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槃凰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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槃凰缘- 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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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星之火燎原九州,短短时日九州得了大半,虽说还未坐稳天下,毕竟是进了京兆尹长安城。

    天下得时容易失去也不难,刘玄入主前朝皇宫,猛然原形毕露,尽显狰狞一面,曾经那位弱主不再畏畏缩缩、唯唯诺诺,而是反客为主,暗地里培植亲信党羽,利用绿林军各派系矛盾而制造冲突,反手一步步铲除了曾经扶植自己上台的那帮暗有所图者。

    人间常有官三代、富三代,而今轰雷一声,世现帝九世,力挽狂澜,似乎刘姓复汉成功。

    日复一日,江河日下,更始帝刘玄在穷途末路,束手无策之时灵光一闪,相处了惊世骇俗国策。

    “天朝梦,吾的梦。”,天下白日梦成为国策,开天辟地头一遭。

    刘玄亲自主笔此国策并下诏十三州刺史部并西域都护府做梦,虽说实际统辖地域只剩下了长安城,而西域都护府更是不复存在,然则诏书必须如此写,否则皇家脸面何在,天子权威何在?堂堂更始大帝岂能是龟孙一隅的大皇帝?

    “充盈国库暨安抚民愤之法,反奸、节俭、亲民。”

    刘玄新创官职‘锄奸校尉’,封‘探奸王’,成立‘抓奸牢’,奸吏一个个落网,国库一天天充盈。

    刘玄身着补丁衣站在城楼展示给天下,百姓无不热泪盈眶。

    刘玄亲临‘京平大肉饼铺子’吃烧饼,不到一个时辰传遍长安城,据报天下轰动,黎民无不顶礼膜拜。

    晴天霹雳,暴雨倾盆。

    臣民皆言:“苍天为之泣容,从未想到天子为了黎民百姓抓奸臣,为了黎民百姓的国库而呕心沥血,天子穿百姓的补丁衣服乃是与民同乐,天子吃黎民的大饼乃是体察民情,自古皇帝皆是住在皇宫、享用贡品,更始帝真是恒古未有好天子,万古一帝。”

    频频传来颂君奏报,从地方到朝廷皆报天下太平,百姓人人笑开颜,称颂更始帝乃是万古一帝,功比三皇五帝合体。

    街头墙壁、院落屋舍皆是更始帝刘玄画像与话语雕刻。

    就连茅厕也刻着更始帝刘玄话语,狗窝也挂着更始帝刘玄画像。

    更始帝已成为臣民心目中的神,辟邪驱鬼、泽及子孙、护佑后世之神。

    官吏收到更始帝诏书不跪拜了,平民见到更始帝画像也不膜拜了。

    为何如此?听闻三岁孩童说处处皆是更始大帝墨宝,时时可见更始大帝画像,就像地上的蚂蚁,树上的枯叶,小孩子都腻了,更休说大人了。

    更始帝高坐庙堂,朝南接受臣民三跪九叩膜拜。

    更始帝一时兴起,改京城长安为神京,改皇宫为天宫,因其酷爱种马,故自称神马帝,又梦想与爱妃醉生梦死在软绵绵的云朵上,随即改寝宫为浮云宫,为了显示皇帝居住的皇宫与百官聚集的朝廷是天与地之别,遂改朝廷为地府。

    日月同辉,七彩显现,神光普照,金碧辉煌,百官上朝皆身穿补丁朝服,个个喜气洋洋,人人沉浸在幸福快乐之中,皆报天朝蒸蒸日上,联名递上祈求更始帝万寿折,同言世间再无一人挨饿受冻,同奏天下已经进入大同,进入到了美梦里。

