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险象环生_库玉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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险象环生_库玉祥-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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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悦对谢母点头微笑。 
  “谢婶,怎么就你自己在家?” 
  谢母说:“你谢叔今年开春扔下我就走了,我和儿子、儿媳生活,小两口都上班了,就剩我自个儿。我有哮喘病,心脏也不好,不愿下楼,就整天待在家里。” 
  “我谢叔身体原先不是挺好的吗?” 
  “原先是不错,可前两年退休后,身体就开始不舒服,到医院一查,是肺癌,治了一年多就不行了。”谢母端过两杯水,放在杨爽和李悦跟前的茶几上。“咱这片动迁后,你家没搬回来,是跟别人调房了吧?” 
  “回迁时,我家有个亲戚图上班近,就跟我家调了房,现在我家在东平安小区。” 
  “做什么工作?” 
  “在保险公司推销保险呢。” 
  “你父母怎么样啊?” 
  “我母亲去世了,父亲身体也不太好。” 
  “老嫂子咋也走得这么快……”谢母欷殻Р灰选!�
  杨爽问:“谢婶,谢芸丽现在怎么样?三年前我见到她,她说在杂志社干呢,她现在还在杂志社吗?” 
  说到谢芸丽,谢母神情黯然:“我家芸丽啊,尽让我这个当妈的操心。当初她找个军官丈夫,过了两年又离婚了,听说她在杂志社也不干了,谁知道她现在忙什么。她有好多事瞒着我。” 
   
  3 
  杨爽在电话里与谢芸丽约好,晚5点在玛格丽特西餐厅门前见面。 
  杨爽提前半个小时来到了西餐厅对面的图书馆里,他站在图书馆三楼阅览室的大玻璃窗前,注视着下面的人流。4点55分,一个穿着灰色大衣,头发高绾在脑后的女人出现在西餐厅门前,女人左右望了望,像是在等什么人。杨爽看不清女人的面容,但他猜测这女人应当是谢芸丽。杨爽又观察了一下女人的周围,没有可疑之处,于是下楼走出了图书馆,来到谢芸丽跟前。 
  “芸丽,你好!” 
  谢芸丽显然没有注意到杨爽的到来,她正注视着左前方广告牌上的巨幅婚纱照。她转过头打量了一眼杨爽。“几年没见,你一点儿也没变。” 
  “外面有些冷,我们进去坐吧。” 
  这家西餐厅并不大,能容纳十余张餐桌,大厅里放着不知名的舒缓的音乐。 
  杨爽和谢芸丽找了个僻静的角落坐下,服务生拿来菜单,又点燃了方桌边蜡台上的蜡烛。 
  点完菜,谢芸丽问:“你现在干什么呢?” 
  “始终也没找着正经活儿。这不,最近朋友给我介绍让我推销保险,我刚干了不几天,还没摸着门路……”杨爽斟上红酒,举起酒杯,“来,芸丽,这么多年没在一起了,碰下杯。” 
  喝了口红酒,杨爽接着说:“这些年你怎么样?” 
  谢芸丽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儿:“我这些年可并不如意,我以前崇尚军人,结果找个军人丈夫……唉,不说了,反正也离了。” 
  “那你现在自己生活吗?” 
  “怎么说呢?也算是自己生活吧,我离婚后,又处了个朋友,还没结婚。” 
  “你这朋友是干什么的?” 
  “具体干什么我还不太清楚,他说帮别人开公司,经常不在本市。不过他待我很好,等哪天有机会,我给你引见一下。” 
  “那好哇,等哪天认识一下。”杨爽怎么听怎么觉得谢芸丽谈到的男人像席阳,他没有获得重要线索时的那种兴奋,心情反而越发沉重。如果谢芸丽身边的男人就是席阳的话,那么谢芸丽的心灵又会遭到重创,这是他不愿看到的。“你现在的男朋友叫什么名字?” 
  “这,他叫……”谢芸丽踌躇片刻,继而用商量的口吻说,“杨爽,咱俩今天在一起,不要谈他好吗?” 
  听谢芸丽这么说,杨爽就没再问下去。 
  谢芸丽问:“杨爽,你现在生活怎么样?” 
