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又看中了我身边的美女?你号称楚国第一淫贼,这么点胆量都没有?”太后毫不客气地揶揄道。
“微臣不敢说,不是说这位美女,而是说太后。”钟无悔说。
“先王有遗命,后宫不干政,今天找你来非为国事,有什么你就说什么吧。”太后道。
“因为公主称太后,微臣非常吃惊,在微臣看来,太后就像大王的姐姐一般,不知太后有什么保养之道,还请不吝指教,以免过几年微臣的妻妾们都成了黄脸婆。”钟无悔一本正经地说道。
“扑哧”一声,青花公主实在忍不住,笑了起来,她又想去拎钟无悔的耳朵,忽然想到这是在母后的寝宫,不能放肆,这才放过钟无悔。
太后此时也没像刚进来时那般严肃,毕竟到现在,像钟无悔这般大胆送高帽子的还只有他一人。
谁都喜欢听好话,太后脸色缓和下来,她对钟无悔说:“想当年,先祖熊通听说周王不但不为其加爵,反斥责他为‘蛮夷之国’,于是在众臣的拥戴下自立为楚武王。
武王不仅用盖世的武功开疆拓土,威服列国,而且还善于治国理政。他创县制,改官制,置陈兵之法,使楚国脱离了对周王朝的朝贡臣服,并傲视群雄,开拓疆土。
后历经文王、成王、穆王,等诸王的奋发图强,才使楚国成为天下之强国,西有黔中、巫郡,东有夏州、海阳,南有洞庭、苍梧,北有汾陉之塞郇阳,地方五千余里,带甲百万,车千乘,骑万匹,粟支十年,已具霸王之资。”
“痛说革命家史啊!”钟无悔心里这样想,表面上却装着无比恭敬的聆听。
坐在太后身边的美女,似乎看出钟无悔的心不在焉,不觉掩嘴一笑,顿时,笑的钟无悔灵魂出窍。
太后似乎还浸沉在对先祖功勋的陶醉中,没有发现钟无悔的异常。不久,她话语一转:“可是到了熊旅这代,他却不思进取,成天呆在宫中,从不朝会,只知淫乐。如今,潘太师与令尹成嘉己搅得王城风雨满天,眼看先祖们的基业将毁于一旦,你倒好,反挖空心思,标新立异,让大王更加沉溺于玩乐之中,难以自拔,你说,你到底是何居心?”
太后越说越气。
钟无悔不紧不忙的说:“太后息怒,生气有损于美貌。回答太后的问话之前,我还是先跟太后讲个故事吧。
从前,在北方的边城住着一位老人,大家都喜欢叫他‘塞翁’,塞翁父子俩就靠放牧马匹为生。
有天,一匹骏马忽然逃跑了,儿子怎么追也没追回来。父亲安慰儿子说:‘我们养马人,失掉马匹是常有的事。也许它还会回来呢!’
过了一段日子,那匹失去的骏马竟带回来一大群马。儿子高兴极了,父亲倒没有太大的惊喜。他对儿子说:‘这件事确实意外。不过,世事祸福无常,很难预料。你要小心乐极生悲啊!’
结果,有一天,儿子在驯马时,一个不小心,竟从马上掉了下来,把一条腿摔断了。父亲又说:‘驯马的人,难免会被摔着。如果你能吸取教训,日后会有益处。’
不久,战事爆发,其他年轻人全被抓去打仗,战死在沙场。‘塞翁’的儿子因腿骨折,免去从军,因而保存了性命。
这就叫‘塞翁失马,焉知祸福’。大王现在一味淫乐,又安知是祸不是福呢?”
听完他的故事,太后若有所思的沉静下来。
太后身边的美女听完这故事,则眼睛发亮,她问道:“你这故事是从哪里听来的?”
“姑娘是”
“她叫婵娟,是教导青花的师尊。”太后说。
“婵娟?”钟无悔大吃一惊。在他所学的历史书中,蝉娟是伟大诗人屈原的学生,一个柔弱女子,面对横逆却坚持先生的主张,用自己的生命捍卫真理,替先生饮鸩身亡,换取了先生的存在。可那是后来的事啊。难道此蝉娟非彼蝉娟?