    忽然,天狗食日,黑云遮月,一片昏暗,百官消失。

    只觉得飘飘然,飘在空中,种马拉云,更始帝坐在云车,天帝驾车,天后陪伴,仙女侍驾,天兵天将守护在侧,各路神仙、满地鬼怪齐出洞,列队两边跪送拜迎。

    更始帝真的接替天帝成为了新天帝。

    更始帝坐着种马云车,众星捧月,高高在上,飘飘然在天空,游历在自己的领地,俯视着地上臣民。

    什么都看不到,模糊一片,或者说自己就像失明了一样。

    驾驶种马云车的天帝一挥手,拨云见日,雾散见地。

    竟然可以透过屋顶墙壁看到室内,遥隔数里可以清晰听到人言以及心思。

    明面上的奢华楼宇空空如也,这就对了,这里曾经百官聚集,如今的天子更始帝刘玄英明神武,一改数千年官场作风。

    更始画像漫山遍野飘着,‘天朝梦’树干地上皆有。

    忽然,淫笑秽语传来,更始帝循声望去,偏僻小巷,一处茅草屋里面竟然黄金砌地,珠玉镶墙,龙涎做灯油。

    衣衫褴褛上朝的重臣齐聚一堂,华冠丽服,犹如天子长眠陵寝的寿服般奢华,怀抱女子个个珠光宝气,仿佛皆是碧玉雕刻的天仙像。再看去,破烂朝服皆仍在一旁地上,如此这般,明日上朝朝服岂不更脏更破?首盘菜肴,龙筋凤舌被四名薄纱低胸少女抬了上来。

    官吏皆打着朝廷名号,皆借着天子圣言,此处却不见更始画像,亦无更始墨宝。

    黎民在田地里槁项黄馘,重税之下国库充盈却天下亏空,百姓在屋舍里易子相食,苛政之下有民莫敢言却怨念日重……

    载歌载舞之下却是白骨累累,繁荣昌盛之下却是民脂民膏,歌功颂德却是民心尽失……

    梦未做完,突然一切消失,遥远地方传来重音,似万千人从地下呐喊:

    “宁馈赠外邦,不施舍家奴;

    外邦日渐强,凌辱吾天子;

    家奴贫卖子,舍命保天朝;

    外邦杀家奴,送金皇位保;

    国库空落落,取尽民脂膏;

    民心涣散了,猛药治膏肓;

    大变根基动,骑虎如何下;

    帝王天朝梦,笑醒一场空。”

    ……

    微风轻吹,天地仙女、天兵神鬼化作一缕白烟,无影无踪,种云车变成纸马拉棺材。

    更始从天而降,落入深渊……

    “护驾……”更始一惊梦醒。

    京城皇宫龙榻,新晋皇后赵氏在侧。

    “陛下醒了?睡了四日四夜,陛下快看竹帘外已经裂变。”赵氏血泪浸早湿了薄纱华衣。

    “皇后?朕有三宫六院妃子,何曾有皇后?赵氏?赵萌专权已被朕铲除,赵氏被朕挖眼泡酒、掏心下饭……”更始帝刘玄心慌,缓缓转头……

    (本章完)

第192章 开国天子成寡人;亡国帝陵成财源() 
话说,刘玄心慌慌,慢慢转过头,榻前空无一人。

    偌大寝宫静得恐怖,空得诡异。

    又仿佛在梦里未醒,一切是如此陌生。

    想喊,突然声音卡在喉喽出不来。

    想动,忽然觉得全身麻痹,躺在榻上动不了。

    阴风轻轻刮来,寒月慢慢洒入。

    “背靠背,唱童谣;手拉手,过小桥;眼对眼,看谁笑;头碰头,挖野菜;脚踢脚,打闹玩;梦连梦,醒不来……”

    童时记忆浮现眼前,仅剩下追忆,唯有缅怀。

    更始帝刘玄黯然泪下,记得儿时不懂事,自个儿还扮过天子,未曾料梦想成真。

    得到缥缈虚无的天下,失去寻常人本该有的一切。

    而今天下难保,失去的再也不会回来,这人一旦称帝就不能回头,天子失势只有死,想再做回耕田放牧的黎民百姓,或者是手执长剑傲游江湖的游子,亦或是寄情山水之间的闲人,皆成了奢想。

    刘玄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朦朦胧胧,已故之人从地下爬出,来到龙榻前不再动,有无头者提着脑袋,有断腰者蠕动而来,有烧成焦炭者难辨容貌,有血液枯竭者犹如树干,有五体离身者手舞足蹈,……

    整个寝宫人满为患,水泄不通。

    刘玄天子想起来了,这些人里有童时玩伴发小,少年青梅竹马,青年结发夫妻,金兰结义兄弟,并肩作战将士,直言进谏文臣,本家叔伯,……

    都走了,被天子刘玄赐死,死法各异。

    此刻又回来了,一起回来了,刘玄危在旦夕,这些故人要带天子去另一个‘人世’继续做天子,一个没有刀光剑影的‘人世’,他们好再次侍奉天子,这一天终于来了。

    刘玄尖叫一声,睁开了眼睛,这次真的醒了,龙榻前围着宫女、官宦,一缕曙光透过帘子缝隙进入寝宫。

    “不知明日能否再见太阳?今夜是否还能见月亮?”

