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书桓接了,用手指昵着玉蝉,在玉蝉也是他生日的时候,邵赦所赠,后来他搬出邵府,就把玉蝉归还,邵赦当时虽然没有说什么,脸色却甚是难堪。在玉蝉价值不菲,若非是亲信之人,邵赦只怕也不会让人带着作为信物送过来。
“家父为什么这么急着让我回京城?”邵书桓问道,莫非是京城发生了什么大事?
“小的不通政务,不过,隐约听得老爷说——南边最近战事吃紧,如今朝中诸位大人都主张议和,可是南边那位皇帝陛下去说,若要议和,双方地交换质子,听得京城中人议论,都说要将三爷送去南边,老爷不舍,唯恐迟了生变,命小的立刻接三爷回京。”张十三道。
“交换质子?”邵书桓呆了片刻,南边的战事,他是知道的,从去年入冬开始,就一直摩擦不休,论实力,真要打,大周未必就是南夏之敌,议和自然是最好的,如今邵庆已经去了边关,邵赦召他回京,到底是想好送他去做质子,还是不舍?
张十三见着邵书桓迟疑,忙着又道:“如今整个京城都议论纷纷,已经有御史上书,求陛下册封三爷做亲王,前往南夏……”
“老爷怎么说?”邵书桓问道。
“老爷说,三爷姓邵,不是皇嗣,断然不能前往南夏,就算交换质子,也轮不到邵家子嗣去做。”张十三低声道。
“嗯……罢了!”邵书桓点头,收了书信等物,道,“我回去收拾一下,这就走。”
“甚好!”张十三躬身道。
邵书桓叫过庄蒙少,嘱咐几句,庄蒙少听得他急急要走,但无奈邵赦有话,也不便相留,只能一同去可逸园,准备行礼。
“公子,独孤兰语姑娘,我瞧着你不便现在带回去吧?”庄蒙少低声道,“当时从方家将她搜出来,可是有着众多官差瞧着,不如过些日子,我带去京城,就算是我转送公子,与公子名誉上也好听?”
邵书桓急急要走,自然也不便带着一个女孩子家,虽然知道独孤兰语会武,但终究不便,点头道:“如此甚好。”
“主人要走了?”独孤兰语瞧着邵书桓命王泰收拾了几件随身的衣服,外面车门齐备,轻轻叹道。
“是的!”邵书桓点头道,“过得几日,庄大少会带你进京。”
独孤兰语倒甚是温柔体贴,点头道:“也好,主人急急要走,容兰语给你梳梳头吧。”
第176章 抓你去南夏
独孤兰语笑笑,扶着邵书桓在镜台前做了,解开头发,细细的梳篦了好几次,低声叹道:“这一走,何事才能再见?”
“应该很快的。”邵书桓笑道,“我在平安洲还要呆几天,找到公主再走,过得几日,你和庄大少一起进京,我们京城见吧。”
独孤兰语点点头,将自己头上的一根乌木簪子取了下来,替他绾发,却把原本邵书桓头上的簪子插在自己头上:“主人,兰语别无长物,只有这根簪子,乃是十五岁生日的时候,师父给的,如今给了你,也不枉我们主仆一场。”
邵书桓笑笑,他和独孤兰语,实在称不上什么感情,不过是短短的半日相处罢了,但独孤兰语虽然懂得武技,人却温柔体贴的紧,不比慕莲胡闹,也不向柳语晴等清高。
“怎么说着像是生离死别呢?”邵书桓笑问道,“不过几日光景罢了。”
“世事多变,谁知道那么多啊?”孤独兰语叹气,眼见王泰送了燕窝粥过来,她接了,就用银质汤匙喂邵书桓。
“我自己来!”邵书桓伸手去接。
“你虽然是我主人,可是去没有侍候你一次,你就让我侍候你一次,也算全了主仆名分。”独孤兰语淡然轻笑。
邵书桓见她如此说法,就在她手上吃了几口,王泰抱着一个包袱,递了过来。
“这是什么?”独孤兰语好奇的问道。
