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事,但如不是他父亲以性命相护,她这具身体又如何能保全?她又且能还有机会回来?
冥红眉头紧紧锁着,到最后,无声的叹了口气,“郡主,你不懂冥家,也不懂我,这话不要再说了。”
说完从她手中拿回自己的短笛,起身撩开帘子,一弓身出去了。
玫果隔着帐帘问,“你去哪儿?”
他停了下来,侧了脸也隔着帘子回答,“我四处走走。”
玫果看着他坐过的地方,铺在地上的褥子微微陷下去了一些,正慢慢恢复平整,她不懂冥家,不懂他?
过了一会儿听到他的笛声悠悠然然的传来,透着浓浓的伤感与无奈。
玫果垂首听了一会儿,猛的抬头,毅然掀了帘子朝笛声处奔去,直奔到溪边不远处才停了下来,见他依在一块大石上微埋着头,仍自吹着笛子,黑暗中只能看清他大约的轮廓。
慢慢走向他,也靠在他所靠着的大石上,偏头看他,“我不是不懂。”说完转过头,看向自己双脚之间。
他不断按向笛孔的手指略顿了顿,并不转头看她,笛声一停之后又再扬起。
她在打探他父亲的事的时候,便已经知道他父亲爱着自己母亲的事,母亲不会不知,但选择了避,而她对他百般的呵护,哪能没有感觉?她不过如她母亲一般,选择了避。她母亲希望有朝一日他父亲遇上能伴他一世的好姑娘。只是万万没料到,没等到那一日,他便离开了人世。
而她对他抱着同样的想法,希望他能有个好的家庭。她身边的男子,不会幸福。弈,慕秋,佩衿虽然在她面前强装欢笑,但她知道他们都是各自将苦水往肚子里咽。冥红并未走进这道无法迈出的坎,他还有机会有自己的幸福。
“冥红……你是我的亲人,我想我每个亲人都幸福,你不该这样守着我,虽然你有保护我的职责,但我不是时时要人保护的,你有时间出去寻找属于自己的……”
她没说完,见他放下短笛,看都不看她一眼,站直身,径直走了。
“你……”玫果怔了怔,他居然就这么走了……“冥红!你站住,今天说什么也要把话说清楚。”
他仍是不理,走向营帐。
玫果无语的望了望天,憋气得要命,怎么个个都这么有个性,只得也追着他消失的背影回了营帐。
因为路途遥远,中间难免有十五夜,再加上为了方便保护她,这一路上他都是与她同帐。只不过一人一个被子卷,各睡各的罢了。
玫果掀帘进去,见他已在他自己的地铺上手枕着头睡下,两眼望着帐顶,见她进去,合了眼,翻了个身,面朝里。
她走过去,顺势跪倒在他的铺边缘上,去拉他,“既然开了头,就把话说清楚的好。”
冥红不睁眼,拉过被子盖在身上,“冥红受不起郡主大礼。”
玫果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跪在他背后,本来没想什么,听他这么一说有些哭不得,就顺势坐下,又去掀他的被子,“你起来。”
她将被子掀开,他又重新拉上,如此几次,他干脆不盖了,双手抱在胸前。
玫果有些急了,又去拉他的手臂上的衣裳,“不管你怎么想,等我们从燕国回来,我去帮你物色一房媳妇。”
他赫然翻身,睁开眼瞪着她,眼里带着怒意,“你不是也给慕秋买个女人,他要吗?”
玫果顿时语结,“他……他……”
他浓眉竖起,突然握住她两条纤弱的上臂,将她摁倒在地铺上,“你难道想逼我也象慕秋那般对你?”
玫果惊得呼吸一窒,微张了嘴,愣看着他眼里跳着怒火逼视着她的眼,过了好一会儿,才合了合微张的唇瓣,“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你好……”
“为我好?”冥红撇脸冷笑,再转头看她,“不要自以为是,如果你不想逼我象慕秋那样,就不要来招惹我。你敢往我床上塞什么女人,我不介意走一回慕秋的路子。”
玫果头疼不已,“他们和我一起,没一个人开心,你知道不知道?”
