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宋和老林家的,也要见见主公!”庄山同道。
“宋家和林家的?”邵书桓皱眉,他上次在景阳宫听得邵赦提起过这个江南四家,听的说相互之间都有联姻,根深蒂固,关系更是盘根错节。想要动这四家,实在不易。
而且,好像是从大周国开国时期就存在了,数代经营,确实够古老的了。
庄蒙少出去,很快就进来,笑道:“他两个倒碰得巧,一起来了。”说话之间。外面两人一起进来,年龄相仿,都是五旬开外,其中一个面容清瘦,另一个却是个大胖子,两人站在一起,着实有些搞笑。
那两人进来,见着邵书桓在座。都不住的打量着他。
庄蒙少忙道:“两位见过主公。”
两人答应了一声,忙着跪下施礼,邵书桓起身扶起他们两个,问道:“该如何称呼?”
庄山同忙着介绍道:“这位是宋家的家主宋林寇,这位是林家地家主林紫浩。”
那个胖子却宋家的。瘦的就是林紫浩,邵书桓忙着礼让两句,庄蒙少便道:“酒菜都已经齐备,请一起过来吧。”
说着。亲自过来侍候邵书桓,邵书桓只是笑笑,低声道:“平日里我们不过是朋友相交,你也范不着这么多礼,弄得人不自在?”
“今儿不同!”庄蒙少低声笑道,“家父和林、宋两家的都在,不便失礼。”
酒宴就摆在西面的大花厅里,不过是家里一班小戏子。并无外人,邵书桓自然坐了首位,余下的三人相陪,庄蒙少由于有着老父在座,只是站着斟酒。
那宋林寇和林紫浩两人,不过略坐得片刻,便告辞去了,邵书桓笑道:“庄先生。就我们两人喝酒也无趣。不如让令郎相陪,岂不是有趣。”
“既然如此。阿蒙就一起过来吧!”庄山同忙站起来道。
“庄先生不要如此多礼。”邵书桓笑道。
“是!”庄山同答应了一声,欠身坐下,早有小厮另添了杯筷过来,庄蒙少也告了坐,坐了下来。
庄蒙少看了看邵书桓,又看了看老父,欲言又止。
邵书桓不解,问道:“庄公子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庄山同也是好奇,只是看着他,庄蒙少皱眉道:“父亲,难道你没有感觉,林家和宋家,似乎很是冷漠?”
“哦?”庄山同沉吟了片刻,半晌才道,“你是意思是,他们会背叛?”
“这难说的紧。”庄蒙少皱眉道,“毕竟都这么多年过去了。”
邵书桓也是笑笑,他从来不相信什么忠诚之类,总的有着一些利益关系绑定才成,比如现在庄家向他投诚表示效忠,自然是准备着也弄点好处。但是,庄家、宋家、林家原本到底效忠地主子是谁,他们为什么叫他主公,理由何在?
而且,江南的这三家,历史够悠久的,甚至比大周国建国历史还要长久,他们的主子到底是什么人,又和他有什么关系?