“是张琴。”邵书桓笑笑,邵兰走的时候,他故意留下了这张琴,主要是怕遇到什么事情的时候,想要假借邵赦的名头使权,如今却是用不着了。邵赦的东西,自然也不能流落在外,倒是带回去的好。
“你还会这个?”独孤兰语笑问道。
邵书桓摇头道,“我会谱曲,却不会弹琴,等着去了京城了,我给你谱曲——找宫中乐师演奏。”
“那感情好。”兰语笑笑,直送他出去。到门口,四个璇玑内卫早就准备妥当,庄蒙少也一并送了出来。
邵书桓叫过庄蒙少,嘱咐道:“无论将来发生什么事情,江南地事情,你必须办妥了。”
庄蒙少会意,点头道:“公子放心。”
张十三过来,扶着他上车。邵书桓在马车坐了,发现这马车外表看着普通,里面倒是华丽的紧,铺着厚厚的毛毯,柔软舒适。而且也够大,可容一人随意坐卧,由于如今已经天黑了,车顶上悬着一盏琉璃绣球灯。点着蜡烛。
四个璇玑内卫,连着张十三呆过来的五人,张十三负责赶车,余下的八人,都是骑马,顿时吆喝了一声,马车想着黑暗中驰去。
却说顾少商快马加鞭,终于在第二天中午。赶到了平安洲,见着安王爷的船泊在岸边,众侍卫随侍,守卫在船上和附近。
见着顾少商到了,忙着就有人迎了出来:“顾先生可来了,我们王爷正等着呢!”
顾少商忙着将马给了一个侍卫,自己上了船,便有小厮过来。引着他进入内仓。
“顾先生可来了?”安王爷忙迎了出来。笑道,“里面坐。”
“我可没心情坐了。到底怎么回事?”顾少商急问道,公主失踪,可是大事,他哪里有心情闲坐?
“别那么煞风景嘛,你跑得难道还不够辛苦的,先喝口茶。”安王一边说着,一边倒了杯茶给他。
顾少商隐约感觉不对劲,急问道:“王爷,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说公主失踪了?”
“嗯,公主失踪了,又找到了,所以不急。”安王老神在在的笑道。
顾少商闻言先是一愣,随即有着一种哭笑不得地感觉:“你逗着我好玩?”说着,沉着脸就要走,安王身子一晃,已经挡在他面前,含笑道:“这么急做什么?喝杯茶再走不迟。”
“王爷,你要做什么?”顾少商隐约感觉不对劲,急问道。
“你就算现在快马赶回去,也已经迟了。”安王笑道。
“你……”顾少商闻言顿时就变了脸色,心中着急,口中反而倒是说不出话来,半晌,才急道,“你把书桓怎么了?”
“怎么了?”安王轻笑道,“那得问你的邵公,我可是什么都没有做。”
“姬铭——”顾少商气得变了脸色,身子一晃,急速向着外面闪去。
“想要走?”安王淡淡一笑,紧跟着追了出去,笑道,“顾先生,我们好久没有动手活动活动筋骨了,要不,就在这里试试?”
顾少商心中恼怒,活动筋骨,他这等时候哪里有闲情了,但安王说这话,已经表明态度,如果他今儿想要走,除非——先打赢了他。
顾少商自负,论武功的话,他确实比安王要略胜一筹,可是,想要在短时间内取胜,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而且,弄不好可能是两败俱伤。
正着急间,突然,岸上听得一声娇喝:“让开,让开——”
安王和顾少商同时闪身出去,只见慕莲骑着一匹高大的黑马,快速的向着扬州方向跑去。
“慕莲,回来!”安王大急,飞快的向着岸边跑去。
“马,快!”安王急道。
很快,马匹已经牵了过来,安王翻身上马,向着慕莲的去处疾奔而去。
“都愣着做什么,还不给我牵马来?”顾少商急道。
安王心中着急,不断地抽打着身边的坐骑,顾少商从后面赶上来,急问道:“邵公要做什么?”
“不知道。”安王急道。
“你不知道,谁知道?”顾少商怒道,“都什么时候了,还装糊涂?”
