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转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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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转快穿- 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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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在外面站了整整一晚,心里各种情绪翻腾,一时想冲进去杀了这对狗男女,一时又想要不就这么离开,再也不见,后来又想要不要先道个别

    想着想着,她就开始回想最初两人相识的情景,她偷溜到人界去玩,对着糖葫芦垂涎三尺却压根没有钱,男人笨拙地用粗糙的手递上两个铜板,“拿去。”

    他用洗得发白的帕子擦汗,挡住了脸,等擦完了把帕子随意往怀里一揣,露出一张端正的脸,只是脸上还有些黑黑的东西没擦掉。

    玲珑压根不懂男女授受不亲什么的,当下取了自己的手帕出来,亲手替他把脸擦得干干净净,男人大概从没见过一个天仙似的小姑娘能这么坦然地做这个,一开始是没反应过来,接着是吓得一动也不敢动,直到她呼出一口气,露了个甜甜的笑容,“好了,擦干净了。”

    他还在愣神,女孩却鬼机灵似的,对他眨了眨眼,把帕子递给他,“我没钱还你,用这个跟你换行吗?”

    她的声音带着少女特有的清亮,语调又软软糯糯,他压根没听清她说的什么,还愣着不动,少女“嘻嘻”笑了起来,也不用衣服或者帕子掩面,满脸都是快活,顾盼生辉,和他见过的所有女人都不一样。

    他觉得自己心跳漏了好几拍,接着又心跳如擂鼓,一时都差点忘记呼吸,连脸都憋得通红。

    玲珑在他肩上轻轻拍了一下,“呆子,给你你就拿着,我也没带其他东西出门。”

    她精灵古怪地把帕子塞进他的手中,用两个铜板买了两串糖葫芦,吃一串还拿了一串在手上,欢欢喜喜地走远了。

    她那个时候眼中还只有自己,只管自己快活就是,后来又在街头遇上,他拿着两串糖葫芦等她。

    “你怎么知道我要来?”

    玲珑不解,但还是高高兴兴地从他手中接过糖葫芦。

    “心、心有灵犀。”

    一旁卖糖葫芦的忍不住说:“少来,你每天来买两个糖葫芦,我还以为你家里有娘子,当你疼老婆呢,原来在等这位姑娘,皇天不负有心人,总算让你等到了。”

    男人腾的一下红了脸,他让卖糖葫芦的小哥到别处去,那小哥一脸了然地走了,边走边吆喝“糖葫芦——甜到心里的糖葫芦,不甜不要钱啦——”

    男人看他走远,冷静了下来,他读了几年圣贤书,曾也有考一个功名的想法,可家里顶梁柱父亲因病去世,他只好接替父亲,在家做农活,现在已然是个地道的农民。

    他恨自己这几年没再把那几本书再读读,不然也不会忘得只剩这一句话好说,好像还唐突了别人姑娘,也不知道她会不会见怪,其实他在她面前,紧张得也压根说不出多的话。

    玲珑咬了口糖葫芦,“心有灵犀是什么意思?”

    “难道你不读书识字吗?”

    她看起来明明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不,她比那些千金小姐还要漂亮而且有种说不出来的别致,他有次搬木材进这里张举人的府邸时,有幸见过张府的小姐,还是书香门第,看起来美则美矣,却毫无灵气,大概没见过什么生人,举手投足端着架子,他都替她累得慌。

    “读书识字?”玲珑摇摇头,“我不用读书识字,我和你们不一样,我又不是人。”

    男人无可奈何地看她吃到脸上都沾了糖,心想:我也看出来,你和我们所有人都不一样,简直像他曾经看过的一些读物里面的仙女一样。

    他小心翼翼从怀里掏出一方手帕,“擦擦脸,我洗过了,很干净的。”

    玲珑不客气地接了过去,在脸上抹了一通,笑得露出一排小白牙,“你把帕子又还给我,那我把这个分给你吃。”

    她递过另一串糖葫芦,生平第一次学会了分享。龙女自然是娇生惯养,要什么有什么的,从来只有别人让着她,或者因为准备太多而剩一堆,还没体验过这种感觉,一时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男人犹犹豫豫地问:“我不吃糖葫芦,能、能把帕子再给我吗?”

