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妃三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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蛮妃三嫁- 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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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侧妃娘娘,奴婢这就来!”若冬在背后小跑起来,边跑边劈历拍啦地拍着身上的尘土,“是这样,是这样,七皇妃,不知何故与七殿下在膳房里吵起来了!”

“什么?!”虽非出乎意料,晨曦还是抖了抖。想起方才才与席君睿说起,这会子果然便出了问题了!

“七皇妃与七殿下先是坐在膳房里吵,后来越吵越凶,竟关起门来吵,大伙都进不去,只好在外边等着侧妃娘娘和皇爷回来了!”若冬又急急地说道,边说边挠着头,“奴婢还要给皇爷殿里送膳食哩!要待侧妃娘娘与奴婢一道,才能进得膳房,取了膳食给皇爷送过去!”

好不容易才弄清生了何事。殷楚倩果然非省油的灯,晨曦却是未明白,性情温和的席君宁,不知何故会惹恼了太傅大小姐,晨曦是想也想不通。

“咣当,哗啦啦……”待晨曦与若冬赶到膳房时,听到里边传出的,似是几个瓷盘落地的声音。

“你……”接着传出了席君宁恼怒的声音,“说归说,可别要动手,这么一来,别人还要不要用餐……”

“……呜呜……又不是故意的……还不是因为你……”殷楚倩带着哭音的声音。

“回殿罢!别在此丢人现眼了!”席君宁压低的声音。

“……丢人现眼……胸无大志……终日无所事事,那才丢人现眼!……呜呜……”殷楚倩的声音,越来越高,带着抽噎。

“……已经说了上百遍了!你烦不烦!”席君宁烦燥的声音。

“……偏要说……本来就如此……说到痛处了吗……呜呜……”殷楚倩撒起了泼。

“……回去罢!时辰已经不早,一会儿三皇兄和曦侧妃便要回来用膳,我们在此……哎,不好……”席君宁显是已经不耐。

“……还说呀……你瞧瞧人家皇兄……就你,成天摆弄这个东西……呜呜……”殷楚倩尖声道。

“你别,这个东西很贵重的!”席君宁的声音,夹杂着脚步声音,似是冲了过去。

“你抓我的手……”殷楚倩似是挣扎,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

“哗啦……”一阵似是小碎石撞击瓷盘的声音,似是什么东西洒在了瓷盘里。

“你……还教人如何用餐?!”席君宁气得声音颤抖。

“……呜呜……”殷楚倩只是哭。

“侧妃娘娘,我们,我们进不去!”一众宫婢跪在膳房外,瑟缩着对晨曦说道。

“笃,笃,笃……”晨曦敲着门,“七皇弟,七弟妹!”

“七殿下,七皇妃,是曦侧妃回来了!”一旁的宫婢朝里高声道。

膳房里一阵异响,不知那两人又做些什么。

“……你别进来……”殷楚倩声嘶力竭。

“你以为在你自己家里么!”席君宁似是不满的声音,“三皇嫂,进来罢!”

当门咣当打开时,只见席君宁扶着满脸泪痕的殷楚倩,茫然地坐在餐桌边。

殷楚倩的手上,还抓着一棵垂着零星几颗红宝石蓝宝石的珊瑚树,那寥寥几颗红宝石蓝宝石,还兀自晃悠着。

晨曦蓦地感觉珊瑚树很熟悉,似在哪儿见过。

“嗯,七皇弟,七弟妹,用膳罢!”晨曦一脸的淡然。他们夫妻的事情,晨曦掺和不得。

闻言席君宁的神色似有不自然,他不住地用眼瞟着餐桌,欲言又止。

顺着席君宁的目光,晨曦也朝餐桌上望去,顿时呆住了。

只见得菜盘子里,精美的点心上,满是红的蓝的宝石!一桌子的菜,已经糟践了!

晨曦感觉气在上涌,这殷楚倩,未免太放肆了!太傅的这一个独女,太骄纵了些!

“三皇嫂,这是来自天竺国(1)的珊瑚树,方才在膳厅里等着用膳,拿过来把玩……”席君宁脸上讪讪的,启唇正要说下去,“只不过不小心罢了!没什么的!”晨曦沉吟了一阵,还是把火气压了下去。

也难怪瞧着那珊瑚有点熟悉,原来是前一阵别人送来的婚礼贺礼,来自天竺国的珊瑚树,可那珊瑚树上的红宝石蓝宝石,几乎全让殷楚倩扔到菜盘子里了!

