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槃凰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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槃凰缘- 第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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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杨迎上前:“日夜期盼,大司马终于到了。”

    “真定王亲自出城相迎,可是折杀我了。”刘秀拱手施礼。

    “你我汉室同宗,大司马不必见外。”刘杨回礼:“大司马一路奔波而来甚是辛苦,我在府中备下薄酒与诸位接风洗尘,聊表寸心。”

    刘秀再次施礼:“有劳真定王费心。”

    如此这般,一行人朝着城内走去。

    一路无话,仪仗在前,卫队随护,所过之处人皆回避,街道皆已洒扫。

    主家以上宾之礼迎远客进入真定王府,美酒佳肴,席间寒暄,也无甚要紧话,亦未提及嫁娶之事。

    散席之后,刘杨令从兄刘细照护刘秀一行入馆驿歇息。

    刘细只言真定王已着人算得良辰吉日,如此说罢便离开,也未告知大婚日子。

    馆驿上下殷勤侍奉,驿长主内,巡检主外,驿卒跑腿,仆役伺候。

    如此却是教人不好消受,常言道伸手不打笑脸人,也只能勉为其难领受主家这般心意。

    又是歌姬,又是舞娘,又是酒香,奏乐起舞伴畅饮。

    歌舞升平,夜夜笙箫,歌姬舞娘夜夜换新颜。

    英雄不由陶醉其中,不知不觉近半月过去。

    这夜子时末,馆驿方才清净下来,多日折腾皆是精疲力尽,诸将来到刘秀屋舍。

    贾览与往常一样在外巡视,安排守护之事宜,不敢懈怠,结亲使团安危皆系他一人之身。

    “太阁,已过去十余日,却也不见真定国派人来,就这么耗着也不是事儿。”屋内坐卧不安的任光生出归心。

    刘植放下茶杯:“征战无乐舞到底也是无趣,乐子图一时之快罢了,这段日子也是享尽人间,太阁是否遣人探探真定国这边口风,早日谋定也好做下一步打算。”

    刘秀沉思一会儿遂道:“也好,明日就请伯先前去刘细府中拜谢其款待。”

    刘植疑惑:“拜谢刘细?如此恐刘杨不快,这两个从兄弟之间本就有间隙,若非战乱形势所逼,他们二人或许老死也不相往来,就是打起来也难说。”

    刘秀不以为然:“这兄弟俩之间若是像这铜镜一般牢固,那可不见得是好事。”

    刘植面露惊愕:“太阁莫非另有打算?”

    刘秀端起茶杯,却不言语。

    刘植见此,隐约觉得此次联姻另有更深谋划,或许此乃御军台议定,遂不再多问,即起身拱手道:“末将领命。”

    时光匆匆,眨眼又过了大半月,真定王府张灯结彩,热闹非凡,一番喜气洋洋景象。

    刘杨以王侯之排场嫁女,刘秀以三公之礼仪迎亲。

    正门开启,司仪执礼,真定国官吏携重金道贺,河北结亲使团捧大礼相庆。

    百名童男童女欢乐跑过,九十九名少女载歌载舞而过。

    彩带飘舞,花洒地毯,黄罗华盖,日月掌扇,新郎红线牵新娘榻上红地毯。

    奢华婚礼入夜之后宾朋散去,一对新人入洞房,行鱼水之情,缠绵缱绻。

    新人结合,身心融为一体,如胶似漆,多日以来形影相随自是不必去提。

    “新出窑的夜壶也有三天泥土香,长久佩戴的宝玉也有厌倦的时候。”

    “人这东西就是这么回事,要不说是贱人,就从没听说过贱狗,贱猪。”

    “这男女之间的事儿新鲜感过了也就要走向岔路了,看他俩能折腾到哪天,这些个人物也就我们做下人的可以看到真面目。”

