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穆王阴森森的望着帐中的将领们说:“区区小国,居然拖住我八万大军动弹不得,眼见冬天将至,攻城更为艰难,不知众将有何良策?”
一位将领说:“如果能让敌方主力与我决战,我们定能一鼓作气消灭他们。可是,他们军队根本就不和我们正面交锋,我军将士空有一腔勇力,实在恨人。”
另一位将领道:“攻城非我军长项,若死伤太重,恐令士气受损,不如,围而不攻,困死他们。”
这时,一位尖嘴猴腮的文士说话了,他是太师潘崇派来辅佐楚穆王的军师靳鳝。
靳鳝皮笑肉不笑的向那位将领问道:“围而不攻,将军想过我军将消耗多少钱粮吗?太师说,尽管久攻不下,钱粮仍不是最重要的问题,重要的问题是时间!
如果区区小国居然都敢藐视我大楚,一拖我大军数年动弹不得,这只会给那些依附我大楚的国家做出极坏的表率,使他们对大楚离异之心愈增。因此,必须尽快平息群舒诸国的叛乱,而且,还必须让那些叛逆尝尝叛楚的苦果,不这样,楚国危矣。”
楚穆王向靳鳝问道:“太师这次可是有所交待破敌之策?”
靳鳝忙答道:“太师有言,若战事久拖,可有一计破敌。”
楚穆王赶紧要他说出何计。
靳鳝附在楚穆王的耳边,说出太师的定计,楚穆王一听忙摇头道:“此计太毒,不可行,不可行。”
靳鳝说:“我,蛮夷也,管他什么仁义道德。非此计,群舒难平。”
连穆王都说此计太毒,众将领都不知靳鳝所说的是什么毒计,齐齐看着长考不语的楚穆王,等待他的决策。
第四十二章 穆王遇刺()
看着沉默不语的穆王,靳鳝也不着急,只是说:“现楚国民众中,流传着一句斗狠的习惯语,叫‘不服周’。因周室衰落,都知楚人不服周!故有此语盛行。如今大王欲成霸业,若不立威,天下谁能服楚?”
良久良久,楚穆王终于点头:“就按此计而行吧,不过,须得你来出头。”
靳鳝喜形于色,道:“遵命!”
几天后,舒城城下,出现大批舒国的平民和部落的住民,他们身后都是手持刀戈的楚军甲士。
靳鳝遣使者进入舒国,与舒国国君谈判。
使者见到舒国国君后,并未执礼,而是傲慢的告诉舒国国君,城外都是他的子民,如果舒国国君爱惜他的子民,三日之后,要么打开城门投降,要么率军与楚军决战。如果不与楚军正面决战,楚军将遣所抓的舒国子民打头阵攻城。
楚军将以他们的子女和妻子为质,凡攻城有不拼命者,妻儿一律斩杀!
最后,使者得意洋洋的对舒国国君说:“你们不是讲究‘父义、母慈、兄友、弟共(恭)、子孝’五教吗?城外都是你们的兄弟姐妹和子民,你们难道因为自己的贪生怕死,不敢上战场,而眼睁睁的看着你们子民死在你们的箭下和刀下吗?
城外,你们有多少子民,我们就抓多少,这样,总有破城的一天,反正死的都是你的子民。”
看着使者的猖狂,舒国国君怒火填膺,他指着使者骂道:“尔等禽兽也配讲我五教,你等禽兽只要敢做出人神共愤之事,必遭天诛!”
说罢,舒国国君大喝道:“来人,敲掉这奴才的大牙,拿来战书叫他带回去,三日之后,我将统领将士与楚军一决高低。”
“不可!眼见难以获胜,此乃楚军激将之法,只要我等同心协力,奋勇御敌,最多月余,楚军将不战自退。”吴国使者鬼谷子的高徒孙文忙上前制止。
“孙君不必多言,我意已定。”舒国国君坚决的说。
王宫卫兵早已对楚国使者满怀愤懑,一听得国君令下,立刻上前将楚国使者牙齿敲碎,让他满面血污的带着战书狼狈离去。
孙文连连叹息:“可惜功败垂成!”