  杨爽黯然说:“我嘛,一个人领着女儿和父亲生活,我和妻子离婚了……” 
  一个小时后,他们走出了玛格丽特西餐厅。 
  两人自然地坐到了一辆出租车里,谢芸丽对司机说:“到城西农贸市场。” 
  不一会儿的工夫,出租车停在城西农贸市场大厅的门前。下了车,谢芸丽说:“我家就住在城西农贸市场大厅的二楼,从大厅边的楼梯上去,走过大平台,正对着楼梯口的门洞二楼中间那一户就是我的住处。” 
  “我送你上楼吧。” 
  谢芸丽没做声,杨爽就随着谢芸丽往楼梯口走去。 
  到了家门口,谢芸丽掏出钥匙开门,对杨爽说:“进来喝杯咖啡吧。” 
  杨爽没有推辞,只客气地说:“那岂不麻烦你了?” 
  “客气啥,老朋友嘛。”把杨爽让进屋,谢芸丽进了厨房,“你进屋待会儿,我烧水冲咖啡。” 
杨爽环视着屋里的格局,一室一厅,进屋是方厅,正面对着厨房,左侧是卫生间,右侧是卧室。杨爽走进了卧室。卧室的面积不大,冲门并排摆着放电视的角柜和一个书柜,书柜前放有两把椅子,屋里侧靠墙处放有一张双人床。屋内的摆设简单整洁。 
  杨爽见书柜的底层放有一本影集,便把上面的书轻轻挪开,打开影集。 
  影集里基本上是谢芸丽的单人照。杨爽无暇欣赏谢芸丽的倩影,他寻找着自己需要的东西。影集里没有谢芸丽和别的男人的合影。当他正要把影集放回原处时,从最后一页和封底之间掉下一张照片,他意识到最后一页还没有翻过。他打开最后一页,又仔细端详那张掉出的照片。照片上谢芸丽和一个男人在海边奔跑嬉戏,不过那男人的面部是侧面,看不清。杨爽又查看最后一页的其他照片,有三张都是谢芸丽和一个男人的合影,中间一张上男人的面部很是真切。这张照片是在北京天安门照的,谢芸丽站在男人的右前方,男人的一只手搭在谢芸丽的肩上。男人脸上的墨镜很是刺眼,杨爽在心里确认:没错,就是席阳。 
  杨爽迅速把照片抽出,揣在自己兜里,而后又把掉落下的那张照片放在三张照片中间的空缺处。他把影集放回原处。 
  “咚咚”。敲门的声响虽不大,却彻底惊扰了杨爽和谢芸丽。两人不约而同地想,敲门的极有可能是席阳。 
  杨爽知道该怎么做,他屏住呼吸,条件反射般地把手伸进外衣兜里,紧紧握住兜里的“七七”式手枪。 
  谢芸丽有些不知所措,在这个时间见到席阳,难以向席阳说明杨爽和自己的关系。谢芸丽僵立在厨房里。 
  外面的人又“咚咚”敲了两下。 
  谢芸丽问:“谁呀?” 
  杨爽的食指搭在手枪扳机的护围上,随着轻微的“咔嚓”声,子弹上了膛。 
  门外一个女人的声音:“是我呀,楼上的刘婶。” 
  谢芸丽深嘘了一口气,打开门说:“刘婶,有事吗?进来说吧。” 
  “我不进去了,跟你说声就行了。这不,今天下午派出所来查户口,你家没人,派出所的民警说明天上午还来,让你家留人,把户口本准备好。” 
  “知道了刘婶,谢谢您了。” 
  谢芸丽把门关上。门外的脚步声渐远。 
  杨爽把手从兜里抽出来,他的手掌心沁出了汗。 
   
  第六章 
   
  1 
  半夜,睡在看守所值班室里的胡波被闹钟的铃声吵醒。他看了下闹钟,自己值班的时间到了。他拿了件警服外衣穿上,走出了办公室。 
  空旷的监区走廊很是寂静。外面起风了,走廊的窗户被刮得砰砰作响。随之下起了雨。胡波挨个儿关严窗户。 
  14监室里的霍英国此时正瞪着无神的双眼,痴呆地望着窗外。他仍被定着位,因为连接脚镣的地环在板铺中央,所以他只能在半截板铺上蜷缩着身子;他想睡,可饥饿又使他无法安眠。自他与卢春江动手,被金洪胜定了位后,每顿只能吃到别人挑剩下来的小块发糕和半碗清汤。前两天是双休日,每天开两顿饭,卢春江不知怎么发了慈悲,在双休日里每顿给他四五块发糕吃,他吃得很饱,可一过双休日,每顿还是一小块发糕。这一饱一饥,使他更遭罪。他深知,若这样长久下去,他会因营养不良引发其他疾病甚至死去。想到了死,霍英国不由打了个寒战。 
