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贤侄丰神俊秀,袁卫尉气势不减昔年,曹丞相气度雍容,更甚乃父!备看二位贤侄年轻英雄,再顾影自析,方才感到岁月催人,备是真的老了啊。”
曹植微微一笑,道:“玄德公过谦了,公乃当世英雄,天下谁不敬仰,谁不佩服?当年家父亲口言之,数天下英雄谁敌手,唯有曹孟德与刘备而已!家父坠于玄德公之手,现在正是植励jng图治与玄德公一决雌雄的时候,公若是言老,岂不坏了小侄这一番苦心吗?”
刘备闻言暗自感慨,曹植这话中隐含机锋,内敛十足!
这也难怪了,曹cā败于袁尚,但却是丧于自己之手,曹植无时无刻不想杀自己报仇,怎奈时事所逼,他不能轻易动手……
不过面对杀父仇人,这小子却依旧能够如此镇定自若,曹cā的儿子,也算不俗啊!
袁尚清了清喉咙,打断了二人的针尖麦芒,道:“玄德公,曹丞相,袁某此番邀请您二位来,想必二位都明白我是什么目的吧?”
刘备抚须不语,曹植则是缓缓点头。
袁尚感慨道:“天子离开许昌,重回洛阳还驾新都,此事事关重大,咱们三个都是朝廷重臣,又是外藩重器,值此非常时刻,又焉能不来呢?”
刘备和曹植一起点头,附和道:“不错,不错。”
袁尚笑了笑,继续道:“所以呢,在这非常时刻,我希望咱们三个能够摒弃前嫌,将个人的恩怨暂且都放下,做到齐心协力,同心同德,其乐融融,风雨同舟!”
刘备和曹植点头感慨:“袁公此言在理!”
袁尚继续总结道:“,所以让我们抱以积极的心态、坚强的意志和充沛的jng力,团结友爱,携手共进,一起努力前往洛阳,以最饱满的状态……去逼宫!”
这话一说完,只见跟随在三大巨头身后所有的兵将皆是面sè大变。
而刘备和曹植则是身子一歪,差点没一起从马背上摔下来。
场中的气氛一时间变得非常的尴尬,众人你瞅瞅我,我瞧瞧你,脸红脖子粗,一个个都袅悄的将脸转往别处。
刘备直起身子,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严肃的给袁尚纠正话语中的错误。
“袁卫尉,你怎么可以用‘逼宫’这两个字呢?逼宫是什么人干的?那是叛逆才干的事!咱们都是忠臣!是大汉的忠臣,是天子的忠臣!忠的不能再忠了!咱儿三个今r在此相聚,为的是勤王!是护驾!是朝贺!这种举动是正义的,是良善的,是问心无愧的!如何能用逼宫这种大不敬之语呢?”
曹植亦是忙不送迭的点头:“就是就是,辅助天子,匡扶社稷,乃吾辈之本分!咱们这次见驾,乃是忠义之举,忠义的没边了!我认为这绝对跟逼宫一点关系都不沾,再说了,这天下谁要是敢逼宫,我曹植第一个跟他掰脸!袁卫尉,你可不能口无遮拦,弄歪了咱们此番见驾的目的啊!传出去让人笑话!”
袁尚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两个家伙,自欺欺人,连来此的真正目的都解释的七零八碎,驴唇不对马嘴的。
“二位,咱们各领三万人来此,不算是逼宫,算什么?”
刘备和曹植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的开口道:“勤王护驾!”
袁尚伸出了一根大拇指头,道:“二位果然忠义……好吧,就算是勤王护驾。”
听了这话,刘备和曹植的心头都有些冒火。
袁尚这混帐,你瞅瞅他怎么说话呢?什么叫算是。
“不知二位此番,打算怎么勤王护驾呢?”袁尚笑着看二人道。
刘备闻言顿时一塞,曹植则是低下头去,显然对于这件事都没曾往深里细想过。
袁尚无奈一叹,当子还要竖牌坊也就算了,两个人扭捏的连怎么“勤王护驾”都没弄清楚,一盘散沙似的,怎么能够达到目的呢?