    “啊?还有人不喜欢吃糖葫芦?”玲珑看了一眼手帕,“可这个脏了。”

    “我会洗干净。”

    “那行吧。”

    这种东西她龙宫有一堆,他想要给他便是,男人却紧张得连手都在颤抖,鼓起勇气看了她一眼,她的眼睛很大很漂亮,有种亮晶晶的光彩,凝眸时如波澜不兴的黑海,流动时如空中飞走的星星。

    一眼荡魂。

    玲珑笑着问:“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他答的什么?

    他说:“我想请你吃糖葫芦,一辈子。”

    玲珑觉得原本酸酸甜甜的糖葫芦,突然之间就只剩甜腻的味道,她没有回应,其实是忘了要回应,心慌意乱地离开了。

    再后来又经历了很多很多事,她觉得世间真有这么一个人相知相守,哪怕仅仅只能过一辈子也是值的,那种甜甜腻腻的味道能支撑着她与家人决裂,支撑着她熬过绝食的岁月,支撑着她义无反顾堕仙成人。

    只是没想到,原本以为太短的一辈子,竟然在这一个夜晚显得太长太长,像没有尽头似的

    他们连半辈子都没走完。

    她嘴里再没有甜味,只觉得异常苦***不是甜甜蜜蜜的吗?怎么能让一个人苦成这样?

    第二天清晨,雨终于停了,晶莹的雨水顺着屋檐往下滴,一滴一滴,直到玲珑默数到一千二百一时,门“吱呀”一声被推开,男人边往外走边穿衣,看到她时,眼底明显闪过一丝慌乱。

    “凤、凤娘你你怎么回来了?”

    二房的女人吃力地用一只手穿衣服,走到门口,头发遮住她有胎记的半张脸,又因为初经人事,带着几分羞怯与妩媚,这让她看起来比平常显得美貌,她半躲在男人身后,怯生生地说:“姐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婆婆呢?”

    玲珑低笑一声:“昨晚下大雨时没见你惦记我们,现在倒关心起来了?婆婆死活不肯回来,现在还在破庙呢,我冒雨回来打算叫人去接,没成想撞见你们的好事,只好在门外等了一晚。”

    她淋了一夜雨,身上的衣服能拧出水来,穿在身上比什么都不穿还冷,只是她压根察觉不到冷,反倒觉得心底有团火在烧,烧得连头都是闷闷沉沉的。

    她自己看不到自己现在的样子,披头散发、脸色惨白,别提多狼狈了,身上一会冷一会热,肯定是生病了,以她受过天刑的身体,比寻常女子还不如,只怕常年在地里劳作的男人淋了一天一夜雨,又气又急,都会撑不住,她全然是凭一口气吊着,强硬地站在他们面前。

    她不想进去看见更让她心痛的画面,也不甘心就这么离开。

    不甘心、不甘心、不甘心

    男人出来看到她的样子,本来是又怜惜又愧疚的,听她说了一番夹枪带棒的话,脸上仿佛被掴了好几巴掌,他往前走了两步,柔声说:“玲珑,你先进屋,洗澡换身衣裳,我去接娘回来。”

    二房接着他的话尾说:“我去烧水。”

    她走出来,与玲珑擦肩而过时,玲珑一把拉住了她,“少惺惺作态,如果不是因为你,我会落到今日这般田地吗?”

    二房不知是怕还是怎么,腿一软就跌坐在地,身上顿时也都打湿了,清晨的雨水带着凉意,她打了个冷颤。

    “天底下那么多男子,为什么偏偏来找他呢?”

    男人猛地冲过来推了她一下,“玲珑,你怎么变成了这样?你以前那么单纯善良,怎么就容不下她呢,她也是我堂堂正正迎进门的,你不喜欢也不能欺负她。”

    “呵。”玲珑斜着眼看他,眼中再无光彩,目光凌厉,“那你就忍心欺负我,你忘了当初怎么对我说的吗?忘了对我的誓言,忘了我才是你该护住的那个人吗?”

