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槃凰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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槃凰缘- 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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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想死的归队!”忽闻县衙门内一声怒吼。

    众人望去竟是万脩,结结实实八十军杖跟没事人似的。

    后面跟着执法队,这些军士本是万脩所召屯牧兵,虽算不上郡兵府兵,但是当初牧羊种地之时在一个锅抡勺子,也算是朝夕相处。

    “君游?”任光又惊又喜又惭愧。

    “我这厚皮肉、硬骨头,到了关键之时还是有些用处。”万脩看了一眼执法队:“不过也算是手下留情。”

    那些个奔命兵一副不屑的样子看着万脩。

    “还不退下!”万脩言罢,挥臂划空而过:“要不你几个小子一起上,我只一人奉陪,就当是实打实练手,打死打残自个认命,不算违军法,可否?”

    ‘刀疤脸’冷冷一笑,心想就算你是虎熊之躯,有九牛之力,终归也是凡人,带上八个兄弟打你一个有何不敢,打死你再看那个任光有何依靠。

    到那时奔命兵就成了自家队伍,占领此城之后归附邯郸朝廷,再借其威势扫平信都,反正御龙营销声匿迹,还有何惧。

    此外再与爰曾所率城头子路、刀子都所领檀乡军交好,做个偏安一方诸侯可比奔命兵强多了。

    如此一想,也不应声,只是眼神示意,八人齐刷刷而上,想来个‘突袭’,再以群狼围猎之法用气场压万脩。

    只见万脩冷笑一声,一个虎扑,再一个鹰爪。

    一手抓一个,随即抡了起来,就像是手持双锤一般,一下打翻三五个,紧接着抛下这两个被捏死的‘双锤’,余下几人被压倒。

    躲在后面指挥的‘刀疤脸’拔腿就跑,却被围在外面的人群用棍棒、锄头一阵乱打成了肉泥。

    奔命兵见状不敢妄动,倘若万脩带着执法队与这些个暴民串通一气,形成中间开花、四面围打之势那可不得了。

    望去,夜色越来越深,火把也渐渐燃尽熄灭,却依然感觉到周围压过来的怒火怨恨。

    对峙良久,一片沉寂,忽觉又亮了起来,却是无风明月。

    便在这时一阵乱战,相互之间难分敌友。

    或许奔命兵本来就没有敌友之分,只有烧杀抢劫。

    或许围过来这些人也没有敌友之分,只有血海深仇。

    一场乱哄哄夜战,双方皆是殆尽。

    天色泛白,似露出了一线曙光。

    任光、李忠、万脩三将绕了县衙一周,皆是血淋淋尸首。

    这时见到了那个年纪尚幼的毛头小子,外衣已经破开,原本鼓鼓的肚子扁了,肉饼、旧衣散落一旁。

    “这是何物……”任光用剑划开布包。

    “花饰、草药……”李忠望着,一头雾水,不知这个少年究竟为何抢掠了这些个不值钱物什。

    “这孩子老父早亡,跟着老母,还有襁褓中的妹子相依为命,去年老母害病一卧不起,他便承担起了家,却是有了这顿没下顿,衣不遮体。听闻招募奔命兵,遂走了近百里来到信都,耗了数日未能入伍,遇到我便死缠烂打,不得已说了家世,我最听不得人伤心事,这便收下了。”

    “君游如此一说,我便全明白了。”任光回过头问了万脩这个孩子家住何处,再未言语。随即蹲了下来脱下衣裳披在了这孩子身上,把散落在地的肉饼、花饰等物皆包了起来。

    贳县逃得逃、死得死,几近成了空城。

    任光、李忠、万脩三人率着生还的执法队乘着血染战马缓缓出了城门,三步一回头,直到再看不清城楼,遂策马朝着西梁城而去。

    却说,贳县战报传至信都郡,御军台诸将震惊不已。

    刘秀曾与妘洛长谈用奔命兵攻取城池之事宜。

    记得妘洛当时谈及利弊,忧虑奔命兵三利之外有一祸。

    刘秀坚持以奔命兵为中坚,并欲四方发檄文继续招募奔命兵,以此为资而图大事。

    “首战二城,贳县成了死城,奔命兵与城中之民同亡。”刘秀念叨着,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与谁说话,只是对铜镜看。

