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我们可以买好碟去你家看。”
“你就是铁了心要去我家是吧?”赵胤崇终于明白了旖晴的意思,旖晴嘿嘿的笑了笑,为什么想去赵胤崇的家,她也说不上来,只是想去,“去吧。”
赵胤崇带着旖晴去了自己家,赵胤崇的家是典型的男孩子的家,家居摆设都是极尽简单,只是为了实用而已。
“你的家太简陋了。”旖晴一进门就说。
“我们这种小老百姓当然比不上迟大小姐闺房的华丽。”
“有什么吃的吗?我饿了。”
“你呀,真的很麻烦,难怪找不到男朋友。”
“我找不到男朋友又怎么样啊,你又不负责消化我。”旖晴是故意这么说的。
赵胤崇先是一怔,随即恢复原先开玩笑的样子说:“你又不是食物,即使是食物,这么大个也很难消化的。”
“你……”旖晴发现自己很喜欢和赵胤崇抬杠,即使自己永远输给他一分也无妨,她在想,这样是不是就算喜欢上他了?她从来没有仔细考虑过这个问题,她一直以为自己是喜欢WREN的,但是这样的喜欢和对赵胤崇的完全两样,看到赵胤崇和谢燕在一起,她激动到不行,这样是不是算吃醋?“你和谢燕怎么样?”于是她更想知道他与谢燕两人进展的情况。
“很好啊,准备过完年,等她回来让她去见我爸妈。”不知道为什么,赵胤崇竟然在旖晴面前说了谎,事实上他觉得完全没有必要这样做,但是就是不由自主地这样做了,是想让看到旖晴听到这件事情有什么反应,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赵胤崇自己也不知道。
“进展得很快啊,你们接吻了吗?”旖晴不敢相信自己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这个……就没有必要告诉你了吧。”
“不说就不说嘛。”旖晴要赵胤崇帮她放碟,看着《人鬼情未了》中两人一起捏陶,心里说不出的感觉。突然,她说:“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任性吗?”
“你任性了吗?你不过是随心所为,我还羡慕你呢,现在能够随心所为的人不多,你要珍惜。”原来她还知道自己任性啊,赵胤崇忍不住笑出声来。
“记得在一本书上看到过这样的两句话,人太过文明了,七情六欲便有点模糊,还有一句就是我们太注意风度,平白丧失人生乐趣。我有个姐姐,出色地没有话说,从小就是大人眼中的优秀小孩,照着大人想的方向发展,人漂亮,有气质,学历高,能力强,但是她竟然从来没有爱过一个人,我觉得很悲哀,一个人,要这么多的风度来做什么?我甚至敢说她没有真正快乐过。我不一样,也许是因为家里已经有了优秀的哥哥姐姐,所以大家对我都没有要求,我是照着自己想的方向发展的,我曾经喜欢上一个人,他睿智、果敢,我觉得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比得上他,但是他是我妈妈的情人,我妈妈在结婚前和他在一起过,这么多年过去了,妈妈有了我,但是他仍然没有结婚,我不懂,他为什么不能接受我,是因为不能接受我是他曾经情人的女儿吗?但是这有什么,这只是世俗人的眼光。后来我知道我错了,他不是因为外力不能接受我,只是因为他不爱我,你知道吗?他竟然告诉我,即使她结婚了,甚至有一天她死了,都没有人能够代替这个位子,我被他的说法给怔住了,这个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爱情?想不通,你呢,你和谢燕呢,会不会也有这样的轰轰烈烈?”
“没有。”老实说是这样的,谢燕与他完全是两种人,所谓的性格不合可能就是这个意思,“我和她很平淡的,吃饭、逛街、看电影,就是这样,和其他所有情侣都一样。”
“那多没有意思。”
“怎么样算有意思?”
“刚才那对情侣看到了吧。”旖晴拿起赵胤崇的手,做了一个要咬他的样子,“这样才有意思,如果每个人都是一样的,为什么要有这么多人?”