    “你三贱人不去忙活,又在嚼什么舌头?”管家婆进了伙房见几个婢女坐在灶头前唠嗑,气不打一出来,一人抽了两鞭子。

    婢女麻木样子看来这已是家常便饭。

    这些个真定王府零碎家事,还有就是刘秀与郭圣通这段情事,各家私事,且不去提。

    却说,汉中王刘嘉、耿弇、阴剑三人在五十名御龙营将士护送下进入南部匈奴。

    刘嘉也不歇息,便入牙帐同右奥鞬日逐王比谈及北部匈奴暗中鼓动并支持朔方卢芳发兵凉州之事。一旦朔方势强则与北部匈奴形成南北夹击南部匈奴之态势。

    右奥鞬日逐王比随即问策,刘嘉献计弱化朔方。

    右奥鞬日逐王比言其一则南部匈奴粮饷匮乏;二则一旦发生战事,北有北部匈奴,南有朔方卢芳,如此南部匈奴首尾不能兼顾。

    刘嘉称援其粮草军饷,并出兵助战,再合幽州兵马陈境南部匈奴边境以震慑北部匈奴。

    议事之间南部匈奴探子入帐递上最新战报。

    原来汉中王入境同时,上谷郡守耿况、渔阳郡守彭宠所发兵马已悄然进入幽州与南部匈奴边境。

    “刘将军依然如此利索。”右奥鞬日逐王比想起当年刘嘉率汉中军五万铁骑数千里行军击败呼都而尸道皋若鞮单于、逼退朔方卢芳之战,也正是此战之后匈奴一分为二。

    “岂敢掠美。”刘嘉指着一旁耿弇并引见道:“这位是上谷郡少公子耿弇耿伯昭,幽州兵马非我所能调动。”

    右奥鞬日逐王比:“果然英雄少年,失敬。”

    耿弇抱拳回礼:“岂敢,大王威震北方草原,自小便闻家父提及。”

    “客套了,请用酒肉。”右奥鞬日逐王比暗中欢喜,遂又道:“听闻汉中王善于网罗豪杰,果真名不虚传。”

    “不敢言‘网罗’二字,只是喜交天下英雄。”刘嘉说罢举杯一饮而尽,接着道:“大王乃大漠英主,奈何雄鹰巢穴之旁有他人打洞为穴,北有饿虎,南有财狼,这何以安心翱翔苍穹。”

    右奥鞬日逐王比沉默了下来,寝食难安不正是在此,何尝不想睡个安稳觉,吃顿安生饭,可是自匈奴分裂以来日日有军情,夜夜有战报,如何得以安宁,何尝不想根除南境朔方隐患,然后方可安心去实施统一北方草原之战。

    (本章完)

第176章 南匈奴八部备战;汉中军三营出境() 
右奥鞬日逐王比故作试探:“汉中王不怕我大胡再次一统,到那时与中土逐鹿天下?”

    “做为一名带兵将领,能在战场遇到强劲对手可谓是一桩幸事,若是习惯了沙场,一旦没仗打或许会寂寞。”刘嘉放下酒碗:“然则做为茫茫尘世一介渺小苍生,我还是希望天下太平无战事,各族守其国土,造福其子民。千载劫难方才轮回为人,而来世做人却仅有数十年,我倒是原终老田园,仰望山水,不过大王若是想用转眼即逝的阳寿征战一生、入中原牧马,我愿奉陪。”

    “如此说来汉中王倘若一统中原定不会与我大胡争锋?”右奥鞬日逐王比将信将疑。

    刘嘉道:“日月更替恒古不变,山河界线乃天造地设,泱泱中国之山川土地正合华夏兆民安家生计,一寸不多,一寸不少,再者,大漠与中土水土不服、风俗迥异。你我两家睦邻友好、互不侵犯方才是上策,两族百姓相互来往、地域融合虽好,依当今世道看来,百姓尚未完全开化,无限扩张不见得利于君主治天下,或许千百年后人世天翻地覆,日行百里千里,衣食住行无忧,到那时各族或许自然而然成为一家,和睦相处。”

    右奥鞬日逐王比敬上一碗酒,迫不及待问道:“两族成为一家之后何人为君主?天无二日,地无二王,大胡与中土倘若成为一家,那就不能有两个王!”

    刘嘉说了半天,而这位南匈奴大王只听到了这一句,或者说是只听进了两族一家,一心想着谁为天下共主。

    刘嘉淡然一笑:“那是千百年后的事了,任何人也难以预料,况且大漠谁当家尚且不知。”

    右奥鞬日逐王比惊道:“此话何意?莫非汉中王有想法?”