“怎么?你听说过婵娟?”见到钟无悔的样子,太后非常奇怪。
“没有。”钟无悔断然否认,不过,他接着说:“我一直把美丽的月亮称作婵娟。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末了,又加上一句话:“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吟完宋词,钟无悔不由想起了自己的爹妈,神色非常黯淡。
可是,这千古名句的震撼力,已使太后和婵娟的心智出现了问题:“这就是众人嘴里的淫贼?”
半响,婵娟眼中射出炙热的目光,好似遇上知音一般的问道:“钟大人这是”
“有感而发。”钟无悔说,他哪里敢谈什么诗词,因为当时的诗都是四言诗。
五言诗、七言诗和词都是后来才出现。楚国最有名的诗作也就是楚辞,这还是后来伟大诗人屈原创造的一种诗体。
不过,楚国自称蛮夷,对很多事非常包容,像钟无悔这样吟词,即便遇上婵娟这样饱读诗书的才女,也不会说他叛经离道。
“你回去吧。”听完钟无悔的故事,太后不再多说什么,一直陷于沉思之中。她似乎想自己安静一会儿,于是对婵娟说:“替我送送钟大人吧。”
在路上,钟无悔和婵娟一路无言。临别时,钟无悔才问:“还可以见到你吗?”
“你找青花,你找青花就可以见到我。”婵娟说。
“哇!一定要有电灯泡在场。”钟无悔虽很失望,但还是“潇洒走一回”。
就在太后跟钟无悔痛说革命家史的时候,成嘉也在斗府“痛说革命家史”。
在成嘉府邸的书房周围,密布着侍卫,书房里只有成嘉和司马斗越椒两人。
成嘉对司马斗越椒说:“你要记住,今日我们的谈话不应再有第二人知晓。你能保证吗?”
“我敢起誓。”斗越椒说。
“不用了,我信不过你还信谁?”成嘉接着说:“你应该知道,我们若敖氏源自楚国国君熊仪。熊仪即君位后,号称若敖,熊仪之子斗伯比即以若敖为氏,因别封斗邑,故亦称斗氏。因此,我们若敖氏之族亦属王族的分支。
武王创设的令尹,也是首先从若敖氏之族中挑选出的斗祁充任的。我们若敖氏世代为相,助楚王东征北战,争霸立业,功勋卓著。但是,同属王族,为什么只能熊氏为王,我们斗氏家族不能为王呢?
这次我要钟无悔杀靳鳝,潘崇不可能不知道,他们都会以为,为了独掌实权,我已经准备跟他们开战,因此,一定会不遣余力的对付我们。靳鳝一定要杀,杀他是为了助你,这人心计太厉害。但是,杀他这段时间的前后,你一定要示之以弱,能做到吗?”
司马斗越椒有些不解,他激愤的说:“我手握兵权,将士们都是久经沙场的铁血男儿,难道还怕他们那些禁军、府兵吗?”
“不是怕他们,而是为了表现你的大度,做给大王和朝臣们看。”成嘉说。
“为什么?”斗越椒有些奇怪。
“因为我活不长了,在我死前,要举荐你为令尹。不能让我们斗氏的重权旁落。”听到成嘉的话,斗越椒犹遭晴天霹雳。
第九十七章 靳鳝之死()
听到成嘉的话,斗越椒又惊又喜。
惊得是,看起来毫无征兆的成嘉,居然说自己马上要死了。喜的是,身为司马的斗越椒,一直睨望着令尹之位,欲求而不可得。没想到喜从天降,马上将坐上梦寐以求的重位。
成嘉接着说:“潘崇一直想得到令尹之位,但是他心狠手辣,很多大臣又恨又怕。这次,杀掉靳鳝并不容易。可是,如果靳鳝在严密的保护下,仍旧被杀,一定会激起潘崇的怒火,狠毒的报复。
越是这样,越会使得众臣惊惧,对他感到害怕,在这种时候,众臣也越希望有人出来制约他,如果你在这种时候,表现的公正大度,让众臣放心,你不会为私怨而损害楚国的利益,众臣就会支持你。
另外,在潘崇骄横的面前,你要控制住自己,看起来你越平和,得到的支持反会越来越多。加上钟无悔在楚王面前帮忙,你坐上令尹之位是顺理成章的事。”
斗越椒说:“大人说的钟无悔和我并不亲近,他为什么会帮我?”