庄山同淡淡的道:“阿蒙,你过滤了——虽然这么多年过去了,但是,我们三家一直忠顺守护着当初的誓言,而且,你别忘了,我们的命脉可都在鸿通钱庄握着,如果他们敢反叛,最后会一无所有,且凄惨无比,宋家和林家都不是笨蛋。”
“父亲固然是如此说法,只是——这么多年过去,只怕他们自己留下了小动作,我看主公应该防着一点。”庄蒙少皱眉,看着邵书桓。
邵书桓摇头道:“我对你们,一点也不了解……”言下之意甚是明白不过,想要他不防备都难。
“主公放心!”庄山同闻言,巍巍颤颤的站了起来,道,“如果他们敢背叛,庄某第一个饶不了他们,庄某今日发誓,誓死效忠主公,若是有半句虚言,有如此杯。”说着,他将说中地酒盅狠狠的砸在地上,顿时四分五裂。
邵书桓忙道:“庄老先生快别如此,书桓倒是不好意思了。”
庄山同又抱拳道:“今儿见着主公,本当尽数告知主公这其中的原委,以及我们这三家的来历,但是,顾先生说暂时瞒着主公,自然有着他的深意,所以,还请主公勿要多疑。”
邵书桓只是笑笑,按着他坐下,轻轻地道:“我信庄先生就是,今儿良辰,我们且喝酒听戏,不说这个……”
“好好好……庄某老糊涂了。”庄山同忙道。
“不错,父亲,效忠一词,可不是说说而已,得让公子感受到才罢。”庄蒙少忙道,他故意把“公子”两字咬得很重。邵书桓不喜欢主公两个字,一来是忌讳,二来用他自己的话说,听着就别扭。
庄山同顿时就明白过来,抱拳笑笑,坐了下来,尽捡一些春花秋月等等话题闲聊。
一顿酒只喝了一个多时辰,庄山同命小厮撤了酒菜,换上茶点,外面的小戏子也全部撤退出去,房里仅仅剩下他们三他,庄山同这才道:“公子,庄家这些年只是经营珠宝生意,因此,能够给公子的,不过是一些俗物,公子若是需要花费银子,只管来庄家取就是。”
“哦?”邵书桓试探性地问道,“我可以取多少?”
“三百万两以内,庄某还算可以孝敬得起的,超过这个数,需要另外两家支援——宋家是专管粮米油烟、茶叶等等营销,林家专管布料、染色、器皿等等……”庄山同解释道。
邵书桓心中一动,粮草?宋家专管粮草,林家是管布匹等物,庄家是珠宝敛财,如果这个原本的主子是准备谋反用的,应该还有专管兵器马匹,以及信息等等,怎么却没有?
鸿通钱庄遍布天下各处,想要收集情报并不难,那么兵器等物呢?
顾少商一直混迹在璇玑内卫中,训练人手,融通关系,想来也是不错的……
这些人到底想要干什么?邵书桓一瞬之间,却不得不暗暗警惕起来,江南这三家的实力,可不是普通的强,否则,也不会一直动摇不了他们的根基。
“江南私盐,本来是最大地肥缺。”庄蒙少插口道,“但一直以来,虽然我们三家都有所插手,终究进不去,甄家把持着江南私盐,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我在京城的时候,也听得说起过你们四家。”邵书桓皱眉问道,“你们四家不是素来都有联姻吗?”
“那不过是表面现象。”庄山同道,“虽然我们四家都有着联姻,但甄家……和我们是不同的。”
“私盐不是方家的吗?”邵书桓更是头大,原本以为,只要抄了方家,收拢一笔银子向陛下交差,顺便把私盐控制在自己手里,既然私盐禁不了,不如自己做,反正谁也不会嫌钱多了。
但如今看来,江南的情况,远远比他想象中复杂得多。
“方家的根基太浅薄了——若不是出过一个太后,又和邵家联姻,他实在算不上什么,私盐如今最大的买卖,依然在甄家。”庄山同解释道。
第165章 把水搞混
邵书桓靠在椅子上,慢慢的喝着茶,如今的情况看得出来,很可能方家不过是替邵家敛财,少了方家,对于邵家来说,也动不了他的根基,不过是江南那一块的收益少上些须。邵家敛财的产业,绝对不是光靠着一个江南私盐还不能全部吞了的方家。
庄山同想了想,低声道:“动方家不是什么大问题,只是方家一倒,江南的私盐势力就得从新划分,谁都想要啃下这么一块大肥肉……”
邵书桓缓缓的点头,道:“你们家在江南经营多年……”
“私盐想要在做,就必须在朝中有人……”庄蒙少插口道,“否则,一切都是白说了,那些盐枭们,谁不想去甄家手里分一点?但是结果呢?就算有人起来,也不过是数年光景。”
邵书桓点头,疑惑的道:“那甄家呢?他们在朝中的根基是什么?”