冥红脸上越加的黑,“你根本不懂男人。”他将她一拖一丢,抛向她的地铺,虽然在盛怒之下,手上力道却是极有分寸,虽然将她摔得很是狼狈,却不伤分毫,“睡觉,再敢来惹我,我今晚就强了你。”
玫果顿时噤声,不敢再言,爬坐起来,狠狠的回瞪于他,他也是不示弱的对瞪着她。
突然冥红眉尾一扬,玫果脸色骤变,忙拉开锦被,将头一起蒙了,背对冥红而睡。
冥红皱了皱眉,无可奈何的笑了笑,也躺倒下去,看着她崩紧的身影,叹了口气,“我不会强迫于你的,你也别强迫于我,可好?”
玫果本不喜欢蒙头睡觉,正闷得有些难受,从头上扯下被子,翻身过看他,“你都二十多岁的人了,难道就这么浪费青春?”
“不想我浪费青春,你就履行妻子的义务。”冥红炙炙的看着她,眼里没戏笑之色。
玫果一翻白眼,“睡觉。”又重新背对他,刚找到一个还算是舒服些的姿势,突然听到帐外有什么东西跳过的声音,最快速的翻过身,紧张的崩紧身体,看向冥红。
冥红早已翻身坐起,手握长剑,竖耳倾听,见她睁大双眼忐忑不安的盯着他,突然脸色一变,“有鬼。”
玫果顿时毫毛直竖,飞快的看了眼帐帘,“你胡说。”
冥红一脸正经,手中长剑顿了顿地面,“十八年前,这儿曾被屠杀了三万城民,血流成河,那三万尸体全埋在这下面,所以这地方经常闹鬼。他们死的冤,以后常出来……”
他语气平淡,但每说一句,玫果的心就收紧一分,只觉得阴风阵阵,不觉中抱紧胳臂,东看西看,唯恐有什么东西飘啊飘的到了身边。如不是亲眼见过小恶魔,打死她也不会相信鬼神一说。
但小恶魔和这些野鬼却是不同……
突然听到冥红尖声叫道:“来了。”
玫果顿时毛骨悚然,弃了被子,三步并两步的跳到冥红的铺上,揭了他的被子就钻了进去,抱着他胳膊不住发抖。
冥红看着身前拱起的锦被笑得快岔了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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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停了一早上的电,下午才开始忙家里事,晚上才码字,所以更新晚了,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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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9章 大逆之言
过了片刻,玫果心里惧意消褪了一些,身子也不再抖,却发现冥红的身子仍自抖个不停,而且还不时的抽气。
心里迷惑,难道他比自己还怕鬼?但刚才听他讲起屠民之事,脸上并无惧怕之相,难道有诈,伸手去扒头顶锦被,一看究竟。
冥红见她刚露了点脸面出来,双臂突然搂紧她,又是一声急叫,“不要过来。”
玫果身子瞬间崩紧,哪里还敢再动,慌忙闭上眼,也一把紧紧抱住他象小铁塔般的身子。
冥红全身一震,脸上笑意慢慢消褪,低头衔开遮住她半边脸的被角,露出她如雪莲般的面颊,长密的睫毛如蝶翅般轻颤,心间一荡,寻着她轻咬着唇吻了下去,淡淡的幽香瞬间将他紧紧包覆住,神智更是恍惚。
霎时间,玫果惊得睁开眼,同。时微张了唇,眼前的半睁的俊目让她心下一慌,忙又合上嘴,又恰恰含住他饱满的下唇,触得他又是轻轻一震。
玫果更是慌了神,双手松开他的。腰,按住他厚壮的肩膀,手上用力,推开他些。
他也没坚持,放着她的唇,顺着。她的力道略为退开,却没放开环在她腰间的手臂,凝视着她微微涨红的脸,以她的脾气,他这么冒犯她,没给他一耳光倒让他有些意外。
玫果四处望了望,哪有什么鬼怪东西,“刚才到底是。什么东西发出的声音?”
