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发老人与龙伯高相互对视,面面相觑,辅佐、统帅两者使命之前乃是君主使命。
妘洛见二人皆露出惊诧神情,随即连忙说道:「并非君主。」
龙伯高疑惑:「在此之外还有何使命?」
鹤发老人亦是不解,皆等待下文。
「观人,识人,用人,管人,制人。」妘洛一字一顿,却又缓缓温和:「归根结底两个字:伯乐,也即孝孙一人三使命:辅佐,统帅,伯乐。」
鹤发老人与龙伯高闻言大笑,半天未言语的依兮亦是抿嘴偷乐。
(本章完)
第44章 送粮赠金固边陲;是敌或友世难料()
话说十数日后,原本风平浪静的三辅之地战事四起,并波及周边州郡。
凉州兵马出陈仓进入右扶风腹地;
益州大军兵分两路,一路攻武关,一路取函谷关;
汉中王铁骑陈兵朔方刺史部南境。
且说,凉州天水郡隗嚣得报:汉中王刘嘉遣李宝、张忠押解粮草前来,现已至城外五里安营等候。
凉州甚是惊愕,自从得知世上有汉中王此人之后,便时而出现预料之外的事。
此次凉州应汉中王所需援助二十万石粮草助其北拒匈奴,也算是为逐鞑夷、保九州出得一份力,并未想要刘嘉归还。
虽然凉州粮食欠收,粮草告急,隗嚣却不悔,并决定此战之后动用压库金前往周边州郡购粮。
隗嚣稍作思量,遂令人请来隗崔、方望等同往城外李宝营中。
「将军一路奔波,辛苦。」隗嚣见到出帐相迎的李宝甚是高兴。
「隗将军援助我军粮草,在此谢过。」李宝见礼。
说话间便已来到李宝帐内,各自入座。
隗嚣快人快语:「凉州供汉中王粮草,一则敬汉中王,如今烽火四起,诸路人马攻城夺地,扩展势力,唯独汉中王心存九州安危,千里疾驰,驱逐鞑夷,令我等敬佩,换作他人即便一粒粮草亦不会相送。」
李宝闻其所言由衷感慨凉州果真多豪爽之士,不由得拱手施礼:「将军真乃实在之人,李宝敬佩。」
隗嚣笑道:「不敢当,只是尽得绵薄之力」又道:「此次送粮之二则便是,匈奴入侵,岂能袖手旁观,非我同类入我九州,犹如虎狼入家,我等族人岂能保全。汉中王不顾安危驱狼逐虎,此举才是令人敬佩。」
隗崔接其话而言道:「凉州今年虽欠收,但会自行筹粮草,岂能让汉中王归还,又劳烦将军长途跋涉送至。」
李宝道:「并非归还,而是相送,如今凉州缺粮,而我军粮草尚充盈,同是九州儿女,皆为驱逐夷族,且凉州缺粮却竭力援助我军,则我军将余粮运至凉州有何不可,还望将军勿要推脱。」
方望见李宝诚心实意,而凉州确实粮草将竭,遂道:「李将军行军半月,不辞辛苦,送粮入凉州,主公若拂去汉中王心意,李将军岂不是要携粮而归,如此则天下人皆视汉中王虚情假意,况且汉中王乃是诚心送粮,李、张二位将军不辞辛苦、远途奔波押送至凉州,此情此意何其真挚。入帐前我已观之,二位将军所部皆是精兵重甲,兵器配备相辅相成,乃是以命护粮,足见心意之诚挚。」
隗嚣闻言忽感冒冷汗:依方望所说怎觉刘嘉所遣兵马不是送粮,更像是出征。
隗崔也觉异常,却摸不准,不如收下粮草,并趁机观之。
隗嚣闻得诸人所言,亦忧虑此次送粮并非仅仅为粮而来或许另有深意,略加思索言道:「所言极是,汉中王真心相送,李、张二位将军满腔热情而来,我便不再推让,一部分充军粮,另一部分分发各郡,正好过得今冬。」
李宝开怀一笑:「汉中王令我交付完毕立即返回,尚有他事安排,就不多耽搁,这便前去收粮如何?」
「请。」方望起身道。