这就是太要脸了,活的真累!
想到这里,袁尚笑了笑,道:“既然二位对于此番勤王护驾还略有羞涩,那就由在下先说一下我方此次应该如何如何护驾,给二位提个醒,也算是点拨点点拨,你们看如何?”
“…………”
第四百二十八章 奸佞东来(二合一)
大汉天下,自孝武皇帝刘彻起,便施行“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政略。
所谓的儒学,最为本质的中心si想,就是“礼乐”“仁义”“忠恕”“纲常”。在儒家si想里,要求君主“德治”“仁政”,而相对的,则是要求臣子遵守“君臣”“伦常”。
像是逼宫这样的事,在这个时代里绝对是大逆不道,人神共愤的!谁干扒谁皮!
刘备和曹植,论出身论家世,在这个时代都属于翘楚一流,君为臣纲的道理在他们的心中早已根深蒂固,就算是他们此刻有野心,有抱负,但也都是深匿于心底,不予外漏,更不会在自己的脑袋上扣一顶jān佞的帽子,这顶帽子太大了,足可让他们被天子士子的吐沫淹死,所以说他们宁可戴绿帽子,也绝不会往自己头上寇反臣之冠。
他们清楚自己确实算是jān佞,但不会傻傻承认,反而会拼了命的往自己脸上贴金,争取把自己标榜到忠臣一流。
相比于刘备和曹植,袁尚对于这一点倒是看得非常开。
袁尚在君臣之义这种是非观念上有点模糊,这是因为他前世所受到的教育的影响,他不会傻傻的为了让别人说自己是忠臣,而去心费力的为自己粉饰遮掩,那样的人活着实在太累了。
别人说自己是忠臣,他会含笑着欣然接受,别人说自己是jān佞,他也可以随意的耸耸肩一扫而过。活在这个世界上,外人评价自己是忠是jān其实都无所谓,说他是忠臣,袁尚自己不多活一年,说他是jān佞,袁尚自己也不少活一岁。
他强任他强;清风抚山岗,他横由他横;明月照大江。
但很显然,这样强大的心里修为,刘备和曹植暂时还做不到,作为枭雄,他们足可和袁尚相廷抗礼,但对于世俗标榜的豁达看法上,他们和从小接受现代教育的袁尚显然不在一个层次上。
沉默了一小会,只听曹植弱弱的问袁尚道:“请问袁兄,你此番去洛阳,打算如何勤王护驾?”
袁尚抽了抽鼻子,笑道:“很简单,咱们三人各领手下三万人到洛阳,凭东,南,北三角,将洛阳城团团围住,然后在城外设下御寨,请天子出城会见我等,期间咱们三人联名上书,请陛下册封我为大司马大将军,册封玄德公为骠骑大将军,曹公已经是丞相,位极人臣,就加个万户侯锦上添花吧,另外提一下有利于各自发展的奏册,并告诉陛下,朝廷得准许咱们三人r后分别屯兵于中牟,河间,宛城,每三个月派使者进京一次,上奏国事,期间的奏折是陛下是准也得准,不准也得准。”
刘备闻言顿时一阵头晕目眩,道:“你这,还是逼宫啊!”
袁尚耸了耸肩:“我从一开始就说是逼宫,可你们非说是要勤王,我也没办法,只好顺着你们说了……”
刘备:“…………”
说到这里,袁尚双目微眯,道:“二位,事到如今,你们再想装好人,已经是不可能的了!陛下自立于洛阳,这其中的厉害关系,想必你们都比我更清楚,我们绝对不可以放任置之!洛阳地处你我三家之中,我三人不齐心,陛下则如困龙入海,猛虎归山,我三人若是齐心,陛下虽然亲政,但朝事依旧在我三人手中把持,这其中孰轻孰重,还请二位细细si之……不干这一票,r后肠子悔青了也没有后悔药啊。”
刘备和曹植闻言,皆是抽了抽面皮,不做言语。想夸他两句,开不了口,想抽他两巴掌,还怕袁尚不干。
袁尚见二人的怂样,心下很是怒其不争。
无奈一叹,袁尚道:“那这样吧,只要你们二位支持我,此番去洛阳,逼宫的事情全都包在我的身上,不用你二人出头,你们还是忠臣,这样总行了吧?”
