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欢喜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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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欢喜天- 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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挨个从门下三代弟子脸上扫过,花老太爷忽然道:“闻达、乔木果、至尊宝,你三人出列。”门下弟子一愣,便知道这是所定之人,于是乎齐齐出来站到老太爷面前。

“花家三代弟子不少,但是能满足其要求的并不多,还不论那德才,光是年纪这一条就只有两人得够,闻达二十有三,乔木过堪堪二四,正好是在那八幡宗的要求之内,其他的……凤三已近三十,漠北也二十有八,王策更别说了,你们都不行,此事也只能作罢,你们可都明白么?”

门下弟子听那花老太爷如此说,也懂得不是偏心之意,于是齐齐应道:“明白!”

花老太爷点点头,接着又道:“至尊宝,你是那八幡宗所选之人,又在这二四数之内,自然也不算作其中……此次选人,你也算作一个吧。”

“是。”

“如此便好——门下弟子,闻达、乔木果、至尊宝听令!青城巍巍大山,方圆千余,近些年不知为何出了个妖孽,在山中聚拢阴冥、残杀无辜,你们现在即刻赶往青城山中,找出妖孽辨识来由,并且取其首级送至峨眉诸葛家……今是庚辰月己卯日,三月之后的癸未月庚戌日之前,你们只要能抢先送到,那便能进入诸葛学习八幡之术!”

“是!”

想了一想,那老爷子又补充了一句:“记住,此回你们万万当心,切莫大意,那山中妖孽也不知是何来由,只知道法术神通极大,已屠了山下无数村落,你们倘若不敌……”他叹息一声:“……那便退却归来罢,不要妄自把性命葬送了!”

“是!”

“如此便好,你们都散了吧!”老太爷挥挥手:“各自的师父去给徒儿备上点符箓咒檄,休息一夜,明日便出发。”

一夜无话。

翌日一早,三人便收拾了自己行李,一路朝着那川渝之地而去。

其他几宗是否派人同来试炼,具体所派几人,何时出发,由何处而来……他三人对此也是一无所知,心中不敢怠慢便想抢得个快,早些到也就早些心安——至尊宝忽然想起一事,反而带着众人雇了马车一路朝着咸阳而去。

二人不解自然相询,至尊宝只是笑道:

“川渝之行甚是险峻,特别是那蜀道入川更加难走,还颇费时日。我们快马赶到西北之地,虽说看似远了些,但是转而行船可以日夜兼程,反而能更快赶到——此路我可是走过的,你们且相信我。”

两人恍然大悟,便遂了至尊宝的意思而去,不多日也就到了那咸阳。

到那咸阳时分天色已经不早,至尊宝带着两人粗粗吃了些饭食就前往码头寻找船只,可是走不多远,忽然听见街边有人叫喊之声。

转过街角一看,却是几名街上破落汉子拉着个女子,正要用强将她拉走,那女子死活挣扎,呼叫哀嚎,可毕竟抵不过汉子的气力,在地上被拉着一路而去……

路上行人不少,可都是远远的避过并不敢上前。

见那女子哀嚎声凄惨,闻达也不知那里来的力气,居然没等那二人发话已冲了出去,拦在众人面前喝道:“朗朗乾坤,你们这是作甚?”

第一百五十三章 广张三千六百钓,风期暗与文王亲(1)

这一喝,顿时让那几个泼皮为之一缓,整个愣得一愣,趁着这机会那女子猛然挣脱其中,连滚带爬的冲到了闻达身边——他将山一般的身躯挡在那女子面前,手臂张开横在醒悟追赶过来的泼皮面前,喝道:“住手!”

虽说入夜,可是大街上人还很多,闻达冲出来这么一喊,自然就有几个路人围了过来看热闹,可是没想那几个泼皮只是斜着眼一睖,手指平抬绕的一圈,顿时都噤声不语的闪得开了——那当前泼皮这才哼了一声,对三人叫道:

“你们谁啊,居然敢管我们的闲事!知情识趣的就把那女人交出来,看你无知,饶你性命……否则,我们这便要动手了!”

身后那至尊宝哼了一声,合着乔木果把那女子扶起来,看着她脸上的条条血痕青淤,也不多说,只是从牙缝中崩出个字来:“滚!”