  饥饿迫使霍英国冒出了自己从未想过或不屑去想的念头:每天晚上趁人不备偷点别人的盒饭吃,岂不就能捱过饥饿的折磨?霍英国扫视了一下坐班的两个在押人员,吴佳才正打盹儿,朴长伟似乎无意间瞟了自己一眼,又低下头接着看一本杂志。 
  卢春江眯缝的眼睛闭上了,他睡着了。 
  “轰隆”一声炸雷响起,走廊里昏黄的灯光闪了两下,灭了,四周顿时一片漆黑。突然的停电让胡波始料不及,他怔在了走廊里。 
  胡波听到左侧的监室门“吱嘎”作响。“难道有人想趁机暴狱?”他把右手伸向腰际,打开手枪套,握紧了“六四”式手枪的枪柄。 
  监室的门响刚消失,胡波又听到身后有响动。他迅疾掏枪转身,身后却什么也没有。他感到脚面上有什么东西在爬,猛一甩,一只大耗子落在地上,“吱吱”叫着跑了。 
  这当口,霍英国的胳膊伸向放食品的碗柜,拿到两袋方便面。他把被子蒙在头上,在被窝里撕开一袋方便面,狼吞虎咽地啃着。 
  吃东西的声响还是传了出来,朴长伟推推吴佳才,又把卢春江唤醒,冲他使了个眼色,朝霍英国的方向努努嘴。 
  三人来到霍英国跟前,卢春江用脚把蒙在霍英国头上的被子挑开,狠狠地朝霍英国头上踹去。 
  霍英国正投入地啃着方便面,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双眼便被踹得直冒金星。他本能地站起身挥拳向对方打去,没有打着,却被紧接着扑上来的吴佳才推倒。卢春江扯过被子,捂在霍英国的头上:“你这狗卵子,偷吃东西还敢还手打人!” 
  霍英国被捂在被子里喘不过气,奋力挣扎。朴长伟和吴佳才也来帮忙。 
  胡波听到14监室的方向有响动,便朝那里走去。当他快走到14监室时,卢春江已听到了胡波的脚步声。三人住了手。 
  胡波从小窗口往里望,没发现异常,就问:“刚才是哪个监室弄出的响声?” 
  朴长伟在厕所处假装小便。“胡管教,没听见哪儿有响声。” 
  胡波向别的监室走去。 
  朴长伟望了望头上还捂着被子的霍英国,对卢春江说:“唉,卢哥,这小子怎么没动静了?” 
  卢春江把霍英国头上的被子掀开,扒拉着霍英国,霍英国没反应。 
  天空亮起一道闪电,三人借闪电的光亮看到霍英国脸色蜡黄,双眼睁着,嘴微张,嘴角还粘着方便面的渣子。 
  “卢哥,他是不是死了?” 
  电来了,监室里的灯亮了起来,卢春江把右手食指放在嘴边,示意朴长伟不要说话。他又扫视了一遍监室,除了他们三个,别人都酣睡着。他凑到霍英国跟前,用手指在他的鼻前试了试,霍英国真的没了呼吸,他不由得倒吸了口凉气。 
  吴佳才把声音压得很低,结结巴巴地说:“卢、卢哥,怎么、怎么办哪……” 
  卢春江缓过神来,对朴长伟和吴佳才说:“记住,咱们没有跟霍英国动过手,明早再说。” 
  朴长伟和吴佳才各自回到自己的铺位上。卢春江拿了条手巾,把霍英国嘴角擦干净,又把他的眼睛合上,收拾了一下他身边吃剩下的方便面。一切妥当后,卢春江又把被子蒙在霍英国的头上。 
  这一夜,卢春江心惊胆战,再也无法安睡。他两眼直盯着蒙在霍英国身上的被子,期望霍英国没有死,只是暂时窒息。一直到早上6点起铺铃响起,霍英国也没动弹一下。 
  卢春江镇静地起身,揉了下眼睛,像是刚睡醒的样子,冲周围的人喊:“起来,起来。” 
  在押人员们大都起床,收拾着自己的行李,唯有霍英国仍躺在那儿。 
  卢春江对一个年龄较小的在押人员说:“你去把霍英国叫起来。” 
  那人过去扒拉了霍英国两下,霍英国没反应,他又把霍英国的被子掀开,见霍英国直挺挺地躺在那儿,没有呼吸。那人有些慌了,结结巴巴地说:“卢哥,他……他好像死了?” 
