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蹭又絮叨!」成重见贾览横在身前,遂怒火中烧。
贾览见之,知以言语劝服成重绝无可能,此等狂放不羁之徒,强以言语或威势压之必然难收服其心,如此则恐其日后必反;当以真本事、硬手段将其驯得服服帖帖,保准日后忠心不二。
「功罪王王邑若出现,将军惧否?」贾览笑道。
成重一愣,随即冷笑:「即便三个功罪王同战,其亦难占得上风。」
贾览狂笑不已。
成重压住怒火道:「莫非将军不信?」
「非不信,仅仅三个功罪王,将军却只可战得平手。」贾览不以为然。
成重上下打量眼前之人,之前却是未曾细细观之,此人宛若松树耸立,透着英武冷峻。
“此人并非高大如丘,亦非壮实如牛。”成重如是想,遂不屑道:「你这般人物可战得功罪王几人?」
「五、六个功罪王何足挂齿。」贾览轻描淡写,实则是有意激怒之。
成重果真勃然大怒:「贾将军敢与我战上三百回合否?」
成重已进入彀中,贾览遂笑道:「何不战五百回合?」
成重不含糊,出得帐便大喊:「掌灯夜战。」
只见数百火把亮起,但闻震耳助威声响起。
贾、成二人上得各自战马,亦不多言,对面而骑,相互冲杀。
双马交错瞬间,但见身巨膀圆的成重手握狼牙棒砸下,贾览手执玄铁龙牙刀挡之,闻声足有千金力。
一个回合后,飞奔而出,调转马头,再次冲杀。
不知不觉战得五十会合,但见贾览单手执刀柄,二丈大刀抡向身后,二马将要交错时,以刀刃横扫而去。
成重立即后仰而平躺马背躲之,贾览刀至成重之上,转而以刀背砸下,只见刀背利齿犹如獠牙。
躺在马背的成重不敢怠慢,双手举狼牙棒横在胸前,可谓是龙牙磕狼牙。
成重虎口宛如火烧,狼牙棒随声落地。
眼见成重亦将掉落马下,但见贾览上前将其拽住,扶稳于马背。
倘若掉落下去,将会落在地上的狼牙棒上,非得被狼牙刺数个洞不可。
「贾将军大义,武艺亦是非凡,成重服了。」拱手道。
贾览回礼道:「承让。」说罢下得马。
成重亦下马,说话间便进入帐中,且不去提。
且说,天色似有泛白,按约定,行动开始。
但见,虎贲、长水二支兵马分别进入明光宫、北宫。
五百槃凰翼、一百亲兵翼各自在刘嘉、方望率领下亦随之进入两座宫内。
且说此时,隗义所率三万凉州军自西门而入;西屏大将军申屠建领五万兵马,另外有益州军田龠率两万五千兵马,皆自南门而入。此三路兵马并肩攻打未央宫。
自东门而入者乃绿林军丞相司直李松五万兵马。北门而入者乃益州军袁吉所率两万兵马。此二路兵马合兵围取长乐宫。
两万归降的功罪营并无战心,各自离队逃走。
且说,王莽所定布防尚未展开,诸路义军突然已至宫墙外。
随即,六校兵马皆退守至未央、长乐二宫内,欲合南军死守之。
宫内莽军隐藏于各处,义军不进则不攻,义军入内则偷袭。
「我军皆不熟悉敌情,甚是难打。」各军皆疑问。
「起火了!」远远望去,正是西北方向,火势甚是大。
「火攻!」
「火烧宫殿,不怕躲藏暗处之敌不出来。」
说罢,皆开始做烧宫之准备。
且说,明光宫。
「醉卧楼,长安第一楼焚毁。」刘嘉看向远处烟火滚滚,皇室女儿皆化作一缕青烟随之而去,但愿来世生在百姓家,万万不要再降临王侯府。
(本章完)
第70章 王莽了结身后事;宫阙杀机暗处藏()
