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随便吧，反正我也不着急。”林北无所谓的道，他让夫子宣传这件事情最初的目的是给崔氏阿兰他们解围，只要目的达到了就行了。
“大人不生气就好。”卞夫子好像松了口气，又赞道：“大人，你这里的风景现在越来越好了。”
“还不行，差得远呢，对了，让崔氏阿兰他们帮我把那些核桃弄下来，埋在地里。”林北开始让猎户们干活。
野核桃已经成熟了，要吃却还要一道工序，因为现在野核桃的外表都是毛，需要弄在地里埋些时候，至于为什么不能晒，林北不知道，因为都是这么做的，所以林北也这么做。
听到林北吩咐他们干活，猎户们反而来了精神，因为大人并没有和他们生疏，这是好的现象。
“对了。”林北又道：“阿兰，你哥的腿如何了？”
“大人，我的腿快好了，还得谢谢大人的生骨草。”崔杰笑道，动了动腿，还走了几步，伤筋动骨一百天，生骨草却很神奇，林北几乎看不出崔杰的腿受过伤。
“好了就行，那干活去吧。”
“嗯。”崔杰美滋滋的道，林北也不知道他美啥。
林北和卞夫子聊天，先没管那些人。
“你开了学堂了吗？”林北问。
“五日前学堂开了，来求学的甚众，不过他们想要学会识字恐怕还需很长时间。”卞夫子微微有些遗憾道。
“收学费没有？”
“学费？大人是指束修？自然是要的。”卞夫子用手朝天一拱，轻笑道：“圣人曾言：自行束修以上，吾未尝无诲焉，我虽不敢自比圣人，这个先例却是不敢破之。”
“那你岂不是家里堆满了腊肉？”林北调侃道。
“非也非也。”夫子也笑了：“对于那些豪绅，光腊肉可不够，对于那些穷困的猎户，升米也足矣。”
林北很想笑，这卞夫子也是个妙人，富人收的就多，穷人收得就少，这种方法却深得林北的心思，宰的就是有钱人，而且这些有钱还得感恩戴德。
士农工商，豪绅多是商家，在这个时代的地位低得不可想像，能有机会识字当上读书人的机会少的可怜，别说只是要点东西，有些人想捐出全部家当求个士子的名份都不行，所以跟来的这些人低眉顺眼也容易理解了，主人的地位就低，这些下人的地位自然是更低。
又聊了一会儿，林北提出了要求：“夫子，你们现在是用竹简吧？”
“自然。”夫子点头，这点没有疑问，造纸术现在是发明了，不过造纸的成本太高了，非世家不能用，你说记在帛里？拜托，这个时代帛比纸金贵好几倍，许多地方还以帛换物，算是硬通货，所以这些也只有世家才能用一些，而所谓的世家，就是比如荀，袁，陈等等这些家族。
“那下次可否把竹简带来让我看一看。”
“大人既是想看，卞吉自无不遵，不过大人，卞吉也有一个请求。”
“你说。”
“大人，西山乡酷热难当，学堂的学子又甚多，大人此地甚是清凉，学生可否把学堂移到此处，也方便学子聆听大人的教诲？”
“啥？要把学堂搬到我这里？”林北吃了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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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南越书院
林北很有些惊异，卞夫子怎么会想到这种事情呢？
仔细看了下卞夫子的脸色，一切如常，倒让林北不清楚是不是真的因为酷热和学子众多所以单纯的想找个清凉的地方，不过再一想，卞夫子此人还是比较单纯的，这应该就是真实的原因了。
于是林北沉吟了下道：“夫子，如果你想把学堂搬到此处，我也不会反对，不过如此一来，学子们求学每日就得行走几十里路，这一来一回，时间大大的耽搁了。”