舒国国君对他说:“即便我知道这是楚国激将之法,但我还是不得不为。你想想,若我国子民听说我怯战,听任子民自相残杀,他们还会为我而战吗?他们并不知道,这是不是楚国的伎俩,只会认为我贪生怕死。
我若不出战,即便楚军无功而回,我也会淹死在子民的唾沫中。
现在,说不定楚国的传言已传遍王都,所以,我不得不战。孙君可以离开舒国回去复命了,非你不为,而是不可为。对于你助我抗敌的大恩,我没齿不忘。”
“如此,告辞。”孙文倒也干脆,说走就走。
三日之后,仅一个回合,舒国在楚国的战车下完败,国君被擒。
楚穆王异常兴奋,令舒国王都奉上酒肉,大犒三军。
艰苦的战事终于告一段落,群舒诸国中,最大的舒国战败,余下的小国实力羸弱,根本不堪一击,平叛的战事即将结束,胜利就在眼前。
情绪压抑的太久,于是,战胜舒国的晚上,除了担任警卫和巡逻的士兵,众将士全都开怀畅饮,军营里,到处都是一堆堆的篝火。
围着篝火,是一片的欢声、闹声及伤感战死弟兄的哭声。
在混乱的军营中,一个小个儿士兵匆匆朝着竖有王旗的营地潜行。
楚穆王正在与上十位战功彪赫的将领在帐中豪饮。此时,他心潮激荡,兴奋异常,也非常想借酒抒怀。
楚穆王虽然生性残忍,但对楚国而言,他仍是具有开拓精神,赋有远见的君王。自坐上王位以来,他一直在谋划楚国的未来之路。
城濮之战后,楚国战败,中原诸侯无不朝宗晋国。重塑楚国的强势一直是楚穆王梦寐以求的目标。今日,群舒一平,北上的道路打开,逐鹿中原的宏图大志将在他手上实现,教他如何不兴奋?
虽然帐中豪饮,但王帐周围的戒备丝毫没有放松。一队队的乘广(楚国禁卫军),披甲执戈,在王帐营地巡弋。另有三十乘战车分左右两广,在王帐附近戒备,战车上,还伏有众多的弓箭手。
在王帐营地周围的瞭望塔上,也布有不少弓箭手。
眼见警卫森严,那小个儿士兵,没到王营便消失在黑暗中。
菜肴源源不断送进王帐,醉眼朦胧的的一位将领看着一个上菜的士兵有些眼生,因为酒精的作用,他开始没在意,随即吓出一身冷汗,对那位士兵大喊道:“你是什么人?”
已经晚了。随着一道闪光,楚穆王脖子上只露出一个刀把。
楚穆王两眼睁得滚圆,似不甘心的张着嘴想说什么,手中酒樽嘡啷坠地。
“有刺客!有刺客!”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小个士兵就叫嚷着冲出王帐。
王帐顿时大乱。披甲执戈的乘广立刻冲向王帐,将王帐团团围住。
“就是他,就是他,他就是刺客!”可是,那位将领的喊声淹没在乱声之中。
闻信赶来的令尹成嘉,立刻再布一道包围圈,围住王帐,他下令包围圈中的任何人,不准透露穆王遇刺伤重的消息,违令者,斩!不论是谁,只能对外说,有人想刺杀穆王,尚未得手便逃跑了。
他首先派出战车将十里以内的要道把守,然后整军戒备,令王宫卫队的将领带着披甲执戈的乘广和甲兵,一伍士兵一支火把,漫山遍野的向山林搜索。