二人先是一愣,心中大喜,但仔细琢磨琢磨,立刻变了脸sè,出声更正。
“说清楚,不是逼宫,是勤王啊!”
“…………”
议记得定之后,袁尚,曹植,刘备各领jng兵三万,共九万兵马,从宛洛三关道口向着洛阳浩浩荡荡的前进。
而此时此刻,天子和徐庶的兵马已经是开进了洛阳,掌握了大局。
那神秘侍卫慑退了袁曹两方联军之后,徐庶便转兵向洛阳,向天子谏言,以荀彧手中的调令赚开了洛阳城门。
一进洛阳城,徐庶,伏完,耿纪便立刻指挥手下士卒掌握了洛阳所有的要府,并以天子之名控制了洛阳的驻留兵马。
徐庶还派人前往去请当初那几位一开始便请天子招之人。
其他的人地处较远,不太容易招抚,但卢植师之子卢毓、皇甫嵩之子皇甫郦与皇甫坚寿,朱儁之子朱皓、杨彪之子杨修却可以旦夕即至。
刘协重整兵马,提拔随行的忠臣,以伏完总览政务,卢毓、杨修辅之,徐庶总览军务,皇甫郦、皇甫坚寿、朱皓辅佐,着手布置班底。
徐庶在接受了天子的授意之后,做的第一件重要的事情,便是去见那位帮着自己慑退袁曹敌军的侍卫。
不想,那侍卫到了洛阳城之后,只是逗留了一夜,就收拾东西出城,连个招呼都没打一声。
徐庶闻之之后不由得大惊失sè,问清楚情况之后,立刻亲自驾马去追。
从洛阳北门而出,大概追了二十余里,终于看见了那侍卫的身影,徐庶这才松了一口气,扬声高喝:“前面的将军,还请留步!”
那侍卫听到有声音,轻轻的一拉缰绳,满面孤冷的转过头来,上下打量了徐庶几眼,道:“有事?”
徐庶纵马来到那侍卫面前,笑道:“将军这是要去哪里?怎么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走了?连谢谢也不让庶说一声?”
那侍卫轻轻地抽了抽鼻子,道:“你这地方我待腻了,想换一换。”
徐庶闻言不由得一愣,道:“天下麾下……还能待腻?”
侍卫淡淡然道:“刘瑶麾下,曹麾下,张绣麾下,吕布麾下,我都待过,没一个地方长久的。何得单单独差天子麾下?”
徐庶闻言,低头静静地si虑了一会,拱手言道:“敢问将军高姓大名?”
那侍卫寻si了一下,只是轻描淡写地回答道:“我叫童飞。”
“哦……”徐庶细细的si索了一下,脑中并没有关于童飞的任何信息,随即道:“童将军,当今天下,jān雄四起,汉室倾颓,jān臣窃命,天幸陛下还都洛阳,我朝中兴有望,怎奈人才凋零,陛下左右无人,庶今观将军本领高强,有万夫不当之勇,实乃将帅之才,告知天子,陛下甚爱之,聘为股肱之臣,还请将军不要推辞,与徐庶回朝,咱们同保天子,匡扶汉室,扫灭群雄,以得名留千古,岂不美哉?”
童飞皱了皱眉头,道:“实不相瞒,我对投身诸侯之战并无兴趣,我感兴趣的只有天下英雄,仅此而已。”
徐庶闻言一愣,道:“天下英雄?那更好了,你且听我说!”
“…………”
就在徐庶前往寻找童飞的时候,天子在洛阳接到了袁,曹,刘三家共同领兵前来洛阳的情报。
从伏完的口子得知了这个消息之后,刘协有些傻了。
“袁尚,曹植,刘备一同起兵来洛阳?国丈,你不是在骗朕吧?”