    她一字一句,说到最后又觉得毫无意义,转身往外走,一转身眼泪就再也止不住,像断线的珠子似的往下掉,大门昨儿也就虚掩着,她走到门口,门却被人从外面推开。

    “不好了,不好了,凤娘,你婆婆出事了。”

    是村口的王嫂子,说完这句话又看到凤娘凄惨的样子,不由一愣,她对这个女孩印象还不错,觉得虽然不太会干活,但为人直爽,有什么说什么,没那么多弯弯道道,再何况长得漂亮,甜甜一笑的时候,怕是个人都得没脾气。

    只是向来听说他们家小两口恩爱,怎想今儿撞见这幕,她往里扫了一眼,心里便明白了几分,“吵架了?”她边说边上前握住玲珑的手,入手却一片冰凉,仿佛比冰块更冻人,她心下一凛,“怎么了这是?衣服也都是湿的,你们就是太年轻不注意这个,你还未生育,万一凉了身子怎么办?还不快进屋泡个热水澡去去凉气,再好好休息一下。”

    她只顾着眼前,便忘了来的目的,还是玲珑问了一句,“婆婆怎么了?”

    “哎哟,你看我这记性!”王嫂子轻轻拍了下自己的额头,“大林,快去肖大夫那里,你娘摔伤了,现在还昏迷不醒呢。”

    男人是个孝子,顿时谁都顾不上了,忙问:“怎么回事?我娘怎么会突然摔伤?”

    “那谁知道,她还没醒,只是老陈头说早上赶集,去的路上就看到你娘躺在路边,也不知道躺了多久哎——,怎么一下就跑没影了,你带诊金了没有?”

    王嫂子看他已经走远了,叹了口气,“怎么鸡飞狗跳的,凤娘,你就别跟过去凑热闹了,快去洗澡,不然连你也病了,那就不好办了。”

    她像个乌鸦嘴似的,刚说完这句,玲珑眼前一黑,再也支撑不住,倒了下去。

    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换了干净的衣服睡在自己的房间内了,只是屋里一个人都没有,她口干舌燥,想喝点水,身上却一丝力气也无,轻声喊了两声,嗓音也是嘶哑的,半响也没人进来。

    直至傍晚,二房端了碗面条进来,见她醒了脸上一喜,“姐姐,你可醒了,吓坏我们了。”

    玲珑看都不想看她一眼,“出去,谁让你进我房间的。”

    二房尴尬地站在门口,“我给你送点吃的,放在桌上就走。”

    玲珑看那碗素面,上还有几滴油星子,只觉胃里一阵翻滚,“端走,我不吃。”

    “那怎么行?”二房干脆走了进来,“生病了不吃东西怎么能好,姐姐,我知道你生气,但我们已经是一家人了,你做大我做小,我不敢跟姐姐争什么位置,也会谨记尊卑,姐姐就留下我吧。”

    她哭哭啼啼,玲珑自己的心里都一团乱麻,哪顾得上照顾她的情绪,她觉得在这个屋子多呆一天都呆不下去了,眼泪又顺着眼角划了下来。(。)

110子虚乌有(五)() 
二房看她哭了,更是手足无措,“姐姐,事已至此,咱们都是女子,只有认命罢了。’

    玲珑不想在她面前示弱,也觉得为难她没什么意思,她不再流泪,压着声音问:“他人呢?”

    二房一愣,然后才反应过来这个“他”指的是谁,她神色微变,“相公他、他在照顾婆婆。”

    “让他来见我。”玲珑冷着脸说完,又觉得这语气太生硬,“就说我有话说与他听。”

    “他、他可能来不了。”二房抬眼打量她,“婆婆摔断了腿,她说不放心你一个人回家,跟着你,却被你推开摔倒了,相公听完非常生气,他、他,我不敢叫他来。”

    玲珑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昨晚明明在破庙她们就分开了,婆婆不管是昨晚追了出来还是今早才打算回来,摔倒在路边,怎么也和她毫无干系,这脏水泼得她始料未及。

    以丈夫孝顺的性格,看到婆婆摔断腿又听到这番话,大概发了好大一顿脾气,“他说什么?”