“是你的想法太奇怪了,有谁能受得了的,像上次,要我偷花送给你,我宁可花钱买一大束给你,至少这是光明正大的。”
“这样多没有意思,你要想在很多年后想起,还有我这样一个人,是要你偷花送给我的人,可不是叫你买花送的。”旖晴十分自豪,“你会和谢燕结婚吗?”
“不知道,说不定会,说不定我们会分手,之后我还会谈恋爱,总之不是分手结尾就是结婚结尾,大家都一样,我没必要标新立异。”
“那你爱她吗?”
赵胤崇回答了很多关于他和谢燕的问题,但是直到这个,赵胤崇没有再回答:“我不是你的疑犯,你的好奇心留到别人身上再用吧。”
“你不爱她,否则你有什么不肯承认的。”旖晴很笃定地说,“这又不是件偷鸡摸狗的事情。”
旖晴有些累了,这么久,一直说话,她发现自己最近很容易有疲惫的感觉,是和眼睛有关系吗?她不知道,她只是很困,于是靠在赵胤崇的肩膀上睡着了。赵胤崇看着熟睡中的旖晴,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熟睡中的她显得很稚气,有时候她的问题也很稚气,但是有的时候,她的想法很成熟,有一句话他说对了,她是个万花筒,千变万化。“我们太注意风度,平白丧失人生乐趣。”赵胤崇仔细地回想旖晴说的这一句话,是啊,有很多人,都是这样,像是从同一个模子中印出来的巧克力,形状一样,口味一样,吃过一颗,就知道以后的每一颗都是这样的味道,即使再美味,也总有厌倦的一天,所以这样的人生怎么会有乐趣呢?旖晴不同,如果这个世上有多种巧克力人生,她应该都有一些,有时候像酒心巧克力,外面甜甜的,里面却有能醉人的朗姆酒。想到这里,赵胤崇竟然发现自己在无意中开始留意旖晴,他会在无形中将谢燕与旖晴对比,然后发现谢燕不是那么有趣,她太机械化,她是那种机械化的巧克力,完美到没有缺点,而旖晴像一个陶塑,随心所欲地捏,的确有不足之处,但是她是完完全全真实的。他将旖晴抱到床上,替她盖好被子,自己则走到客厅,在沙发上看完了另一部老电影——《魂断蓝桥》,每次看这部电影,他都有个疑问,男女主角是什么时候相爱的,他们认识只是短短的三天,就决定结婚。终于,他明白了,感情是在人无意识中发生的,有些人没有感觉,有些人忽略了这种感觉,而有些人正视了这种感觉。看到这里,他做了个决定。
旖晴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已经是凌晨的两点多了,她躺在床上,一定是赵胤崇将她放到床上的,那么他人呢?旖晴走出房间,看到赵胤崇躺在沙发上睡着了,她回到房间,取出被子替他盖好。这样英俊的一张脸,旖晴几乎看呆了,她不是没见过帅哥,但是只有他,让她心动了,她不得不承认,这些日子以来一些反常的举动,是因他而起,她喜欢他。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在赵胤崇的嘴上轻轻地吻了一下,但是这样的一个人,并不属于他。她要走了,否则,她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可是她的眼睛不好,刚站起来就撞到旁边的茶几,摔了一跤。
“你怎么样?没撞到吧?”赵胤崇立刻起来。
旖晴吃惊地看着赵胤崇的反应,他是醒着的,那么刚才她的所作所为他全都知道?“你……你没睡着啊?”
“啊?”赵胤崇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是睡着了,但是正好在旖晴为他盖被子的时候醒了,旖晴真的不够体贴,盖个被子都能把人弄醒,但也正是因为醒了,才会知道旖晴刚才吻他,她喜欢他,他早该猜出来,否则,一个女孩子怎么会约一个男孩在这样一个时候见面?怎么会问这么多他与谢燕的事情?“你刚才这么大声撞到茶几,我能不被吵醒吗?这么马马虎虎的,撞到了没有啊?”赵胤崇去看旖晴的伤口,由于茶几是玻璃做的,所以刚才撞倒的时候碎片划伤了旖晴的腿。
他不知道!旖晴松了一口气,但是她是希望他知道的,她不想逃避,也不想再拖了,她拉住赵胤崇的手:“我喜欢你,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不想看到你和谢燕在一起,可以吗?”
