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月香一行来到马尼拉等豪赌集团,白振飞请求当地黑社会头子汤宏涛安排这场较量,不料卷入汤家的纠纷中。汤夫人与情人秘谋绑架豪赌集团成员,再栽赃汤宏涛,带着巨额财物远走高飞,引起汤宏涛与广东帮的火拼……
一、红桃皇后二、芳踪三、黑道夫人四、黄雀在后
五、扑朔迷离六、与虎谋皮七、赌局八、水性杨花
九、艳杀十、斗狠十一、图穷匕现十二、棋高一着
尾 声
王牌对决
一、红桃皇后
“拜码头”是自古沿传至今的江湖规矩,凡是外地来的“过客”,无论想在当地干什么,就必须先去登门拜访当地最有势力的黑社会人物,以表示尊敬和礼貌。
只要招呼打好了,老头子点过了头,一切就不会有问题。否则不但动辄得咎,更会处处惹上麻烦!
马尼拉的黑社会势力分为两大派,一派是菲律宾人,另一派则是当地华侨社会中的败类。
不过,华人的势力虽较庞大,却又分成了潮州、广东及“南北和”三派,形成鼎足而三之势。
所谓的“南北和”派,就是各省籍的人物都有,其中以江浙一带的人物为主流,尤其是上海的“白相人”居多。
这一派的领导人物,便是在华侨社会中赫赫有名,俨然以娱乐界大亨自居,骨子里却是无所不为的汤宏涛汤大爷!
汤公馆在民伦洛区,是他当年发迹以后,从一个败落的菲籍贵族后裔手里买过来,重新加以翻修改建的。所以这座巨宅的外表建筑形式很古老,看上去非常保守,与附近其他现代化的建筑相形之下,未免有些格格不入。
但它的好处是不与左邻右舍相邻,完全是独立的建筑,仿佛鹤立鸡群。
现在是上午将近十一点钟,一部“的士”载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绅士,来到汤公馆的大门前。
中年绅士付了车资,便下车走上门前去按门铃。
突然,铁门上开了个小洞,露出个浓眉大眼,向外张了张,遂问:“找谁?”
中年绅士拿出张名片,从门缝递进去说:“请通报一声,就说我是从香港来的,专程来拜访汤大爷!”
看门的接过名片,见上名并未印头衔,只有“白振飞”三个字,也不知道这位访客的来头,只好向门外说:“请等一等!”便径自走了进去。
白振飞等了好几分钟,始见那看门的回到门里,只向他回答说:“老爷不舒服,今天不见客!”
说完便把铁门上的小洞关上了。
白振飞连叫了两声:“喂!喂……”本来想问女主人在不在的,可是那看门的竟来了个相应不理。
白振飞被赏了个闭门羹,气得七窍生烟,不禁冷哼一声说:“好!姓汤的,别他妈的摆臭架子,你的底牌我清楚得很,反正我已经来过了,不见也没有什么了不起。”
一气之下,他又怒哼一声,扭头就走。
不料刚拦了部“的士”,拉开车门要登车之际,忽然后面有人高呼:“白兄,请留步……”
白振飞回头一看,只见巨宅的侧门已开,一个西装革履,大约三十多岁的人正向他急步奔来。
奔到面前,那人先把“的士”打发走,才喘着气说:“要见汤大爷的可是阁下?”
白振飞悻然说:“汤大爷既是贵体欠恙,不愿见客,兄弟也只好作罢了!”
那人立即自我介绍说:“敝人叫丘子佩,在汤大爷的夜总会里负责……”
“原来是丘兄,”白振飞说:“不知丘兄有什么指教?”
丘子佩笑笑说:“敝人刚才也是来见汤大爷的,可是很不凑巧,汤大爷身体有些不舒服,没能见到他。刚好汤太太出来,听说白兄也想见汤大爷,所以要我追出来问问,如果白兄有重要的事,敝人也许可以为白兄安排时间……”
白振飞轻描淡写地说:“其实也没什么重要的事,只不过是兄弟这次到马尼拉来,打算借贵地办点私事,所以想先跟汤大爷打个招呼。既然汤大爷贵体欠恙,见不见也无所谓,只要知道兄弟来过就是啦!”