晨曦往殷楚倩瞧去,她用手绢掩面,脸上还透着一脸的愤懑。

席君宁的眼眸又朝餐桌上瞟去,吧了口气,“不打扰了!三皇嫂,我们还回殿中去!”

这午膳,眼见是用不成了。

晨曦眼眸转了转,忽地一个激凌,“这样罢,七皇弟,七弟妹,我们仨与皇爷一道,到川都最有名的忆思食肆用膳罢!那儿的川吃二十四味,让七弟妹也尝个鲜。”说到此处,晨曦的眼眸黯淡了一下,想当初,晨曦与席君宁尝遍了川都美食,就差川吃二十四味这一道了,却后来,他们再也没有机会在一起。

席君宁的目光也滞了滞,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嗯!好罢!”

时光飞逝,爱仍在,却人是物非。

(1)天竺国:印度古称。

正文 二零五 洞房惊魂  

类别:散文诗词 作者:翩翩QQ 书名:蛮妃三嫁

啪……嘣!”六十八响的大礼炮,响了!

嘣……嘣!”七十二响的大礼花,在秋日的辰时,天空微青,霎时天空中盛开朵朵鲜花,红的,黄的,绿的,大地也因此闪耀着斑斓的色彩。

到了!辰时到了!新郎的高头大马,已经迎在了府门前。

“凤翥龙翔,凤箫合奏,缔结良缘,天造地设,天作之合!”一众喜娘的颂声,复又响起。

“姑娘哟!要把这喜囊,系挂在身上了!里边是红枣莲子,祝姑娘早生贵子连生贵子,花生糖果,祝姑娘与夫婿甜甜蜜蜜,琴瑟和鸣。”好命婆子把一个大红喜囊,系挂在晨曦的腰间。

“小姐,都拾掇好了吗?”身侧的红荷不放心地打量着晨曦,目光从她的头上,游移至身上。

晨曦今天描了眉,红荷还别出心裁,用小刀从眉笔上刮下黛色的粉末,在晨曦的眼睑上轻轻涂上一层淡淡的黛色,那是突厥女子常用的化妆。她们见过晨曦母亲的画像,那画像上的黛色,可比这要深浓得多。

“小姐真美!”绿柳道。

“是呀!”红荷掩了掩口。

铜镜中,晨曦紫蓝的眼眸闪着虹彩,涂了胭脂的脸,在大红嫁衣的辉映下,更见娇艳。

晨曦明白她俩咽下了的半句话,此刻的她,像极了她的母亲,曾经艳冠天下的突厥公主麦帖儿!

“侧妃娘娘!”一直候于晨曦寝房外的慕容临,此刻领着四夫人,慕容澄慕容湛,欠身作礼。

盛装的晨曦,令慕容临有瞬间的闪神。

“三姐姐你比大姐姐还美哩!”慕容澄童言无忌,眉眼笑得弯弯的。

“澄你别乱说话!三姐姐比大夫人还……”慕容湛手托腮,品味似的。

“小子们给老夫闭嘴!”慕容临斥道。

着实不该在大喜日子里,提起已离去之人!

“曦儿,过来吧!”慕容临朝晨曦伸出手,他给晨曦戴上了镂花金花冠,那是属于皇子妃的金花冠。

他又把薄薄的红纱幔,覆在了晨曦头上,用两根簪子固定住,红纱幔之外,他给她盖上了红盖头。

红盖头,将晨曦与周遭的喧闹隔开。

“新打铜盆才装水,新打剪刀两面青。”身侧的喜娘,念念有声。

爹爹温暖而有薄茧的大手牵引着,晨曦迈着莲步款款而行,近了,见到了门槛,爹爹的手松开,忽地,晨曦身子一轻,已经落入了一个怀抱中。

“新娘子出门!”一旁的好命婆子喊。

熟悉而有些陌生的气息,他的手,凉浸浸的!

寒意,透过她的衣衫,晨曦不由得一个激凌。

他好吗?这一回,她真要离他远去了!

走过弯曲的小径,曾经,这里满是他们的足迹!

一丛一丛的绿荫,尽管,已经枯黄,绿荫间铺满红得刺目的鞭炮碎屑,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硝烟。

绿荫间跳动着一串串响得正欢闪着青蓝色火光的鞭炮,绽放着一瞬间的美好!