庄山同皱眉道:“问题就是出在这里,谁都知道甄家经营私盐,那是暴利,可是——这么多年下来,却不知道他们在朝中的势力。我们曾经查过,朝中根基稳固的大臣,也就是那么几家……不外乎周家、邵家、柳家……”
“哦?”邵书桓皱眉,想了想,周家似乎不太可能,而柳家……他也不熟,柳家在军中额威望好像很高。
“先不管这些了!”庄蒙少摇头道,“江南不动,想要查出甄家的底细,那是不可能的,除非——先让江南乱起来,方家一倒,江南想不乱都不成。”
邵书桓点头。确实是只有乱了,所有人都动了,才可以从中浑水摸鱼,否则,难以查个什么的,而陛下的意思,也不用他查什么,只要有一个交代就成。邵书桓在鸿通钱庄的时候。已经开始怀疑,这笔银子,是不是周帝自己动手昧下的,而帮凶不外乎他家地那位老爹邵大宰相。
反正,那笔银子若不是周帝自己挪作他用,就是邵赦挪用了,查来查去,也查不出个名堂来。就算知道是邵赦所谓,还能够怎么着了?
“十天之后,公子以巡盐御史的身份,拦下方家的私盐,然后。借此搜查方家,应该没什么问题。”庄山同低声道。
“暂时就这么定了。”邵书桓点头道,“只是,方家也不是傻瓜。焉有不提前防备的?”
“防备是必然的。”庄山同道,“只是,我们盯着,想要从我们眼皮子底下溜走,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邵书桓点点头,庄蒙少插口道:“只是公子,你得想法子遣开王爷。”
“没事,那位小郡主来的正是时候。我到时候让王爷亲自送她们两个回京城,岂不是好?”邵书桓笑道。
“这倒是绝妙。”庄蒙少抚掌笑道。
邵书桓也想笑笑,又略坐的片刻,天已两更,便起身告辞。
庄蒙少也不便留他,忙着命人备车,亲自送他会可逸园。邵书桓转过可逸园花厅,王泰点着灯笼。扶着他回自己房里。门口,华富、华安两人接了出来。周锦鸿穿着很普通地下人服饰,打起帘子。
“嗯……周公子?”邵书桓回头看了他一眼,道,“你进来……”
“是!”周锦鸿答应一声,跟着他进来,邵书桓脱了鞋子,躺在软塌上,眼见王泰捧了茶进来,接过后挥手道:“你们都出去。”
“是!”王泰忙着退了出去,房里只剩下周锦鸿和他两人。
邵书桓指着旁边的椅子笑道:“请坐!”
“谢谢!”周锦鸿淡淡的道谢,在他下首坐了。
“可以聊聊吗?”邵书桓问道。
“我不过是你的阶下囚,邵公子客气了,倘若我不说,你也一样可以刑囚逼供。”周锦鸿嘴角浮起一丝讽刺的笑意,淡淡的道。
“呵呵……”邵书桓轻轻的笑了两声,“闲聊罢了,嗯——去年在王府,你我初见,我好像并没有得罪你,你却为什么要刁难于我?”
就算周家和邵家不和,但是,那时候安王并没有公布他地身份,只说是他自己失散多年的孩子,按理说——周锦鸿怎么着也得顾全安王的脸面,不该行如此莽撞之事。周家可以和邵家不对劲,但实在没有必要莽撞得连安王也得罪了。
周锦鸿反而倒是呆了半晌,才道:“你真不知道?”
“知道什么?”邵书桓不解。
“那是慕莲小郡主的意思……”周锦鸿淡淡的道,“她只是说,王爷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找了一个讨厌鬼……咳……”他说到这里,陡然住口。
“没事,你只管说。”邵书桓笑道,“她说什么了?”
“她说,王爷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找了个人要假冒王府世子,从此就疼她了,因此,她要我们助他让你那天大大地丢个脸,让王爷讨厌你……”周锦鸿苦笑道,“当初我们并不知道你是邵家三公子……”
“原来小丫头妒忌我。”邵书桓笑道。
周锦鸿点头,半晌又道:“虽然知道行此事,势必惹恼了王爷,但是我却搁不住她软语相求——也不瞒邵公子,我见着她的时候,就有些痴心妄想,也曾让父亲去求过亲,只是王爷不允。”
邵书桓点点头,这事情安王曾经对他说起过,笑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也没什么的,别说你家碰了壁,我家何尝不是一样?”