那泼皮些平日也是街上打架动刀的常客,听得这话当即便勃然大怒,反手就从旁的摊子上抽了根木棍,手只一挥,顿时就一窝蜂似的冲了上来——可是不等至尊宝动手,身旁乔木果已经飞一般的闪了出去……

乔木果当前冲出,在几人之间穿来插去,双手如爪似钩在那几人身上飞舞,只听嗤嗤连响变幻无定,顿时便无数布条在那空中飞扬而起。忽听那当前汉子大叫一声,胸口已被挠得一记,跟着刷刷刷三爪,将那几个泼皮脸上身上也抓出无数血口,虽然不深,可是血流直喷而出,骇得那些泼皮大声嚷嚷着,顿时闪得开了。

乔木果也不追,用脚把地上的破布烂条一踢,冷笑道:“就这点本事,还叫板呢?”

只是一人动手就把这三五泼皮料理了,而且那意思还有点玩闹的感觉,看着便让人觉着有些高深莫测,那泼皮些也不敢再冲上来造次,这女人也不敢再抓,只是吹个口哨便齐齐朝着后巷跑去……

当前那泼皮一路跌跌撞撞的跑,一路还不忘回头找场子,指着骂道:“你们等着,等着!有本事别给我们跑喽!”

开始还没觉着怎么样,跟着便看那周围的街铺一路子关了,路上行人也纷纷回避,那乔木果反倒有些担忧了,走过去便问:“至尊宝,这、这事你说怎么办呢?”

“怎么办?不怎么办啊!”至尊宝嘿嘿一笑,“该干嘛干嘛呢!”

“要说惹事我倒是不怕,打起来我们也未必便输了,可要是惹上闲事这行程不就耽搁了么?”

至尊宝眼看着周围那些街铺老板的神情古怪,心中升起个奇怪的念头,可是没说,先随口应了一声:“行了,别担心,这里的事儿我都有法子,行程是半点也不会耽搁的——喂,你有事没事,没事你就先走了,省得他们回来又找你!”这话却是对那女人所说。

听得这么一声,那女人又看这些泼皮都已走了,连忙爬了起来连连鞠躬道谢,随即一溜烟似的便跑了……当中道谢的时候闻达想要阻拦,却被至尊宝用手给拦了下来。

至尊宝平日跟在花老太爷身边,平日又一直被闻达喊着宝哥,乔木果上次也是依着他的吩咐才击退白莲取了解药,加上最近些年他本事大进,威望在哪三代弟子中颇高,隐隐成了一代之首。既然他发了话,那闻达自然不敢多话,只是看着那女子的背影在远处消失,心里不服,嘴上嘟囔着什么恶人可恨,好人反倒怕了之类的话……

至尊宝听得好笑却不理睬,只是带着两人去那咸阳东面码头寻船,一路上不时有人在街角巷边窥探几人,他也只当没看见,自顾自的赶路而去。

走过三五条街,又穿了一条夹弄,眼看那东城码头便到了眼前,可就在这时候,身后噼里啪啦忽然响了一片急促的脚步声,听着非但人数不少,那奔跑也是甚急,回头一看有无数人从远处奔了过来,紧跟着前方缓缓闪身出现了寥寥数人。

两面夹击,正好便把三人堵在了当中。

就在此时刻,那乔木果和闻达伸出手,默诵口诀,齐齐算了起来——

“丁卯月乙亥日,天干阴火阴木南,地支阴木阴水东,四柱阴属不利东南二向,大凶,正北必小凶,要想只有东北能有利数——宝哥,我们赶紧的到街面东北去,到时候就算打起来也能有利点吧……”

“都别动!”