成嘉自己立刻乘战车赶到最近的部落,一口咬定部落有人想刺杀楚王,要他们派出十名最好的猎手,并以他们家人为质,随他前去捉拿刺客。部落酋长不敢怠慢,赶紧派出十名善于追踪的猎手,随令尹成嘉前去追踪刺客。
成嘉估计刺客不会进城,也不会往平原逃,两条腿怎么跑的过战车呢?最好的逃跑路线就是深山。前路已经堵死,刺客一定逃不出后面密密前拉的人网。
成嘉的估计没错,斗兰在刺杀了楚穆王之后,只知道拼命地往深山里逃,逃得越快越远越好。她专往人迹罕去的密林中钻。
在经过密密的灌木丛时,她感到腿上好像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她忙着逃命,也没在意,但是不久,眼前感到越来越模糊,腿也越来越软。
突然,一个人影扑到她身上,将她背起。
她模模糊糊的感到,那人放下她后,先脱下了她的皮甲,然后解开她的战衣。她昏昏沉沉的想反抗,可力不从心,当温暖的嘴咬上她的腿时,一阵酥痒摄住了她的全身,她便昏迷过去。
第二天一早,当斗兰一睁开眼,发现身在一个洞中。她脑袋还有些昏沉,大脑还隐约残留着昨晚的记忆,她一惊,一摸身上,下身居然光溜溜的,身上只搭了一件衣袍。
“啊!”她悲愤的大叫一声,将衣袍往身上一裹,抬眼望去,只见钟无悔还趴在她的腿上呼呼大睡。
斗兰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你这个淫贼!你这个淫贼!害了我姐姐,又来害我。”她双脚乱蹬,才将钟无悔蹬下去,她一面哭,一面骂:“早知道你这个淫贼淫心难改,我宁愿自己死也要杀你!”
她一脚将钟无悔蹬翻,抽出他的剑便刺下去。可剑尖刚碰到钟无悔的胸膛,便刺不下去了,只见钟无悔昏迷不醒,一张嘴肿的像个猪嘴,上面还残留着血迹。
“这是怎么啦?”斗兰这才迷迷噔噔的想起,自己在山上被什么刺了一下,后来便跑不动了,接着便昏了过去。
这时,她又仔细看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发现有两个蛇牙的伤痕和刀划的十字痕。周围还糊着一圈草药。
“难道难道是我中了蛇毒,是他用嘴拔出蛇毒救了我?”
斗兰赶紧披上衣袍,原地转了一圈,没发现身体没什么异样,她这才放心。可是,一见昏迷不醒的钟无悔,她又感到一阵揪心:“如果他真的中了蛇毒,怎么才能救他呢?”
斗兰束手无策,钟无悔可以用嘴拔出她腿上的蛇毒,她总不至于用嘴拔钟无悔嘴上的毒吧,她只好将钟无悔扶坐起来,拍着他的脸喊道:“你醒醒,你醒醒!你别吓我啊!”可钟无悔毫无反应。
她仔细一看,钟无悔手上还攥着一把不知名的草药,她赶紧掰开他的手,将草药在嘴里嚼烂,同时用发簪在钟无悔嘴上刺了几下,慢慢挤出黑血,然后将药涂到钟无悔的嘴上。
这些简单的急救知识,都是钟无悔教给她们的,特种兵的一门重要课程就是“野外生存”。
钟无悔终于醒来,他一见斗兰满脸泪痕的呆望着他,轻轻地问了一声:“你没事吧?”
