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槃凰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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槃凰缘- 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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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气力、精神恢复之后,刘秀率部再次北上,进入幽州蓟县,此乃大汉之时广阳国封地,王莽篡汉自立后废除了汉室诸王,多被降为庶民。

    王郎冒充刘姓宗室复汉称帝消息传至蓟县,已故广阳王之子刘接趁机恢复祖上王爵,并占领原封地广阳国。

    刘秀到来,刘接却装作不知情,既不驱逐,也不捉拿,既不打压,也不资助,只是遣人暗地监视。

    一日忽闻王郎所遣使者即将入城抚民,刘接遂在治所蓟县发檄文响应王郎。

    且说,大汉藩国广阳国在幽州甚有影响,刘接又是广阳王之子,如今王郎以汉成帝之子刘子舆之名号令天下,并沿用刘汉国号。其中利害关系、门门道道,黎民百姓那知所以然,只知道谁管自家就听谁的,至于改朝换代,皇帝轮流坐,可真的与自己不想干。

    黎民百姓只是祈求过上太平日子,虽说给帝王家做牛做马,向朝廷缴纳赋税,被官府剥削,受衙役欺压,年年没有多余粮食,日日只是混个温饱,可总比做乱世人能强那么一点点,至少有个王法,也不会出现你方唱罢我登场,一夜起来城头已换大王旗,轮番着烧杀抢掠。

    汉室延续两百年,矛盾愈演愈烈,百姓恨得咬牙切齿。

    随后王莽代汉自立,只见举国欢腾,皆以为圣君出现,周公再世。

    王莽新朝稳固之后,以新政之名施以旧法之实,奴隶之制死而复生,暴君本性浮出水面,百姓又生活在了水深火热之中,且有过之而无不及,至此万民又怀念起汉室。

    今日形势,不管是假刘姓,或是真刘姓,皆是以复汉或者忠汉自居。

    绿林好汉,也就是更始,大军所到之处,官员归服、开城缴印,百姓依附、夹道跪迎。

    短短时日,更始就已占据了半壁江山,定都长安,不知怎得,只要是进了长安宝地,那些个拯救苍生者就会露出其另一面,人本性难道真是有两极之分?

    绿林义军再次上演烧杀抢掠之景象,长安百姓人相食;朝廷之内争权夺利愈演愈烈,不管百姓死活。

    被绿林推上帝位的天子刘玄进入长安皇宫之后,溺美色、醉酒香、穷奢欲、挥无度、用亲信、诛功臣、压将士、欺百姓、削盟军、忘昔日。

    黎民百姓敢怒而不敢言,传闻赤眉军开国建元,也是打着汉室旗帜,拥立大汉宗室、阳景王刘章之后、放牛娃刘盆子为天子,赤眉首领樊崇亲任统帅,兵分两路进击长安。

    赤眉大多不识字,因而以口传言:“杀人者死,伤人者偿创。”、“铲除暴虐,夺粮救民。”,并成为约定。

    百姓就像当初寄希望王莽,随即失望,接着期盼绿林军,随即更加失望,而今又是对赤眉军望眼欲穿。

    而今,更始赤眉之间决战已然不可避免,现一触即发之势。

    幽州各郡郡守、各县县令自然非愚民之策下百姓一般,这些观望者甚是看得透形势。

    这不,见更始与赤眉即将火拼,而河北三王皆归附了王郎,也就是自称汉成帝之子刘子舆的那位。

    不管这位皇子是真是假,百姓那知道天子,只知道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再说了,天下只认天子,哪管天子姓氏,反正就是天子姓甚则天下姓甚,那么上天也应当姓甚。

    且说,刘秀长途跋涉,一路躲避王郎兵马拦阻以及赵缪王刘林大军追击。

    历经艰难,兵马损失大半,贾复所领槃凰翼也是仅剩下五十骑。

    进入蓟县,尚未缓过气来,又闻王郎所遣使者即将到来,刘秀随即主动离开蓟县,出了城与诸将商议何去何从,倘若继续北上则就到了上谷、渔阳这二座边城所辖地界。

    且说,上谷郡守耿况曾与王莽从弟王伋颇有交情,而今河北州郡官员多数已更换门庭,仅有耿况等人依然顶着新朝的官帽。

    再就是渔阳郡守彭宠,父被王莽诛杀后,其非但不悲痛,且以举报其父部将而立功得爵,昆阳之战大败后逃回渔阳,一番说辞而有了容身之地,更始朝廷壮大后又贿赂使臣,得到举荐而做了渔阳郡守。