    (本章完)

第154章 尽人事顺应天命;掌天下须强实力() 
话说,见到刘秀在铜镜前愣神,坐在一旁的刘嘉言道:“保命护家则无需官吏鼓动,城中老弱妇孺皆知城破之后是何等下场,人皆无畏死,即是天兵下凡、阴兵出地府也无济于事。倘若夺取仅仅是一座死城,非但无用,还会招来怨恨,失去民心。”

    “老者自行带兵器上城守卫,妇人自愿为守城将士挑水送食,孺子自发往城头抬滚木镭石。”妘洛心情低落:“奔命兵之名远扬之时便是与天下为敌之时,更是逆天之行,虐民之举。”

    “贳县一战必定折阳寿,损阴德。”刘秀用衣袖擦了擦铜镜:“镜中之人甚是陌生,哦,眼神与当初大不一样了。”

    “阳寿,阴德。”刘嘉念叨着,遂问道:“文叔是否记得年少之时一位道者所言?”

    “孝孙所说道者之言是指那般?”刘秀云里雾里。

    “‘天命’之言。”刘嘉轻描淡写。

    刘秀思索了一会儿,遂回想了起来:“是说你之命便是我之命。”

    刘嘉道:“正是,因而文叔勿忧,我若无事则文叔无事,文叔若有不测则自有我一人承担。”

    妘洛轻轻问道:“你二人所说莫非龙伯高老师?”

    刘嘉道:“正是龙伯高老师。”

    妘洛不再搭话,龙伯高此话不知何意。

    莫非是泄露天机,如此必遭上天谴;亦或许有意这般说,可是用意何在,越来越扑朔迷离。

    回到当前,奔命兵在贳县造孽,犯下滔天大罪,妘洛、刘秀、刘嘉皆逃不了干系,天若降罪则无人可赦免。

    妘洛不再提龙伯高之事,遂接前话言道:“我与孝孙商讨过了,令贾复率驻扎西梁城的三百御龙兵前去安葬城中尸首,贳县城更名尸城,此名我三人心中知晓便可。谨记此城,一夜之间变空城,铭记此间,一宿过去再无活人。”

    “冤孽!”刘秀离开铜镜坐了下来,拿起了斥候传来的贳县战报又细细看了一遍,悲痛不已:“倘若征战天下是以血肉铺路,如此每走一步则脚下不知埋葬几多人,当初做个农家翁该是多好。”

    刘秀话至此,不再言语,回想起了在家乡舂陵与大哥刘縯起兵之时情景,不免有悲痛。二姐刘元、大哥刘縯等亲人族人一个个在战乱中离去,不是死于敌军刀下,就是被自家人窝里斗含冤而死,而今却要踏上你死我亡的茫茫征途,想回头已无可能。

    “贳县城中便有数千农家翁,本本分分过日子,并未招谁惹谁,到头来一家老小皆是难逃劫难。”刘嘉轻叹:“如若到了生死存亡之时,则所剩只有杀与被杀。自古至今生杀予夺之大权皆掌握在实权者手里,生与死从来不在公道与否,只在实力强弱。倘若暴君奸臣当道,杀与被杀二者之间孰善孰恶,怕是苍天也难料;倘若明主贤臣当国,杀与被杀二者之间孰是孰非,或许百姓亦难知。生与死、善与恶、是与非,只有掌权者自知而已。”

    刘秀欲言,只见刘嘉摆手道:“文叔在乱世之中做个农家翁,且不去论能否保全身家性命,与浩瀚天地相比,无论是人间圣人,或是千古明君,不过一缕白烟、一片枯叶罢了,终有一日随风而去。虽说如此,贤明仁义之主终归是强于昏庸暴虐之君,文叔不为之,则必有他人为之,人世间倘若无主则断然难以久存,即使到了天人合一那日也是有人主存在。”

    “以黎民百姓血泪定九鼎,心何安?”刘秀几近落泪。

    “乱世与治世互为因果,无论生于乱世或是治世皆是天命。乱世是祸,治世是福,我看未必,乱世苦百姓,治世百姓苦。生死荣辱皆在天意,尽人事、顺天命,人多地少之际人间定起纷争,人少地多之时天下必大一统。乱世再归治世乃是一部血泪史,犹如凤凰涅槃欲火重生,看似不仁,实则大仁,看似无情,实则大爱,看似天劫,实则渡劫,话说回来,人祸与天灾何干,天下之人在世间所作所为自有后报,或是现报,或是报子孙,至于是善报恶报则无从得知了。若非天命使然,文叔与我或许不会相识,更不会相聚于此共谋大事。”