成嘉叹了一口说:“至今我仍看不明白他,都说他是淫贼,可是,你何曾见过他淫人妻女、夺人所爱?说他不淫吧,可他为了那些小女子居然不惜一切。
不过你一定要提防他,此人才智为我平生所少见。我逼他杀靳鳝,其实是为了让他给潘崇报信。钟无悔手下就那么几个护院,他凭什么去杀高手严密护卫的靳鳝。我猜他一定会去找潘崇。
所以,你不可强逼他去杀靳鳝,哪怕他找人应付一下杀靳鳝,你也不予责怪,杀靳鳝还是我们的事。当我们把他逼得走投无路,你可找他说,可以不要他去杀靳鳝,但是,如果有人举荐你做令尹,一定要他尽全力扶助你。他动心计的功力,远远超过他的武功。
当你坐上令尹之位以后,便可将人质仍旧送到能干那里。”
斗越椒关切的望着成嘉问道:“大人看起来与常人无异,为何说不久于人世?”
“我以前在战场受伤颇重,后来靠一种草药,可勉强止住伤痛。因为以前政敌太多,子仪、潘崇等人,个个都在觇觑令尹之位,因此我只能强压伤势,原想夺得王位后,再告诉你们。可是,时间已来不及了。
先王逝后,晋国立即会盟诸国,意欲对楚国开战。而且,现在叛楚之国众多,但是楚国当今无雄才大略之王,权臣争斗激烈,我如在此时自立为王,必然造成楚国四分五裂的状况,这时楚国如受强敌入侵,将毫无还手之力。我不可做亡国的罪人。”成嘉说。
“如果我坐上令尹之位后,大人对我还有什么明示?”斗越椒说。
“剪除潘崇,只有当你独揽大权时,才可想办法完成我未竟之志,将若敖氏家族发扬光大。楚王昏庸,你正好利用,以后就看你了。我自己的伤情自己清楚,现在想压也压不住了。”
说完,成嘉咯出一口鲜血。
“你走吧,刺杀靳鳝的事,你不但不要插手,抓到凶手后,还要按楚国律法处置,这次我派出的都是死士,我会安排好他们的后事,你只管放手而为。”
送走斗越椒后,成嘉又咯出几口鲜血。他擦去嘴角的血迹,又来到演武场,那里已有二十名死士等候着他。
靳鳝也是该死的命。不仅成嘉要杀他;钟无悔请的刺客要杀他,就是钟无悔本人,也想杀他。
邓士不愧为潘崇所倚重之谋士。他先将靳鳝保护的严严实实,不让他人有丝毫可趁之机。然后,设置陷阱后,再让靳鳝故意出现“疏忽”,对方苦等难忍,一旦发现这种“疏忽”,绝对不会放过这难得的时机。
现在,靳鳝就出现了“疏忽”。
他只随身带了几名护卫,便来到王城一家颇有名气的酒楼。
这家酒楼的三楼,全是为公子王孙们准备的精美包厢。靳鳝来到楼上,挑选了一间直面楼梯的厢房,这间厢房也是最难防守的厢房,这厢房的左边是一间临湖的包厢,右边也是一间同样的厢房,不过里面已经有客人。
两名侍卫站在门口,靳鳝则带着三名门客进了房间。
靳鳝进去后不久,楼下又上来几名食客,他们经过两名侍卫的身边时,突然拔刀将他们砍翻。一传出侍卫的惨叫声,楼下也乒乒乓乓响起刀剑撞击声。这几名彪悍的食客一冲进靳鳝的厢房时,顿时傻了眼,里面空无一人。
这时只听“轰”的一声,厢房的一面木墙倒下,靳鳝正负手站在里面,他身前是一排手握刀剑的甲兵及弓箭手。靳鳝话都懒得说一句,只叫了声:“射!”