“不会吧?”周锦鸿大是好奇,问道,“王爷和令尊素来交好,而且又门当户对,且公子容貌俊美,才华出众,王爷没有理由拒绝啊?”
邵书桓玩弄着手上的胭脂泪,半晌才道:“应该不是我……”
“不是你?”周锦鸿愣了愣,“你家那两个兄弟?”
“大概是邵庭吧!”邵书桓笑道,照着邵赦原本地预算,应该是要藏着他一辈子,如此一来,如果邵家和安王府结为亲家,他早晚都得拜见安王,岂不是一样露陷?
“他模样还成,别的倒是罢了——”周锦鸿淡淡的道,“虽然我们两家素来不和,但——毕竟都是一处长大的,小时候,没少在一起玩过……”
“我倒甚是好奇,我那位兄长是太子侍读,你是周家长子,令尊在朝为官,你怎么没有进入仕途?”邵书桓不解的问道,周锦鸿平日里看着完全是一介纨绔子弟,风流倜傥,但是,邵书桓却查过他的一些底细,得知周家很多大事都是他在做主,周家子嗣并不旺盛,周允早年丧妻,一直没有再娶,虽然有着几房姬妾,却没有再给他添得一儿半女。
周锦鸿看了看他,半晌才道:“家父的意思,让我由科举出身——今年愿是准备下场试试。”
“哦?”邵书桓点头,表示理解。
“令尊也是科举出身的。”周锦鸿轻轻地叹道,“但是,就算家父和令尊交恶,也不得不佩服当年令尊的才情……”
邵书桓笑笑,他知道邵赦是科举出身,然后才选为东宫太子侍读,也就是现在的周帝,但是,在他还没有进入仕途的时候,他就一直和太子、安王交好。
邵书桓不得不恶毒的怀疑,当年那年邵赦的状元,是不是考官故意放水的?
“事实上,向我们这样的人家……”周锦鸿淡淡地道,“也不比十年寒窗苦读,只要没什么意外,总是要踏上那条路地,连躲都躲不过。如果你不是皇后娘娘嫡子,而只是邵家三公子,令尊过得几年,自然也会安排你。”
邵书桓苦笑,如果他不是皇后嫡子,倒也罢了,做个权臣也不错的,可是现在——他却必须去挣,去夺……
周锦鸿见邵书桓不说话,他也住口,良久,邵书桓突然道:“夜深了,你回去吧!”
“是!”周锦鸿站起身来,告辞出去,走到门口,突然转身道,“如果你开始就告诉我,你地目标是方家……不用动刑,我也会帮你的。”说着,掀开帘子走了出去。
“我们两家,是不可能合作的。”邵书桓隔着帘子,淡淡的道,“你自己想想,在刑部大堂上你们已经把我逼上了绝路。”
外面,周锦鸿轻轻的叹息,直到走出邵书桓的卧房,他心中一冷,他那位表弟,真的能够最后胜出吗?
不管最后胜出的人是谁,只要不是二皇子,周家都是难保。邵书桓说的对,已经做绝了事情,没有退路,只有向前,哪怕他今儿明确的向他示好,也是没用了吗?
第166章 边关战事
邵书桓看着周锦鸿走出去,也是苦笑,周锦鸿的意思已经很明确,只要邵书桓的目标不是周家,帮他一回又如何?
但是,周家是不会放弃二皇子改而支持他,血毕竟浓于水,加上利益相关,反目在所难免,合作是不可能的。
大周国京城,邵赦捏着手中的字条,看着上面刚劲有力的字迹,轻轻的笑了——那个人,也坐不住了?
看着站在面前的黑衣人,邵赦吩咐道:“吩咐江南我们所有的人,全力配合老三。”
“啊?”那个黑衣人略愣了愣,不解的看着邵赦。
邵赦笑道:“老三是我儿,既然他想要政绩,我这个做父亲也不能吝啬了,自然得好好的送他一份政绩,不死几个人,见得血,怎么算得上好?”
对面的黑衣人只听得目瞪口呆,邵赦却干笑了两声又道:“这就犹如处女之夜,不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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