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处，林北觉得自己太孟浪了，如果这样，自己反而把崔兰给害了，一个勾结妖物的罪名就足以让崔兰家的上下九族全被杀掉。
“那你怎么不说？”林北真急了，卞夫子明明知道却不提醒他。
“大人莫急。”
“我他玛能不急吗？”林北脏话都骂出来了：“好心变成了坏事，我能不着急？”
“大人，如今县尊大人有些。。嗯，有些昏溃，导致治下不**宁，南越人又民风甚悍，频频闹事，前些时日更有杀官一事，学生虽无大才，却和县尊有些交情，县尊对学生之言也颇有几分信任，所以大人暂时不用担心。”
“那你还说有祸事？”林北轻松了一些，又有些咬牙切齿，这些读书人怎么都爱说话留半句？
“大人，我只是说恐有祸事，大人想想，如果大人之事传将出去，比如传到中原，恐怕。。。”
第六十章 送礼
篝火熊熊，涂了酱料的鹿肉被烤制得喷香，散发出诱人的香味，吸引的人们直流口水，这是一个很美好的场景，林北心里却觉得阴晴不定。
林北本意是好的，但是有句话叫做人心难测，一样的米会养出百样的人，卞夫子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的，如果崔氏阿兰他们出了什么事情，林北肯定会觉得心中不安。
“大人，大人？”崔氏阿兰喊了两声，林北这才回神。
“大人，这是鹿腿，大人请用。”崔氏阿兰用宽大的树叶托起一大根鹿腿，这是水鹿身上最肥美的部位，也是拿来让林北吃的，对此，所有人都没有什么意外。
林北接了过来，放在了地下，崔氏阿兰知道林北的吃食习惯，所以问了一下后，帮着林北把鹿腿分割，切成了小块，看到林北吃了一块，这下那些人才开始食用。
烤制的东西就算放在现代都属美味，何况是现在，而且还是肉质鲜美的鹿肉，这些人刚一入口，就觉得好吃之极，顿时纷纷赞叹。
卞夫子挥手让崔兰离开，轻声道：“大人不必忧心，此事还只是学生的猜测而已，说不定不会发生。”
林北道：“虽是猜测之言，却很有道理，我现在想的是如何预防？”
“大人不是说过么？中原之地即将战乱，到那个时候也就顾不得南越了吧。”
林北一想也是，如果中原战乱，那些枭雄们争地盘都来不及，说不定真难顾得上区区南越之地的一介妖物，而且人呐，总是只相信亲眼看到的，对于听说的一般会持有怀疑，何况是出现妖物这种匪夷所思之事，就算想加以验证，现在交通也不便，一来一回恐怕就是数年过去了，想到此处，林北心下大定。
“吃东西吧。”
“好。”卞夫子见林北神情轻松了，他也觉得心情好了，便笑道：“正有此意，上回吃过大人的烤制之食，心念念之，却是学生贪图那口腹之欲了。”
“这还能心念念之？你真没吃过好东西，告诉你，我会的可不少呢，而且有许多都要比这个好吃几倍，以后有机会肯定让你多尝尝，等吃完那些，你就知道这其实只是粗鄙之食而已。”
这两次烤的肉食调料严重不足，大大的影响了口感，所以林北才说粗鄙之食，如果调料多一点，比如加一些辣椒或是孜然，味道又会更上几筹。
“好，那就先谢过大人。”卞夫子大喜道。
这次林北请客，所有人吃得都甚是满意，因为肉食充足，所有人都敞开了肚子吃，只吃得肚子都鼓鼓的，原本林北认为一只鹿肯定还会剩下不少，哪知道居然全部吃完了，这可是将近一百五十斤呢，这里才三十来人，算上林北和不能吃的骨头，每个人几乎都吃了近三斤肉，林北只能咋舌，感慨这些人的食量之大。
不过因为这个，猎户们送来的盐和酱料已经快没了，又得让猎户们准备了。