斗兰“哇”的一声哭着扑到他怀里。
连自己的亲人都只把自己看成复仇的工具,钟无悔自己都要死不过了,醒来的第一眼首先关心的是斗兰,教她如何不感动。
斗兰知道,只要自己成功刺杀楚穆王,就可以说完成了家族的使命,死活都无所谓了。而钟无悔作为一个外人,只是作为武艺的交换,对自己授艺。
她万万没想到,为了救自己,钟无悔的性命都差点搭上,即便钟无悔是个大淫贼,她也愿意被他“淫”,这样的淫贼,可是国宝级的“淫贼”啊!连那些满口仁义道德的名士们都难以相比。
钟无悔抚摸着斗兰的头发,心中感慨万千,只要人活着,从今天起,斗兰可以说将重获新生。
她在仇恨的噬咬中,生活得太久了,她训练时的那股恨劲儿,连钟无悔都感到有些害怕,为此,他还保留着一些压箱的功夫,准备应付斗兰的报复,因为斗兰一直认为钟无悔是害死他姐姐的淫贼。
斗兰刚想询问钟无悔怎么找到她的,钟无悔赶紧用一根指头压在斗兰嘴上。这时,钟无悔已听到外面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
自从钟无悔与子樱在鸾颠凤倒中,阴阳二气交合,扶摇直上破重关后,耳目格外敏锐。
斗兰静静地靠在钟无悔怀中,什么都不想,此时,只要钟无悔在身边,她觉得什么都无所谓了,哪怕死在一起。
第四十三章 逃出生天()
钟无悔对自己挖的地洞,还是颇感自信。他在一个不易藏身的小山洞里,又挖了一个容身之洞,还小心翼翼的做上掩板。
一听外面的声音越来越近,他轻轻地合上掩板,洞中陷入黑暗之中。斗兰心满意足的躺在钟无悔怀中,两人倾听着洞外的情况。
来人不是太多。
一个声音说:“大人,刺客肯定到过这里。”
“你怎么知道?”一个低沉的声音问道。
“大人,在我们路过的地方,从树枝折断的情况,脚印的深浅来看,有匆忙奔跑的迹象,我们打猎多年,有种本能的感觉。”
这队人马就是令尹成嘉带领的部落猎户和精兵。
“大人,在路上,我们还发现这块牌子。”一个猎户说。
“拿来看看。”成嘉说。
成嘉一看猎户递上的东西,内心震惊不已。这猎户所说的牌子居然就是斗府金令。他知道斗府的规矩,持有斗府金令者,可以获得斗府的一切支持。
“这块金令该是销毁的时候了,不然,以后还不知会为斗府带来多大的麻烦。”成嘉暗自想道。
他将金令收起,对猎户说:“刺客说不定已经跑远,我们得加快追赶。你们还是在前面带路。”
话音未落,就听见一声惨叫,成嘉已将交给他金牌的猎户斩杀。
斗府与王室的恩怨他不是不知道,但他身为楚国重臣,一直对楚国和楚王忠心耿耿,从未将私人恩怨搅在一起。成嘉虽然一心为国,但是他的政敌却不这样想。
作为身居高位的权臣,成嘉知道他的政敌时时刻刻都在窥视着他的一举一动,他想都不用想,稍有不慎,最好的结果是家破人亡,最坏的结果,便是株连家族。
这时,靳鳝跑上前来,对成嘉说:“大人可以将猎户捡的牌子让我看一下吗?”
成嘉脸色一沉:“军师对我这么不放心,事无巨细都要亲自过问?”
“不敢不敢。”靳鳝卑谄足恭的退下,但退下时,在身后悄悄做了个手势。
成嘉带队继续追下去,他只有暗自希望刺客能逃出包围,一旦被抓,吉凶未知。
这时,追兵队伍中零零散散的悄悄溜出五个人。看着追兵远去后,一个头领对其他四人说:“我们再继续仔细搜查。”
这五人都是体形彪悍的壮士,他们是太师潘崇安插在军中的心腹。
听着大队人马走远,钟无悔悄悄把掩板挪开一条缝,让眼睛适宜光亮。他和斗兰都将飞刀扣在手上,一旦被发现,便准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消灭这五人。
成嘉带队搜过的地方,这五人又重新搜过一遍。当他们搜到山洞时,一个人发现了掩板留出的缝隙,可是,他的话还没喊出口,掩板一开,他喉头已插上一把飞刀。
钟无悔迅速接住他的身体,轻轻放在地上。
“老看什么,这么点小洞藏个兔子还差不多。”一个声音叫道。
“别是碰见一只母兔忍不住了吧,这趟出来太久,我都憋的浑身像着了火,哈哈哈”随即响起一阵淫笑。
可他们笑声未停,又有两个人倒在地上,剩下两人还未从惊愕醒来,已被斗兰和钟无悔截住。四人展开激烈的搏杀。
潘崇安插在军中的心腹,都是随他征战多年的军中高手。
一个人对天长嚎一声,两人迅速结起阵型,对抗斗兰和钟无悔的攻击。
前三个人死于突袭,易于得手,剩下两人就不是那么容易对付了。钟无悔一看两人旨在防守,便知他们在等后援。他手中剑势一变,招招都从极为刁钻的角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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