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文去了夜市，找了一家叫光头烧烤的摊子坐了下来。
许文轩坐在小马扎上，望着红红火火的夜市，跟小码头镇的那个夜市也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由于还有两个人没来，墨麟在征求了许文轩意见之后，就先要了两瓶冰啤，十串肉片。
老板果然光秃着头顶，映着昏暗的电瓶灯光，亮光锃亮的，看似笑容可掬，实则不屑得很，问道：“要不要再加点什么？”
墨麟把眼一翻，喝道：“哆嗦些什么，赶紧的！”
老板横了两人一眼，嘴里嘟囔着走了。
许文轩皱了皱眉头，他终于发现了现在的这个墨麟跟以前那个为了老婆可以不惜去偷，有点胆小，但爱妻如命的小男人已经有了翻天覆地变化，至少在他看来，中午的那场打斗，墨麟可受不了刺激，先冲那个叫王艳娟的下了手，但刚刚面对那个姓倪的没头没脸的恶言却兴不起任何反抗，可是到了这儿，面对烧烤老板，他又变得如此咄咄逼人，到底是什么原因，促使他变得如此？
首先送上来的是冰啤，墨麟抢先打开瓶盖，就要给许文轩的一次瓶子给满上。
许文轩直接从他手中夺过啤酒，笑道：“我是爷们，要什么杯子！”
“也是！”墨麟讪然地笑了笑，将剩下的一瓶给启了，跟许文轩碰了一下，仰起脖子，呼啦啦地就灌了半瓶，但是却被气体呛得他差一点连眼泪都飙了出来！
许文轩却只是轻轻呷了两口，便放下了酒瓶，口腔之中回味着冰凉啤酒的感觉，从口腔到腹间，一线而下的冰爽。
“刚刚那男的是谁？”许文轩问。
“他？”墨麟知道许文轩指的是谁，不屑地吸了吸鼻子，说道：“倪世永，我们小队的指导员！”
“哦！”许文轩接过递过来烤肉，偿了一口，味道不错，继续道：“那孙子好像不大看得惯你！”
这句话可说到墨麟心里去了，他飞快地将手中的烤肉给吞掉，由于太烫，他只好灌了一口冰啤，喘着气儿，这才说道：“可不！自打二个月前我在这儿找到这份工作开始，这丫的就没少找我的茬，今天儿个我本来都回去休息了，晚上六点多钟，这孙子居然当值了，居然打电话让我回去加班，刚刚你来的时候，我们巡逻一圈正好回来，若不是你过来找我，估计还得有一会子才能回家！”
许文轩静静地听着，心中有些发酸，“那你干什么不拒绝？毕竟今天受过伤呀！”
“怎么能呢……”墨麟神情低落下来，“我要是不去的话，估计这份工作也做不了多久的，倪世永这小子心眼不知道有多小呢！”
许文轩正刚说些什么，手机响起，是靳洛冰的，对方说已到马湾了，问他人在哪呢。
果然没过多久，一辆造型夸张、霸气无比的越野开了过来，在路旁找了一个地段停好，靳洛冰下了车，径直走了过来。
他穿着美式军绿的propper体能训练t恤，迷彩的裤子，沙漠黄的军鞋，都快十一点了，还戴着大大的墨镜，板寸头，衬托着他那将近一米九的升高，可惜不是在阿富战场之上，否则还真以为是美国大兵来着，尽管只是这样，还是吸引了不少打扮清凉、还逛着街的妹子，三五成群地驻足打量。
许文轩站起来，上去就给了靳洛冰一拳，对方反应到是极为神速，左肩向他抬起来，手臂已然屈起来，典型的防守姿态。
许文轩错了一下身位，去势不变，轻轻地在他身上来了一记，然后一把抱住了靳洛冰，在对方耳边说道：“反应不错呀！”
“彼此，彼此！”靳洛冰回敬道。
两人表面上看，就像许久不见的老朋友，实际上，却是悄悄试探了一下，对彼此的反应比较赞赏。
