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中诸将领亦是大笑。
稍时,又一哨探报:「禀大司空,冲车之后人头攒动,似藏有士兵。」
王邑更觉奇异,稍作思索,便大笑:「莫非是用冲车当作山石树木,伏兵于后,然后打伏击?」
诸将领亦大笑不已。
不一会,再一名哨探报:「禀大司空,敌军冲车中间散开分出一条道,但见不远处有骑兵袭来。」
诸将领止住笑容,王邑沉思良久却再未想出这路兵马意图,帐中一片安静。
「不对!」王邑惊道,急忙问道:「败退的散兵尚否还在?」
「散兵?」哨探断断续续道:「我等皆观怪兽冲车,未曾留意,现在回想,散兵似在冲车出现后便不见踪影。」
诸将不解其意,却莫名心里发慌。
「散兵并非败退的前军,定然是敌军装扮。」王邑将各种情况在脑中回想,深更半夜,大雨,雷电,散兵,怪兽冲车,隐匿士兵,铁骑,散兵突然消失,我军分散安营扎寨,敌军绕过各营直袭帅帐。
(本章完)
第26章 回顾昔日问今朝;虎威仪仗行阵前()
诸将领见大司空在思索之中,故而皆不敢打扰,静静等候。
半个时辰不到,忽闻王邑惊呼:「贼兵可恶,早有谋划。」
诸将领等待良久稍显倦意,突然被王邑一惊一乍吓到,待回过神认真听之,却无下文。
相互看之,又望向王邑。
王邑知自己失态,遂摆手道:「诸位先回帐中等候。」
待众人退出,王邑便离开帅座在帐中踱步,开始回想:
“这路贼人非同小可,竟牵制朝廷大军一步步进入其彀中。小长安之战,甄阜率军大败绿林贼兵,本可一举灭之,却未料半道杀出一队骑兵击退梁邱赐,并救出贼兵,后贼兵休整再战,二位将军兵败身亡,致使贼兵占得数座城池,迅速壮大。
我奉旨率四十二万精锐征讨荆豫伊始,似乎进入到一只无形的手掌,细细想来仿佛有一股势力在幕后布局着荆豫战场,不知不觉陷入一张大网。”
「禀大司空,有紧急战况。」忽闻一哨探立于帐外报。
却说蓬莱岛槃凰宫,妘洛正在观槃凰盘,这时依兮手捧两支玉箭入内。
妘洛开启其中一支玉箭取出卷轴观之良久,视线转向槃凰盘,遂令侍从按卷轴所记最新战报调整槃凰盘。
部署毕,侍从离开,妘洛细观盘中,公孙述、隗嚣、延岑三路大军逼近三辅之地,王莽紧急调兵遣将,重新部署兵力。
一则,自雒阳出兵驰援荆豫的窦融紧急回防京畿,现已达到京辅并驻扎此地,守护京兆东边屏障;
二则,荆豫陈茂部反转驻扎雒阳,镇守三辅东境重镇;
三则,左冯翊兵马陈兵凉州边境,防御隗嚣陇右军侵犯;
四则,右扶风重兵集结陈仓以防公孙述偷袭;
五则,南军据关中各隘口担任京兆屏障,北军八校兵拱卫京畿长安。
妘洛开启另一支玉箭观之,陇右、益州、汉中郡三路兵马进至三辅境外便依刘嘉之策按兵不动,牵制王莽兵力,打乱其荆豫部署。
槃凰前翼奉汉中王军令进入汉中郡并隐藏于龙池秘境,一则以应时变,震慑陇、蜀割据;二则以防不测,驰援诸路兵马。
「孝孙遣刘秀入昆阳城,可谓是险中之险。」妘洛叹道,心有余悸。
依兮忧虑妘洛责怪刘嘉,遂急忙言道:「汉中王虽违抗公子旨意,但念其是非常时期之非常之举,且刘将军安然无恙入城并阻止昆阳出降,使得百姓免遭难,且昆阳之战大胜。公子就以功过相抵,不计较汉中王违旨之过,可否?」
妘洛细细听之,表情看似严肃,心中实则在笑,听闻依兮说完,妘洛故装生气:「孝孙何过之有?」