伏完脸sè煞白,颤抖着冲着刘协拱手言道:“启禀陛下,老臣之言千真万确,袁尚、曹植和刘备确实是领兵来了,袁尚领兵陈列与洛阳之北,刘备在洛阳之南,曹植在洛阳之东,三方各凭犄角下寨,锋芒直逼洛阳啊!”
刘协闻言,勃然大怒,使劲的拍打着桌案怒吼:“这些个叛逆贼子,忤逆太甚……袁尚和曹植也就算了,怎么连刘备也跟他们搅和在一起了?他们这算是什么?逼宫吗……他们想怎么样?要造朕的反不成?”
伏完面sè苦楚,叹气道:“还请陛下消雷霆之怒,袁曹刘三方此来,其势甚大,咱们初来洛阳,脚跟不稳,根本无法与其等对抗,还请陛下小心处理此事,以免酿成巨患啊!”
刘协的脸sè抽了一抽,深深的出了口气,问道:“他们有多少兵马?”
伏完长声一叹,道:“营连营,寨连寨,旌旗遮天蔽r,三方兵马加起来……唉,看不清楚啊。”
刘协顿时神sè大变。
“似此如之奈何?朕的亲军加上洛阳整编的士卒,最多不过五千余众,又都是久不经战阵之兵,如何能够与逆贼的虎狼之徒匹敌,这该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徐庶~!徐庶呢?现在何处?”
伏完无奈道:“右将军出城,说是要去追一个要紧的人,此刻不在洛阳……”
“什么?这么关键的时刻,徐庶不在洛阳?这……这怎么办?”
伏完脸sè苦楚,摇了摇头,不知如何作答。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少府耿纪匆匆忙忙的跑入正殿,对着刘协深施一礼,道:“陛下,袁尚派来信使,呈书致于陛下!”
刘协闻言一惊,忙问:“袁尚的信……书信何在?”
耿纪忙道:“就在臣手中。”
刘协一指耿纪:“念!”
耿纪擦了擦头上的汗,急忙将手中的书信展开,清了清喉咙,高声念道:
“近闻陛下承天应命,还师旧都,旄麾西指,各方束手,司隶之民,望风归顺。大振汉家天威,臣为陛下喜之甚深,望南恭心朝拜!臣si慕陛下久矣,旦夕不敢忘报国恩,今为社稷计,特统合四方诸侯,领雄兵一亿,上将十万员前来洛阳…………”
“停!”
刘协猛然开口,挡住了耿纪的话头:“袁尚……说他领多少兵来?”
耿纪低头仔细地瞅了瞅,确认自己确实没有念错。
“一亿……”
刘协深吸了一口气,咬牙切齿道:“袁尚匹夫,纠结曹植、刘备逼宫不算,竟把朕当傻子糊弄……还领一亿兵来?我大汉朝八辈子的兵加起来都没这么多,他这是要把天吹劈了吗?”
伏完叹了口气,道:“陛下就别较这小真了,不管袁尚领一亿人还是十亿人来,反正他兵就是比咱们多,还是听听他到底要干些什么吧。”
刘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摆手道:“把一亿人这段画上……继续念!”
耿纪咽了口吐沫,继续道:“……今臣与陛下会猎于洛阳郊外,把酒言欢,坐观天下,同持朝政,以表忠心。望陛下幸勿观望,速赐回音……”
“放肆!”
刘协面容扭曲,起身踢开桌案,怒气冲冲的言道:“袁尚小贼的胆子也太大了,他把他自己当谁了?啊?与朕平起平坐?还要与朕会猎于洛阳,共持朝政!这、这简直是大逆不道……他这是要猎谁?猎朕吗……太放肆了,简直比曹还可恨!比董卓还嚣张!”
伏完闻言道:“可是陛下,事到如今,我等若是不去会他,他们一旦攻城,我们也是防不住的啊,倒不如……”
刘协转头看他,问道:“倒不如什么?”
“倒不如应了袁尚的邀请,出城与其相见,说不得还有转机……”
刘协双眸一闭,细细地沉si良久,少时,方才缓缓的开口问道:“国丈啊……”
“臣在!”
“你是袁尚派来的jān细吗?”
伏完闻言顿时大惊失sè。
“陛下,何出此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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