赵胤崇完全没有料到旖晴会说这样一番话,显然,刚才那个吻,并不是旖晴一时冲动的,可是到这一刻,反而是他有些怯场了:“开玩笑,我和谢燕是情侣,怎么会不在一起。”
他拒绝她了,旖晴很难过,她又被拒绝了,她发现并不是只有Wren不喜欢她,所有人都不喜欢她。她觉得自己很失败,都说受伤的动物要找个地方躲起来养伤,她迅速地离开了赵胤崇的家。赵胤崇呆呆地看着旖晴的背影。
旖晴一瘸一拐地在路上走着,今天她没有开车,只能自己走,腿上的血一直流,玻璃碎片仍然在她腿里没有被清理干净,旖晴觉得很痛,眼泪忍不住就这样流下来,她不停地回头,赵胤崇没有追上来,即使是普通朋友,也不能就这样不管不顾,很显然,赵胤崇不想让她再误会下去。就这样,她拐进一条小弄堂,弄堂很窄,只能有一辆车通过的宽度,如果车子要通过,势必要前面行走的人让路才行。旖晴就碰到了这样的情况,她在前面走,后面有车,按喇叭示意要她让路,旖晴回过头看,是一辆奔驰S600,看上去很气派,但是旖晴不愿意为他让路。于是喇叭一直按,旖晴回过头:“你难道不知道这里不能开车进来吗?有本事你就撞死我,否则,不要再发出这种吵死人的声音。”旖晴心情不好,她只能这样对着车主大吼。可是令她没想到的是,车子不再按喇叭,反而一直很安静地跟在旖晴身后。
第三十八章
回到家的旖晴大病了一场,发很高的烧,一直在说胡话。听医生说,旖晴发烧是因为小腿上的伤口未能及时处理,现在感染了,造成高烧不退。大家一直守在她身边,若是旖晴知道,一定感动到死。中雨,在昏迷了两天后,旖晴醒过来了。
“我进天堂了吗?”看到墨非,她忍不住问。
“发烧烧了两天,你还在说胡话啊?”
“我以为我已经死了,然后升入天堂了呢。”想到那晚发生的事情,旖晴恨不得自己已经死了。
“像你这样的鬼精灵,天堂哪敢收你啊,你只配进地狱。”
“你看,我都生病了,你也不肯说句好话安慰安慰我。”旖晴嘟着嘴,随即,她看到飞扬捧着粥进来,墨非很适时地退了下去。
飞扬在旖晴身边坐下:“我的晴天已经长大了,知道长大要付出的代价吗?”
旖晴摇摇头。
“想不想听听我的意见?”飞扬拉起旖晴的手,“你出生的那天是个大晴天,很久都没有看到这样好的天气,于是我和你爸爸决定给你取名叫晴天,你第一次朝我们小的时候只有一个多月,听说,一般一个多月的小孩是不会笑的,看到你笑的那一刻我突然发觉生命其实是很有意思的,这样一代一代的延续下去。一直以来我对你都很严厉,我想你也很讨厌我,因为每个人对你都好得不得了,而身为你妈妈的我,一个最应该宠爱你的人,却对你很严格,所以你很讨厌我,我知道。但是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吗?你爸爸是独子,爷爷奶奶对于你这个唯一的孙女比对自己的命还重要,外公因为先前对我有所亏欠,所以希望弥补在你身上,所以,你几乎是被人捧在手心长大,那么多人的爱,让你变成一个侍宠而娇的小孩,我怕你迷失自己,到后来再后悔,我只能做一个坏妈妈,可是你知道吗?我差点就没有做妈妈的资格。我15岁的时候就开始在夜总会里做,你没有经历过,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生活,若不是遇到Wren我想这辈子也许都只能在那里了,我知道你喜欢Wren,我不阻止,有时候我甚至希望你们可以在一起,但是没有办法,感情的事情不能勉强的,相信你也知道。”
“那么,你和爸爸是怎么认识的?”