    刘玄默默问天,宫女不声不响,亦不笑,面无表情,脸色苍白仿佛纸人,侍奉着更始帝更衣。

    且不去提。

    却说,赤眉军‘奉诏阴帅’杨音率掘陵挖宝部队驻扎茂陵。

    ‘寻宝队’旗下巫师祭奠,方士寻龙穴……

    ‘搬山军’负责挖掘陵墓、搬封土……

    ’应天阴兵’守护在旁,寸步不离监督。

    打开金刚墙,通过墓室遂道,开启地宫石门。

    众人惊恐不已,连连后退。

    一位身着天子服饰之人正襟危坐龙座之上,只见其日角隆准,奇骨贯顶,天日之表,龙风之姿,眼里重瞳。

    一壮一青二位将军分列左右。

    驾前站立一异国相貌之人。

    细看,‘天子’腿上一名孩童,轻轻搂在怀里,甚是亲昵,与中土孩童似有不同,既有华夏容,又带胡人像,束发垂髫,惹人爱,莫非仙童?

    龙座之侧有一金池,一女子躺卧其中,与‘仙童’神形稍有相似,丝带半掩,玉体若隐若现,秀发微遮娇容,妩媚动人,气韵非凡。

    “武帝、霍去病、卫青、霍光、金日磾,孪童……怪哉……”众人皆后退,唯有杨音向前走去,默默问道。

    “我就说不是真人?”、“陵墓有何怕的?”、“死了百年的人还能作祟不成?”

    众人见状,腰杆子挺直了,擦着冷汗,说着狠话,问着身边人,一群人呼啦啦跟在杨音后面,生怕头功被他一人独吞,不过还是拉开了三五步距离。

    “活了!”刺耳喊声在地宫回荡。

    看去,这几座雕像栩栩如生。

    杨音充耳不闻,自顾自围着雕像细细打量:怪哉!此乃是帝后长眠的陵寝,岂容他人踏足?退一步来说,霍去病、卫青皆亡在武帝之前,武帝念之亲情与功绩,而恩诏二人侍奉左右,权且如此解释。

    然则,金日磾、霍光在武帝之后故去,且武帝临终前以此二人辅佐幼帝,也即昭帝四位辅政大臣之其中二位,难不成用生者像陪葬?

    再者,做为后世之君的辅政大臣石雕陪葬先帝陵寝?势必给人口实。

    入住帝陵,同帝后共寝一室,如同篡逆、霍乱宫寝,该当何罪?两位朝廷重臣不会不知。

    且说,四位辅政大臣虽是互结姻亲,然则更是政敌,另两位辅政大臣上官桀、桑弘羊各自打着如意算盘,排除一个是一个,分权者少了何乐而不为,最好只剩下自己一人专权。

    还有武帝的孪童,这又是从何说起?帝王生前不合人伦的癖好难不成死后还带入陵寝?即便先皇有此遗诏,后世之君亦难以奉诏,即便新天子尽孝听从父命,百官也定然进谏,天子国丧普天同哀,岂不天下皆知?

    龙榻之侧金池玉女更是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广寒仙子游红尘,天之骄子窥凤池;

    玉趾微露星辰汤,开疆拓土天子箭;

    回眸轻叹返蟾宫,三千娇娘寒榻泪;

    婵娟怜兔桂树下,帝王默画温泉宫。

    “武帝驾崩之后,霍光秉性大变,武帝生前其谨小慎微,武帝驾崩后则其一步步铲除辅政之臣,行废立之事,把持朝政,独揽大权,任用亲信,弑杀皇后而立其女霍成君为后,霍光死后其族人谋逆,终落得灭门。至于另一人,其叛国弃族背父杀子,匈奴王沦为汉室奴,唉,不可言不可言……”杨音耳边传来悄悄话,下意识转头,乃是守陵亲兵后裔,姓鬼名士,也是'一方术士,同时躬耕田园、寄情山水,鬼士接着道:“乾坤非人力所能扭转,世间非人眼所能看透。”