「违抗公子旨意。」依兮重复适才所说之话,神态认真,却更多是担忧。
妘洛笑道:「战略部署如棋盘,实施执行如对弈,棋盘方格恒古不变,黑白云子博弈千百年来却是变化莫测。槃凰盘可比作棋盘,乃战略方针,而荆豫战场统帅则是孝孙,乃博弈者。按槃凰盘战略方针执行并完成我之部署,至于以何棋谱布局,用何路数落子,则是孝孙之事,非我可定,唯有孝孙自行领悟。天意自古高难测,战场瞬息千万变,岂能在槃凰宫定天下。」
「公子之意,汉中王非但无过,尚且有功?」依兮露出甜蜜笑容。
「倘若孝孙乃刻板之人,汉中王印绶岂能授其?关乎江山社稷、黎民百姓,乃天下首要大事,在汉室后裔中寻觅领授汉中王者之难甚于造就一位大汉天子。」
依兮收敛笑容道:「我已明白。」
妘洛忽觉不对,随即问道:「何故如此关心汉中王?」
依兮俏皮笑道:「冠军城与汉中王相处时间虽短,却觉这位汉中王胸怀博大,性情宽厚,断事果断,更难得是深通兵法却又神鬼莫测,还有……」
妘洛打断道:「霹雳手段,慈悲心肠。」
「就是如此,公子所言甚是。」依兮极其赞同。
妘洛露出淡淡笑容,英气中带着秀气。
「主人,依姐姐,你们为何如此欢乐?」小童跑到两人跟前仰头凝视,浓黑睫毛一眨一眨。
「童儿,何时进来,为何无声无息?」依兮摸其圆脑袋温柔笑道。
「张公爷爷和龙伯伯是否尚未到?」妘洛紧随其话问道。
「我等在厅堂外。」龙伯高洪亮声音传来。
妘洛、依兮一起转身看去,见鹤发老人、龙伯高已在门外,却未进来,只是会心一笑。
妘洛与依兮相互对视,遂低头不语,两位前辈见状随即先后跨入厅堂内。
却说,王邑大营外,怪兽冲车时行时停,约莫一个时辰,便在一箭之外停止不前,兵士藏于车后,铁骑在二里开外亦不再前进。
如此咄咄逼人却又无声无息,王邑早已情绪急躁,遂令诸将领各自归营,准备迎战。
大雨不停。雷电更甚,但见王邑营中仪仗开路,旌旗蔽天,华丽大派的马车缓缓驶出来到阵前,铁甲军守护于左右,骑兵列阵于身后,盾兵护卫于前,侍从将车前珠帘缓缓拉开,但见王邑坐于车内,威风凛凛,甚是傲慢。
王邑眼神示意,但见一位将军挥舞令旗,众兵士齐呐喊:「绿林贼兵,可敢一战,缩头藏身,是何怪物?」振聋发聩,伴随着鼓号声一并传出。
威严仪仗,精锐之师,奢华帅驾,摇旗呐喊,鼓号齐鸣,随着倾盆大雨,雷电助阵,可谓古今战场罕见之奇观。
就在王邑嚣张气焰火烧三尺之时,忽见怪兽冲车向前推来,顶上车身护板随声落地,号角响起,战鼓开战。
王邑大营霎时一片安静,众人皆凝视前方一幕。
「怪鸟!」军中喊声起,出现乱象。
王邑帐下将领连杀数名欲逃之兵,方且压住阵脚。
细细看去,并非怪兽,分明是巨毋霸所率兽兵,冲车顶上皆是仙鸟,却未见灵兽,藏于冲车之后的兵士皆是强弓硬弩,铁甲坚盾护身。
中间楼车之上乃是巨毋霸。
「怪鸟为何皆披铠甲?巨毋霸率兽兵来时并未见其带有他物!」只见车内的王邑站起定睛直视,并自言自语。
(本章完)
第27章 槃凰仙灵平定山;绝径封山神农架()
王邑失神之际,忽闻巨毋霸一声震天怒吼,但见数百架冲车上的铁笼皆开启,巨大仙鸟抓巨石飞向空中。
王邑帅营喊声四起,恐惧蔓延,士气低落,战意丧失。
见兵士争先后退,而诸将领已无力压阵。
“嗷,嗷……”乌云密布的空中传来哀声,由远及近。