几乎同时,两人都按照青囊数位算出了大凶大吉的来路,转而想要拉着至尊宝一路跑,却看他根本没动,反而把那背后的斗笠给翻起来戴在头上,把那大半面皮给遮住,站着那处对两人摆摆手,“你俩听我安排便是。”

“这……”两人还在犹豫,可是至尊宝抬起头露出个狡黠的笑容,挤挤眼:

“真的没事,听我的便对了——来,站我前面,给我挡挡呗。”

“呃?!”没等两人想明白是个嘛事,至尊宝一拉,这便躲在了两人后面……

要说两人算得也是极快,当时算出这方位便为之而避,那也是来得及,可是至尊宝这样一耽搁时间就过了,瞬间便看那前面都密密麻麻围满了人。

后面冲来那帮人看着全身破破烂烂,带头的是两个褐衣玄衫的青年,旁边则是刚才被乔木果抓伤的泼皮汉子;前面堵路的那帮人只有寥寥几人闲散的站着,可是每个人身上都透着煞气,整个股子血腥味透出,带头是个光头圆脸穿身袈裟的头陀,光是站着就有股说不出的煞气。

只是站着便让人不寒而栗!

乔木果瞳孔顿时猛然收缩,从心底对那前面几人产生了无限畏惧——平心而论,真要是突围冲出去,他情愿面对后面那三五十号汉子,也不愿和前面几人对峙。

脚下微微挪动,做好了突围的准备——可是膝盖才略略弯曲,脚下稍稍有些发力的准备,对面已有两个汉子脸色一动,缓缓走上前几步分列了左右……

先机!

只要一动,他俩便可以横截而出,把乔木果拦在当地!

这帮子身经百战、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主,怎地会为了帮子泼皮无赖出头?

“别动,”正此时至尊宝轻轻拉了他一把,低声道:“相信我的话,真没事儿!”

众人围将上来,立刻从中便抢出个人来,伸手朝着三人一指,口中道:“哥,便是这两人放了那婊子,还打了我们的兄弟,你一定要……”正是开始那挨打的泼皮。

他伸手指着喋喋不休,旁边走上个清瘦男子,伸手在他肩上一拍:“别说了,没事!都交给我来吧!”

“不错,让二哥来办!”跟着上来个圆脸青年,接着道:“闲事管了,那总得讲出个子丑寅卯的道道来吧,别说平白无故就把我们乞儿帮人给打了——哼哼,大哥不在,我们也不能被人给欺负了不是!”

那清瘦男子‘嗯’了一声,举手给三人行得一礼,口中道:“三位,听说今儿你们把我这几位兄弟打了一顿,顺便放跑了那要执行家法的娘们——我是这咸阳乞儿帮暂时理事儿的,所以便来问问,究竟个什么缘由管我们闲事……若是不能说出个道道,那今儿可就对不住了!”

至尊宝不说话,乔木果又一直提防着那后面几个人,闻达便抢着开了口:“怎么?你们手下强抢民女、欺行霸市,路人都敢怒不敢言,如此霸道凶恶之人,还敢自诩有理么?来来来,有嘛都冲我来,别拉上了旁人!”

这话出口,顿时那男子身后便有几人想要冲将过来,可是他身后圆脸青年径直伸手便是一横——看来这青年和那清瘦男子在帮中威望都极高,这一伸手便把几人拦了下来,只是怒目而视,恶狠狠的望着三人……

“我们是恶霸?”那清瘦男子脸上略略一笑,朝旁边一让,顿时那圆脸青年就从人群中带出个颠颠而来的老人。老人满脸褶子,昏花的老眼红肿布满血丝,抖抖走上前来未语先淌出了两行浊泪!

“陈大爷,您别哭,这事儿我一定给您做主,放心好了!”清瘦男子立刻伸手将老人扶住,劝慰几声转过脸来对着闻达道:

“这位陈大爷自小便在地主家打工,累死累活带大了一儿一女,又欠下一身债给儿子讨了个媳妇,谁料这媳妇好吃懒做不说,还有抽大烟的毛病,逼着自己男人和公公去挖煤,结果窑塌就埋在了煤窑里面。儿子死了,陈大爷也落下了一身残疾,只能靠那女儿给人浆洗衣服做针线活谋生……”

说到往事,那陈大爷止不住呜呜的哭出了声,那圆脸青年连忙上来宽慰,又耽搁一阵……这情形和话儿说着,闻达就觉着有些不对了,可是不等开口那清瘦男子又接着道:

“要说陈大爷有我们接济,这样也能对付着过,只是不曾想那儿媳妇没了大烟就起来坏心,把那小女儿拐到了窑子给卖了,换钱就直接变作了大烟……那你说说,陈大爷这样怎么办?”