“我没有装糊涂,我真不知道——书桓是他一手养大的,总不至于害了他,他只是让我拖住你。”安王答道。
拖住顾少商,总不能让慕莲去扬州捣乱,那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丫头,谁知道会整出什么幺蛾子来?
马车很是平稳,邵书桓靠在马车内,甚是觉得无聊,心中想来想去,还是不太明白,为什么邵赦这么急着把他召回京城?
就算是双方要交换质子,他不同意,似乎更应该把他藏在江南,而不是回到京城招惹人耳目才是。
但是,他自诩聪明,可是邵赦的心思,他却从来没有猜得得透,每次似乎都被他牵着鼻子走,这人不愧是权臣,老奸巨猾地紧。
想到这里,邵书桓轻轻的笑了起来——老狐狸,不折不扣的老狐狸。
想着,却感觉有些困倦,百无聊赖,当即靠在马车上,沉沉睡去。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等着他醒来的时候,想要动,却感觉手脚似乎都被什么东西束缚住,沉重地紧,一惊之下,人已经清醒过来,外面天色早就大亮——不,应该已经是晌午十分,透过小小的马车窗口,阳光直直的射了进来。
邵书桓用力的闭上眼睛,再次睁开,是的,他还在马车内,不过他的手脚上,却都被手臂粗的铁链锁着,动弹不得。
怎么会这样?难道说,张十三根本不是邵家的人?可是,他如果不是邵家地人,怎么会拿到邵赦的亲笔书信,还有信物?
“嗯?”邵书桓用力挣扎了一下,马车的帘子被揭开,张十三探进头来,冷冷的道:“三爷醒了?”
“你到底是谁?”邵书桓急问道,“你们抓了我,要做什么?”他一边说着,一边用力的挣扎,但那副镣铐似乎的特质的,他越是挣扎,越是勒得紧,而且,镣铐手脚相连,别说他这么一个修炼过几个月功夫的半吊子,就算是高手,只怕也挣脱不了。
“三爷不用白费劲了,小地劝你还是省点力气吧!”张十三冷冷地笑道,“这镣铐乃是百炼精钢所铸,别说是你,就算那些穷凶极恶的江湖大盗,武功高手,也休想挣脱。”
镣铐深深地陷入肉里面,勒地生痛,邵书桓不再动,问道:“你是谁?”
“张十三。”张十三冷冷的答道。
“他要你抓我回去?”邵书桓问道,心中却甚是难受。
“不!抓你去南夏。”张十三冰冷的道。
“我的侍卫呢?”邵书桓问道,他既然被抓,跟随过来的璇玑内卫,只怕全部遭了毒手。
第177章 祭剑
张十三转过身来,看了看他,道:“璇玑内卫就是璇玑内务,我们自信是万无一失,居然还是让他们起疑了,三人死了,跑了一个,我们的兄弟也陪上了五个……三爷,这一切都得算在你的头上。”
“算我头上?”邵书桓苦笑道:“我都不知道,这一切该算头上去,你不是邵家的人,别这么称呼我,我听得别扭。”
张十三冷哼了一声,转过头去,从马车底下摸出一只牛皮水袋,送到邵书桓的嘴边。
邵书桓摇头,张十三可容不得他拒绝,捏着他鼻子硬灌了下去,邵书桓感觉那水中带着一股淡淡的甜香,不太像普通干净的水,问道:“你给我吃了什么?”
“老爷说了,你狡猾善变,让你醒着绝对惹事,不如用些蒙汗药的好。”张十三道。
“老爷?”邵书桓大惊,问道,“你真是邵家的人?”
“不是。”张十三道,“我杀了你家往江南送信的家奴,抢了书信和信物。我家老爷可不是令尊大人。”
邵书桓还想要问什么,却感觉眼皮子沉重,困倦之极,努力想要撑起,神思却是越来越远。
却说慕莲小郡主听得安王和顾少商所言,心中没来由的担忧邵书桓,也不及说什么,抢了一匹快马,便飞驰往扬州而去。
连着飞奔了一天一夜,等着到可逸园门口的时候,那匹军中良骏,竟然长鸣一声,倒地不起。慕莲更是满脸尘土,也顾不上说什么,急急向着里面冲了进去。
“什么人。居然敢乱闯?”门口的护卫将慕莲拦下。
慕莲心中着急,口中骂道:“瞎了眼的东西,连着本郡主也不认得了?”