话说,义军在未央、长乐二宫放火,但见火势缓缓延伸。
「贼人,妄作胡为。」王莽闻报,遂火冒三丈,所谓之义军皆是不择手段宵小之辈,却打着拯救苍生的大旗。
「无论世人何以论莽,亦无所谓,世人百代皆为人奴,莽却做得一回人主,此生足矣;无论义军何以言大义,我观之,皆是无道之辈,千百年来真拯救苍生者有几人?如今天下“诸雄”,唯独与赤眉未曾谋面,闻之乃真仁义,仅是耳闻,故不敢妄言论之。」王莽忽而狂笑不已,忽而痛哭不止。
「陛下节哀。」王邑不知何以处之。
「贤侄怨恨叔父否?」王莽问突然问道,并伸手招之。
王邑遂上前留步,王莽再挥手招之,王邑前行至阶下止步。
王莽再招之,王邑五体伏地,宁可违旨亦不敢上前。
王莽缓缓离座,步履蹒跚,手扶护栏,一阶一停。
王邑觉有人在扶自己,抬头观之,竟是天子王莽。
“老态龙钟”,王邑观王莽而冒出如此念头,待回过神,急忙道:「陛下,降阶之礼惟有他国君主方可领受,臣乃新朝之臣,岂敢受此礼!」
「叔父老迈矣,扶你不动,贤侄自行起身。」莽轻拍王邑肩膀。
王邑迷惑不解,为何王莽前后判若两人,言行、神态、身躯,时而慈祥老人,时而狠心帝王。
世人皆言王莽矫饰、伪善、权诈,长久随驾,方知不尽然。
「侄儿快快起身。」宛若长辈心疼晚辈,称呼亦是亲切。
王邑不敢再礼让,急忙爬起,双手搀扶王莽。
亦君亦臣、亦叔亦侄,亦恩亦怨。
好一阵功夫,方上得阶上,王莽遂坐于龙座靠左一边。
「坐!」王莽拍着龙座左边。
王邑跪地而拜,天子之外,谁人敢坐龙座。
「坐!」王莽再次言道。
王邑一个哆嗦,回想起昆阳兵败归来时,王莽亦是如此恩情,先二让宵夜,后满门断头。
王邑虽如此想,却亦不敢失礼,岂能让天子三让座,遂慢慢起身,心惊肉跳转身向后,战战兢兢坐于龙座,如坐针毡一般。
“先二让龙座,后当何为?”王邑冒出如此念头,一个激灵,魂魄几欲飞出。
「侄儿怨恨叔父否?」王莽声微气虚。
「陛下在上,臣不敢。」王邑离座欲拜。
「不必如此。」王莽示意其坐下说话。
「漫漫长夜将结束,黎明前的黑暗刚过,叔父见不到今晨日出了,该来的终归会来。」王莽语气缓和。
「夜长梦多。」王邑长叹。
「明光宫、北宫是否安排妥当?」王莽问道。
「若是汉中王所部进入二宫,潜伏禁卫皆归降之,否则封门焚宫。」王邑禀报道。
「但愿我未看错汉中王,更未看错其身后之真人。」王莽话锋一转:「二人倘若皆未看错,则所扶之君断然不会有差。」
「陛下。」王邑不知何以言语。
见王莽挥手,王邑不再言语,遂退出。
「若世有轮回,勿予莽来生,休教莽出世!」王莽仰天长叹。
但见一黄门令、伴驾多载的心腹出现,手举金镶玉火把。
王莽安坐龙座,闭目养神。
但见龙座、龙案皆流出松油状之物,奇异香味似有似无。
「陛下万年!」心腹之人将金镶玉火把插在龙案下,遂拔刀自刎。
但见龙案油状之物缓缓流过,慢慢滴落在地上,案下火把将难逃厄运。
却说,成重率长水校进入北宫,忽觉周围皆有人影,却又模糊不清。
遂下令:「弓弩手准备。」
「成将军不可。」贾览制止。
成重火急火燎:「敌我难辨,不论是虎或鼠,倘若不出洞,我便乱箭齐发将其变成刺团。」
「倘若伤及太子该如何是好?我等此行乃是为寻殿下而来。」贾览语气缓和,却又不容商量。
「竟又忘记!」成重笑道,笑里多出三分豪气,少了三分粗莽。
