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来王莽认为新朝根基已稳,何须在意前朝帝王遗诏,已再无必要探查,且此事若传开,恐刘姓后人以及居心叵测者利用此事蛊惑人心而造事端,故而王莽禁此传言流传宫外,并在宫内杜绝再谈论此事。
王莽自昨日至此刻昼夜未合眼,夜色越来越深,眼看再一个夜幕降临,眼皮不听使唤,不知不觉进入梦乡。
(本章完)
第19章 已亡故人皆归来:拒援却遇铁骑军()
桃花盛开小村庄的一座庄园里,一位老者重病不起,但见一少年跪于榻前为老者喂药毕扶其躺下歇息。
少年坐在一旁悉心照料,见老者已入睡,遂捧起《论语》苦读,约莫一个时辰,老者苏醒,但见其叔父入内,少年急忙起身施礼。
老者感慨:「多亏我儿王莽,否则我早已不在人世。」
「养母之恩,儿尚未报万一。」少年放下书籍跪拜榻前声泪俱下,此正是少时王莽,榻上老者乃其养母。
光阴似箭,王莽春风得意,平步青云,遥遥直上,位极人臣。
忽然电闪雷鸣,恍惚中乾坤挪移,此乃何地也?
黑暗,却又仿佛看得到阴影;寂静,却又好像听得到嘈杂;酷热,却又似乎感得到寒冷。
沧桑浮现在王莽脸上,青春不在,好似原地打转,难辨东南西北。
黑暗角落传来一个声音:「父皇可安好?」甚是悲戚,重音叠加,阴风森森,熟悉又陌生。
「儿臣在此。」声音越来越近,但见一个黑影从迷雾中显现出模糊轮廓。
王莽细细端详,却看不清来人,欲走向前,双脚突然不听使唤。
「你乃何人,胆敢夜闯皇宫。」王莽心生恐惧,却方寸不乱,说罢,心里一颤:「是我儿王获?」只见黑影面容突然清晰。
「真是获儿,多年不见,我儿去何处了?也不回来看望朕。」脚不再沉重,王莽遂向前走去。
「父皇」、「父皇」又传来两个声音。
「宇儿,临儿,我儿都回来了,朕想的好苦。」王莽声泪俱下。
忽闻痴呆喊声:「不会回来,都走了。」王莽身后冒出一个疯疯癫癫、披头散发之人。
王莽转身退后,定睛看去:「安儿,你何以如此之态?」心里一阵刺痛。
一声“咔嚓”传来,王莽下意识循声望去,不看则已,一看几近倒地,三子皆手提各自头颅。
「是父皇送大哥,二哥,还有四弟上路远去,缘何忘记?」但见王安忽然恢复常态。
眼前一黑,王莽瘫倒在地。
又是电闪雷鸣,恍恍惚惚,似时间倒流,只见天红似血,周围一片坟墓,杂草丛生,可见墓中主人皆早已离世。
「何以又到此地?」王莽心生疑问,已是古稀之年。
地动山摇,墓碑倒塌,平帝刘衎,卫姬族人,汉室宗族,坟头不断出现,亡故之人陆续出来站在各自坟墓前。
「爱卿?国丈?陛下?何以称呼?」平帝厉声质问王莽,忽见其座下龙椅渗出鲜血染尽宣室殿。
「此乃何地?」王莽露出恐惧,四周观望,皇宫缘何如此阴暗?