美好,也仅只一瞬间,随着响亮的声音和闪亮的火光,唯剩空气中硝烟的气息!

美好!总是那么的短暂!

曾经,此处飘荡着他们的笑声!

一阵秋风掠过,晨曦的红盖头掀了掀,他的弧线优美的脸在她眼内一闪而过。

只那么的一刹那间,她甚至,未看清。

她与他,情也匆匆,去也匆匆,甚至来不及互道一声珍重!

唯因他们此刻,不知该当如何道一声珍重!

鹭和露,俩飞不起来的孔雀,不得不放开彼此!

秋风带走了一切,也带走了曾经的情意。

便让一切随风吧!

近了!那阵喇叭与唢呐奏着的喜乐,逾来逾近。

耳边嗡嗡作响,如同此刻纷乱的思绪。

近了!见到了身著一身大红的喜乐班,风撩动他们红色的衣角。

“撒花喽!撒花花喽!”清脆的少女的声音,一群闺中少女,手提花篮,声如银铃。

纷飞而下的花瓣雨,菊花的,海棠的,芙蓉的,红的,黄的,粉色的,其间,还有纷纷扬扬的彩色小纸片,在一片花雨中晃动着轻灵的身姿。

她的大红嫁衣上,是一捧捧馨香的花瓣,还有细细碎碎的闪着各色光彩的小纸片。

“天上落下了漫天花雨!晨曦,你是最美丽的新娘!”

这是席君宁今天的第一句话。

长长的一段路,他始终一言不发!

近了,已经见到了白马的马蹄,连马儿的喷嚏,也清晰可闻!

蓦地,她的身子似飘在半空中,又落入了另一个温暖的怀抱!

别了!那个身影隐去。隐在了那一片鞭炮与喜乐的声音之中。

眼前是与她一般的大红的喜服,他身上的玄香,在一阵阵的鞭炮刺鼻的气息中,沁人肺腑。

他让她侧坐在马背之上,掀开了她头上的红盖头,惟剩那薄薄的红色的纱幔。

那是他对蜀府人的承诺,到川都迎亲,按蜀府“驮新娘”的习俗,和新娘骑马在川都城绕城一圈,让川都人一睹新娘芳容,与民同乐,彰显皇恩浩荡。

可他还是有所保留,蜀府人“驮新娘”都以真容示人,他却令他的新娘头披红纱幔,半掩半闭。

隔着纱幔,他见到了她眸中如同宝石般的蓝色的虹彩,鲜艳欲滴的红唇。

晨曦却感觉,他有些僵住。

“嗯,夫君?!”

“嗯,小丫头,没有比你更美的新娘!”他转而又是轻松的语调。

一改平日的淡雅灵动,此刻的慕容晨曦,妖娆,炫目,这世间不会有别的女子,能把大红嫁衣穿得如此……荡人心魄。

“夫君可从未赞美过晨曦呢!”

回想着,她与他,争执,甚或争吵,倒似是家常便饭!可晨曦总感觉,他在掩饰着甚么。

“呼……”那一群少女,手中的彩花又是纷纷扬扬。

“小丫头,这就是婚礼上的惊喜吗?”他还是悄无声息地转开话意。

“那还用说!”晨曦头微仰,翘起兰花指,纤手中满是花花绿绿的一捧。

她把接在手中的彩花往他身上撒去!

他勾唇一笑,从怀中掏出一些碎小物件,握于掌中。

“让我瞧瞧!”晨曦欲掰开他的手。

她身子一歪,侧坐着的她差点摔下马去!他的手放开了缰绳,把她往怀中拢。

“小丫头!坐好了!”他转而朝那群少女喊,“姑娘们!过来讨彩!”

手一扬,他手中金色银色的一把飘散开来,落在地上叮咚作响。

“是金元宝银元宝哎!”

“谢三皇子殿下!”

那群少女呼地涌了过来,争抢地上的元宝。一串串银铃般的笑声,在鞭炮声和礼花声中,仍那么的悦耳。

“小丫头,手再箍紧些,别又再摔了!你不会骑马吗?”

“爹爹不准女孩子骑马!”这是晨曦第二回坐在马背上,第一回,是他从琅雅世子的马车上救下她,把她驮到马背上。

她感觉,他的手又紧了紧,她已完全靠在他温暖的胸膛上,一双纤手环住了他的腰。

他手中的缰绳一紧,马儿撒开四蹄,缓缓走出了慕容府。

府外,早有两个喜郎在候,牵过了他手中的缰绳。

喜乐声随即雄起,鞭炮声音逾见响亮。

“快!三皇子妃过来了!”