“是什么事,白兄可以相告吗?”丘子佩问。
白振飞犹豫了一下,始说:“丘兄如果能见到汤大爷,烦请代为转告,就说兄弟和另外几位朋友,这次专程从香港赶来马尼拉,就是为了那‘金鼠队’而来!”
“金鼠队?”丘子佩暗自一怔,急问:“白兄说的,可是明天搭乘邮轮,抵达此地的那十二个赌徒?”
白振飞“嗯”了一声说:“就是他们!因为我们有两个朋友,对这十二个赌徒不太服气,准备跟他们较量较量,看看究竟谁的赌技棋高一着。由于这场豪赌事先并未约定,临时可能引起其他事故,所以兄弟先来向汤大爷打个招呼,以免落个失礼的不是!”
“这……”丘子佩讷讷地说:“这么吧,敝人一定把白兄的话转到,至于汤大爷如何答复,我也无法知道,白兄是否可以留个地址,或者电话号码?”
白振飞毫不迟疑地说:“当然可以!”
于是,他又拿出张名片,用丘子佩递过来的钢笔写下地址,然后交给了对方。
丘子佩接过去看了看,连同钢笔一起放进上装口袋,把手一伸说:“就这么办,如果汤大爷需要跟白兄见面,敝人随时就跟白兄联络!”
白振飞只好跟他握手而别,又拦了部“的士”,登车吩咐司机驶回“马尼拉大饭店”。
这一次他虽未见到汤宏涛本人,但他已把来意向丘子佩说明,总算打过了招呼。
回到饭店,白振飞心知两个女郎仍在郑杰房里,就直接来到三零五号房间。按了两下门铃,来开门的是白莎丽,只见她已全身菲律宾装束,那身薄纱缕花的“蝴蝶装”穿在她身上,更显示出婀娜多姿,充分表现出她动人的身材!
“怎么样?”她迫不及待地问。
白振飞却没有立即回答,进门把门关上了一看,果然不出所料,伍月香也在房里,并且正在与郑杰以“扑克牌”对搏。
既然白莎丽已经发问,他们就不必再问,仍然继续在对赌,似乎正在胜负立判的最紧张关头,谁也不愿认输呢!
白振飞走过去一看,原来他们是以一大堆“围棋”子当筹码,赌的是从七起的“梭哈”。这时双方的五张牌均已发出,伍月香是红心同花的台面,郑杰则是三张“Q”和一张八在面上,彼此决定胜负的全在一张底牌上。
赌“梭哈”的规矩,是打半付牌时,同花比“福禄好司”大,看情形伍月香很有同花的可能,否则对方已经三张“Q”在面上,她早就该关门了,除非她是存心偷鸡。
但郑杰就算真是“福禄好司”,也得防对方的真同花,不过他也可能是四条“Q”。
这种局面当然非常紧张,使刚赶回来的白振飞看了,居然也忘了出去是干什么的,竟兴致勃勃地站在了一旁,不声不响地观起战来。
白莎丽跟了过来,忍不住说:“你们又不是真赌,歇一歇不行吗?”
伍月香却一本正经说:“不!等我们打完了这一牌!”
然后向坐在对面的郑杰挑战:“该你说话呀!”
“你不怕我四张‘Q’!”郑杰笑问。
伍月香有恃无恐地笑笑说:“红桃‘Q’也许在我这里,你不必虚张声势,除非这副牌里有五张‘Q’!”
“那么我‘梭’了!”郑杰把面前一堆圆棋子,全部推了出去。
伍月香毫不犹豫,用手敲敲台面说:“我看了!”
几乎在同时,两个人都以迅速的动作,掀开了自己的底牌,他们亮出的,竟然都是张红心“Q”。
“怎么打出两张红心‘Q’来了?”白振飞在一旁诧异地问。
伍月香立即忿声说:“哼!他这张是假的!”