王邑军中将士闻声皆抬头望去,闪电伴随霹雳,忽见大营上空的乌云忽然化作白云压顶而下,似又白里透黑,白云四散而开,迅雷不及掩耳般接近地面,竟然是巨大怪鸟,爪下皆携黑石。
弓弩手急忙搭弓,双手颤抖,无力拉弦,王邑身边虎贲营确非等闲,依然镇定,齐搭弓、同拉弦,乱箭齐发。
铠甲护体不护翅,有少数仙鸟随巨石而坠落;多数仙鸟抛石落入敌营后极速盘旋升空,进入云端,飞回冲车再次抓石。
王邑铁骑欲出,却因暴雨渗透大地而无法前行,步兵拖泥带水出击,未到阵前即被冲车之后弓弩兵乱箭击退。
仙鸟连续三波空中投石,敌阵大乱,王邑在亲随护卫下逃离帅营。
仙鸟精力耗尽,大多坠落而亡,余下仙鸟在使命完成后亦直冲大地,追随同伴而去。
余波未了,但见驻扎在十里开外的左右两侧大营铁甲兵赶到,王邑不甘失败,欲卷土重来。
忽然,又闻巨毋霸一声怒吼,似透着哀嚎,忽见冲车底下护板落地,里面乃是灵兽,但见铁笼打开,凶猛灵兽锁链环体冲向敌阵。
大风呼啸,暴雨愈发疯狂,泥泞之地,无法撤退,铁甲兵与铠甲兽殊死搏斗,黄帝蚩尤之后的又一场人、兽大战揭幕。
雷电交加,暴风骤雨,一兽斗百人,万人围百兽。
铁甲军近身刀砍,铠甲兽则锁链摔之;铁甲军远处投戟,铁甲兽则锥刺冲之。
两败俱伤,铁甲军横尸遍野几近殆尽,铠甲兽奄奄一息所剩无几。
暴雨来也猛,去也快,风收雨止,天色渐亮,天边渐泛红,如血色一般。
三里外的铁骑自五更开始观战,犹如石雕,直到天色大亮,再到日落三杆。
忽然,远远赶来一骏向这支铁骑行去,一夜暴雨使得大地变泥洼,此单骑却也不凡,水泽内依然轻健。
「禀翼使,右翼、后翼阻截敌军各营援军使命完成。」
「两翼情况如何?」槃凰左翼翼使季弘问道。
「皆死伤过半,此时在寻找阵亡将士尸骨,往青云山安葬。」
泪花在季弘眼中打转,其紧闭眼睛,悲伤在脸上一闪而过,再次睁开眼睛时又恢复了不屈坚韧的眼神:「令贾复将仙鸟灵兽骸骨运往青云山,左翼将士与我前往祭奠槃凰英魂。」
这支铁骑调转马头,满怀悲戚的离去。
且说,四十二万大军兵败昆阳,王邑率千余残部败逃,直往长安而去,一路无追兵,甚是平淡,不说也罢。
且说,更始帝刘玄闻昆阳捷报大喜,快马加鞭传令褒奖封赏,此战所获战利品搬运月余,昆阳城堆积如山,却也未曾取尽,漫山遍野尸首腐臭传来,更始军以火烧之,满地皆是黑烟滚滚。
更始军草莽本性尽现,今朝有酒今朝醉,日日享乐欢歌,夜夜逍遥快活,却单单远离黎民百姓,义军琐事且不去提。
是时,已是深夜,蓬莱岛槃凰宫槃凰盘厅堂,但见槃凰三翼与驻扎于龙池秘境的槃凰前翼皆刚刚归岛,而荆豫战报在这之前早已传入槃凰宫。
左翼翼使季弘因而不必说战况,只说详情,槃凰翼阵亡细节,将士骸骨收殓安葬青云山,仙鸟灵兽皆随葬山脚。
「大汉若复兴,当请新君将青云山易名平定山,以祭奠槃凰翼、仙鸟灵兽平定王莽的不世之功。」妘洛闭眼咬唇低声言道。
季弘将巨毋氏自刎随仙鸟灵兽而去亦做详说。
妘洛看着槃凰盘,神情哀痛,略加思索道:「巨毋氏皆已回归龙伯国,我欲将此地绝径封山,并易名,却不知老师之意如何?」
「无异议。」龙伯高毫不犹豫说道。
鹤发老人赞同:「巨毋氏在世者仅存五百,若被世人发现,必将灭族,绝径封山,使其绝迹世间方为上策。」
但见妘洛在槃凰盘上的龙伯国放上一枚无字棋子道:「天下再无龙伯国。」
龙伯高问道:「以何名称之?」