    “若非王莽篡逆,则公子而今不是候府享福,便是九五至尊,孝孙与我一介平民,断然不会与公子同帐而坐。”刘秀感慨万分。

    同出自布衣天子汉高祖一脉,两百年之后帝位传人依然是君,庶出者成为一介布衣。

    每一位新君即位便会分封兄弟姐妹,兄弟姐妹在原封地一代一代相传,后裔越来越多,封地越来越小,爵位越来越小,即便是嫡子相传,也是从诸侯王到郡侯、县侯、乡侯,再到县令,直至成为平民,高祖来自布衣,历经两百年之后子孙终是回归布衣。

    “纵然是天子也不过是王莽手中一木偶而已,至于出身候府。”妘洛淡然一笑:“汉室刘姓封王者分布各地,得公之爵者更是布满天下,至于候府可不值一提,仅仅是有一个名号,一座院落,数倾耕地,几户农家罢了,不定那天就一无所有,养尊处优日子过久了,一旦成为平民,恐怕自力更生都难,更休说养家糊口了。”

    “公子所言极是,文叔所说也是大有道理,生于乱世乃是天命,同宗兄弟相识乱世、相逢信都也是天命,虽是天命使然,却非无为而坐等,理当尽人事顺天命,两百载过去,大汉虽不复存在,却非万劫不复,或许此乃冥冥之中上天安排。两百年前,张良、韩信、萧何三位前辈辅佐高祖成大业,两百年后。”刘嘉一笑,停顿片刻接着道:“不敢与建汉三杰相提并论,只是想说我三人齐心协力、同心同德,再从无开始,’拯救苍生’此番圣言我是难以说出口,就说是‘复兴汉室’吧,虽是大言不惭,也算是有个奔头,无论成败,志向若在则心永不会死,心不死则不会倒,当然,身死则是天命所归,真到那时只能寄托后来者了。”

    “你我不闻天下,自有他人问鼎,与其自家性命交于他人,何不与世相争,再创治世,虽说乱世与治世自古有定数,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生于乱世再创治世,高祖既然可立汉两百载,高祖后裔兴汉两百年有何不可?”

    刘秀正欲说话,忽见依兮进入帐中道:“公子,来、贾二位将军自上谷、渔阳二郡归来。”

    (本章完)

第155章 忆盖世英雄刘縯;搬幽州重镇助战() 
话说,闻得依兮所报,刘秀遂请二将入内。

    “公子、汉中王、刘将军。”来歙、贾览与妘洛、刘嘉、刘秀一一见礼。

    刘秀道:“二位将军快快入座。”

    来、贾二将谢过之后便各自落座。

    战情如火,并未寒暄,只是简要说了各自情况。

    却说御龙营一夜之间无影无踪,来歙、贾览、鄧奉、岑彭亦是销声匿迹,此时来、贾二人突然乔装出现。

    乃是当初潜藏邯郸朝廷的密探传来密报称王郎遣密使分别前往上谷、渔阳,御军台得报之后星夜相聚议事,妘、秀、嘉三人略加商议,遂做出如此应变之策,亦遣人入上谷、渔阳二郡。