    且说刘秀帐中诸将商议之后,只待大司马决择。

    刘秀起身踱步,思虑良久之后言道:“北上就是边城了,耿况与王莽朝廷渊源颇深,不见得相容,至于彭宠其人乃是见风驶船之人,穷途之时断不可相投此类人。一旦受挫则南归之路堵死,边塞之地再北上就只能投奔匈奴,屈膝鞑夷非男儿,就算死也得死在九州大地。我意已决,立即南下。当初北上之时走的河北西边,虽是一路坎坷,却也熟悉了地形,历练了部队,此次南下就走河北东边。”

    议定之后,用过军饭,刘秀一跃上马,将士紧随,这支骑兵反转朝着来的方向而去。

    回首望去,此行与当初北上抚慰河北可谓是同方向却不同路线,当初从西边上去,而今从东边下来。

    (本章完)

第132章 南下夜宿乱坟岗;巡夜逮住坟头影() 
话说,更始帝刘玄钦命抚慰河北使者、行大司马事刘秀率残部骑着已显疲乏的战马行路,兵卒意志消沉、萎靡不振的在马背上颠簸着。

    从渡河水之时至今已是大半载,当初可谓是意气风发,豪情壮志。

    而今说是丢盔弃甲也不为过,闻风而逃则没错。

    世事难料,一个江湖算子竟在短短数月之内成为冀、幽二州最大割据,建元称号,河北最有实力的刘姓三藩王俯首称臣于王郎,各郡闻风纷纷而降。

    天色已深,人困马乏,昏昏欲睡。

    刘秀看在眼里,又走了一段路,见有水源,且又隐秘,便令这支队伍下马宿营。

    虽说只是一个小潭,也够用了。

    兵马大半折去,又处处有敌人,能有个隐蔽之地歇息就是天大福分了。

    自从蓟县南下以来,未曾进入城邑,白日走小道,夜晚宿荒野,生怕遇到敌兵。

    本就伤亡大半的部队南下路上又是损兵上百,而今所剩兵卒士气低落、饥寒交迫,区区百余人已失去了战力。

    冯异带来的三百青壮已不足一百,贾复率领的百骑槃凰翼也仅仅有二十余人存活。

    举着火把向前走去,这里是一座乱坟岗,不过看上去皆是旧坟墓,应当早已无人在此安葬了。

    勘察了周遭,营帐皆已丢失,只能是铺草露宿。完毕后下令熄灭火把,八个人分成两拨轮流值守,东南西北皆一名暗哨。

    朱祐来到潭水一旁看着,很是不放心:“这里是一片坟墓,水是否可饮用?”

    “用泉眼中的水。”刘秀轻声说着。

    “这得接水到何时才能够?”朱祐看着细水长流的潺潺泉水,见无人应声,便找了七八个兵卒排队轮流接水,一人半个时辰,尚未排到的就去睡觉。

    贾复当初把汉中郡携带保命水的规矩告诉了刘秀。

    刘秀觉得此法甚好,尤其是自己无根基之地,又要长途跋涉,且随时安营、随时行军之时更是必须如此。

    这会只见诸将士取出空空如也的竹筒交给了取水的八名兵卒,并将装着满满保命水的水袋交公,由军市令祭遵进行分配

    部分用来造饭,再有一部分分给百名将士解渴。

    剩余未动的水袋的保存起来挂在马背。

    军饭做好,按均尚不够一人份,却分成了两半,一半用来睡前填肚子,另一半待明日出发前食用。

    将士们没吃饱,躺下后很快就睡了过去,看来是累坏了。

    暗哨、还有接水的兵卒各司其职。

    刘秀与邓禹没有入睡,而是来到了不远处一棵大树下小声说着话。

    刘秀靠在树上,望着传来酣睡声的一片坟墓:“想起初入河北之时,小睡一会儿就精神抖擞,急行军三个昼夜只吃了几口干粮也不觉得饥饿,而今日头尚未落山就撑不住了。”