旁边开过的出租车停了下来，车中出来一个男子，他踢着一双人字拖，宽大的沙滩裤，紧身的背心让他瘦弱的脊梁骨都露了出来，他一下子，仔细看了一眼拥抱着的两人，很没的形象地大笑起来：“我当我看花了眼，原来果真是你呀，你们要搞基也得关起门来呀……哈哈哈——”
临桌吃烧烤的、吃米线的、吃凉皮的……无一不为之侧目。
许文轩和靳洛冰就像对方身上带着电一样的分开来，齐齐地冲他比划了一个中指。
“丫的，你给我过来，看我不撕烂了你的嘴！”靳落冰伸出手指来，冲着对方勾勾手指。
许文轩也笑骂道：“王成，你小子皮痒了，还不赶快过来！”
王成笑嘻嘻地走了过来，出租车司机探出脑袋叫道：“还没给钱呢！”
许文轩望着王成又折了回去，这小子怎么还是这副德性，摇了摇头，一把将墨麟给拉了过来，给两人做了介绍。
尽管墨麟穿着一身协管的衣服，靳洛冰和王成到也没有小看他，特别是后者，多少也了解到一些关于墨麟的事情，心里也同情对方的遭遇，在他看来，这种男人果然是个绝好骗的傻瓜，作为一个有道德的黑客，他是十分同情这类人的，自来熟地勾搭着他，将许文轩先前的位置给占了。
“老板，过来，点菜了！”王成拍着桌子叫道。
墨麟眼疾手快，旁边正好有两个人吃完，他上前一步，就将两个还带着体温的马扎给拿了过来，招呼大家坐下来。
靳洛冰开始散烟，金黄色的壳，王成抢先要了一支，借着灯光一看，惊呼道：“妙香！这可是朝鲜都很少见到的烟呀，你小子的来路挺广的呀！”
第十四章窃听
光着头老板过来了，有了上次的经验，他边菜单都不带了。
王成却是不管这么多，熟稔地说道：“什么肉筋、板筋、胸骨统统给我们每个人送上双份！羊肉，牛肉，鸡肉，鸡头，鸡翅中，鸡心，鸡脖……也一并上了，等等，还有豆腐干、韭菜、茄子蔬菜也都各来一份！有扎啤吗？”
“敢情您才是请客的主呀！”老板顿时换了一副脸色，乐呵呵地说道：“有，要几扎？”
王成大手一挥道：“每人一扎吧！哦，不是我请客，我也是客人！”
老板犹豫了一下，望了望墨麟，心中盘算着，这到是要问清楚了，不然一会东西送上来了，赖了账怎么办，这帮城管孙子们可是做得出这事儿的。
“这么多，咱们是不是吃不了呀……”墨麟估摸了一下，口袋里总共有只剩下五百来块钱，这一翻点单估计就有三百多块，剩下一百多块钱，可怎么熬到月底发工资！
王成到是没有听出了墨麟话中的意思，反驳道：“吃，怎么吃不完！再说许文轩请客，他是有钱人，本来我还以为去老食记的，不吃个本，哪对得起我五十多块的打的费！”
“今天我请客，大伙吃个痛快哦！”许文轩摆摆手，给墨麟圆了面子。
老板还有点不放心，小声地说道：“咱这儿要先买单……”
靳洛冰不乐意了，喝道：“哪来这么多废话，不会少你一分钱！先把杯子扎啤给送上来！”
“好的，好的！这就来！”老板点头哈腰地去了，他眼神可是贼尖的，早就看到靳洛冰是开车过来的，而且还那么拉风，估计得百八十万吧，这有钱人是不会赖这小钱的。
很快大号的玻璃杯有扎啤给送上来，王成当仁不让地给大伙倒酒，正当大伙将杯子举起来，准备碰的时候，他又道：“等等，我先来说个祝酒令吧！”
“就你话多！”许文轩道。
王成却自顾地说了下去：“首先呢，认识大家很高兴，咱们现在既然还能在一起喝酒，那就是好兄弟，不管以前怎么样，我想今后的道路，只要需要帮助，我想，在我能力范畴之内，我一定会帮助的——”
靳洛冰这才将眼镜摘去了，笑骂道：“许文轩，这家伙你从哪儿找来的？上次通电话怎么没见他这么说得煽情？”