“三皇子也是个守信之人,驮新娘过来了!”

“蜀府人驮新娘,新娘完全以真容示人,三皇子让新娘蒙着纱幔,想还保留中原习俗。”

“新娘就是慕容将军家的大姑娘吗?长得与中原人不一样。”

“是呀!”

“其母当年……啧啧……”

“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街头上已是人头耸动,人山人海!不少人从外地赶过来川都,为的是一睹三皇子“驮新娘”,一睹新娘芳容。

这可是难得的盛景!

别说一般的平头百姓,便是达官贵人,也不一定能得睹皇子妃芳容。

况且,这一位皇子妃乃魏国第一美女,其母当年艳冠天下!

可这些,均是别人的事情!

不是吗?这场婚礼,皇家要的不过是一个亲民的好名声。

这场婚礼,他娶的是慕容霓裳,非她慕容晨曦!她不过代姐与他行大婚之礼罢了!

毕竟霓裳之死是秘而不宣。

这难道又会是逃不开的劫吗?

晨曦不知道,一如当初,她不知道,她冲动之下逃皇婚,最终带来的是三个亲人的劫。

其中有她最亲的姐姐,现今,她不得不作为姐姐的影子出嫁!

世间之事,是她意想不到的残酷!

“小丫头,白天也来个梦游太虚?”

直到男子温热的气息照拂在她的脸上,晨曦才恍过神来。

马儿还在悠闲地行走,周遭人声鼎沸,马背上孤独的两人,是万众瞩目的中心!

“也才出府门不远,夫君倒觉无聊,要寻晨曦开心了?”她往他身上靠过去,头枕在他的肩膀。

甭管如何,今天可是大喜的日子!

“你个丫头,脑瓜子里净想些不着边际的东西!”他双手环上她的纤腰,把她往怀中拢紧,一双星眸往周遭四顾,“一班喜童,为何均不见了踪影?唔,小丫头?”

“晨曦作的计较,岂是夫君可以猜测的?”她的头往他肩膀上磨蹭,娇笑道“晨曦说过,要摈弃京师的粗鄙婚俗!”

“丫头,想得出的均是一通稀奇古怪的主意。别的我可不管,我席君睿承诺娶你,今天已经兑现。丫头,可别忘记,你曾说过要给我添上几个儿子。”

魏时的婚俗,婚礼上须要“闹喜童”,即让一群未成年男孩在婚礼中嬉戏。喜童嬉戏,各地不尽相同,在京师邺城,喜童扔生鸡蛋,预示着新娘早生子多生子。

此刻,席君睿四顾找寻一班喜童。

“晨曦,喜童……”晨曦倒让他的一席话咽得又窘又急。

“别急,丫头,养儿子也非一天二天的事情。”他把她往怀里拢,笑得云淡风轻。

“夫君呀!喜童,喜童转过一个街角便见到了……”晨曦好容易才说完整。

“哦!”席君睿抬眸。

街角处,一个个身着大红袍裤头扎冲天小辫的小男孩,已经簇拥在熙熙攘攘的人群背后。

每个男孩的手上,均挎着一个小蓝筐,小蓝筐里,满上了被寇丹染得红彤彤的红鸡蛋。

“红鸡蛋红鸡蛋,喜蛋来了!”男孩稚嫩的童声,齐刷刷地响起。

“呼……”正在瞧热闹的一众人,转眼便把一个个的小男孩,围在了中央。“接喜蛋接喜蛋!”

“别拥挤别拥挤,瞧把小孩子挤的。”喜童身侧的小厮,急得嚷嚷。

已有几个小厮,把喜童抱起。

“一人一个,一人一个。红鸡蛋来喽,红红火火,一年如意,一生如意!”小厮也在吆喝。

欢乐的人群却又平添一层喜庆,平添别样的欢乐。

“不错嘛小丫头!”席君睿抚着晨曦的肩膀。

“晨曦早说过,京师扔鸡蛋的习俗,颇为俗陋。听说,二殿下大婚,生鸡蛋扔得满街巷,又脏又臭,哪及得上做成红鸡蛋的好!哎!夫君,回到京师再行婚礼时,要做上二万斤的红鸡蛋……”晨曦笑吟吟地,他有些僵住,脸上的笑容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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