“我和Wren的时间不对,错过了。和你爸爸,我们之间有太多的巧合,这样的巧合将我们拉在一起,我想我是被他的一段话感动了,我曾经告诉过他,我说有一个部落的人,每走一段路就会停下,等待灵魂的跟上,而我,已经走得太远了,不知灵魂为何物了,但是你爸爸说,他愿意陪我找灵魂,如果找不到,愿意将他的灵魂分给我。”
“你爱爸爸吗?”
“当然。”
“那你爱过Wren吗?”旖晴一直想知道,是什么,使得Wren这样等她。
“爱过,他是我第一个爱过的人,我认识他的时候他有未婚妻,再加上我认为自己根本配不上他,我从来没有向他开口说过一句,之后,他将我从夜总会救出来,我们一起生活了一段时间,那段时间是我出夜总会以来最开心的日子,这些我永远都忘不了。但不是每对相爱的人都会在一起的,那时候我和他就是,但这并不代表我不会有幸福,后来我碰到你爸爸,有很多事情都是冥冥中注定的,你懂吗?”
“你知道他一直在等你吗?”
飞扬失笑:“那你想我怎么做?和你爸爸离婚,然后奔向他的怀抱?”
飞扬完全不旖晴当成孩子看待,反而是朋友,旖晴第一次觉得其实妈妈这么亲切。“但是妈妈,赵胤崇也不喜欢我。”
“能够相爱是种福气,也许这样的福气还没降临到你身上。所以不要着急,慢慢来好吗?我不相信我的女儿会没有人要。”飞扬摸了摸旖晴的头,“快点好起来吧,我一直相信乌云遮不住晴天的。”
“嗯。”得不到爱情,可是却因此得到了妈妈的爱,感觉也是不错的。
第三十九章
尉迟回来以后,立刻和咏聆见面。咏聆发现,她开始不能适应没有尉迟的生活了。这一天晚上,咏聆醒过来,发现尉迟仍然在旁边的书桌上工作。她下床,赤着脚走到尉迟身后,为他披上一件衣服。
“吵醒你了?”尉迟回过头。
“没有,是我自己醒的,怎么,还在为剧本的事情忙?”咏聆从身后抱住尉迟的脖子,“我想……”
“不用吞吞吐吐,有事就说啊。”尉迟转过身,看到咏聆羞涩的表情,他觉得有些奇怪,他们在一起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但是咏聆每次都很羞涩,也许这就是咏聆的动人之处吧。
“我想为你生个孩子。”咏聆回过神,在尉迟耳边轻轻地说,不知道为什么,自古以来,一个女人爱上一个男人,最想做的事情就是为他生个孩子。
“你说什么?”尉迟出乎意料地站了起来,他没有咏聆想象的兴奋,“刚才……唉!”尉迟叹了口气,显然他太疏忽了。
“你怎么了?你不喜欢孩子?我们可以结婚的。”
尉迟沉默。
咏聆很意外,为什么,尉迟为什么会排斥这件事?难道是因为自己的缘故?“我知道你是个孤儿,你担心自己照顾不好自己的孩子,但是没有关系,你想我们两个在一起,孩子怎么会不幸福呢?”
“今后的事情没有人会知道,你怎么可以这么自作主张不和我商量一下?”尉迟向咏聆发了脾气,这是他第一次向咏聆发脾气,他不能生孩子的,不能和咏聆生孩子,除此之外,他什么都可以妥协。
“你怎么了?我只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咏聆没想到尉迟会因为这个发脾气,他不喜欢小孩吗?可是她很喜欢小孩,她希望能和尉迟生孩子,看着孩子慢慢长大,这也是一种幸福。
尉迟不再说话,生气难过的时候他习惯沉默,然后一支一支地抽烟,或许烟草在这样的时候能发挥一些镇定的作用。否则为什么有人这么依赖着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