“那是你没有欣赏到哥的才华！”王成一脸的自以为是道，“好，大伙干了这杯呀，感谢我们的许文轩请客！”
“干杯！”四只杯子终于撞在了一起，发出了清脆的声音，许文轩望了一眼王成，正好对方看了过来，两人之间的心结就这么随酒而去了，似乎一切都在不言中。
光头烧烤的技术着实不错，食材在孜然的作用之下，充斥着每个人的口腔，混着着扎啤的冰爽，在这七月似火的夜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快感。
许文轩也不当墨麟是外人，问及靳洛冰和王成，第二机械厂的事情怎么样了，两人表示已经商议好了，就等过些时间签约了；在这期间他仔细观察了一下墨麟的反应，对方似乎对此一无所知，显然连自己老婆具体的遇害地点都没有从警方那儿得到消息，不禁心中一片恻然。
墨麟跟他们搭不上话，只好默默地喝着酒，吃着菜，想起倪世永说得话，他心头就像一座山堆积着，有时候他很想将倪世永按在地上狠狠地抽一通，可是他知道，如果不想丢掉这分工作，那么自己唯有默默忍受。
“这样吧，墨麟，你协管员你也不要做了，跟着洛冰混吧，天机防务刚刚成立，正是招兵买马的时候，我相信只要你肯努力，将来的一定会出人头地的。”许文轩将一直没有吸的烟点了起来。
王成眼睛立即被许文轩那镶宝石的打火机给吸引住了，忍不住伸过手来，说道：“借我过来玩玩！”
许文轩随手将打火机丢给他：“玩去吧！”
墨麟似乎被许文轩突如其来的提议给弄懵了，一言不发，连吃了一半的猪腰子都掉到了桌上。
“嗨，墨麟对吧，这个姓到是挺少见的，来，这个时候就得开心开心，有什么心思咱们得放在明天！”靳洛冰看到了冷场，怕许文轩下在不来台，一把搂过墨麟，将杯子推过来，“咱哥俩来走一个！唔，先送你一句话：youcannotimproveyourpast；butyoucanimproveyourfuture（你不能改变你的过去，但你可以把握未来）。喝！”
墨麟若有所思，扎啤入口，化作了滔滔的心思，良久他才抬起头来：“好！”
许文轩紧绷的脸顿时松了下来，冲着靳洛冰道：“靳总，以后墨麟就靠你罩着了，可要上点心！”
“那可不，都是自家兄弟……咦，王成，你在弄什么呢？”靳洛冰的话还没有说完，目光就被王成给吸引过去。
许文轩扭过头来，看到王成居然将自己打火机给拆开来了，勃然大怒，刚想喝骂，但看到他居然从打火机的那不大的匣子中取出来一个极点的黑色物件，显然是一个高度集成的电子元器件，讶道：“这是什么？”
王成一脸的凝重，道：“不知道，我要拿回检查一下！”
靳洛冰黑水公司出身，跟cia的特工打得交道可不少，见多识广，但也只是用不确定地语气说道：“不会是窃听器吧？这打火机你哪来的？”
许文轩压低了声音：“朋友送的。”
王成将那小且黑的芯片举起来，眯起眼睛观察了一会儿，然后收好，说道：“这个目前不能确定，这个打火机内还有一个微型的电池，能花这么大的心思做出来这个东西，显然……”
许文轩想起什么，沉声道：“可能我明白这前后的因果了，如果这个真是窃听器的话！”
王成和靳洛冰来了兴趣，纷纷说怎么了？
墨麟听得一头的雾水，疑惑道：“怎么听着，觉得你们像搞间谍工作的呀——”
王成嘿嘿一笑，半天完笑半当真地说道：“这还真被你说对了！”
“别闹！”许文轩先制止了王成又抽风似的表现，接着道：“这个打火机是一个女孩子送给我的礼物，在法国购买，ups回来的，二天前交到我手中。”
这下子不要说王成和靳洛冰，就连墨麟都发出了“噢”的声音，其中的意思，大家都懂。