但见给事黄门出现在王莽身前,言道:「此乃陛下陵寝,国丈何以不记得?你亲送陛下到此安息,永远安息了!」
眨眼又返回墓地,但见四周冤魂皆离开坟墓飘来,王莽惊恐万分。
「刘秀当为天子。」
王莽循声望去,啼道:「师老去何地了?自你走后,朕失去臂膀也!」情真意切,望着说话之人、已故国师、王莽师老刘歆。
「巨君曾赐刎颈短剑,何以忘记,强求之物终必还之。」刘歆声音愈来愈远,回荡中逐渐消失,地上出现一柄短剑,沾满黑血。
天空中显出刘歆巨大躯体,笑容甚是凄凉、空洞,只见其施礼告辞,一切恢复平静。
拨云见日,光照大地,风和日丽,黄土铺道,泉水洒街,旌旗蔽日。
西域诸国使臣俯首于道左,满朝文武百官跪拜于道右。
前呼后拥,但见龙辇在千呼万唤中缓缓出来,亲兵侍卫不离左右,十里皇道忽现黎民百姓约莫万人,犹如朝觐神明一般。
龙辇之内下来一人,却非大汉天子,乃是新朝开国皇帝王莽也。
「太子!?」不知谁喊了一声,众人皆朝天看去,但见大汉亡国之君、年仅三岁的刘婴高坐云端,七色笼罩,凤凰环绕。
「龙。」忽然又闻一声,只见黄龙从云端飞过。
王莽春风得意,傲视天地,突然天空出现黄旗紫盖之天象,此乃天子降世之兆也。
「陛下,陛下!」再次传来声音。
随之,天地混沌缥缈,瞬间一切皆消失,王莽破衣遮身,野菜果腹,坐于破庙门口。
「陛下,陛下!」
王莽抬头看去,原来是一场梦,在书房伏案而眠对其来说并非新鲜事,只是曾经乃意气风发之时,因批阅奏章至后半夜,故而小歇而已,不记得是否有梦。
给事黄门跪拜道:「陛下,孙建将军到。」
「快快宣入。」王莽急忙召之。
说到孙建,其乃王莽故交,与平晏、刘歆、甄丰等助王莽代汉建新,王莽称帝后封其成新公,督查百官,巡视各地。
山中方三日,世间已十年,曾经的开国八公:甄丰、王舜、甄邯、平晏、刘歆、王邑、王寻、孙建等,如今仅存三位,且多死于非命,而异姓仅存孙建一人。再就是,王邑、王寻如今身陷险境,生死难料。
此时此刻,心腹之人唯有孙建,王莽闻其归来,犹如久旱逢甘露。
孙建进入书房,但见其面色难看,神情紧张,往日神采荡然无存。
王莽见其神色,知必有噩耗传来,遂淡淡一笑:「尽可道来,事到如今,还有何事能让朕烦忧?」
孙建并未言语,只是扫视左右,王莽遂令人等皆退下,偌大书房只有君臣二人。
孙建上前几步悄声道:「刘婴已被偷梁换柱?」
王莽一时未反应过来,孙建又重复一遍,王莽想起十多年过去,这位汉室末代儿皇帝早被遗忘。
王莽下意识起身,险些跌倒,急忙问道:「何意,居于常安者非刘婴?」说罢沉思稍时,然后恼怒道:「何以被调换?」
安定公府邸乃由孙建部曲守护并监视,何以会被调换,刘歆谋逆依然历历在目,故而王莽对孙建生疑。
孙建迟疑片刻言道:「刘婴在我朝开元前夕即被调换。」
王莽张口结舌,越听越糊涂。
孙建面露难色,犹犹豫豫道:「臣自作主张,已将假刘婴带来,现在门外轿内。」
王莽并未责备,忽然想起刚刚的梦境,遂言:「罢了,天意如此,人岂奈何?」说罢,起身走下龙座并言道:「请汉室太子。」
却说,昆阳城被王寻前军围拢之前,更始帝刘玄收到刘縯密报,知宛城敌军再难坚守,不出数日必降,故而遣李轶、“解围将军”刘稷星夜驰援昆阳。
是时,昆阳危机,诸将共谋定策,王凤坐镇府衙,王常督战城防,刘秀、刘稷、朱祐、马武、臧宫、李轶、邓晨、宗佻、任光、王霸、傅俊、赵憙、刘隆、廖湛等十四骑快马加鞭沿小路赶往定陵、郾城求援,不料却被拒之城外。