诸人皆出帐,由李宝带领来到张忠营中,但见护卫虎视眈眈,押粮兵士健硕精壮,粮车连绵不断。
「这是何物?」隗嚣指着载满木箱的十多辆大车问道。
「一万金。」李宝言道。
隗嚣等人皆是出乎意料,凉州府库尚不足千金,而汉中王出手便是万金。
原以为汉中王只是送来二十万石粮草,或许只有十万石,甚至更少。兵荒马乱,凉州八郡粮草亦是有限,更何况汉中一郡与冠军小城。
遥想当年霍去病出征匈奴大胜归来,武帝赏赐不过千金,而这位汉中王仅仅因为凉州相助二十万石军粮便赠万金,如此阔绰,恐怕王莽亦无法相提并论。
隗崔不由得看向数不尽的粮车遂问道:「汉中王所送粮草莫非不止二十万石?」
「四十万石。」李宝惜字如金。
粮食在战乱较黄金难得,也珍贵,四十万乃是凉州一半存粮。
沉默良久,隗嚣首先开口:「如此沉重馈赠,凉州承担不起。」
李宝道:「并非馈赠,而是感念凉州倾囊相助,再则是有事相托。」
果然礼下于人必有所求,看来此汉中王甚是会做生意,隗嚣脸色稍变,淡然一笑:「请将军道明。」
李宝神情严峻:「凉州犹如利刃自东至西穿透,剑梢直指西域,双刃横切南北夷族,凉州若存则三辅安,凉州若失则三辅危,夷族入三辅则天下不保,生灵涂炭,将军镇守凉州不失,则天下黎民百姓安居无忧。」
隗嚣大喜;「如此说,咱便不再推辞,请将军转告汉中王,驱逐匈奴之大义,赠送粮饷之厚恩,不敢忘怀,大恩不言谢,客套话咱不会讲,但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话至此不再往下说。
李宝笑道:「将军有话尽可道来,恕我愚昧攀附,将军不便之言,李宝皆当做友人挚言,不知可否?」
隗崔、方望等皆愕然,隗嚣平日言语豪爽,不喜优柔寡断,亦见不得他人拖泥带水,今日之举甚是反常,不知将语出何言。
隗嚣闻得陈俊如此说,遂思量后言道:「若言语有失还望担待,汉中王有朝一日若来凉州,无论是带甲士精锐至此,或是携家眷老小而来,倘若隗嚣尚在,必以上宾相待,不敢违言。」稍作停顿又道:「时若隗嚣已不在,则后世之事不敢妄断。」
隗崔面容失色,方望疑惑不解。
李宝毕竟不是来歙,尚未达到神定气闲心境,闻得隗嚣所言,吃惊不小,虽说无来歙的心境,却有来翕不及的深谙世事,缓过神遂道:「将军驻守凉州,西陲固若金汤,天下太平无事,黎民安枕无忧。如此我军则可甲士马放南山,家眷合家同席,万里之遥边陲之地,恐怕无暇带兵拖家西顾,多年后世人恐已遗忘凉州,皆终老在安乐之地。」
李宝一番话暗指凉州乃边陲艰苦之地,天下之人无意来此。
隗嚣闻之非但不怒,反而舒畅。
隗崔甚是不喜文邹邹言谈。
方望闻得李宝一席话却是难以开怀。
且说来时,汉中王令李宝、张忠粮送至便速回,故而李宝不敢多耽搁,辞别而去。
隗崔上车,隗嚣、方望二人骑马,仅有数名随从,并同向城内行去。
「天下难料!」方望回头看向消失在天边的汉中王所遣押粮饷部队。
(本章完)
第45章 妘公子虚寒卧榻;凉州军长驱直入()
话说秋风落叶蓬莱岛,夜聆秋雨槃凰宫。
馨寝宫,美人榻,蚕沙褥,蚕丝被,软玉枕。
妘洛渐入梦乡,依兮将药箱轻轻合上放到一旁案几,然后缓缓退出并带上门。
「若君,公子身体发热是否减退?」在馨寝宫外槃凰盘厅堂等候的鹤发老人见依兮出来便问道。
「较昨日舒缓多了。」依兮边说边取出手绢擦拭脸颊汗水。
「依姐姐,主人,我。」小童结结巴巴,前言不搭后语。
