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夫人只是看着邵书桓,邵书桓却漫不经心的喝茶——来他这里闹事?他倒要看看,她今儿能够闹出什么来。
既然邵赦把对牌给了他,就是要他针对方夫人的,方夫人过来吵闹,自然也早就在邵赦的意料中,如果他邵书桓这么一点小事也处理不了,只怕马上就会被众仆役轻视嘲笑,就像那周锦鸿说的,他只能仗着生得好模样哄人开心?
他倒要让他们看着,到底是谁只会仗着模样儿哄人开心了?
鹊儿被结结实实的打了二十个嘴巴子,顿时两边腮上都红肿紫涨起来,嘴角、鼻子里都是鲜血,她吓的全身发抖,趴在地头,却是一句话也不敢说,早没有了刚才的气焰。
“没用的贱婢!”邵书桓陡然大喝一声道,“还不扶着太太回房歇息去?要是让太太受了风寒,小心我扒了你的皮。”
方夫人气得差点晕过去,无奈她也实在没有法子,确实不能越过邵赦,收回邵书桓手中的对牌,而且,邵书桓怎么说也是邵府的三爷,如今又管着家,自然有权教训一个丫头,她也不能护着。
再说了,是她自己推脱说身子不好,不能管家理事的,如今却是怨着谁去?
鹊儿战战兢兢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扶着方夫人,和一群丫头媳妇回去,刚刚出门,方夫人就恨声道:“没用的东西,等下看我如何收拾你。”
鹊儿哪里敢说一句话?
却说邵书桓令菲菲打了鹊儿,心中着实爽快不比,这些日子他在邵府,早就打听出来,当初就是这个丫头做伪证,说是他强暴丫头不成,打了一顿,导致丫头月荷自缢而死,虽然明明白白知道这一切都是方夫人弄的鬼,如今他奈何不得方夫人,先把这丫头打一顿出出气,也是好的。
书房内,药红躬身道:“老爷神了,太太果然去过栖霞院。”
邵赦笑笑,他要是这么一点算计都没有,还如何官拜一品,玩弄朝政在股掌之间?
“桓儿教训了太太的丫头?”邵赦问道。
“是的!”药红不无惊讶的抬头看着邵赦道,“老爷如何知道的?”
“想想就知道了,她和我闹小性儿,不过是让我去哄她罢了——等着我让着她,她又该宠着庭儿无法无天,不如索性不要她管家。如此一来,她岂有不恼的,怎能不跑去找桓儿的麻烦?”邵赦冷笑道。
邵书桓自然不会容得她收回对牌,不能说方夫人什么,教训一顿她的丫头,他还是有着这等权利的,毕竟,如今他是邵府的三爷,管着邵府的一切事务,方夫人吃了亏,也是没法子的事情。
“那——如此一来,太太岂不是要更加恼着三爷了?”药红不解的问道,如今他是越来越摸不清老爷的行事了。
邵赦只是笑着,她恼不恼,都不重要,如果邵书桓太过出色,就会映衬着邵庭的种种不是,也让方夫人可以醒醒,看看自己的儿子是何等德行,以后少宠他一点儿,也还罢了。
这里方夫人去了,绵绵来回:“晚饭好了!”
邵书桓回房吃过晚饭,歇下,一夜无话,第二天起来,午时不到,就有门上小厮来回,颜家有人来请。
邵书桓吩咐林福,让他照应着,反正家里也没什么要紧事情,倒也不愁什么。他却换了衣服,带着杏儿等几个小厮,命人备了车,前往颜家去了。
第062章 党派之争
杏儿果然是认识颜家的,而且,颜家距离邵家也不算远,不过隔着半条街道,这里邵书桓的马车刚刚到了门口,就见着颜京丰迎了出来,小厮杏儿打起帘子,扶着邵书桓下车。
“邵三公子果然守信,快快,里面请!”一边说着,一边引着邵书桓进去。
“邵三公子,稀客稀客!”两人一边向里走去,就见着一个二十左右的青年从里面大踏步的走了出来。
邵书桓看着他有些面熟,却不认识是谁,只能看着颜京丰。
颜京丰忙着解释道:“你怎么连他都不认识了?”