天下纷争,人心难料,定陵、郾城两城守将本就摇摆不定,闻新朝重兵讨伐荆州,因而各打如意算盘,明为更始臣子,却暗通严尤、陈茂,求得在王邑、王寻面前美言,并承若不援助昆阳。
昆阳十四骑皆为将军,各有兵马,犹如水火之势,但在生死存亡之时却是齐心协力。虽未求得援兵,却无一人退缩,明知昆阳已被重重围困,十四骑依然星夜兼程赶往昆阳。
「后有敌军铁骑,我等休矣。」廖湛勒马言道。
随即,这队骑兵小队皆停止前行,一起转过马头,一字排开。
但见眼前黑压压一片宛若乌云,行军如此快速,节奏如此整齐,绝非一般战骑,在没有月亮的黑夜下,远远就有一股压迫之气势逼来。
(本章完)
第20章 十四单骑遇绝境;槃凰七翼秘卷宗()
话说昆阳十四骑求援被拒,遂连夜往回赶,不料尚未归城却遇不明铁骑现于身后,可谓是前有重兵围城,后有大军压境,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前后皆无路,我等莫非将绝于此地!」李轶所乘战马向后退去数步,其急忙言道:「此马不听使唤。」
诸将皆聚精会神关注战场情况,无暇顾及李轶,唯独刘稷蔑视道:「马随其主。」说罢,继续抬头看向奔腾而来的铁骑。
马武大吼:「怕甚,无非一死,我先砍他个人仰马翻。」说罢,左手拉马缰上前几步,右手挥起,三亭大砍刀随风在头顶旋转一圈后劈斩而下,但见地上随声裂出缝隙。
铁骑已近在咫尺,队前之人身材高大,身披将军铠甲,其坐下战马矫健强壮。
「文叔勿惊,我乃贾复也。」来者声如洪钟。
「莫非贾君文?」刘秀高声喊道,但见来人已近身前,其手握盘龙宝戟煞是威风。
「真是贾君文!」刘秀又惊又喜,惊的是贾复即到,则族兄刘嘉必不远矣,此刻莽军重重围困,不知是否安然无恙?喜的是这位汉中王前次救我等兄弟于危难,其势已非等闲视之,此次又是危难现身,莫非天不绝我等乎?
众人皆茫然,皆不明就里,刘秀简略道明缘由,诸将紧绷的心遂放松下来。
可不,连日来胸口仿佛压块石头,忽然身后出现一队骑兵,更是让这十四骑如临大敌,现在化敌为友怎能让人不喜出望外?
非常时期,故皆未下马,而是安坐马背施礼。
刘秀急忙问道:「君文何来?又往何去?为何未见族兄孝孙?」说罢抬头环视。
贾复看出刘秀所思,遂道:「汉中王并未至此,文叔将军不必再寻找。」
刘秀视线转向贾复,打量片刻,拱手言道:「敢问贾将军,族兄现在何处?可否安好?」
贾复回礼后扫视众人,觉得说也无妨,便言道:「汉中王驻扎冠军城,一切安好,我此次正是奉汉中王之命前来助战,不料在此相遇,甚是巧合,至于荆豫形势,我已知之。」遂下马席地而坐。
诸将见状,亦皆下马,围圈而坐,贾复将荆豫战况简单叙说一番。
十四将听罢,如若一场梦,未曾料求援期间荆豫竟发生如此戏剧性变化:
十四骑出城后,王寻所率前军全部抵达昆阳城下,并将这座小城团团围困。
更未曾料,王邑大军先锋部队、垒尉巨毋霸所率兽兵已早到昆阳城外,且密驻城外树林。
「怪哉,巨毋霸为何未曾拦截我等去路?其兽兵若出,我十余人必成虎狼口中物。」刘秀甚是不解。
贾复如实告知:「当时巨毋霸有一故人在其帐中。」说罢,便将依兮夜探兽兵垒尉大帐之事告于诸将,其为何不言龙伯高,其实贾复亦不知当夜巨毋霸帐中发生何事,所知真相实则也是刘嘉告知其,这位汉中王并未说全。
至于为何半露半藏,也只能待日后汉中慢慢解之,是否乃妘洛授意?世人岂止妘洛?