    坐在一旁残缺墓碑上的邓禹想了想遂道:“彼时河北并无一家独大者,更始政权打着汉室旗帜,又有大汉宗室刘玄做天子,且兵强马壮,人多地广,正是如日中天之时。王莽覆灭之时冀、幽二州上到州牧、下到郡守多已改弦易张而归服更始朝廷,当时更始帝刘玄遣出数路使者前往各地,收回官吏印授,并重新授予,以此表明州郡与王莽再无干系,官吏乃更始敕封。”

    邓禹犹豫了下,还是开口说道:“文叔昔日立下赫赫战功,声名远扬,声望传遍河北;冀、幽二州各郡县闻得更始朝廷遣使者前来抚慰,且又是文叔亲自而来,岂能不争先恐后相迎。当初入河北之时可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而今却是闷向心来瞌睡多。”

    刘秀略加思索,遂问道:“仲华是说今非昔比?”

    邓禹言道:“确是截然不同,更始入主河北之后忘乎所以,整日里醉生梦死,纵欲后宫,宠幸赵妃,不理朝政,国丈专权,排除异己,杀戮旧臣,文武怨恨;再就是,纵容绿林各部烧杀抢劫,百姓怨声载道,四方蜂拥而起,民心尽失。赤眉三十万大军袭来,刘玄不思悔改,反而变本加厉,致使原本就众叛亲离的绿林军更是雪上加霜,再者,当初文叔入河北抚慰并未带领多少人马,那时便引起地方官吏狐疑,郡县官吏在场面上虽是殷勤款待,暗地里却是各怀鬼胎,阴奉阳违。”

    刘秀道:“仲华所言不差,无论是官居何位,倘若手上无兵马,衣中无钱财,安身之地也没有,就是做了天子也是白搭。倘若兵多将广,府库富裕,粮仓充盈,就是居于世外也可扭转乾坤。”

    邓禹若有所思:“文叔所说世外莫非是指公子?”

    刘秀一时未反应过来:“公子?”随即笑道:“不是公子,心里稍有凌乱,想到了孝孙,因而随口一说而已。”

    “汉中王,一位乾坤巨匠,可惜天不与寿,地不赐命。”邓禹说罢,遂又望天自言自语:“汉中王离世,公子就会出岛……”流露出悲痛之情。

    刘秀虽是近在咫尺,却也未听清楚:“仲华所说何事?”

    邓禹回过神:“无甚事,而今在河北也出现了一个天子,又是邯郸人氏,且刚刚起兵,此时归服王郎可称作开国功臣,而归服更始只不过是望风而降摆了。前者可得爵位、流芳后世,当然须是坐稳天下之后;而后者难保不被秋后算账、官位更替,当然江山未稳之时还不至于远道行军铲除如此远的州郡官吏。”

    “仲华以为天下臣民将弃更始?”

    “并非臣民弃绿林,而是绿林自作孽,终有报,绿林扶持的更始帝刘玄就是埋葬绿林之人,欠债终究要偿还。刘玄尚未取得天下就显出昏君本性,如今已是病入膏肓,其在长安温柔乡的时日恐怕不长久了,开国之君亦是亡国之君,或许绿林只是昙花一现而已。赤眉、河北、益州、凉州各称雄一方。至于自称武帝曾孙刘文伯的朔方卢芳则不足为虑,可是其又称曾祖母是匈奴谷蠡浑邪王之姐、武帝皇后,与匈奴亲密无间,是否能坐大就不得而知了。”

    刘秀、邓禹二人说着话,忽闻暗哨喊了一声,循声望去,只见坟头后面有个黑影一闪,巡夜的铫期闻声赶到,一个虎扑便逮住了此人,并带着来到了刘秀跟前。

    (本章完)

第133章 古来英雄多苦厄;问天何日得高旋() 
话说,朱佑早已起身,不知周围情况如何,也不敢点火,生怕暴露目标,随即叫醒将士,迅速布防。

    邓禹声色俱厉:“你是何人?”