贾览观之暗思,此人虽难称豪杰,却可当得好汉二字。
但见成重笑罢,遂令弓弩手撤下,并以盾牌兵列阵军前继续前进。
且说长安皇宫之巨大,宛若天宫一般。或者说数座宫阙几近组成一座长安城,亦或者说整座长安城几乎由宫殿群组成。
「贾将军。」
「谁?」
疾如雷电,闪出一个人影,借着火把观之,却是方望。
成重提起狼牙棒欲槌之,但见贾览伸手挡之。
「方将军,三载未见,别来无恙。」贾复上前两三步并笑道:「亲兵翼伸手果真不凡。」
「亲兵翼?」成重一头雾水,不解其意,不过众人皆未察觉到其何时至身边,足见此人武艺非同一般,而贾览与此人交结看似非同一般,琢磨不透到底何人。
“乱世果真是奇人辈出!”成重暗暗长叹。
且说妘洛传“龙纹锦帛”,令汉中王刘嘉统一指挥此次长安行动,一并节制槃凰宫诸将士。
故而贾览、方望二人皆知此任务,北宫相逢亦在意料之中,非常之时,便未曾多言,按既定谋划行事便是。
且说,苗欣率兵入明光宫前,留得一千五百虎贲在宫垣外。
其中一千潜伏,另五百控制并巡防宫门内外,苗欣亲率虎贲校进入明光宫,鄧奉随军同行。
刘嘉率槃凰翼五百随之入内,并留得三百隐匿于宫门外。
入宫后,仅小队兵卒点燃火把,并与后队拉开五十步在前探路。
汉中王与虎贲校尉二人皆留了退路,行进途中,二人亦是分别遣出数十名斥候,并分成三拨,查探四周,三百步一返,三拨循环往复。
进得宫阙之内,只见四周似有人影飘忽。
「情形似有不对。」苗欣止住所部,盾牌兵在外围,长戟藏于后,弓弩手箭在弦。
刘嘉闭目定心聆听,并以心感之:整座宫阙充满杀气。
鄧奉暗暗忖量,苗欣此人心在田园,志在庭院,却绝非庸碌之辈,亦或许是看透了世事而已。
愚者与贤者本无定论。
安享林下之愚者,常有四世同堂,乐终故土;纷争世上之贤者,常有家破人亡,骨留荒野。
安于现状之愚者,多有家徒四壁,妻离子散;建立功业之贤者,多有光耀门庭,荫蔽子孙。
「报将军,数名虎贲斥候在所定时刻内未归。」槃凰翼斥候返回禀道。
「明光宫将军非等闲,其藏于暗处,以熟悉地形之利,欲将我等分而歼之。」刘嘉余光扫视。
(本章完)
第71章 死循环回顾王莽;功罪王驾下明光()
话说,苗欣率部入得明光宫,觉得形势不对,似有异常。
「是否退兵,再做计议?」苗欣问道。
尚未深入宫内,且有驻守在宫门的兵马接应,故敌情不明,当走为上计。
刘嘉言道:「诸路兵马会聚长安,皆以未央、长乐为首攻之地,此二宫若取得,则必顺势而取余下各宫,如此太后、太子必被他人所虏。」
「以将军之意,是否不可退?」苗欣听出其意。
刘嘉言道:「王莽曾以“扶天子以讨不臣”为号而称假皇帝,代皇权、摄朝政、复古制,四方时有起兵者反莽;再后来,王莽废帝自立,天下随即进入纷争。王莽若灭,挟汉室太子者,恐难守其心,或许会成为下一个王莽,恐将再起腥风血雨。与其如此,不若寻得太子,绝迹尘世。」
「绝迹!将军之意莫非是弑君救世?」苗欣脱口而出,言罢忽觉失言,懊悔不已。
鄧奉惊愕的看去,如此话语竟会出自性情谨慎的苗欣之口。
“弑君”二字足可使任何人成为天下公敌,虽有“救世”二字可正其名,亦难逃乱臣贼子、大逆不道之骂名。
汉中王刘嘉倒是平静若水、坦然如山,但见其淡淡一笑,并未解释,亦未反驳,或许是不愿让尘世知晓槃凰宫。