  卢春江故作惊讶:“是吗?昨天他不还好好的吗?你再看看。” 
  几分钟之后,14监室的小窗口传来惊恐的喊声:“报告管教,报告管教……” 
   
  2 
  在单位食堂吃了午饭,杨爽到收发室取报纸。 
  一辆桑塔纳“吱”的一声停在杨爽跟前,李悦从车里探出头:“杨爽,今天午觉你是睡不成了,上车吧。” 
  杨爽看见赵旭建坐在李悦旁边,他知道肯定有事,便打开车后门上了车。 
  赵旭建说:“昨天城西分局刑警大队和派出所片警在查户口寻找嫌疑对象时,把吕龙的侄子吕玉柱抓到了,咱们现在去看看。” 
  杨爽有些不明白:“吕龙的侄子跟‘9·28’案件有什么关系?” 
  “吕玉柱两年前因盗窃被向阳派出所抓获后脱逃,最近刑警大队的人和向阳派出所查户口时发现了他,又从他的住处搜出了些金饰品。我们去看看,吕玉柱的金饰品是不是去年吕龙等人在林海市抢劫金店的赃物。如果是,林海市金店被抢案他肯定参与了,他很有可能还参与了‘9·28’案件,我们或许能从他身上打开突破口。”
“现在案犯在哪儿?” 
  “在向阳派出所。” 
  城西刑警大队大队长龙贵海站在向阳派出所门口等候赵旭建一行,赵旭建等人一到,他便领着他们进了向阳派出所的会议室。 
  会议室中央有个大茶几,上面放着一台临时搬来的当做监控器用的电视机,旁边还有一部录像机。 
  龙贵海指了指电视画面里戴着脚镣和手铐的二十多岁的男子说:“他就是吕龙的侄子吕玉柱,我们在清查人口时,有群众反映他已返回本市租房居住。我们蹲了两天坑,昨天下午才把他抓来。审到现在快24小时了,他还没说出实质性问题。” 
  赵旭建问:“你们跟他唠到正题了吗?” 
  “没有,就问他金饰品是怎么来的,他不说实话,只说是在大街上买的。我们连他三年前盗窃的事还没跟他提呢。” 
  赵旭建问杨爽:“9月28日吕龙在公安医院脱逃那天,你见过这小子吗?” 
  杨爽盯着电视里的吕玉柱看了一会儿,摇头说:“我就对席阳有点儿印象,其他的人我没看清楚。” 
  这时,龙贵海把一个小红包裹放在电视机旁打开:“看,这就是从吕玉柱住处搜来的,全是金饰品,鸡心坠金项链12条,金脚链7条,金手镯5对。” 
  李悦打开皮包,展开林海市金店被抢物品的有关材料一一核对。 
  核实完,赵旭建直起腰说:“可以初步确定,从吕玉柱住处搜出的金饰品,就是林海市金店被抢的物品。”他拍了下龙贵海的肩膀,“好小子,真有你们的。”接着他开始安排工作。“你们在向阳派出所有几个人?” 
  龙贵海说:“加上我有四个。” 
  赵旭建对李悦说:“你开车回去,把这包金饰品也带上,让技术科的人再分析分析,另外把队里所有的人都召集到向阳派出所待命。” 
  “是。”李悦答应了一声,转身走了。 
  赵旭建从上衣兜里摸出一支笔:“杨爽,咱俩去审审吕玉柱,我先进讯问室,你过几分钟再进去。知道我让你晚几分钟进去是啥意思吧?” 
  杨爽说:“知道。” 
  赵旭建进了讯问室,城西刑警大队的两名侦查员跟赵旭建打了个招呼:“赵大队来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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