    刘嘉连忙拱手施礼:“大王勿疑,我所言是指大漠如今便是天生二日,地出二主,故而为大王忧虑。”

    右奥鞬日逐王比针锋相对:“所言不差,不过九州更是四分五裂,谁的日子也不好过,中土与我大胡一样难料,最终谁当家就是神仙来了也说不清。”随即冷冷一笑:“话说回来,时至今日立足尚未稳当,且客居冀州,汉中王何以敢谈及千百年以后的事,难不成还未一统就先有了治国的长远大计?”说罢,带着嘲讽的眼神看向刘嘉。

    刘嘉也不理会,起身走出牙帐,远远望去,夕阳西下,过了一会儿回过头问道:“大王可知这轮红日岁数?”

    “不知,或许与大地同岁,汉中王知否?”

    “亦不知,只知古书便有记载太阳,古来天上陨星降落不知有几多,地上生灵生死轮回更是难以计量,而红日周而复始从未有丝毫变化。世间碧海桑田,千百年之后,太阳依然是东起西落,真到那时,中原与大漠又是何般景象?或许唯有造物主可知。”

    “造物主?”右奥鞬日逐王云里雾里。

    “随心一说而已,我之意是想说人来世一遭,皆有自己使命,不可不为,亦不可多为,一代人自应做这一代人该做的事,或是大事,或是小事,尽得人事,顺应天命。终老之日便是完成使命之时,终是回归大地,安家之处不过数尺黄土,容身之处不过一口棺材。陵墓无论如何阔绰雄伟,多余之地、陪葬之物不过是为后世盗贼所留罢了,与已死之人却是无甚干系,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右奥鞬日逐王陷入沉思,良久后道:“汉中王一席话虽是不甚明白,不过也算略懂意思,倘若汉中王援粮草并出兵助战,我即可遣军南下朔方。”

    “大王勿虑,两家立约为证,若是失信则我与刘秀自缚入大漠,任凭大王发落。”

    “本王若是爽约则率左地贵人铁骑与南八部精骑退出漠南,八座城池归中原。”

    如此这般,汉中王刘嘉同右奥鞬日逐王比在南部匈奴牙帐签订盟约。

    疾来疾去,刘嘉风尘仆仆自大漠归来。

    联姻结盟,时光匆匆,新婚缠绵月余后刘秀告辞真定王,携新妻郭圣通返回。

    日复一日,贾复一行入汉中郡同凉州使者王元、益州使者李熊、汉中郡守延岑四方立约之后遂率汉中军巽风营、离火营、兑泽营合三万将士出龙池秘境踏上征途。

    贾览当仁不让担任陷陈都尉,率离火营一部组成的陷陈营做为先头部队。

    陈俊领兑泽营紧随其后。

    贾复以巽风营为中军并亲自统领,邓禹监军。

    离火营余下兵马由来歙率领压后。

    三万将士,九万骏马,万里行军,宁可跋山涉水走小道亦不出战、宁愿风餐露宿忍饥寒亦不入城,无路可走方才买路借道,恶鬼拦路不予通行则施霹雳手段,斩关夺隘却不占领,刀兵相见只为三军行进。

    却说四方立约、共御外敌,汉中军此番出汉中、过武都、入凉州、经左冯翊等地自是畅通无阻,过了陇关迅速调转直奔朔方刺史部北地郡后方,与凉州兵马形成南北夹击之势,仅有小部人马在此驻守,大部队在两日前已撤离,这支小队人马见此形势,尚未交战便放下了兵器。

    原来上谷郡耿况、渔阳郡彭宠联合幽州其他各郡集结重兵在北境,北部匈奴收拢兵马在漠北,且南部匈奴亦出兵南下朔方,如此以来既无外援,有现强敌,卢芳不得不从凉州边境撤兵而自保。

    邓禹闻言遂道:“河北那边开始行动了。”

    贾复道:“绿林同赤眉这两路亦将展开决战了。”

    “几场决战下来天下形势将会趋向明朗,世道初乱之时有数百人就可以占一座小城称王,英雄就是从这里面走出来的,浪沙淘尽方见黄金。”邓禹说罢虽道:“朔方兵马已退,以御军台军令,当速往河北行进。”