世人皆知蓬莱仙岛神仙家,却不知:
仙岛九曲一线天,碧水环绕混沌开,似有似无槃凰岛,若隐若现槃凰宫。
「绝迹尘世,隐匿山林,或许是太子最好归宿。」鄧奉道。
刘嘉接前话:「成重前往北宫接太子,我等入明光宫接太后。」
「黄皇室主。」苗欣自言道。
「闻得将军欲将王莽碎尸万段,食其肉、寝其皮。」刘嘉问之。
「苗欣虽与王莽有夺妻之恨、亡妻之仇,却不敢犯及汉室太后,黄皇室主忠贞、贤惠,苗欣深深敬之。」苗欣言真意切。
刘嘉环视周围,遂道:「如今观之,此宫凶险,恐有难料之事出现,我与八百槃凰翼受之死命,故无退路,而虎贲校则不然,进退全凭将军做主。」
「汉中王莫非信不过苗欣?」但见苗欣面带不悦:「北军八校乃是武帝首创,皆是精锐之师,虎贲更是北军之首。王莽篡汉自立为帝,而非征战所得,故而调换将领、替换兵卒,却一时难以尽换。其恩威并施,意在化大汉将士作新朝兵卒,而虎贲校却无一人领受,更未屈服。」
且说,王莽欲加恩天下,以收人心。
遂引据古典,仿效周礼,封五等诸侯七百九十六人,敕封一千又一十一人。
虽有赐爵,却多无封地,而以微薄俸禄聊表国恩浩荡。
故而,作威作福之得爵者取民脂民膏而自肥者比比皆是、屡见不鲜。清廉奉公之封爵者以打渔牧羊而糊口者似曾有之,未曾见之。
王莽思之多日,灵机一动,欲增俸养廉,见国库空虚,遂以民养官。
造钱愈来愈快,成色愈来愈轻;钱币愈来愈小,数目愈来愈大:民财愈来愈少,库银愈来愈多;百姓愈来愈穷,官商愈来愈富。
是时,王莽实行“宝货”制,首先分金、银、龟、贝、铜五物,再定金货、银货、龟货、贝货、钱货、布货六名,以此五物六名再制不同品质、不同成色、不同数目再分二十八品,曰:六名二十八品宝货。
王莽钱币改制,可谓是“激流勇进”,其将简单转为复杂,使统一化为繁多,由劣替优,逆势而行。
随即,官员挥霍,百姓贫困,无赋可纳,国用不足。
王莽遂又下旨改制,减百官俸,推行薄俸制,封爵者月俸麻布二人一匹。
王莽改制话说至此,再言归正传。
却说,闻得苗欣所言,刘嘉遂道:「苗将军误解我意。」并道明己意:「长安各宫皆部署有密使为我传送密报,今观明光宫形势却是与密报不符,我料长安城必已重新布防。如此变化,却未曾得一份密报,故而断定有两种可能,一则,事发突然,各宫密使皆未做出反应;二则,各宫密使被发觉,恐已遭不测。」
苗欣稍作思量,犹豫再三,遂道:「恕我冒味臆断,是否有第三种可能?」
「第三种可能?」鄧奉不明其意,遂转念一想:「断然无此可能,部署长安各宫的密使皆是亲信之士,父母族人亦在蓬……」话至此不再有下文,蓬莱岛槃凰宫不可流传世间。
苗欣欲问之,遂又将话咽回,暗思刘嘉、鄧奉等人甚是神秘。
刘嘉岂能不知苗欣所指,密使倘若已投靠王莽,则所送情报必然有诈。
“部署长安之密使乃汉室忠良之后,父母、同胞、族人皆在蓬莱岛,长久以来所送密报皆无差错,而今,王莽穷途末路,此时降敌,不合乎情理。亦或者,王莽早已发现密使,只是不动声色,待非常之时,留作大用,此说亦解不通,密使屡屡送出关键密报,若非如此,岂能这般顺利至长安,王莽若知,为何未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