通过颜京丰介绍,邵书桓才知道,那青年乃是某御史大人家的公子爷,姜尚桦;另一个和他们差不多年龄的少年,却是大理寺卿家的公子冯英。
四人说笑着,就在颜京丰的外书房内收拾了一桌酒菜,两个年方十三四岁的清俊小厮在席间斟酒。
颜京丰一定要拉邵书桓坐首位,邵书桓推脱不得,只能坐了,余下的三人才落座,邵书桓看着,心中多少明白,虽然是世家子弟闹着玩玩,但身份座位,还是根据各家权势不同,各有份例。
邵赦权倾朝野,自然这些人也对他巴结得很。难怪颜京丰以前借银子给邵庭,大概也是巴结讨好的意思,只是不知道邵庭什么地方得罪了他,才导致他反感。
众人喝了几杯酒,冯英首先问道:“颜兄,今儿就我们四个喝酒,有什么趣味了?”
“我本来约了锦香阁的翠羽姑娘,昨天还答应得好好的,今儿却说有事,不能来了。”颜京丰闻言皱眉道。
“这也罢了!”姜尚桦道,“不如我们现在喝几杯,再过一会子,去碧水亭看看无双姑娘,怎么样?”
“这个好!”颜京丰抚掌笑道,随即有问邵书桓道,“不知道邵三公子方便与否?”
“只要不太晚,没什么吧?”邵书桓笑笑,明明知道碧水亭乃是青楼妓馆,但作为一个二十一世纪的男人,对于古代的花柳之地,还真是好奇的紧,若是有着机会逛上一逛,自然是绝好的。
“实在是妙极!”姜尚桦点头道,“到时候,请邵三公子做新词一首,让无双姑娘现唱了,岂不是绝美佳话?”
颜京丰听了,却是微微皱眉,毕竟邵书桓身份尊贵,让他作词给一青楼女子,还是现作,与他名声有损,而且一旦传回邵府,只怕邵赦免不了要教训他一番。当即道:“昨天邵三公子写了两首新词,我抄录了出来,等下求着无双姑娘唱就罢了,岂能委屈邵三公子现作?”
邵书桓只是笑笑,他倒没有颜京丰这等顾忌,前世所学历史,着实羡慕这些诗客骚人,因此背了一肚子的诗词在腹中,其中就有甚多的那些大文豪写给青楼妓女的,自然也不凡经典名句。
“对了,三公子,为什么这些年都没有见过你啊?上次我在安王府见过你一次,还着实以为安王不过是从什么地方找来假冒世子,哄着安太妃娘娘开心的,不料你却是邵家三公子。”姜尚桦笑着问道。
邵书桓笑笑:“我自幼身体不好,甚少外出,姜公子不认识,那是再正常不过了。”
难怪,上次安王并没有公开他的身份,也正因为如此,导致那些世家子弟以为他不过是普通的寒酸人家的子弟,甚至是小厮仆役之流,多有瞧不起的,导致的结果是周锦鸿当场挑衅,最后反而落得一脸的没趣。
冯英又插口问了几句闲话,不过是说些那家的园子漂亮,那家的花木好等等。
“对了,我前儿天周锦鸿周公子说,他家花了好大心血,这个季节弄出来两盆牡丹,如今都已经打着不错的花蕾,他家老爷子当宝贝似的,准备过几天进上呢。”颜京丰突然道。
“他家现管着户部,自然有钱玩那个,这两盆牡丹,也不知道花费了多少心血,我也听得他夸耀过几次了。”冯英笑道。
邵书桓听了,心中暗道:“这反季节的花,主要是靠着控制温度和日照,倒也不算什么为难的事情,前世常常见着,不如,在这等地方若是要弄出来,倒也委实是件为难事情。”
颜京丰见邵书桓不说话,众人都知道周家和邵家不对头,只当他心中不痛快,忙着道:“我们说那些无聊的做什么?喝酒,喝酒!”
邵书桓笑笑,问道:“那周家为什么老是看我家不对头?”这个问题他早就想要问,但总不能去问邵赦,不如问这些好事的少年子弟。
“啊?”听得他这么一问,颜京丰三人都是大眼瞪小眼,好一会子也没有回过神来,半晌,颜京丰终于问道:“三公子,我说了你可别生气,这些年难道你就真的对外面的事情一无所知?”