冲进厢房的彪悍食客顿时成了马蜂窝。
等到楼下的刀剑声渐渐平息后,靳鳝才在众侍卫的簇拥下向楼下走去。他刚刚下到二楼,二楼厢房突然又冲出几个大汉。靳鳝身前的侍卫抵挡不住他们,立刻被砍翻几人,弓箭手尚未搭箭,那几人已冲到靳鳝的跟前,眼看靳鳝将丧身刀剑之下,那几个大汉已面露喜色,突然,靳鳝身边的三个门客出手了。
这三个门客就像一堵石墙,任这几个大汉拼死相冲,就是寸步难进,几个大汉已浑身浴血,但仍然不退。突然,一名大汉将剑掷向门客后,居然空门大开冲向靳鳝,他让一个门客一剑将他刺了个透心凉后冲势不减,胸前只留下一个剑把,他这时死死抓住那个门客的手,其余同伴趁此机会将那门客一刀砍死。
可是,他们又立刻被剩下的两名门客刺死,一个大汉倒地之后,眼见靳鳝的脚近在眼前,他伸出手,还想去抓,可他伸出的手立刻被斩断,那位大汉彪睁着双眼死去。
靳鳝毫不停留,带着侍卫继续向楼下冲去。
来到一楼,只见楼下横七竖八的躺着许多死去的甲兵,以及身着平民服装的尸体。靳鳝下楼后,冷冷扫了一眼说:“想杀我?想杀我的人都得死。”
这时,从柜台下面爬出战战兢兢的掌柜和两名伙计,他一见靳鳝,吓得赶紧跪下,哆哆嗦嗦的说:“大人,这不关我们的事。”
这时,靳鳝一看掌柜,见他眼里毫无惧意,他立刻发现情况不对,大叫道:“给我杀了掌柜和伙计。”
这时,两名伙计的剑已出其不意的刺进一个门客的胸膛,另一个门客已和掌柜缠斗在一团。这三名门客都是晋国的剑客高手所扮,这才使得靳鳝有恃无恐。
没想到,掌柜的剑术也不差,居然和剩下的一名门客打的不分上下。两名酒楼的伙计则与其他的侍卫拼斗在一起,这时,靳鳝才开始着急,他没想到对方的刺客居然如此强悍。
这时,外面接应靳鳝的甲兵开始往这边跑来,靳鳝这才松了口气。当身边的甲兵拼的差不多时,两名酒楼的伙计已经躺在血泊中。
眼见潘府的府兵要进大门了,正在拼斗的晋国高手脚下的一具死尸,突然伸手,将那位晋国剑客的两只脚踝死死抓住,那位剑客高手吓得魂飞魄散,顿时被掌柜一剑刺死,然后掌柜挺剑向靳鳝刺来。
这时,潘府的甲兵已冲进大门,地上的死尸挺身而起,挥剑冲向门口,死拒想冲进门的潘府府兵。
一见掌柜挺剑刺来,靳鳝转身就往楼上回跑。剩下的侍卫只是阻延了掌柜片刻工夫,全部被酒楼掌柜杀死。
靳鳝在前面跑,掌柜在后面追,潘府的府兵已冲进大门,跟在他们后面蜂拥而来。
“跑到三楼,断后的侍卫只要阻挡片刻,援兵就可将掌柜杀死了。”靳鳝想着,拼命地往楼上跑。
但是,跑到三楼,除了几具尸体,没任何侍卫,他刚一愣神的时候,厢房里迎面过来一人,那人赤手空拳,用黑纱遮面。靳鳝一见,不知是友是敌,只感觉对方的眼神很熟悉。由于对方空着手,没拿武器,靳鳝心里略安。
但是,只见对方手一抬的时候,三支鉄箭接二连三的稳稳的插在靳鳝的喉头。
杀死靳鳝后,那人没半点犹豫,飞身跑到三楼窗前,沿索翻窗而下,酒楼掌柜赶到三楼时,靳鳝已倒地身亡。
掌柜看到靳鳝喉头的鉄箭,面上掠过一丝惊异。但是时间已不容他半点思考,潘府的府兵已追到三楼的梯口。
酒楼掌柜看着靳鳝的尸体一笑,大有欣慰之感,反身向拥到梯口的潘府甲兵冲去。他眼角一瞄窗外,只见湖上几只小船向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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