“怎么办?把人救出来啊!”闻达直接就开了句:“烟拿回去,换人出来。”他瞅了瞅,冷笑道:“你们这么多人,这么大本事,难道还不换么?”

“换啊,人家给换,但是那大烟被儿媳妇藏着了,死活不拿出来,你说怎么办?”清瘦男子忽然一笑:“你给出个主意?”

话说到这份上,闻达再不开窍也明白了那意思,脸唰得就红了,嘟哝道:“难道、难道你们这、抓的这、就是那陈大爷的……的儿媳妇?”

“恩!”齐齐便听得一声是,连那陈大爷都开了口。

第一百五十四章 广张三千六百钓,风期暗与文王亲(2)

闻达的脸瞬间红到了耳朵根,晃动脑袋支吾着:“那个,那个我也不知道啊!要不、要不、要不……”说了半天也没弄出句话来,只是扭过头看着那身后的乔木果至尊宝,嘴里直叫:“这事,这事叫我怎么办啊?宝哥,果哥,您给出个主意啊……”

“出什么主意?”乔木果伸手在口袋里一摸,取出几个大洋来,“我们就这些钱,全赔了呗,大不了一路打猎过活……船也不要了,弄个竹筏子我们就漂走呗。”

他走上两步把这钱塞在清瘦男子手里,咳咳两声也有些不好意思,“这事儿我们算是犯下了,也是我们不对,但是钱只有这么多了——你先拿着把人稳住,回头我们想办法找人,行不?”

“你们能找着?”清瘦男子接过钱,点头道:“若是能找到,第一桩事儿就算了了——但是第二桩,你们把我们兄弟在那大街上打了,这可得说道说道吧?”

“这事我们错了,你们说吧,怎么着都行!”闻达站了出来,朝着清瘦男子鞠了一躬,又对那被打的泼皮赔罪:“对不住了,是打是罚您看着办,我绝不还手!”

“打骂什么的可是不敢!”那男子这回哼了一声:“我们别的不敢,就是想和几位较量一下!本事不济,但是那没胆的事儿却是不敢做,兄弟被打了不吱声,今后我们怎地在这片地混啊,也没的丢了大哥的面子——来吧,我们比划比划!”

听那言语刺人,知道这男子气愤难消,乔木果当时也走上前来团团行得一礼,说道:“今儿我等无状,行事胡涂,实是抱愧得紧,这里向各位赔罪……再要动手,那却是万万不能的了。”

这清瘦男子也不回礼,也不开口,只是那圆脸青年在后面装作不知,冷冷道:“江湖上的事,我兄弟再也没面目理会啦,今后由着旁人在我们头上拉屎拉尿,只用手抹了便是,只要几位不要再来寻事,我们总可以安安稳稳的过这下半辈子。”

被他这一通抢白,那闻达乔木果更是说不出话来,脸上微红默不作声,僵了一阵,又耐着性子道:“我们,我们这便去找人,别耽搁了……”

“慢着!”当即那清瘦男子喝道:“那寻人的事儿我们自己来做,劳不得您费心……这口气我们咽不下去,还求三位再予赐教!”

乔木果看至尊宝躲在后面闷不做声,只能全靠自己,于是想了想,叹道:“我们今儿事情做得不对,情愿受罚受打,在较量是万万不能的,此事我们宁愿认输!”

清瘦男子笑了一笑,道:“即是如此,那你们便留在咸阳,照顾陈大爷三月的起居饮食,也算是赎罪。”

那不依不饶的任谁也不舒服,加上三人原本也有事儿耽搁不起,那乔木果听话顿时怒气上冲,心道:“我们法门花家给你们面子,已给得十足,又已赔罪认输,还待怎的?”当下便道:“我们如今有事,可不能留在咸阳,别说三月,就是三日也耗不起,这便要雇船而去。”

圆脸青年大声道:“我们不允,你看谁敢雇船与你!走?哼哼,若不过招,我看你们能走到哪去!”

顿时便有那身后一群乞儿泼皮笑做了一团……

乔木果闻达至此已束手无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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