“我失忆了……”邵书桓故意尴尬的笑笑道,“家里我也不敢问,母亲是不用说,见着我就像是见着仇人一样,若是问父亲大人,岂不是找打不成?”
众人闻言,都是大笑,颜京丰道:“我倒是忘了这个,说得也是,你要是去问令尊这个,令尊不打你个半死才怪——那周锦鸿的姑妈乃是当今陛下的贵妃娘娘,二王子的亲生母亲,令尊他们是支持太子的,大约在三年前,周大人就上书陛下,说是太子殿下出身贫寒,不堪当国之重任,让陛下另选贤能。
众所周知的,陛下仅仅只有两位殿下,一位公主罢了,如果另立太子,自然就是那位二王子了……
陛下没有同意,令尊据说在朝廷上就讽刺了他一番,让他当众碰了一鼻子的灰。他自然就怨恨上令尊了,加上你们邵家素来和安王府交好,更是遭他忌恨。
只是陛下这么些年来,一直宠爱周贵妃,别人也是没得话说的。”颜京丰解释道。
邵书桓虽然隐约猜到,周家与邵家不对头,自然是因为党派之争,如今听得他如此说法,算是彻底明白过来。只是心中好奇,不是说太子乃是皇后所生,怎么就出身微寒了?
第063章 皇家的那些私事
邵书桓心中想着,就直接问了出来。颜京丰想了想,才道:“这里也没有外人,说说无妨——我听得说,太子殿下的生母,本来不过是陛下身边的一名宫女,陛下某次醉酒,宠幸了她,于是才有了太子殿下。
为此,当年宫中曾经沸沸扬扬的闹了很久,都说那宫女不清不白,甚至太子殿下也未必就是陛下之子。
太后为此差点废了太子殿下。若不是当初邵大人和安王等人一意相保,皇室素来子嗣单薄,只怕也容不下太子殿下到现在。
饶是如此,太子殿下的生母还是被太后赐死了。后来太后过世后,陛下要敕封大皇子为太子,为了堵住天下人之口,才听从令尊大人的提议,追封那位已经逝去多年的宫女为皇后,听的说,那位周贵妃还闹腾了几天。”
邵书桓听到这里,心中明白,只怕传说那宫女不清不白消息的,也是那位周贵妃了,后宫倾扎,素来都是如此。
“陛下年龄也不小了,难道就没有正式敕封哪个为皇后的?”邵书桓好奇的问道。
“真正三公子糊涂了!”颜京丰笑道,“就算你失忆了,难道令尊就没有和你说起过,令尊有位表妹,就是曾经的淑缳皇后?”
邵书桓愣了片刻,也没有说得出话来,淑缳皇后——他还真不知道邵家有着这么一位皇后。
“淑缳——是哪两个字?”邵书桓皱眉问道。
颜京丰用筷子蘸了酒,就在桌子上写着,笑道:“是这两个字——淑缳,你那位姑妈初进宫就封了淑妃,随即就因为有孕,被封为皇后,据说生的好标致模样,陛下宠爱异常,就连着太后、安太妃都是喜欢的紧,所以皇后封号就是‘淑缳’这两个字。
只是可惜这位皇后娘娘命薄,生育的时候,偏偏又是难产,还碰到南夏那位战神陛下像是发了疯一样,亲自潜入我们大周国京城,闹得个天翻地覆,皇后娘娘难产而死,连着刚刚出生的小王子,也在大火中被活活烧死……真是可怜,要是那位小王子在,那里容得周家说话?”