    “这”

    二房像惧怕什么似的,眼神闪烁,玲珑没看她,悠悠地说:“你尽管说,这是我们俩的事,我不会告诉他的。”

    “相公说他、他说要休妻。”

    玲珑一愣,她就算心里打算要离开了,可远没有听到这两个字眼来得痛彻心扉,明明还算不上是他对她亲口所说,只是由人转诉,“休妻”二字已经让她清清楚楚明白,过往覆水难收。

    二房看她绝美的容颜仿佛突然间灰败下来,心里一慌,连忙解释:“姐姐,你不要着急,相公是正在气头上,说出的话哪能算数的,而且我是站在屋外,应该是我没听清楚罢,相公和姐姐那么恩爱,我还在闺中时就多有听闻,他、他不会如此对姐姐的。”

    她又急又慌絮絮叨叨说了一堆,玲珑却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她的目光看着她,一点都没聚焦,显然思绪早已飘远,突然,原本病得不轻、四肢无力的人猛地撑起了半个身子,呕出一口鲜红的血来。

    “他负我,负了我!”

    玲珑嘴角一抹血色在她苍白的面容上显得过分妖异,她甚至低低笑了起来,“不问是非好歹,听信一面之词,我去和他娘当面对质,看谁敢冤枉我。”

    她竟然掀起被子就要离开,最后被二房拦下来,“姐姐,为人媳妇,怎么能说出这种话,让婆婆听见了,岂不又会责难你,相公那么喜欢你,你就不要再让他为难了。”

    “你这个丑八怪,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玲珑气极,擦去嘴角的血,口不择言,“他既要休我,那女人就算不上是我婆婆,我现在就去讨个公道,等看到一纸休书,我就离开林家,绝不回头,也算成全你们两人便是。”

    她一连说完这些话,力气早已用尽,别说二房拉着她,只怕撑着她,她都走不出这间房。

    房门“嘭”地一声被推开,男人痛心疾首,“凤娘,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玲珑坐在床边,门外的光线刺眼,她瞬间就泪眼朦胧,看起来竟比平时柔弱许多,有几分楚楚可怜的感觉,男人的心软了下来,“你去跟娘道个歉,娘如果说你,我会护着你的,今天的事就当没发生过,咱们一家子还像以前一样好好过日子。”

    他一番话柔声细语,二房缩手缩脚站在一边,抬头偷偷看了他好几眼,玲珑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只觉分外可笑。

    “我道歉?我凭什么道歉?是你林源生对不起我,是你们一家子合伙算计我,到头来还需要我道歉,需要我说好话来求你们原谅?笑话,真是天大的笑话。”玲珑觉得喉咙一甜,明明想大笑几声,眼泪却止不住往下掉。

    林源生没想到她竟然真的毫无悔过之意,眼中的失望一闪而过,二房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忙说:“姐姐还在病中,心情不好,道歉的事也不急在一时,等姐姐养好病,你们再好好说吧。”

    “这里没你说话的份,”玲珑咬着牙,看起来非常凶煞,“你滚出去,这是我和他的事。”

    “凤娘!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她是在替你说话,你向来骄纵,可并非无理取闹、胡搅蛮缠之人,如今怎么变成这副模样?”

    二房已经退至门边,站在男人身后,“姐姐是生气了才会这样说,她也是在乎你,相公,你不要凶姐姐。”

    男人失望透顶,“婆婆说你推倒她害她受伤,我本是不相信的,现在你让我怎么相信你?”

    都已经提出休妻了,还说信任她?玲珑脸若冰霜,一双眼更是锐利似刀,“休书呢?还没写好吗?”

    她的神色和以往他见过的完全不同,孤傲、决绝,仿佛开在悬崖处艳丽的一支花,吸去人所有的目光,让人不知不觉深陷其中,但凡还有丝理智,就知道再往前一步,粉身碎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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