    来人看着树下阴影:“敢问抚慰河北的大司马刘将军是否在此?”

    刘秀、邓禹二人虽有疑问,却也不足为奇,刘秀姓名在河北已传遍州郡官府,地方斥候知道也不足为奇。

    铫期怒道:“先生问话,还不回答?”

    来人急忙道:“我是马成,马君迁,颖川之时跟随了大司马,做了安集掾,后任郏县令。”

    “上前来。”刘秀轻声说道。

    铫期押着此人上前,却也不放手,生怕袭击大司马。

    刘秀借着月光端详了一会儿:“真是君迁,你不在县城好好待着,当你的县令,来这里做甚?”

    马成回道:“自从得知大司马抚慰河北之后,我便追了过来,没有盘缠,就卖了马匹驴车,一路步行而来,为了省点钱财,再就是安全起见,一路多在荒野无人处歇息,今晚正好到此,见有一座塌陷的墓穴,就在里面睡了,听到外面有动静,还以为阴兵过路,躲在坟头看,细细一听,没想到是大司马,真是上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让我找到了。”

    刘秀摆手示意铫期放开马成,并让马成坐在了自己身边。

    铫期随即返回接着巡营,朱佑令将士回到草埔继续睡觉。

    刘秀看着疲惫不堪的将士睡下之后,便问道:“君迁是否从颖川郡一直步行至此,再就是怎知我在此地?”话语很平静,心里却是很疑惑,步行这么远可真够受罪的。

    马成笑道:“在河北可是转了个圈,前些日子也是在一个坟地睡觉,刚躺下就听到了狼嚎,便上到了一棵分叉大树上睡了,迷迷糊糊听到有人说话,以为勾魂鬼来了,睁开眼看去,听其话语似乎是河北那个郡的两个探子,一偷听才知道大司马已经南下了,随后那两人被狼群围住,再就没后话了。”

    邓禹饶有兴趣:“君迁渡过河水之后是走的东边,还是西边?”

    马成莫名其妙:“不甚明白?何为东边,何为西边?”

    刘秀知道了此话之意,随即笑了:“就是说沿着河北东边北上,还是沿着西边北上,我是沿着西边北上到了真定国。”

    马成恍然:“是说这个,我是走的西边,大司马为何如此问?”

    刘秀直言:“我们是自东边北上的,因而西边不甚熟悉,君迁来为我们带路如何?”

    马成得意的很:“我别无所长,就是每到一地就能记下当地地形,虽不敢说记下一草一木,但道路、山河等皆可牢记在肚子里。再就是能走能跑,上山如履平地,划船如赶马车。”

    “奇人异士。”邓禹随口说了一句。

    “不敢当。”马成摆摆手。

    “我还有一事不明,君迁为何喜好夜宿坟地?”刘秀闻所未闻有如此嗜好之人,很是奇怪。

    马成言道:“进入河北之后处处可见兵马,各地不是抓壮丁就是拦路抢钱夺物,只有坟地最清净,没人打扰,我就入乡随俗了。”

    刘秀笑道:“果真是个好法子。”

    说了一会儿话后就一同靠着坟头睡了过去。

    一夜无话,第二日天色未亮,用过军饭,继续南下。

    一路上走小道,睡荒野,风餐露宿,多日后行至饶阳县城郊外已是水尽粮绝。

    左隆、段建二小将,一个战死、一个病重疼痛难忍,且不能行,遂求带自己出来的同乡冯异给了一刀,来了个痛快。

    此行下来,冯异所带壮士仅剩十人,贾复所率槃凰翼已殆尽。

    此时,大司马到兵卒是一天一夜未进食,从早到晚未饮水。

    如果再无粮无水就只能杀坐下战马,食马肉充饥,饮马血解渴。

    一人一骑,并无多余,损失一马就得有一人落下,落下就只能自生自灭,人马本就所剩无几,都是生死与共的弟兄。

    略加商议,遂决定扮作王郎使者入城中馆驿,然后见机行事。

    造化弄人,绿林众首领推上帝位的刘玄,曾经可是河北州郡争先恐后依附的大树。

    刘玄所遣使者本是冀、幽二州官吏攀龙附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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