邵书桓听到这里总算明白,难怪周家看邵家不顺眼,原来邵家还出过一位皇后。
冯英叹道:“这也还罢了,咱们的陛下也是痴情人,皇后娘娘过世后,听得宫里传出来消息,陛下哭得什么似的,甚至私下说,从今往后再也不再册封皇后,他只有这么一位皇后……
如今那周贵妃虽然得宠,巴结周家的那些御史,中书也不知道上书多少回了,让陛下册封周贵妃娘娘为后,陛下都没有答应。”
邵书桓听了点头叹道:“如此说来,倒也难得。”
“来来来,我们喝酒,别提这些扫兴的话题。”颜京丰又端起酒杯,劝众人饮酒。
皇家私事,确实不便讨论,传扬出去,说不准就惹出什么祸事,当即大家都会意,岔开话题,说些脂淡胭红,不知不觉就扯到了女孩子的珠宝首饰上面,颜京丰说起邵书桓有着“胭脂泪”,冯英和姜尚桦都挣着要瞧,邵书桓只能从手上褪下来,递给他们看了一番。
“邵三公子,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檀香玛瑙珠子?”颜京丰眼尖,见着他手腕上笼着的那串嫣红的玛瑙珠子,惊问道。
“应该是吧!”邵书桓一边说着,一边从手上褪了下来,递给他瞧。
另外两人更是称奇不已,姜尚桦笑道:“素来听得说邵大人好收藏,却不料他居然藏了这等好东西。”
邵书桓只是笑笑,这等东西自然不是邵赦给他的,而是那个青袍人。
“邵三公子,过来年,明年春上我们家和外地的一些珠宝大户,要在京城举办一次珠宝大赛,到时候能不能请公子过来给我们捧个场?”颜京丰一边把玛瑙珠子还给他,一边涎脸笑道。
“这个容易!”邵书桓笑笑,心中却是明白,不是要他来捧场,是要他带着胭脂泪、檀香玛瑙珠子过来捧场。
珠宝首饰,自然需要一些压箱底的绝色宝物,普通东西那里矜压得住人?
“过了这个冬,我就没有这等悠闲了。”姜尚桦突然叹道,“明年秋天,就是三年一度的科考——父亲说了,若是不中,就不认我这个儿子了。”
“姜兄也要下场?”冯英叹道,“我家老头子也是这么说,真是烦死人了……”
邵书桓听得他直呼自己父亲为老头子,在这个礼教大防的古代,还真是少见,不禁轻轻的笑了笑。颜京丰皱眉道:“我父亲也说让我明年去试试,哎,我自己是什么材料,我难道还不知道?试试?没得丢了他老人家的脸面。邵三公子,你如今名满京城,明年想来是定能夺冠的。”
邵书桓听了,想起邵赦的话,摇头道:“我在诗词上倒了罢了,文章素来平平,而且,只怕家父不会让我下场。”
邵赦曾经直言过,不希望他进入官场,自然也不会允许他去参加科考,博什么功名。
“这却是为何?”颜京丰和冯英、姜尚桦都是不解的问道。
邵书桓摇头,为什么?他也不知道,邵赦那老狐狸的心思,他哪里猜得透?甚至邵庭提出,若是要去上学,就得他也一并前往天逸书院,邵赦都非常的不愿意。
“这样也好,我落得清闲。”邵书桓笑道。
“说得也是!”颜京丰忙着笑道,“你大哥如今已经是太子侍读,令尊大概是怜你身子不好,不想你荧荧苦读,劳神费心的,所以才不命你下场参加科考,我倒是想不去呢,只怕父亲和大哥都不依。”
“算了,不提也罢,提到这个,我就心烦。我们且喝酒,咱们什么时候有酒就先高乐着,将来的事情,将来再说。”姜尚桦忙着举杯道。
四人又喝了一会子,眼见日已西山,都有了几分酒意,便相约去碧水亭看那无双姑娘。邵书桓几次听得他们说起那个无双姑娘,心中也是好奇,欣然应允。
第064章 逛青楼
碧水亭就在城东附近的一条小巷子内,是京城有名的烟花繁盛之地,碧水亭、锦香阁、鸣玉源等等京城有名的青楼,都在这附近一代。
因此,日落西山时分,别的街道都已经人烟萧条,这里却是出奇的繁华热闹,人来车往不计其数。
四人到了门口,里面立刻就有老鸨迎了出来,并不是像邵书桓前世所见电视里面那样,脸上涂着老厚的白粉,打扮得如同老妖精似的。
相反,这老鸨只穿着青色掐银上衣,下面是同样颜色的长裙,年约三十五六,容颜姣好,头发随意的绾在脑后,簪着一根银色簪子,见着邵书桓等人进来,忙着躬身笑道:“公子来了,楼上有雅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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