    且说渔阳郡守彭宠,其人自高自大,认为世间尚无人可做其主公。

    渔阳临海,郡中设有盐铁官吏,各县皆煮盐冶铁贩卖各地。

    盐铁所得钱财部分用来花天酒地,日食万钱,再就是大部存放在府库,购粮草、造兵器、买战马,为此建了数座仓库。

    彭宠本就桀骜不驯,如今家底囤积越来越厚实,家大业大,心也就越膨胀。

    同僚眼红手痒,遂生出嫉恨,一个说法逐渐流传开了,渔阳郡钱多粮足马壮实,彭郡守暗中募兵,或有所图。

    再说上谷郡守耿况,其人看似优柔寡断,实则精明能干,看似无主见,实则心知肚明。其所做决定皆是为了老小妻儿安危,家族荣辱,心中并无社稷苍生,只是权衡小家得失而已。

    耿况长子,就是那位饶阳县馆驿救刘秀的耿弇,其可谓是少年英雄。

    耿弇厌花街柳巷,好游历四方,憎宵小鼠辈,喜结交俊杰,其曾与南阳豪杰刘縯相识,甚是投缘。

    刘縯刘伯升,威望素著,不可一世的王莽曾下诏示天下:生擒刘縯者,食邑五万户,赏金十万,位列上公。

    为何生擒?王莽想与这位‘贼兵’将军秉烛夜谈三昼夜,欲谈何事,恐永不得而知可了,二人有生之年亦未曾相见。

    且说荆豫战役之后,刘縯更是得官民之心,岑彭、任光等荆州官吏便是在此时相继归服刘縯。

    所降城池官民知刘縯,却不识更始帝刘玄,更不认得更始朝廷众文武。

    此事更是引起更始上下心怀怨恨。

    且说刘家府中刘稷虽为家奴,却被刘家兄妹当做亲兄弟一般。

    刘稷乃情义重于天之人,自幼无亲人,因而当做刘家兄妹为至亲。

    刘稷不认天不识地,不知更始朝廷为何物,只是一心跟着刘縯这位大哥闯天下。

    且说绿林军破城常有暴虐之举,当初绿林军陈牧所部平林兵攻打新野城,刘秀闻讯大惊,遂星夜兼程飞奔新野而去,赶到之时城已破,只见阴府外有一队人马挡道,不许任何人进入。

    刘秀怒发冲冠拔剑欲闯。

    忽闻一声招呼,只见刘稷率部前来,随行有一马车,却是刘秀的小妹刘伯姬。

    刘稷怕刘伯姬独在棘阳城难以保全,因而接来到此。

    阴府外兵马正是刘稷所部。

    天下纷争,世事难料,局势瞬息万变,刘稷如此安排虽是自行其是,却也是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举。

    绿林军破城之后抢财物,寻美色。

    刘四将军守护着阴府,保全了倾城美人阴丽华,接回了独在棘阳的小妹刘伯姬。

    刘稷守护阴府之外,亲自率部巡城,仿佛新野守护神一般。

    荆豫战役结束后,这位号称“数解围困,勇冠三军”的四将军刘稷被更始朝廷那班君臣设计杀害。

    刘縯亦莫名背上了‘谋逆’罪名,这位大将明知难逃一劫,却依然换上重装铁甲,肩披赤红镶边黑披风,手执百斤玄铁刀,骑乘神凫宝马朝着更始朝廷而去。

    此良驹乃秦皇嬴政坐下七骏之一,体壮形巨,日行九百九,不驮凡夫。

    时过境迁,物是人非,天地依旧,日月未变,秦皇却早已化作乌有,六骏业已绝迹人间,唯有神凫尚存,且只在汉中郡龙池秘境,世间却无人知晓龙池秘境入口在何处。

    昆阳之战结束,仙鸟灵兽组成的兽兵殆尽,兽兵垒尉巨毋霸不独活,刎颈随仙鸟灵兽而去。

    妘洛下诏解封巨毋氏岛奴契约,并遣槃凰翼护送巨毋氏族人归龙伯国。

    汉中王刘嘉奉槃凰宫宫主妘洛之诏早已备了千骑神凫宝马在昆阳城燕山湖,龙伯高遣龙伯氏族人送行巨毋氏族人归‘龙伯国’。

    神农氏分支龙伯氏与巨毋氏万年恩怨今朝了了,前仇今世化解。

    ‘龙伯国’绝径封山,与世隔绝,槃凰盘天下卷再无此地名,只为巨毋氏世代安宁,不受尘世搅扰。

    妘洛与鹤发老人、龙伯高商讨后,议定‘龙伯国’易名‘神农架’,此名取自神农氏架木为梯,采尝百草,救民疾夭,教民稼穑之意。

    却说神凫宝马背负刘縯缓缓而行,不知为何神凫宝马失去往日雄风,慢得不能再慢,似乎永远不想走到主人要去的地方,眼角掉落一滴血珠。

    刘縯怀复社稷之虑,不事家人居业,倾身破产。却在荆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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