吃完饭后，猎户们把火堆灭掉，上面又埋上土，这是怕引起火灾，都没让林北提醒，这说明古代人也有这方面的意识，不过卫生方面就不怎么样了，刚吃完油腻的这些人就捧起河水来喝，大口大口的，或者边洗脸边喝水，也不怕得病。
这样吵吵闹闹，约莫到了下午四点钟左右，卞夫子看了看天色，向林北提出辞行：“大人，我们今日就先回去了，等明日再过来吧。”
“修学堂是吧？”
“对，学堂一事还得先雇请匠人过来看一看，好挑个好的位置。”
“是，这件事情一定要慎重一点，对了，崔兰，你们等一下，我去抓些野物来，你帮我们换一些油盐之类的。”
“大人，现在阿兰已经颇有余财，大人需要什么我为大人买去就是。”
“让你出钱算什么事儿，等我一下。”
林北又出去了一次，也是差不多半个小时，回来的时候拖了两头野鹿，这两头野鹿却不如刚开始吃的那头大，每头只有百来斤，把崔兰和卞夫子叫到一旁，林北指着野鹿道：“崔兰，一头算是买油盐的，另一头。。”
林北看了下卞夫子，笑道：“另一头送给县尊大人吧。”
“送给太守大人还是县令大人？”
卞夫子奇道：“大人，为何要把一头鹿送给县尊？”
“你就送给他就是了，夫子，你认识的县尊是太守还是县令？”
“太守，也就是郡县之长。”
“这样最好，你送给他，说是给他的见面礼，另外，你再告诉他，如果有什么需要的，只要不太过份，我都可以满足，而我对他的要求就是希望他能稍微照顾一下猎户们，如果他不收，那么我不介意去郡里走上一遭，跟他亲自谈一谈。”
蛇跟人送礼估计林北算是头一份了，如果不是因为崔氏阿兰这事是他搞出来的，这种事情他必不会做。
卞夫子看着林北，捻着胡子沉默了半天：“行，大人此话我会带到，想必县尊大人也会听一听学生的微薄之言。”
“这样最好。”林北点头，对卞夫子道：“夫子，我心实不愿和人起冲突，所以希望县尊大人莫要令我为难。”
卞夫子点头，没再说话。
第六十一章 暗幕
夜幕降临。
此时是晚上八点过，也就是戌时，虽然天空中有星星，能模糊的看到，不过对于有夜盲症的古代人来说，此时应该已经是休息的时候，不过今晚西山乡却燃起了许多火把，把整个西山乡点得透亮，许多人都坐在自家门口，谈论着什么，显得很是热闹。
西山乡人不睡觉自然是有原因的，前些天卞夫子宣布涪山里有妖龙大人的消息后，这条妖龙大人一直都是西山乡人谈论的焦点，而在今天，这个消息更是发酵到了顶点，因为卞夫子带着人去涪山见妖龙大人了，同行的还有一些乡绅的管事之流，准备商讨和妖龙大人交易之事。
对于此事，虽然西山乡人谈论了十来天，并且有卞夫子这位读书人的言辞以及几个猎户的信誓旦旦，西山乡人还是半信半疑，毕竟那可是妖物，传说中神通广大并且会吃人的妖物，西山乡人有些接受不能。
不过今天晚上，一切都将尘埃落定，妖物是真是假，只要那些人回来后一问便知，如果那条妖龙大人真是秉性好的，并且乐意和人做交易，只要那些乡绅敢做，那么平民自然也能做，和一条妖龙做交易，西山乡人想想都觉得很刺激。
安平带着手下的小吏站在木门的那里，登上了台子，朝着涪山那里望去，安平是西山乡的亭长，在西山乡这个没有什么望族的地方，安平也是首屈一指的权利人物，只不过安平还算是比较清明的，也甚得西山乡人的敬重。
“怎么还不回来？”此时安平有些焦急，妖龙之说他总觉得不太靠谱，但是卞夫子此人名望甚大，就算安平也不敢过问一二。
“亭长莫急，夫子言过，今日必回，稍待或就能见到了。”边上一人轻声道。