确实太耽搁时间了，龙潭这里离西山乡的距离差不多三四十里，又难走，天天这么走上个来回，那还有时间学习么？学堂学堂，学子自然是最重要的，总不能因为老师想要个好的环境，就不顾学生的负担吧。
卞夫子笑了：“看样子大人并不清楚我们学堂的规矩，所以才有此一说。”卞夫子随后一整容：“学生虽不才，却也知识字明理乃是人生大事，岂能荀且于闹市，为那俗事所扰？”
林北瞬间就懂了，卞夫子的意思是读书是那么高大上的一件事情，当然得找个环境清悠的地方，如果学堂在闹市，周围都是贩夫走卒一类，时不时传来猪肉两块一斤的叫卖声，那岂不是很掉价？
这也是古代人和现代人思想观念的不同，在现代，哪个学校周边不是发展出了一系列的产业？小卖店，烧烤，饭店，旅馆，林北已经司空见惯了，就算在学校周围有几个成人用品店那也相当正常，但是古代人明显不是这么想的。
卞夫子接着道：“且学子入了学堂，自是要自给自足，哪有三天两头回家的道理？”
林北愕然，还有这么一说？古代也讲究学生宿舍？不是一放学就各找各妈？卞夫子说得理所当然，林北觉得应该是这个时候的现状了。
最后林北想了想，无论是住学堂还是放学就回家，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卞夫子既然说学子必须要住学堂，那么他这个老师就是最大的，要么就滚蛋要么就学，并且他都不担心，林北还担心啥？
“最后一个问题，这里可没有学堂，如果要修的话，恐怕需要很长的时间，能来得及么？”
“又不是享受之处，简简单单既可。”卞夫子笑道：“这么说大人是同意了？”
“你都这么说了，我哪里能不同意？不过我这里你们不能用，随便在小河的下游或是别的位置挑个地方吧，别离太远，这样我能照顾到，别的不敢说，猛兽是不敢来犯的。”
林北这可不是自夸，蜕皮完后，林北发现附近几十里的范围都没有大型的兽类了，连野猪群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至于那些成年蛇，被林北揍过几次后全部迁移，惹不起它们躲得起，因为没有蛇了，所以现在周围的蛙类倒是异常猖獗，好像知道林北不吃它们似的。
“好。”卞夫子美滋滋的道：“自是不敢打扰大人的休息，那大人，能给学堂取一个名字么？”
“啊？取名儿啊？夫子你有字吧？”
“学生有的，字名路之。”卞吉卞路之。
“那就叫路之学堂得了呗。”林北随口道。
“大人。。。”卞吉有些幽怨的看着林北，学堂以他的名字命名，他觉得承受不起。
“呃，此地为南越，那就叫南越学堂？行了吧？哦，要不叫南越书院？”林北记得三国时期最出名的一个书院叫颖川书院，而书院这个名字比起学堂明显要上档次一些。
“好，那就叫南越书院。”
在林北和卞夫子谈话的时候，第一次来的那些人也在窃窃私语，经过了最初的惧怕，他们也都看到了林北除了体型骇人之外并无别的异常举动，人是适应性最强大的生物，所以虽然这些人依旧保持着对林北的敬畏，却已经记起了他们来这里的目的，看到卞夫子似是和林北交谈停了下来，一人轻声喊道：“夫子。”
卞吉看了他一眼，很淡然，这种态度和对待林北的态度截然不同，跟林北对话的时候，卞夫子很恭敬甚至有些谦卑，但是面对此人，卞夫子却显得很清高，随后转头对林北道：“大人，此人是甄氏商行的一个小管事。”
见林北看了过来，这个三十多数的中年人赶紧深深的低着头，“大人，鄙姓甄，贱名甄八，见过大人。”小管事甄八从善如流，没看连夫子都要叫眼前的妖物为大人么？