正巧王泰出来有事,见着满头尘土的慕莲小郡主,急问道:“郡主这是怎么了?”心中暗道,“难道小郡主有淘气了?”
王泰本是周帝身边的亲随侍候太监,对于小郡主的淘气胡闹,早就司空见惯。倒也不算稀奇。
“王公公,我哥哥呢?”慕莲见着王泰在此,倒了松了口气,她连着飞驰了一天一夜,终究是女孩子,平日里娇养惯了地,便有些支撑不住,扶着王泰问道。
“公子两日前已经动身回京。邵大人府上巴巴的着人来接的,郡主不是随王爷走了,怎么来这里?”王泰一边说着,一边扶着慕莲小郡主进去,又道。“幸而郡主今日来了,要是迟得两日,奴才等也要进京回去了。”
“什么?”慕莲闻言,顿时目瞪口呆。半晌也说不出话来,邵书桓居然走了,回京了?如果他真的是回京城,父亲为什么要巴巴的把顾少商遣开?
“郡主您怎么了?又和王爷闹脾气了?哎……”王泰陪笑道,“奴才吩咐人侍候您洗个澡,把衣服换了?”
慕莲只感觉手脚冰冷,一颗心砰砰乱跳,心中着急。口中却是说不出话来,也不知道找谁商议好。
“怎么回事?”独孤兰语从里面缓步走了出来,见着慕莲,又看了看王泰,问道。
“兰语小姐,这位乃是安王爷家的小郡主。”王泰躬身把慕莲介绍给独孤兰语。
独孤兰语只是点点头,问道:“小郡主怎么来了这里?”
“你……是谁?”慕莲在乍见到独孤兰语的时候,也是呆了呆。心中暗道。“天下间竟然有着如此美丽的人,也算是见过了……”但这么一想。又见着她在邵书桓房里出来,心中甚不舒服。
“我叫独孤兰语。”孤独兰语只是淡淡一笑,“郡主有事嘛?”
慕莲心中着急,又找不到一个可以做主说话地人,当即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边,独孤兰语闻言,顿时就变了脸色,惊问道:“你是意思是——令尊故意遣开了顾少商?”
“对!”慕莲脸色苍白,点头道:“姐姐从来就没有失踪过,一直和我在一起。”
“我明白了!”独孤兰语忙道,“快把庄蒙少请来——快!”
侍候在旁边的王泰也明白了的事态的严重性,感情那些人根本就不是邵府的家奴,可能是别的身份……
不过片刻,庄蒙少已经急急赶来,独孤兰语叫道:“可有地图?”
“有!”庄蒙少忙着取了地图过来,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独孤兰语把事情的经过简单地复述了一遍,庄蒙少皱眉道:“按理说,王爷不会害了邵公子。”
“他不会,别人会!”独孤兰语一边说着,一边将地图摊在桌子上,略瞧了瞧,半晌才道,“如果那些人不是邵府的家奴,自然接着主人,也不是前往京城……”
“那……他们会把哥哥抓去哪里?”慕莲脸色苍白如土,惊问道。
“南夏!”独孤兰语纤细白腻的手指在地图上滑过,低声道,“照我的估计,他们会走这一条路,直奔黑水河,过了黑水河,我们就一点法子也没有了。”
庄蒙少大惊,急问道:“可——现在他们已经走了两日,我们要追也来不急。但是,我想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抓了公子?”
“为什么要抓邵书桓?”独孤兰语没有吭声,为什么?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就算这些年的王图霸业,也一样没有抹去墨菲心中最后地一点执念。
独孤兰语缓缓的闭上眼睛,良久,才道:“庄公子,我可以相信你嘛?”
“哦?”庄蒙少不解,同样的话,邵书桓也问过。
“给我一匹快马,我去救主人!”独孤兰语道,“给我一把好剑。”
“这个容易!”庄蒙少忙着点头道,“我就去准备。”
“两匹快马,两把好剑!”慕莲站起来道,“我也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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