一人眼尖，看到了远处的火把亮光，赶紧喊道：“亭长，是他们回来了。”
随后这个消息就传回了西山乡，顿时所有西山乡人便都知晓了，等到火把近前，木门那里已经聚了好些人，围了个水泄漏不通，这是西山乡的大事，没有人不关心的。
卞夫子来到木门那里，木门早已打开，映入眼帘的就是安亭长的面容，这位安亭长抢先一步：“夫子，你们可算是回来了。”
卞夫子笑道：“有劳你等久候。”
后面的纷纷叫了起来：“铁二，你回来了？”
“张老三，你可见着了妖龙大人？”
“李波儿，妖龙大人长得何许模样？是不是身长百丈，血盆大口？没有吃人吗？”
卞夫子微一撅眉，旋又展开，也罢，如此一来，倒也不用卞夫子特意宣布了，光靠这些人口口相传，不出明日，大人要收蝗之事一定会传遍西山乡，走近安平，“安亭长，学生有些话想对你说。”
“哦，那就请夫子移步寒舍，我让内人备些酒食，我们慢慢细谈。”安平闻弦而知意。
卞夫子回头看了眼崔氏阿兰，冲她点点头，崔氏阿兰一躬身，记起卞夫子在路上对她说的话，卞夫子这才和安平去了。
等这两人走后，此地就更是热闹了，都是一个乡里的，彼此之间多都识得，问起话来也无顾忌，此去的二十来人便把见到妖龙大人的事情说了一遍，有些人喜欢夸大，有些人相对平实，不管怎么说，有这么多人的言词，西山乡人自是都信了，这一相信后，就问出了他们最关心的事情。
“妖龙大人果真要收蝗虫？一斗蝗换一只野鸡或是兔子？”
“还有此等好事？那蝗虫不是随处可见么？我家小儿都能抓上三五只。”
“自是真的，而且装蝗用的是升斗，一升斗约摸只能装二十来只蝗虫哩，让你家小儿多抓几只，就能换一只兔子了。”
“二十来只蝗虫就能换一只野鸡或是兔子？那岂不是每天都能换回十只八只的兔子？”
“真真的，妖龙大人还能有假么？大人还请我们吃了一顿鹿肉哩，那可是鹿肉啊，洛阳城里的贵人都不一定能吃得到呢。”
“阿兰现在更是厉害，大人说了，让阿兰负责收取我们抓回来的蝗虫，阿兰直接交给大人，看样子大人对阿兰很是信任呢。”
“阿兰？”
“是的。”
众人看崔兰的眼神自是不同了，因为这关系到他们的利益了，一升斗的蝗虫就能换一只野鸡或是野兔，这种天上砸下来的陷饼他们一辈子都没碰到过，阿兰现在就像化身为了妖龙大人，变成了他们的衣食父母，这种时候，谁还敢以平常心面对崔兰？顿时，崔兰的身边围上了一群人，各个开始说起好话来，这个邀请崔兰明天去他们家坐坐，那个说明说明天集市让阿兰和他们内人一起去逛街，热情之极。
崔兰的脸都笑得僵硬了，在龙潭的时候人还少一点，这里可是人太多了，崔兰就算一一答应也根本答应不过来，最后只能灵机一动，说要准备大人之事，需要早些回去，西山乡人这才把崔兰放走，隐约间，崔兰听到身后人的议论。
“阿兰可算是时来运转了。”
“我早就说过这个丫头命格好来着，你们却又不听，看吧，现在被妖龙大人都看上了。”
“可惜我家小子已经定了亲了。”
“现在阿兰还能看上你家小子？”
崔兰听着一阵苦笑，心里却极为畅快，此刻，崔兰的心思已经有些不同了。
而在西山乡的寨子外面，约莫五里地，一个正鬼鬼祟祟的行走，如果仔细看，能看出此人今天也是去了龙潭的。
此人到了一片地头，嘬嘴吹出了几声口哨，很快，也有口哨回应，此人松了口气，快步朝口哨传来之地走去，刚到近前，便有人笑着问道：“王五，你这般小心做甚？哈哈”
王五脸上掠过一丝恼怒，又赶紧低头，有些巴结的道：“张六哥。”
草丛里走出来几个人，一人喝道：“王五，今日你可见了那条妖蛇？”
先前那人正是张六，闻听同伴之言，笑道：“哪有妖蛇，肯定是一些愚民之说罢了。”