林北冲他点了点头，做为现代人，林北没有什么人比人低下的这种观念，但是甄八可不这么认为，因为林北一直都一样的表情，人类是看不出来其中不同的，所以甄八又把原本很低的头又低了一点，语气有些惶恐的道：“敢问大人，交易之事可是真的？”
林北写道：“自是真的。”卞夫子淡淡的把这句话翻译了。
“大人，我家掌柜有所求。”甄八于是赶紧道，
“你家掌柜要和我交易什么东西？”
甄八犹豫了一下道：“大人可否移驾半步？”
卞夫子冷哼一声：“事无不可对人言。”
甄八有些尴尬，不过脸上却很坚决，如果林北不移步，他肯定是不会说的，林北有些好奇，便点了点头。
和甄八离人群远了一点后，甄八这才一拱手：“大人勿怪，实在是因为我家掌柜要交易的东西实在是有些奇异。”
“嗯，是什么东西？”
“大人可知鸾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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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很有搞头
林北眨了眨眼睛，鸾鸟？就是凤凰呗，谁还不知道啊，不过这个时代有凤凰？林北很怀疑。
赤色，五彩，鸡形，鸣中五音，这一般是指鸾鸟的形状和声音，鸾鸟代表的意义想必所有人也都知道，是一种文化象征了，龙凤龙凤，这是古时候最尊贵的两个人的代名词，一是皇帝，一是指皇后，龙凤呈详，则是天下安定。
但是这时代真有龙和凤么？林北表示不太相信，神话只是神话而已，如果皇帝真是真龙天子，那也不会只活几十年了，所以对甄八的这个交易林北相当奇怪。
“看来大人是知晓的。”甄八道，林北点了点头。
“那大人可否寻一根鸾鸟之羽？我家掌柜愿以千金以赠大人。”甄八给了林北一个异常丰厚的报酬，甄荣为了此事真是大出血了，反正钱也不是他的，所以乐得慷人之慨。
林北沉默了下，别误会，他不是因为这千金而心动了，而是想知道别的问题，甄八好像明白林北的意思，于是道：“大人，甄八识字，大人可以写出来的。”
哦，那这就好了，可以沟通了，怪不得要移步呢，林北于是写道：“鸾鸟你们见过？就在这涪山？”是的，林北就关心这个。
“自是有的，否则也不敢劳烦大人。”
“那你说说什么形状？”林北还是很怀疑，如果连凤凰都有，那他这条小蛇还混毛线啊，那可是神兽啊，林北连‘妖法’都没有，碰到这种神兽一秒变渣渣。
“其大如鸡，赤色，视之若火，鸣声绕梁不绝，翔三千丈，朝于东而暮于西。。。”
林北头真的大如斗了，“慢着，翔三千丈是指能飞三千丈高？早上在东面，晚上飞到西面去？数字这么精确？”
其实这是林北在挑刺儿了，古人说的翔三千丈意指飞得相当的高和远，不是非得就是三千丈高，比如说李白的‘白发三千丈，缘愁似个长’，不是说他的头发真的长了三千丈长。
甄八顿时楞住了，其实他哪里见过什么鸾鸟啊，都是听甄定说的，而甄定是听谁说的呢？自然是那些市井的八卦人士说的，鸾鸟代表的是皇后，甄宓的命格是贵不可言，何谓贵不可言？男的如果贵不可言就得是当皇帝，而女的就是皇后命，所以甄定才想送鸾鸟，甄定也没见过鸾鸟，但是既然妖物都有，那么甄定理所当然认为鸾鸟也有，这是个美丽的误会。
“这个。。。”甄八不知道怎么说了。
林北一瞅，“那这样吧，卞夫子曾经告诉过你们一句话吧，如果你们想要我不知道的东西，那么你们可以自已去弄，我可以在边上帮你们驱赶下野兽，这样如何？”
“大人不是知晓鸾鸟么？”甄八苦着脸道。