冥红勾唇笑了,“野猫。”
“什么?”玫果瞪大了眼,竖起耳朵细听,果然外面风声。夹着几声野猫叫声,老实憨厚的冥红居然也有不老实的一面,一张俏脸更是飞红,“你……居然骗我……”
冥红搔着头,憨憨的笑了,“也不算全骗。”
“不算全骗?”玫果刚放松的心,又再收紧,毛孔直竖,“。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屠民是真,前任。普王占了这前面的俞城,当年是那场战争是皇上亲征,战胜后留驻俞城,不喜欢闻浓郁的血腥味,手下将士便将城中壮男尽数赶到这里进行屠杀,这地下的确埋了上万尸骨,所以屠城一事,我并没骗你。闹鬼一说却是编来吓唬于你的,这儿虽然屠了人,但从没闹过鬼。”
玫果眸子黑了下去,手脚刹间冰凉,皇帝不愿闻血腥味,就要人将城民押出城来杀,是何等的自私残暴。
冥红见她神态不对,收了笑,握了怕肩膀上她的小手,入手冰冷,心间一紧,将她揽进怀里,“是不是吓到你了?当真没鬼,我刚才听到野猫跳过的声音,说来逗你玩耍的。”
玫果满脑子都是城民被屠,血流成河的景象,对他的话听而不闻,“在没有地下王朝之前,现任的三国君王是否会屠城?”
“除了虞王上位之时已有地下王朝约束,南燕帝和普王均有屠过城。”冥红不解她从来不关心朝政,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燕国王位将有谁来继承?”普虞二国国情,她都还算了解,但北燕却始终象是雾里看花。
“听说北燕立了寒宫婉儿的儿子为太子,可是说来奇怪,国间来往,却从来不曾见过燕国太子露面,神秘得紧。女皇陛下也曾派人暗中打探,得回的消息竟是太子不在宫中,这些年来,燕国太子之事一直是个迷。”冥红是冥家的人,冥家负责虞家皇族的安危,虽不参于朝中事,但听闻却是不少。
冥家不是嘴碎之人,但重要之事,还是会暗中相传,毕竟伴君如伴虎,知道多些事,能让他们准确的分析情况,将要保护的人保护的更好,所以皇家对他们也并不多瞒。
寒宫婉儿之子……玫果心里一动,寒宫婉儿产下一子,诛之……次年,回燕之前又产下一子,又诛之……“寒宫婉儿这些年可有招驸马?”
冥红摇了摇头,“寒宫婉儿这一生未嫁过人。”
“那现在的太子是从何而来?”玫果越是心惊。
“据说是个野种,至于孩子的父亲是谁,没有知道,按理这样的身份是做不了太子,不过听说这个神秘太子,有惊天的本事,无所不能,助他**一夺天下大权,就连迫南燕帝下位也是他所为,如不是他,燕国只怕早被弈风太子打下来了。虽然没几个人见过他,但对他的手段却没有不服的,到得后来全朝竟对有他拥护着的寒宫婉儿无一二心,还有谁敢骂他‘野种’二字。”
果然,当年她产下的儿子被母亲留下了,只是不知留下的到底是哪一个,这么算下来,这个太子应该是普王的私生子,不过这样的关系只怕会更恨普王才对,“这位寒宫太子人品如何?”玫果在心里画着蓝图,现在三国鼎立,相互牵制,谁也强不过谁。
要么两国联手灭掉一国,要么就三国联盟……
“手段狠辣,杀人不眨眼,迫南燕帝下位之时,将反北燕的大臣杀得一个不剩,绝无手软。”
玫果的心猛的一跳,她也看过许多历史的电影,知道皇族中的残忍,但亲耳听到,仍觉得心跳加快,“那他日万一他当真当了皇帝,且不是个暴君?”