“王五，你说。”
王五拱了拱手：“成大兄，我们今日去真见着了妖蛇。”
“还真有？”张六大吃一惊。
王五心里一阵爽快，却不敢表现出来，显得极为老实的道：“确实有的，妖蛇大人正是在涪山里，我们都看到了的。”
“还真有妖蛇，看来许大哥说的是真的，王五，你把情况一一说来，不可有一丝遗漏。”
王五把今日在龙潭的所见所闻一一道来，越听这些人越是吃惊，这条妖蛇当真如前些时日所传的那样，通人言晓人事。
“那条妖蛇可使有什么妖法？”
“倒是未曾。”
“你说那卞吉明日也要去妖蛇之处？”
“是的。”
“行，你给我盯紧了卞吉，到时候许大哥少不得你的好处，我们得赶紧回去，把此事告知许大哥。”
一行人转身而去，王五等他们走远，呸了一声：“就凭你们这些人也想杀掉妖龙大人？真是做梦，妖龙大人肯定把你们都吃掉，不过吃掉才好呢，也省了我还那些赌债。”
想到此处，王五倒是高高兴兴的又摸回了西山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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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拜见大人
这一夜，西山乡人几乎都没有怎么好睡，一升斗蝗虫能换一只野鸡或野兔刺激着他们的神经，乡绅也罢，猎户也罢，仆役杂事之流都是如此，尤其是后两种人，更是恨不得马上就能天亮，好能开始他们的抓蝗大业。
别看西山乡紧邻涪山，山货好像不少，但是进山打猎是很有危险的，猎户们从行猎伊始，老猎户就会面提耳命，告知他们这一行随时都会丢掉性命，好一点尸体能拖回来，运气差一点性命就丢到了山里，沦为野兽的食物，而现在只是抓几只蝗虫就能换回以前他们拼命才能猎回来的东西，谁会不兴奋？
不提西山乡人如何，卞夫子这个晚上也没好睡，先是和安平聊了一个时辰，又回张家和张九郎之父谈了半晌，最后才熏熏的睡了，天一亮就起了身，去了张家的大堂。
张家大堂内，安亭长，甄八，崔兰，木头也都在，张父小心的陪着安亭长说话。
虽然已经和林北说了今天要去龙潭选新学堂的地址，不过卞夫子却改了主意，他得带着崔兰和甄八去一趟合浦县，见一见县尊大人，所以新学堂的事情卞夫子便让安亭长和木头去。
这个时代，任何一个学堂对地方来讲都是一件大好事，因为可以增加名望，名望在这个时代有什么好处自不待言了，想那袁绍就是因为门生故吏遍布天下，所以在初期争霸的时候那人才就跟井喷一样，如果不是袁绍自己不争气，孟德兄真是争不过他，这就是名望的好处了。
昨晚卞夫子跟安亭长谈起了南越书院之事，安亭长自然是一力支持，决定要出这个力，去当个监工，将来说不定还能在书院里挂个名头，而筹建书院所需的银钱张九郎之父已经决定出资一半，简直可以说举乡响应。
几人说了会儿话，便分开行动，卞夫子乘了一辆牛车，车上放着给县尊的水鹿，崔兰和甄八同行，还有一辆牛车由安亭长带着，车上是卞夫子珍藏的竹简，以及给林北的油盐之类，其中木头和后面招的几个猎户同行，目的地是涪山，准备让林北来选这个址。
话开两朵，各表一枝，不提卞夫子去合浦，单说安亭长几人进涪山，虽然昨日和卞夫子谈了许久，安平还是不太放心，几番询问木头，了解妖龙大人的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