「童儿,别难过,公子不打紧,只是淋雨着凉。」依兮温柔摩挲小童的小脑袋:「夜已深,早点睡,不然公子明日看到你没精神,会不开心。」依兮宽慰着。
「主人明日就可以恢复?」小童揉着湿润的眼睛,认真的看着依兮。
「快去睡觉,不然依姐姐生气了。」依兮拉着小童的小手向厅堂门口走去。
小童的眼泪在眼睛里打圈,浓密睫毛仿佛挂着晨露。
龙伯高未言语,槃凰宫几乎无人知晓妘洛身体虚寒。
「公子不愿让任何人担心,常常独自面对。」依兮将小童送到门口交给一名侍女后便转回说道。
「童儿是否受伤?」鹤发老人甚是担心。
「这孩子皮实,安然无恙。」依兮心里疼痛。
三人随即陷入沉默。
且说昨日清晨,天高气爽,小童见妘洛难得无事,便拉其手出得门外。
难得一大早起来如此悠闲,妘洛观天,太阳朦胧,凉风瑟瑟,犹豫再三,低头见小童期待的眼神,妘洛便披上披风与小童来到竹林。
久未来此,青竹、紫竹、葫芦竹、金镶玉竹等各类竹同生一园,但闻清香扑鼻使人心旷神怡,漫步林间小路可谓闲情逸致。
“咔嚓”“轰隆隆”,天雷伴随闪电传来,妘洛闻声心里一紧,露出惊悸之情,大雨将至,遂急忙拉着小童朝就近的云阁疾速赶去。
一声惊雷,但见一棵巨龙竹应声拦腰截断,妘洛下意识推开小童,然后急忙躲闪,恰巧碰到旁边清泉玉山,身体本就虚弱,当即晕倒。
小童大喊却无人来,又不能离开。
模糊雨下忽见依兮身影,随即亲兵翼现身,救得妘洛回宫。
原来依兮在槃凰宫各处寻觅妘洛却不见踪影,忽然风起云涌,心中焦急万分,见小童亦长久未归,便猜测定是出门作画。
依兮令亲兵翼分成多队在槃凰岛寻找,并亲带数人沿小童作画常走路线寻找,遂在竹林遇昏迷的妘洛。
依兮将妘洛带回馨寝宫,鹤发老人与龙伯高分别把脉后,得出结论相同皆是虚寒。
依兮作为张子房后裔、鹤发老人孙女,亦懂医术,且只为妘洛一人治病用药;而妘洛每每生病或觉身体不适皆只允许依兮靠近,因而这两孩子便又多一层特别关系,随身医者与唯一患者。
「若君,公子出岛,爷爷允许你随行,是否已知缘由?」鹤发老人打破沉默。
依兮点头却不语。
龙伯高平日喜打趣依兮与妘洛,此刻却神情严肃:「公子已离不开你,倘若天下十年不定,你就得随公子左右十年;三十年不定,你将孑然一身终老。」
依兮不假思索:「爷爷,我要守护公子一世,照顾公子一辈子。」说罢紧咬香唇陷入沉默。
鹤发老人默许,两个孩子如同一人,谁也离不开谁,或许是天命如此,让人心疼却又无奈。
却说,凉州十万大军以左将军隗义为主将,谋士王元为监军,明威将军王遵为副将,云旗将军周宗为先锋,行巡、苛宇、赵恢等小将随军,出陈仓进入右扶风腹地。
一路进军,所遇敌军皆是小股部队,未见大队人马,因而谈不上攻城拔寨。
刚刚夺取虢县,此城并无莽军人马驻守,因而确切说是路过并分兵驻守此城。
是时,大军在城外原地休息,埋锅造饭,隗义等将领在县衙商议进军之策,案上的右扶风地图便是来歙奉刘嘉之命所送。
但见王遵稍显急躁:「敌军这是要做何,不见正面交战,却时不时放冷箭,十里一阻,我十万人马难以灵活应战,如此下去,进不能进,退不能退,十万大军消耗甚巨,若粮草告急,如何是好?」
隗义半晌不语,实则是在思考此问题。
凉州军不熟悉右扶风地形,莽军却是了如指掌。
北军八校守京畿,不出征、不出援,多是募兵之精锐甲士,若有战乱则出长安扼守京畿周边各隘口,三辅之一的右扶风便在此列。