林北耍无赖了：“我只知道凤凰，不知道鸾鸟，回去告诉你们掌柜，如果他知道在哪里，可以派人进山去抓，我可以同行，也让我见识见识什么叫鸾鸟。”
林北不得不耍无赖，鸾鸟这种只存在于传说中的东西让他去抓，这是要他命啊，以后再来个什么梼杌，饕餮，霸下的那林北还活不活了？或者再来人求林北传授他们妖法，得，玩笑大了去了。
而且林北现在是蛇，该讲道理的时候自然可以讲道理，不想讲道理的时候那就可以不讲。
甄八沉默了一下，“大人所言，我会转告掌柜，那小人再求大人一事。”
“同样是交易？”
“是的。”
“只要是交易那就可以说。”
“大人，白色的大虫大人可是见过？”这次甄八学乖了。
“你们掌柜想要白色的老虎？虎皮还是幼崽？”
“如有小虎自是最好，如果没有，那就要大虫的毛皮。”甄八斟酌着用词。
“山里有吗？”
“有，前些年有个老猎户打猎的时候遇到过，一共三头大虫，一大两小，此事崔氏女应该也知晓。”
“可以。”林北点头道：“不过如果白虎的数量没有达到二十只以上，那么交易做废。”
“啊？大人这是何意？”甄八不懂了。
“这是生态保护，如果白虎数量少了，那么抓完了就不能再有下一代了，所以必须得有个章程，保证白虎可以一直繁衍下去，不至于灭绝。”
甄八汗然，这些字他都懂，但是合起来他却不懂的，不过却知道貌似眼前的妖龙大人好像不太愿意去抓大虫，看样子掌柜的要求多半是达成不了啊。
“还有事儿吗？没事儿的话你可以退后了，对了，回去告诉你们掌柜，因为你们要的是贵重的东西，所以必须要交上定金，有了定金我才能去办事儿，如果最后办不成事儿，那么定金退一半，鸾鸟这事我不接，白虎我接了，定金就先来一百金吧，抓不着退你们一半。”
甄八挠了挠头，这位妖龙大人说的话真是匪夷所思，还要什么定金？而且就算办不成也得收一半的钱，这种行商之法真是闻所未闻。
等到甄八退后，没入人群，周围的有几人人询问起来，另有几人却走了过来，准备和林北商讨交易之事。
蛇和人做生意，看样子还是很有搞头的。
第五十七章 大人仁慈
这些人多都不识字，有些可能连算数也都不会，所以这个时候卞夫子就得在边上当翻译，卞夫子当真是很难理解眼前‘妖龙’大人的心思，居然好像真是对行商很有兴趣的样子，卞夫子最后只能感慨他妖物见得少，所以可能妖物应该都是如眼前大人一般吧。
林北现在确实很感兴趣，尤其是现在他做的还是垄断的买卖，这种满足感以前林北根本没有体会过，不过他发现眼前的这些人要的东西都很有规律，大概分成两种。
第一种就是毛皮之类，第二种就是肉，像甄八要的那种整个的也有，不过无不是熊虎之流，看一看这些人要的清单吧，李姓商户要的是一千只野鸡，六斤以上的，羽毛完整的，一只一金，定金一百，铁姓商户要的是五十只狼皮，不要狼肉，也是要皮相完整，每张皮五百钱，定金五金，桂姓商户要的是十条焦骨蛇，活的，二米以上大的，如果超过三米加价，焦骨蛇另一个名字叫五步蛇，据这个下人说他家主子要用来泡酒喝，至于别的要整熊整虎的一般都是家里比较有钱的，熊皮和虎头弄回去会让别人觉得高大上。
林北自然都一一接了下来，这些东西涪山里还是很多的，抓一些不会引起涪山生态系统的不平衡，不过让林北奇怪的是居然没有人需要野猪的，一问卞夫子才知道猪肉这种东西就算是平民也极少吃，被称为糟粕之物，而且野猪皮天生有一股腥臭，极不好处理。
行吧，爱要不要，林北也不管，有市场才有需求嘛，林北强求你不来的，谈完生意后，林北就开始收定金了。
有些人倒是带着钱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