不料冥红却摇了摇头,“他对敌人的确如此,但对拥护他**的臣民却是另一回事。传闻他爱民如子,深得民心。”
典型的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玫果摇了摇头,看来刚才所动的三国合一家的念头是动错了,这样的人是不可能臣服于人的,而这样的暴君,又怎么能当得了第一当家?
助弈风登上皇位,虞普二国联手。地下王朝暗中派人暗杀燕国太子,虞普二人同时发兵,灭了燕,天下或许能太平……心念刚动,心未名其秒的象被一根针狠狠刺入,疼得一抽,额头顿时渗出冷汗。
冥红用衣袖拭着她额头冷汗,眼里聚着焦虑,“你怎么了?有什么不舒服?”
玫果被他一问,顿时清醒,对他笑了笑,“我没事,睡吧,明天还要赶路。”
身子动了动,才发现自己竟在他怀里,愣了愣,刚想粗鲁的扯开他的手臂,抬起头,看着他尽是关切的脸,心里一软,拍拍他的肩膀,“我也累了,睡吧。”
冥红轻点了点头,依依不舍的放开她,看着她翻身站起,跃回对面地铺,暗悔自己没慕秋的勇气,美人在怀却不敢下手。
懊悔归懊悔,但今晚一亲芳泽,心满意足了,微微一笑躺倒下去,见她仍睁大眼睛,望着帐蓬顶不知想着什么,“睡不着?”
玫果的确没什么睡意,但怕说睡不着,两人又生出什么事来,慢慢合上眼,“睡了。”
这些日子下来,冥红也知道她不喜欢点灯睡觉,探身吹熄了烛火,黑暗中看不见她的样子,却能看见她眼波闪动,作为护卫,他不能向她发问,但作为她的夫,他却想知道她有什么烦事,两种心思反复辗转,最终仍开口问道:“到底有什么事让你如此心烦?”
玫果慢慢的眨了眨眼,过了一会儿,直到冥红以为她不会回答他了,才开口道:“我刚才竟然想杀人。”
冥红微微一愣,“杀谁?”
“燕国太子。”
冥红又是一愣,这事可开不得玩笑。
“我想杀了他,让弈风一统天下……”
玫果话没说完,只觉一只大手捂住她的嘴,黑暗中隐约见一个高大的身影蹲伏在她身边,耳边是冥红压低了的声音,“姑奶奶,话说不得,被人听到,可不得了。”
要知她这话,是何等的大逆不道,传进任何一个君王耳中,都是杀身之祸。
杀燕国太子,首先便与燕国成为死敌。让弈风上位,以现在而言,正是普皇的隐痛。助弈风一统天下,那便是将虞国交于弈风之手,于虞国又是死穴。
玫果也知自己一时失言,万一被别人听去了,后果的确不敢想,点了点头。
冥红才放开她的嘴,于她身边躺下,双手环在胸前并不碰她,“我明白你的心思,但有的事,你可以去做,但不可以说,特别是在没有达到目的之前。”
玫果微微一笑,冥家人的忠诚的确是无可非议的,揭了被子,也将他一同盖了,自己也平躺着,“睡吧。”
冥红侧脸见她闭上了眼,握住她平放在身侧的小手,“你做什么,我都会助你,不过凡事三思而后行,命只有一条,走错一步,便可能踏入无底深渊,粉骨碎身,死无全尸。”
玫果轻‘嗯’了一声不再说什么。
为什么刚才想到杀燕国太子时,会有那般的痛?这感觉甚怪。其实这想法也只是她一厢情愿,弈风说过,地下王朝不参朝,只护百姓,要他派人暗杀燕国太子是违了地下王朝的规矩的,他只怕也是不肯的。
再说寒宫雪对虞国皇位虎视眈眈,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