鹤发老人言:「可否称作巨毋山。」
妘洛似早有想法,随即言道:「以晚辈之见,巨毋氏与龙伯氏皆是神农氏一族的分支,不若以神农命名,神农氏架木为梯,采尝百草,救民疾夭,教民稼穑,称之“神农架”可否?」
鹤发老人慈祥笑道:「甚好,一则,神农氏这两支族人的万年恩怨便在今世化解,二则,即使后世发现此地,地皇镇守亦可使后人有敬畏之心。」
「巨毋氏,龙伯氏,神农氏。」龙伯高默默念道,感概万千:「再无过“神农架”此名者。」随即朝妘洛拱手施礼。
妘洛急忙将其老师扶起道:「老师折煞学生。」并深深鞠躬。
龙伯高道:「此拜乃是感公子高义。」
一堂和气,却隐隐约约透着忧伤,众人各自言语。
约莫一个时辰后妘洛令槃凰四翼翼使皆退下,留鹤发老人,龙伯高一起商讨槃凰四翼战后之事,以及下一盘棋局部署。
几乎未曾发现依兮,确切说是依兮站在角落一言不发,神态好似恍惚,使人忽略了其存在。
槃凰盘厅堂的第二盘棋局论策尚在初次谋划阶段,先不去问道。
且说,昆阳之战余波逐渐淡化,一日,刘玄诏命诸将齐聚宛城,却又令刘秀随王凤留守昆阳。
朝觐之日,宛城府衙改建的更始帝朝堂可谓一团和气,却似有阴风传来。
刘縯入朝跪拜,但见刘玄满脸笑容,令刘縯解下佩剑,令人取来观赏。
就在这时,绣衣直指申屠建献上玉佩,刘玄把玩片刻,似在思虑,良久后遂将玉佩挂在剑柄并还给刘縯。
刘縯摸着剑柄玉佩,不知刘玄何意。
「本起兵图大事者,乃伯升也,今刘玄何为乎?」,刘稷曾经的怒言在刘玄脑海里回荡,这位号称“数解围困,勇冠三军”的刘四将军尚在,其唯独忠心于刘縯。
当日深夜,刘縯舅父樊宏拎酒肉夜探外甥,酒肉未动却意味深长说道:「昔鸿门之会,范增举玦以示项羽,今建此意,得无不善乎?」
刘縯笑道:「刘玄一竖子,奈我何?」
闻此言,樊宏甚是担忧:「富贵盈溢,未有能终者。吾非不喜荣势也;天道亏盈而益谦,地道变盈而流谦,鬼神害盈而福谦,人道恶盈而好谦,前世贵戚皆明戒也。保身全己.岂不乐哉!去盈防满,贵柔求退。縯儿,可知我意?」
「舅父勿忧,我听从便是。」说罢,闭目,脸上似露出倦意。
刘玄耳目众多,天色又晚,樊宏叹气离去。
三日后,鸡鸣头遍,忽然一黑影疾步闯入,黑灯瞎火遂撞上桌凳仰面倒于地上。
「何人?」榻上刘縯翻身喝道。
来人爬起慌慌张张道:「将军,四将军被陛下诛杀。」
(本章完)
第28章 盖世英雄冤魂散;绿林朝堂宵小聚()
“噗通”,漆黑一团之中听到重重落地声,待仆人点亮蜡烛,观之来人竟是刘縯副将,被撞得是头破血流。
但见刘縯坐在地上发呆,显然是听到副将禀报后欲起身,黑灯瞎火便从榻上跌落下来。
「将军,将军?」副将不顾额头流血,急忙来到刘縯身边。
「大司徒,大司徒。」仆人轻轻喊道。
刘縯缓了缓,回过神问:「四将军在何处?」似乎有点恍惚。
副将稍作犹豫道:「已被陛下诛杀。」
刘縯依然难以置信,无意识摇头:「不会,不会,昨日午后护送我回府时还好好的。」说罢环视四周,以为是梦。
「陛下入夜召四将军入宫,任命为抗威将军并令交出兵权,并下诏将军率一千老弱前往棘阳驻守,当时便断然拒绝,不了宫内藏匿百名武士,陛下遂以抗旨为由,将四将军及副将、随从皆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