许文轩正色道：“这个女孩子的父亲就是咱们省军区的司令李虎将军。”
靳洛冰点头道：“假设这个芯片是窃听器的话，那么很有可能是某一方的情报机构在快递包裹里做了手脚，对方肯定知道她的身份。我要是策化者，肯定知道，这么贵重的一人打火机，显然要送给有身份的人，而且极大的可能性送给你口中那个她的父亲！”
“推理能力不错！”王成将打火机收好，笑道：“没事了，已经被我拆了，现在咱们可以畅所欲言了！”
“看你们三个人的对话，就像在看一场谍战电影似的。”墨麟忍不住嘀咕了一声，他突然想起什么，犹豫了一下，说道：“许文轩，有一件事情我想告诉你。”
“什么？”
“就是咱们第一次见面时，你买我……我的那辆自行车，其实寻车是一个女的人，她指定我要卖给你，并且还教了我说了那么些话！”墨麟抬起头来，悄悄地说了一声：“对不起。”
许文轩愕然不已，这件事情他早就忘记了。
王成却哈哈大笑起来，就像看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恨不得捧腹才好。
老板走了过来，指了指旁边，小声地打着招呼：“兄弟，不好意思，那些哥们说声音太吵了，影响到他们吃饭的情绪……着实不好意思了，来，吸支烟……”
老板指的地方，四张方桌拼成了一个大的桌子，做了一圈年轻人，男女都有，男的青一色的用三毫米的推剪，理成小圆头，由于是夏天，后背、脖子、手背上的纹身都露了出来，至于女孩子头发五颜六色的都有，特别有一个，不但画着浓浓的烟熏妆，还将一张脸涂得惨白惨白的，若是半夜在没有人的大露上遇见，保不齐还以为遇到了鬼，只是衣着到是十分暴露，露出了青春活力的躯体，显然年龄并不大。
老板递上来的红河香烟，没有人接，生存的压力，谁都不容易，两这都是顾客，只好陪着小意。
“知道了！”墨麟挥手示意老板离开，“我们会注意点的！”
王成咂着嘴巴，似乎要故意说给对方听的一样，声间奇大无比：“一群小孩子罢了，毛都没有张齐，知道个啥！”说完他立刻换了一张笑脸，小声地冲着许文轩道：“那辆自行车我知道，是龙心的。”
许文轩一听“龙心”，知道那个女人对自己的心理干预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她既然让当时的墨麟如此做，肯定有她的深意。
旁边的那个桌子传来一声暴喝：“大马猴，你这个孙子，骂谁呢？”
“大马猴是骂你这个孙子呢！”王成很顺口地就回敬过去。
许文轩举起酒杯，跟墨麟面前放着的酒杯撞了一下，自顾一饮而尽，拍了拍他后背，说道：“记住靳洛冰送给你的话！”
第十五章小太妹
许文轩扭过头去看了一下他们，对方似乎发现了什么，冷冷地看过来，有几个手都摸到了屁股底下坐着的小马扎了，个个正在戒备着，估计只要一言不合，就准备打开打了；他回过头来，冲着靳洛冰三人笑了笑，谁都明白他眼中的意思：果然都是一群半大的孩子。
靳洛冰的位置正好面对着那群孩子，他若无其事，招呼大家喝酒，顺便还挤兑了一下王成：“看到没，你丫的也跟个小孩子似的。”
墨麟倒是没有掉以轻心，他在这儿已经二三个月，早就将这一带的情况摸了一个清楚，看这么不良少年的打扮，估计要不就是辍学在社会上混的，要不就是铁道学院的职校生，听到了靳洛冰的话，小声地提醒道：“这帮小混混们打架可是没有个轻重了，都是十六七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