「巨毋霸已被依兮收服,约定共击王莽。」
「能与巨毋霸这位奇人为友,且劝其反正,不知这位依兮乃何方圣人也?」李轶甚是好奇,心里隐隐颤抖,不知是喜是忧。
诸将领实则各有心思,天下纷乱,奇人现世,英豪亦是辈出,不知是否有盖世英雄尚未入世,果真如此则天下难料。
贾复并未回答其疑问,而是继续讲述:
王寻未曾采用严尤所提的“困昆阳,阻援军,取宛城”之策,而是十万前军重重围困昆阳这座坚固小城,连营百座,战旗遍野,延绵不断,鼓声号角震天撼地,军令一时半刻难以传达里外十重营帐。
冲车、云梯摆于军前震慑城楼守军,盾牌兵掩护弓弩手在城下乱箭齐发,只闻城中哀声一片。
贾复稍作犹豫,遂将王凤遣使秘入敌营乞降之事吞回肚中,未曾提及。不过,王寻不受降反而激起城中主帅死守之心,愈战愈勇,或许此乃坏事变好事。
贾复思量后又讲述:严尤再次献上“困城开阙”之策,以迫使昆阳守军自行弃城败退,逼至宛城,如此则宛城更始大军不战自乱。
刘秀惊道:「果真如此,我军危矣,严尤此人两次献计皆是狠毒之极,王莽未重用此人,真乃万幸。」
贾复道:「王莽乃汉臣,却篡汉自立,唯恐有人效仿之,故而任人唯亲,尤其重用王姓。」说完昆阳战况,又将攻取宛城之事大致述说,唯将汉中王相助攻城一事略去,也许是担忧说出来不利于刘縯。
「宛城已破?」诸将多半信半疑,虽然数日前李轶、刘稷自宛城来援昆阳时便将宛城战况告知,但当时尚未攻下这座城,此刻忽闻宛城已破,且敌将岑彭归降,还是稍显意料之外。
刘秀露出喜悦:「应当将此讯告知城内,并传遍敌营,如此可激我军士气,并可打击敌军嚣张气焰,一举两得。」
荒郊野外,地为座,天为帐,十五位将军共商解围昆阳之策,亦或许是贾复顺势部署汉中王所定方略,亦或是汉中王在按妘洛所定战略在布局荆豫。
却说,蓬莱岛槃凰宫,侍从将“天下卷宗”之“槃凰宫卷”交于依兮,但见其手捧来到馨寝宫,并取出“槃凰七翼卷”展开放于案几上,妘洛观之:
张若君,假名依兮,乃文成侯张良五世孙,亲兵翼翼使;
纪仁,安汉候纪信七世孙,禁卫翼翼使;
夏侯骘,文侯夏侯婴九世孙,飞骑翼翼使;
郦英,景侯郦商八世孙,槃凰前翼翼使;
季弘,季布九世孙,槃凰左翼翼使;
曹虔,懿侯曹参八世孙,槃凰右翼翼使;
灌义,懿侯灌婴七世孙,槃凰后翼翼使。
妘洛看罢,遂淡淡笑道:「两百年前,若君先祖辅佐先祖平定天下,时高祖长留侯六岁,如今你乃子房先生五世孙,而我则是高祖十世孙,按辈分……」欲言又止。
(本章完)
第21章 龙伯古国归巨毋;皇族后裔隐蓬莱()
只见依兮捂嘴偷笑。
妘洛腼腆笑道:「槃凰翼七位翼使皆是高祖老臣后裔,历经数世依然心如磐石。」
依兮自说自话:「爷爷岂不是长公子七辈?」笑嘻嘻的脸上浮现出娇柔。
妘洛不再说话,起身出门而去,依兮紧随其后,两人来到槃凰盘厅堂,妘洛观盘良久然后言道:「荆豫盘已开始对弈,此乃槃凰四翼初度出岛,我首回布盘,孝孙按我之战略部署战局也是前所未有。」片霎停顿又道:「我虽身在蓬莱岛,连日做梦却在昆阳城。」
「公子是否担忧汉中王有失?」依兮关切的问道,这位黑衣少女时常可以从妘洛一笑一颦中感到其心思。
「不是,实则期待有朝一日能亲往战场。」妘洛思绪万千。
自十五年前来到槃凰宫,就再未离开过蓬莱岛,外面景况全依飞骑翼所报得知。不过,岛外无论如何变化,岛内永远是安居和睦景象,对妘洛亦可称作别样的安慰。
「公子要出岛?」依兮露出惊讶之情,却也在其意料之中。
岛内人人皆可安享终老,唯独妘洛不能,天之骄子早晚得离开安乐享福的潜邸,御龙氏后裔必须承担光复汉室的使命。
「天命使然,公子不会永居岛上。」鹤发老人入得门内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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