郑杰哈哈一笑说:“不管我这张是真是假,反正一副牌里不能有两张红心‘Q’,你我之中,总有一个人做了手脚呀!”
伍月香不服气地说:“我不管,我是凭真功夫,你却在玩花样,这副牌非算我赢不可!”
郑杰故意说:“这是不是成了霸赌?就算牌是我做了手脚,也得当场抓住才行呀,否则跟‘金鼠队’赌起来,你也能讲自己一个人的道理吗?”
伍月香仍不罢休地说:“那又另当别论了,反正……”
白莎丽实在忍无可忍了,她悻然说:“你们要争回头再争吧,现在请静一静,听听白大爷去办的交涉怎么样了呀!”
双方这才停止争执,白振飞终于坐了下来说:“刚才我去过汤公馆了,但没有见到姓汤的……”
“那你不是白去了一趟?”白莎丽急问。
伍月香也抢着说:“白大爷,我们可是有言在先的,要我参加你们的计划,就得答应我的条件,让我先跟‘金鼠队’决胜负呀!”
“我的话还没说完呢!”白振飞笑笑说:“你们听我说呀,我去的时候,把名片交给了看门的拿进去通报。过了一会儿,他却出来说汤大爷身体不舒服,今天不见客,赏了我个闭门羹!我也不知道姓汤的是真病了,还是不愿见我,当然只好掉头而去。不料我正叫了部‘的士’,刚要上车时,却有个姓丘的追出来,说如果有重要的事,可以代为转达。我就把来意向他说明,最后留下这里的地址给他,虽然没有见到姓汤的本人,招呼总算打过了呀!”
白莎丽这才笑了笑说:“那总算不虚此行了!”
但伍月香却担心地说:“你又没有见到姓汤的本人,也不知道他的态度如何,万一明天‘金鼠队’到了,姓汤的临时找我们的麻烦,那该怎么办?”
“我想不致于吧!”白振飞判断说:“‘金鼠队’只是搭乘邮轮经过这里,最多停留一两天,我们是怕在香港把事情弄大了,才不得不赶到马尼拉来,拦上‘金鼠队’较量一番。这完全是为了实践你的诺言,究竟鹿死谁手,目前还很难说,到时候还得看你自己的了。这又不是挡谁的财路,姓汤的又何必找我们的麻烦?况且汤宏涛过去到香港,我还以地主之谊招待过他,这点交情总还得卖吧!”
白莎丽附和地说:“伍小姐,只要你有把握能稳操胜券,其他的事就不用你操心了。反正一句话,无论在任何情况之下,我们一定安排使你能跟‘金鼠队’豪赌一场,否则你就不参加我们的计划!”
伍月香沉思了一下说:“好吧!既然你们认为不会出问题,我也就不必多操这份心了。不过我可有言在先,万一出了麻烦,以致使我不能跟‘金鼠队’较量,那你们就不得再强迫我加入啦!”
“当然!”白振飞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到时候郑老弟就是我们双方的见证人!”
伍月香冲着郑杰笑问:“你不会向着他们吧?”
“我绝对保持公正!”郑杰回答。
伍月香这才满意地笑笑,站了起来。
她穿的不是菲律宾装,而是一件淡黄色的恤衫,配上一条很短的白色“热”裤,露着那条长长的匀称美腿,非常地迷人!
“金鼠队预定明天下午才到,今天我们怎么打发过去?”她忽问。
白莎丽当即提议说:“现在已经快到中午了,我们得先享受一番丰盛的午餐,然后找个地方痛痛快快地玩一整天,晚上再去夜总会……”
白振飞却说:“这一整天的节目,安排得倒很不错,但那姓丘的留下了我们的地址和电话号码,说好如果汤宏涛要见我,就来向我联络。假如我们都不在……”
白莎丽的主意最多,她说:“那也用不着都守在旅馆里不出去呀,我们只要留下一个人,或者留话在这里。如果有人来找,或者有电话来,等我们回来就直接去还不是一样!”
“这也是个办法,”郑杰说:“现在我们就去享受丰盛的午餐吧!”
