼失明,变成了瞎红线!
  久闻她出身黔灵山,得南诏圣母真传,和乃师一样,向不服人,个性偏激刚烈,所言所行,常出人意外。介於邪正之间,甚至常当场反友成仇。只凭一时之恶好,一念的喜怒。结果是驼子落地,两头落空。不论正邪,都对她师徒敬鬼神而远之,只因南诏圣母武功自成一家,怪异凶毒,也奈她不得,只好让地师徒我行我素。
  近数十年中,她师徒俩横行云、贵、康、粤,到处树敌,使得人人侧目。终於受人暗算,趁南诏圣母远赴苗疆之便,设计把她诱入陷阱。对方阴谋甚毒,并不血刃,只拼命恭维间,草延醉月后,在酒中下了独门毒药,七日后始突然发作,双目由白翳而失明。据说她为此一怒而遁迹多年,不知在什么地方潜心苦练,发誓手刃贼人泄恨。断未料到她突会出现此地!
  而且,以她师徒俩的乖僻,艺不传人,门下极少,何以对太行四鸟令指气使,好像很有渊源?
  却不知柳秋叶原是一代尤物,自负绝世娇容,高傲无比,美貌的女人多任性孤行,她更是此中代表,才弄出许多事故,遭人暗算后,心中恨毒,矢志报仇,自毁容貌,连一头秀发都去掉,最后,仍被强敌落井下石,断去左臂,又加送大把毒砂,打得满面开花,虽被乃师赶到救走,灵丹也医不好斑烂疤痕,变成现在的丑八怪。
  那么,她为何又带上假发?后文自有交代。
  霍春风知道对方已是年将花甲的老妇,白云苍狗,世事沧桑,断未想到三十年前的红粉佳人,变成这个样子,单是那声音已使人怀疑她是鬼?是怪了!
  当下反而起了同情心,油然动念,无形中减去三分敌意,心想:女人最伤心的是红颜老去。而她,乃是受人暗算,最不幸无过於此。重重磨折下,人也会变成鬼的……所以,徐徐道:“原来是柳女侠,失敬了,请恕不知之罪……”
  太行三鸟却好像唯恐天下不乱似的怪叫连天:“师傅别听小狗磕牙,可恶得紧。特别是霍小狗仗着少林新出嫩雏,目中无人,万不可放过……”
  三贼力竭声嘶,情急异常,因看出她大反常态,不如往日行迳,迅诛决绝,只恐夜长梦多。而主要的是刚才的异声极像同道传说中的一个独门大盗。知道此人武功甚高,导横独断,向来一意孤行,独来独往,不同任何人交结,不少人想纳为党援,都白费心机。突然来到,居心难测。刚才被他出声将激,以致毁羽,都想借赛红线之手,先了决李、霍等四人,再找那厮见个真章,这时反不闻声息,以为对方一见赛红线来到便自逃去,不但自己败阵的情况会被他传扬开去,以后何处去找他?所以才不择言,却被她一声冷酷的哼声打断,只见她缓缓手指春风,冷然道:“你出身少林?和无为大和尚是何称呼?”
  春风正冠肃容道:“是师伯祖,你……”
  却被地厉声打断:“是怪我犯你师伯祖的讳么?我昔年当面也是这样叫他,你还未出世哩。我本想给你一顿教训,尝尝厉害,念在廿年前无为大和尚伸手解围之事,我向来是无德不报。否则,也容不得你打牙打教了。”
  霍春风以其突然其来,初出茅庐,难免盛气,一见对方言语凌逼,骄狂跋扈的样儿,好像自己变成了待宰之羊,那能忍得奚落,秀眉山耸,正要给伊一个下马威,试试身手,而神采悠闲,嘴角仍孕笑意,刚要开口,先以理服人,蓦地,一声凄厉而洪烈的怪笑,划破夜空,由近而远,使得全场的人都自一怔,刚听到席姑娘急叱:“霍师兄,速援英妹妹,让我来见识见识大名鼎鼎的赛红线好了……”
  李文奇沉声大喝:“柳女侠,能知其要,一言而终,不知其要,流散无穷。以贤师徒素行,何须哓哓乃茧?为敌为友,只在一言,俺可要失陪了!”
  霍春风一声清啸,奋然道:“今日之事,霍春风一手接着,我辈快人快语,并剪哀梨,无须丰於侥舍,徒乱人意……”
  鲁大安猛地暴喝:“师傅,那六盘二鹰来捡现成,钻空子了!……”原来他醒过来啦,亏得他一身贼骨,硬挺得住。
  刘勋、包槐二贼也同时急叫,只是,那刘贼少了半个鼻子,瞎哼哼像母猪打鼾,又像气死风箱直喘,好滑稽。
  一声尖锐的冷笑:“三个脓包,还不给我滚开去!几只小狗,本不愿计较,只是先伤我记名弟子於前,又出言不逊於后,老婆子有事在身,只要能接我老婆子三招,就放你们一遭,最好你们三个一齐上来……”
  霍春风一声长笑:“那么少林末学先接着吧!”