“北军八校迅捷、隐秘,昆阳一战之后王莽将八校皆收拢至京畿,守护长安各隘口。若王莽得报我军进入右扶风,是否会遣八校一部悄然而出。”隗义犹豫不决,派出的数路斥候沿道往返未发现有大军痕迹,如此则更是让人惶惶不安。
不怕敌军声势浩大,亦不惧与敌军正面决战,就怕万籁俱寂,鬼神难测。如今深入敌地,沿途只有小股部队时不时骚扰,未曾遇到一支正规兵马,心里反而不踏实。
「距右辅都尉仅百里,莫非王莽放弃右扶风,节节阻挡只是为缓解我军进入长安?」隗义疑问。
周宗思虑良久,随即心里一颤言道:「倘若敌军避开我军而迂回绕行至我军身后,再与驻扎右辅都尉的兵马前后夹击,我军岂不是腹背受敌,身处敌军腹地,十万大军一旦局部生乱,全军亦将溃败,如此则有覆灭之危。」
隗义闻言惊出一身冷汗,一路行来却未考虑此种可能,转念一想遂道:「来歙曾言若各路同发兵,则王莽将收拢兵马扼守各隘口,防守京兆,拱卫长安,仅以老弱留守各地,或许王莽在右扶风并未部署重兵,故而疑兵阻扰。」
「果真如此,则我军可长途奔袭右辅都尉,然后止步不再进兵。」周宗言道。
隗义道:「右辅都尉之东是武功,距京兆不足百里,若在进兵则势必招来王莽大军。」
王遵仍有疑虑,遂道:「倘若莽军绕道我军身后,将如何应对?」
一直未言语的王元听闻诸将言毕,沉思良久遂道:「倘若如此,亦无退路,若莽军果真迂回,则如今已断我军归路,退兵已无意义;倘若如来歙所说,右扶风并无重兵,而我军无功而返岂不坐失良机?不若急行军至右辅都尉再观之,倘若无重兵守城则取之,倘若有重兵则再做计议,至于是否有重兵包抄我军后路,则不去理会,页已无必要。」
诸将再无异议,隗义率诸将出城,随即下令大军东进。
(本章完)
第46章 借道汉中出西川;遥望弘农道荆州()
话说,汉中郡守将延岑奉汉中王刘嘉之命借道汉中给公孙述。
随后益州十五万大军浩浩荡荡经汉中出西川直逼弘农郡。
出征前公孙述与心腹谋士李熊、张隆、常少等商议:弘农郡在长安、雒阳、南阳、汉中四城之间。西毗三辅,南通益州,东连荆州,东接河南、河内、河东三郡。
弘农郡一战必然引起长安新朝皇帝王莽、南阳更始帝刘玄、冠军城汉中王刘嘉、自领凉州牧隗嚣、青徐赤眉樊崇、称帝汝南刘望、河北割据等各路诸侯关注。
益州兵马首次出西川远征,首战亦是焦点战役,务必大胜,振西川民心,扬益州军威。
弘农郡夺取战,公孙述可谓是尽遣精兵强将,皆派能士良谋,甲士由原定的十万增至十五万。
坐镇中军、主帅公孙光,军师荆邯,监军吴柱,粮草督运谢丰;
北路主将任贵,副将袁吉,先锋任满,此路攻取函谷关及郡北诸城;
南路主将侯丹,副将田龠,先锋史兴,此路占领武关及郡南各地。
中、南、北三路各五万兵马,由公孙光一并节制,且其所率五万中军按兵不动,或备不时之用,或增援南、北两路,或退兵开道、设伏阻援。
是时,十五万大军皆已陆续到达汉中郡内,枕戈待旦。
刘嘉遣使所送来的弘农郡地图虽有山河要塞、城郭关隘等标注,毕竟非真实城地,且军中将士多出自益州,不熟悉弘农郡,故而不可夜间行军,午后人困马乏亦不宜出兵。
公孙光遂令大军安营扎寨,用饭休整,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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