    “此前行军是在临时盟友益州、凉州地盘,往后就是实实在在的征途。”贾复起身执起盘龙宝戟:“是该动身了。”

    (本章完)

第177章 汉中军铁骑不归;御军台河北战役() 
话说,正值盛夏,北地郡毗邻北方沙漠,气候干燥,昼热夜冷。

    晌午行军穿单衣,深夜巡营裹冬装;

    日头当空汗透背,夜幕降临风割脸。

    且说,朔方大部退兵,小部被俘虏,凉州边境危机解除,全军休整一日,养足精神,恢复体力。

    佛晓,天色灰蒙蒙,人马半饱,贾复正欲上马,忽闻不远处有人呼喊自己,遂循声望去,只见黑影随着马蹄声飞驰而来。

    贾复训斥道:“大军即将起行,不好生待在陷陈营,来中军做甚?”

    尚未停稳,来人已跳下马,来者乃是陷陈都尉贾览。

    “有副先锋尹绥在营中守着,我出来片刻就回。”贾览指着身后一人:“故人来访,请求见贾将军。”

    “故人?”贾复上下打量来人,只见其虽穿着兵卒衣服,却难掩一身豪气,雄壮身躯裹在布衣之下欲‘破茧而出’,面容刚毅,目光如炬,却显沧桑。

    贾览引见道:“凉州使者马援,汉中王当初驱逐匈奴,马将军率千余敢死之士深入敌营,火烧匈奴粮仓。”

    贾复拱手道:“失敬,马将军远道而来,想必有要事?”

    马援回礼:“贵军得胜,奉主公之命前来犒军,途中遇点小事耽搁,还望贾将军见谅。”

    “犒军?”贾复既惊又疑:“此战方才结束,凉州使者却已到了?天水至此千里路程。”说罢望向马援身后缓缓而来的马队,遂接着道:“真乃神速?”

    “我家主公早已备下粮饷,贵军进军消息传来,我就奉命带领马队先行启程。”

    邓禹笑道:“战端未开,庆功酒先行,凉州牧真乃神算!”

    “这位是?”

    “邓禹,字仲华。”

    马援见礼:“邓将军。”接着道:“当年驱匈奴、退卢芳,汉中军战力历历在目,且汉中王乃重信义之人,倘非如此,岂敢押运粮草进入朔方地界。”随即爽朗一笑:“再者此并非庆功酒,仅是人马所需粮秣,军师王元先生自汉中归来曾言及汉中军此战之后必不会再归去,因此我家主公备下粮草以供汉中军将士远行之需,些许薄物,还望不弃。”

    贾复大笑道:“汉中王早有言,汉中军此次‘借道’断然是瞒不过凉州王元、益州李熊二位军师,又言凉州、益州既不会留客,亦不会逐客。”

    马援、邓禹等人亦是开怀一笑。

    军情如火,遂不再多言,贾复收下粮草,告谢之。

    披甲执戈入沙场,万军出征归几人;

    同勺三载同上阵,今朝兄去不复返;

    遥想无忧年少时,追忆打闹童年日;

    乡音乡情故乡人,走遍天下寻不到。

    即将出发,汉中军将士转首望去,再看最后一眼来时路,离龙池秘境大本营越行越远。

    汉中军再往前行进就将离开隗嚣势力范围,途中须径子午岭,此乃更始地盘,金锁关成为必经关隘,过了金锁关则是大河水,渡过河水,从此再无回头路。

    “出发!”贾复一声令下,汉中军三营将士一人三马。

    全军以闪电之速,雷霆之击,万钧之势行军。

    金戈铁马,如此这般急行军,阵型却是不乱,或许缘由其十年如一日犹如炼狱般训练,宛若铁铸般军规,几近无情般治军,胜似至亲般爱兵。

    却说,汉中军同益州、凉州相互之间暂且为友,相安无事。

    南北匈奴相互制衡,朔方卢芳亦不敢轻举妄动。

    却说,河北大小割据并起,多则数十万人,小则不过百余人,相互攻伐,强吞弱。

    铜马军以巨鹿郡为根基聚众数十万;上江、铁胫、五幡三方合有十余万人盘踞山阳;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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