伍月香正色说:“刚才那牌是你输了,这顿午餐得由你请!”
郑杰摇摇头说:“不!午餐我愿意请,但刚才那一牌我却绝不认输!”
伍月香认真地说:“那不行,宁可由我请你们午餐,你也非认输不可!”
白莎丽见他们又争起来,不禁忿声说:“你们两个究竟有完没完?又不是赌真的,干嘛这么认真?”
郑杰和伍月香,几乎是同时异口同声地争着说:“这是原则问题……”
白莎丽只好向郑杰说:“你也真是的,男士总该迁让小姐一些,你竟一点也不够‘尖头曼’的风度!”
郑杰脸上一红,正待分辩,白振飞己笑笑说:“郑老弟说的不错,这是原则问题,但我们现在不必争论谁是谁非,还是先去午餐吧。或者有个更公平的办法,就是你们两个都没输,算我输了,午餐由我做东道!”
他们这才相对一笑,不好意思继续争执下去。
但伍月香这身打扮太随便,不能进入餐厅,只好由白莎丽陪她回房去换衣服。
等她们一出房,白振飞就郑重其事地说:“郑老弟,刚才当着她们的面,我不便直说……”
“姓汤的那里有问题吗?”郑杰急说。
白振飞点点头说:“也许是我太敏感,不过照当时的情形看来,姓汤的似乎是存心避不见面的,否则就算他真病了。我既从香港来这里,亲自登门去拜访,也不该赏我们闭门羹,根本不让我进去!”
郑杰茫然问:“那么他们故意不见你,究竟是为什么呢?”
“这就很难说了。”白振飞忧形于色说:“总之我有个预感,这次可能会遇上意想不到的麻烦!”
郑杰哂然一笑说:“白大爷不必多操心,反正我们已经来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在香港遇上那么大的麻烦,最后也让我们闯过去了,还怕什么麻烦难得了我们?”
白振飞这才较为释怀,轻松地笑了笑说:“其实跟女人打交道,本来就是自找麻烦……”
不料话犹未了,突见白莎丽闯进房来,紧张地叫着:“你们快来!”
白振飞和郑杰顿吃一惊,来不及问明出了什么事,就双双冲出房去。
跟着白莎丽匆匆进入伍月香的房间,只见她将恤衫和热裤脱了,要换的衣服尚未穿上,身上仅穿着乳罩和三角裤。
这时她背对着房门口,站在落地窗前,把抓在手里的洋装遮掩着前身,正在怒不可遏地向侧面阳台上骂阵:“你们这些不要脸的下流东西,偷看人家换衣服,叫你们都烂红眼睛……”
原来她这房间正好是在“L”型的转角上,落地窗外的阳台都紧紧毗邻,侧面房外的阳台上,正有几个油头粉面的家伙。大概是伍月香急于换衣服去餐厅,匆匆忙忙地忘了拉上窗帘,被他们突然发现春光外泄,那还不乘机大饱眼福?
偏偏被白莎丽发觉有人偷看,一声惊呼,使得伍月香又窘又怒,忍不住冲至窗前,向那几个家伙骂开了山门。
白莎丽一看情形不对,忙不迭就去求援,可是等白振飞和郑杰赶来,那阳台上的几个家伙居然还不走避,其中一个更理直气壮地说:“谁教你自己不拉窗帘,免费招待我们看脱衣舞呀!”
另一个接口说:“这分明是你存心吊我们的胃口嘛!”
“哈哈……”其他的人立即哄然大笑起来。
伍月香气得七窍生烟,几乎要冲出阳台去破口大骂,但被郑杰赶过去及时阻止,将她轻轻推开,昂然走到阳台,把眼一瞪,怒问:“你们想干什么?”
其中一人狂妄地说:“哼!你他妈的管不着!”
郑杰勃然大怒,正待跳过阳台去,给那几个家伙一顿教训,但白振飞已劝阻说:“郑老弟,我们又何必跟他们一般见识,别理他们!”
郑杰虽然怒火冲天,但继而一想,自己一跳过阳台去,就势必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