    杨音沉默了下来,望着眼前已故君臣,默语:“罢了,圣人因其参透世之万一,故而为圣人,世人无非是睁眼瞎,皆在圣人指引下前行。”思罢,遂转过身下令:“搬山军’……”话出口又犹豫了一下,觉得这支兵痞在关键时刻难以相信,遂改口道:“‘应天阴兵’盾牌阵保护寻宝队’诸位巫师、先生、方士、工匠、汉陵亲兵后裔入玄宫,‘搬山军’原地待命。”

    烧香祭拜武帝君臣之后,这般人皆是弓腰低首、小心翼翼从雕像一侧缓步而过。

    一路无话,却也是令人不可思议,这位文治武功天子的帝陵竟然无任何机关,亦不曾碰到诡异之事。

    后殿宏伟壮观,棺床整整齐齐摆着八十一座楠木棺椁,尽是陪葬品,皆是世所罕见之物,却不见帝后。

    犹如进了集市,人人可取之,且不须钱财。

    ‘寻宝队’一一查探封棺,‘搬山军’依序搬运出陵,‘应天阴兵’守护并监督。

    离开陵寝,只见鬼士脸色苍白,眼瞳放大,低头看地,一言不发,忽而躲闪,忽而止步,忽而竖耳倾听,宛若行走在街巷,时不时给人让路、听闻过往。

    “先生举止为何如此怪异?”出了陵墓之后,杨音找来鬼士问之。

    “无甚事!”鬼士答非所问,不再作声,朝着陵墓望去。

    只因一路畅通无阻,故而杨音下令陵墓封土恢复原貌,并隆重祭奠,以此感念武帝赐宝之恩,也为了祈求赦罪,求个安生太平。

    全军休整一日之后,护送重见天日的冥品浩浩荡荡朝着长安方向而去。

    行至渭水北岸,却不见隐于岸边的船队掌管人,如此则无法与藏在此处的船队进行联系,如何运送金银财宝过渭水至赤眉军大营?究竟发生了什么变故?

    正在杨音忧虑疑惑之时,忽然渭水对岸出现一支马队,尚未反应过来,忽然间军中躁动,原来身后也出现了大军,与此同时‘搬山军’临阵哗变。

    (本章完)

第193章 国家者天子之家;不负人缘何欺吾() 
    话说,掘陵挖宝部队被前后夹击,‘搬山军’临阵哗变,夺取装满金银财宝的车辆。

    杨音远远便认出渭水南岸为首将领乃是左大司马逄安。

    杨音临危不乱,毫不含糊,只言‘搬山军’有人趁乱谋反,遂果断下令‘应天阴兵’火速平叛,斩杀罪魁祸首及其走卒,余人皆不追究。

    便在这时,只见渭水南岸出现越来越多船只,乃是等候在此的运输船队。

    这时只见持盾执刃的甲士在张卬率领下从舟桥朝着北岸行来。

    张卬正是更始帝刘玄旧臣,在绿林军内斗中失利,遂与王匡、廖湛、胡殷率残部一同降了赤眉军,此次做为逄安副将随军至此,这会儿率领一部沿桥行来。

    且说舟桥乃是前些时日杨音率军渡渭水之时临时搭建,人马尚且小心通过,而金银沉重,为了保险起见,当初赤眉诸军将领共议事成之后用舟船运载财物。

    “大司农速渡渭水,余下之事末将处理善后。”张卬拱手施礼。

    杨音回过神,应了一声,总觉那里不对,看了看身后大军,又望了望南岸逄安,犹豫了一会儿,遂将‘帝陵冥品’移交给张卬,并依令将‘搬山军’、‘寻宝队’交于张卬指挥,以便于协助船队装船运送这批价值连城的‘胜利品’。

    交接完毕,杨音遂下令七千‘应天阴兵’其中五千人马渡渭水列队,余下两千在北岸守护。

    ‘应天阴兵’渡水尚未结束,忽然舟桥断裂,北岸将士大惊失色

    已渡过渭水进入南岸的两千余人马立足未稳,眼前一幕令之心有余悸。

    杨音因为心里不踏实,故而时刻警惕,一直望着渡水部队,此刻看得明白,似想到了什么,急忙发号施令,北岸全军列阵,而南岸部队却无法联系,只能靠副将临机指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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