  李文奇引吭大呼:“霍老弟小心!”
  那柳秋叶已经出手,好怪诡的身法,不进反退,只见她全身一个陀螺转,右袖一拂,冷风自生,划了一个弧形,只见如蛇在袋,一阵抖颤如潮,春风也自骇然,刚听文奇急叫:“老弟速避,“真空指”厉害!”
  言未罢,指起雷声,柳秋叶戟指虚点,五股劲风,带着锐啸,直奔春风“胸乡”、“天豁”、“食窦”、“血池”、“幽门”等大穴,而且指风中隐含柔韧潜力,有随身所欲,转折变化之势。文奇也只听说“真空指”惊人威力,为南诏圣母栾因独门三绝技之一,她本人已练到百步伤人地步。想不到柳秋叶也到了这般火候。良友关心,热血沸腾,也失去了镇定,想不顾一切,以奔雷掌力抵挡一下。他身刚起,霍春风已顺势发动,不退反进,两肩一沉,身形如电,反迎上去,不由失惊欲呼!
  霍春风并非轻於躁进,而是参透武学,贯通内外交修之旨,意随念动,六合归一,看出对方指力宜远不宜近,如能抢入对方中宫,反可制住先机。所以全力运转“大般若力”,左掌“白云入怀”,右掌“青霭可掬”,一收一放之间,臂力自生,深得一个“卸”字诀,借力引力,抵消来势,同时展开“一舞神通”,身形急进,“怀抱日月”,忽化成“百步神拳”中的“惊涛拍岸”,但柳秋叶已绕步换形,反抢在春风背后,一式“天狼中矢”,上点“玉枕”,下袭“尾闾”,疾如电闪,势若雷奔,好不霸道毒辣。
  霍春风急化“天马迥转”,竟在半空凌虚疾转了一个半弧形,“钱塘怒潮”,双掌交错推出,身形已落实地,只听她一声冷笑:“好小子!再接一招!”
  这回却是双掌箕张,对空猛抓,敢情十指所发的劲力参差交错,势如狂风骤雨,竟把霍春风圈定在方圆一丈的指影内。
  就在李文奇和席素雯劲声娇叱中,一声龙吟也似的清啸,又如凤鸣九霄,只见人影冲天而起,直射如矢,竟能在半空提气发话:“柳女侠,承让了!”人已滴溜溜的斜落在七、八丈外。
  文奇和席姑娘却因出手奇急,收不住势,同时攻到,向柳秋叶递招。黑影一晃,人已无踪,急忙各自护住门户。方料对方必恼羞成怒,又要提防她的夺命金丸,都感紧张,不料,对方竟不怒反喜,口气不但和缓,且变得较悦耳:“我师徒向来言出必践,姓霍的居然能接我三招,今日之事,便算罢了。只是你们同伴似被六盘老鹰儿劫走,休怪我那第四劣徒,行再相见!”“见”字未完,犹如幽灵隐现,晃了两晃,便消失在茫茫黑夜内,连鲁大安等人都不顾了。
  可把春风等三人急坏了,文奇刚喝:“雯妹守住此地,俺去去就来!”
  霍春风已挥手急叫:“请二位驱车先行一步,前途再见!”人已如脱弩之箭,向刚才褚贼诱敌方向飞驰而去。
  这可把素称机智的李文奇怔住了,先震於赛红线柳秋叶之来,人名树影,不知深浅,更顾忌她潜迹多年来不知练成什么鬼门道,不料霍春风先顶上一记,虽知这位老弟尽得少林真传,秀出群伦,到底缺乏经验,且年龄、功力,皆和对方浸淫数十年的老辣相差甚多,实在提心吊胆,全副心神都贯注在二人身上。
  现场玄起变化,心中方惊奇莫名,为这位初出茅庐便脱颖而出的拜弟高兴,却听那赛红线说什么六盘老鹰儿把颜姑娘劫走,刚惊觉间,敌踪已杳,来得突然,去得古怪,还自说自话的什么另有要事,也无暇细想,眼看霍春风当先驰走,便把欲起之势止住,一忖量,以春风所学,只要对方遁走不远,足可应付,一声冷笑,把那些狼狈、挣扎欲逃的太行三鸟等挡住去路问道:“朋友!亮招子吧!此时杀汝等不过举手之务,好汉不趁乏兔儿,俺李文奇向来不打落水狗,识相点!”
  这当然是逼供,别说太行三鸟是老江湖,他们带来的党徒也都知道今夜栽到家了,贼骨头死硬,都咬牙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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