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隔着一道薄薄的布帘,布帘的另一头,席君睿也在沫浴。今天是头一遭,他早早的就回到了帐内,如此的凑巧!
这番,席君睿倒也未为难晨曦,没有让她伺候沫浴,否则,她还真不知道如何是好!
此刻,薄薄的布帘那侧毫无声息。晨曦忽地感到有些耳热心跳,似是自己偷窥到了甚么做错了甚么似的,手忙脚乱地套上亵衣亵裤,又悄悄的往那布帘瞧了眼,蹑手蹑脚的,逃也似的,正要离开,
“小丫头,好一蜀府小调呵!怎么不唱了?正所谓,食养身、歌养心,小丫头,继续唱下去罢!”席君睿的声音,忽地从身后飘来。
“夫君,这是流传于蜀府的连城,就是此处附近的传统小调,是伺候嫔妾,呃,伺候晨曦的嬷嬷春花教的。哦,夫君可是答应了晨曦,晨曦不必再自称嫔妾了呀!好老土,好拗口的,哪里及得上晨曦的名字……”晨曦喋喋不休,一边擦抹着湿漉漉的秀,一边转过身来。
“呼……”晨曦手中轻丝浴巾,蓦地滑落,人也呆立原地。
此刻,身前的席君睿只穿了亵裤,结实健壮的肌肉有棱有节微微隆起。
见状,晨曦紧咬着下唇,脸红得象块布,血往头上涌。紧紧地闭着眼眸,小嘴,小鼻子,都挤到了一块!手捂上了脸颊,“唔……”晨曦含混不清地嗫嚅着,怎一个窘迫了得!
隐约间,一股熟悉的气息笼罩过来,“啊……”晨曦未及喊出声来,人已经被席君睿凌空抱起,不一会,又被平放到了床上。
席君睿侧身斜躺在晨曦身畔。
感觉到,搂着她的腰的那双铁臂,仍是那样紧,拂在脸颊上的那股温热的气息,仍是那般的灼热,晨曦的眼眸不由得闭得紧紧的。
“没胆的小丫头!慕容晨曦,睁开你的眼睛!可听好了?”席君睿的声音虽不高,却如平常一样透着威慑。
闻言,晨曦怔了好一会,“哎,夫君,非礼勿视,非礼勿视……”晨曦的手仍捂住脸,见到男子的**,她可是头一遭,那么真真切切的在她跟前,她此刻不知所措,身子颤抖着。
“非礼勿视?慕容晨曦,收起你的胡言乱语!看清楚,在你面前的,可是你的夫君!知道了吗?”
席君睿的声音仍是不紧不慢,一字一顿地说道,声音中那股震撼,让晨曦又瑟缩了一下。
晨曦把手从脸上移开,眼睛只睁开了一条细缝,又倏地闭上。
“扑哧……”席君睿嗤笑一声,“小猫一样!想不到天不怕地不怕的慕容晨曦,就这点没出息!慕容晨曦,再不睁开眼睛,你身上的衣服,便不要再穿了!可好?”
“嗯……”晨曦深深吸了口气,颤悠悠地启目,睫毛不断闪动着。
他的脸上,笑容云淡风轻,微勾的唇角,几许儒雅,几分捉狭,几分居高临下的气势。这男子,即便是在开玩笑,也不失他的高贵和倨傲。
“看着你的夫君!为何你不敢?”
“嗯……”晨曦咬牙,她的眼眸僵硬地瞧着他的脸,再无一分的下移。
“傻丫头!你已经嫁了人,你总得过这一关!”他懂了她的眼神,用双手托住她的脸,正要将她的脸扳向他的身侧,
晨曦眸光流转,紫蓝的眼眸,一幽蓝光闪烁,抿了抿甜腻的樱唇,纤纤玉手猛伸向他的亵裤,眼见得就要扯下,
“吓,你这坏丫头,未想还有变本加厉的一招!不害燥了吗?想玩火吗?”他眼疾手快地一下禁锢了她的全身,翻身把她压在身下。
“夫君,看你还敢不敢欺负晨曦!看你……”晨曦掀起了小嘴,狡黠一笑。
可她的半句话,却被他落下的吻封住。
良久……
“小丫头,便依了你的夫君罢!”他放开了她的双唇,贴着她的唇畔说道。
“唔……”晨曦此刻双眸迷离,偏过脸来,寻找他的唇。她的指甲,都快陷进他背部的肉里。
他凝视着少女那双紫蓝色的眼眸,除却盟动的火,无他,
小丫头!只是动了春心罢了!他心倏地一凉!
“可你还是太小了,慕容晨曦,不要闹了!”他微勾的唇角,笑容云淡风轻。
晨曦似被一桶冷水浇下,一个激凌清醒过来,直推他压在她身上的身子,“知不知道你很重!晨曦要歇了!”不知是恼怒,还是羞涩。
“那歇罢!”他放开了她,缓缓转过身。
“明天晨曦要出帐散步的!”晨曦的一双纤手,在他光裸的背上一碰触,又倏地弹回,心漏跳了一拍。
他回身凝视着微弱灯光下少女泛红的脸,粉面桃花,楚楚动人,“困了,要歇着了!听话!明天再说罢!”良久,他眉毛又挑了挑,“慕容晨曦,过来!”
“甚么?!”她刚及回身白他一眼,
却绵软地倒入身后温热的怀抱,“别动,想抱着你!歇罢!”
一二零 一丝柔软
恍忽间,满山遍野的蒲公英,绿色的叶掩映着黄色的花,一阵清风徐徐抚过,漫天飞舞的白色小伞,沫着阳光沫着清风,欢快地舞动,旋转,有几柄俏皮的小伞,还钻进了脖子里,一阵的酥麻,晨曦的一双纤手,接住了那几柄小伞……
“呀……”晨曦的双手被握住了,恍忽间几柄小伞飘远……
蓦地睁开眼眸,却原来不过南轲一梦。
“终于醒了?”席君睿略带磁性的声音,从身前传来。
“嗯,什么时辰了?”映入晨曦眼帘的是他祼着的胸膛,晨曦忽地一阵心跳,不敢瞧向他的脸。
“想是卯时吧!”席君睿朝周遭瞅了眼,“小丫头,睡觉都这么的不安份,看你的手!”
晨曦此刻才注意到,自己手上抓了一大把头,他的,她的,丝丝缕缕地纠缠着。
忆起了梦境,晨曦讪笑着,“一个梦境而已。昔日文人陶渊明作桃花源记,千古佳作流芳百世,原也源自梦境。”
晨曦感觉席君睿的声音有些不对劲,随口扯上几句好话。今天想要出帐外散个心,一大早的,晨曦也不想开罪了他。
“呵!还说起梦境来!小丫头也断不落于人后嘛,同样惊天动地泣鬼神,不是抓头,便是蹬被子。”
闻言晨曦抬悄悄朝席君睿瞅了眼,似感觉他并无愠意,也乐得与他扯闲话,“还别说呢,便是聪明人才会做梦!”
“倒是新鲜,为甚么聪明人才会做梦?”席君睿用手勾起晨曦的下巴,让她的脸对着他。
“正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是以,聪明人才会做梦,不假吧!”晨曦朝他眨了眨眼眸。
“小丫头,越扯越远。哎,自古梦即是虚妄,说梦倒让你给说活了,”席君睿话音刚落,“啊,嚔……”忍不住的打了个喷嚔。
“哎,你这没良心的,喷了晨曦一脸……”晨曦说着作势要拧他耳朵。
“活该,小丫头,谁让你一整晚的蹬被,这下该自作自受……”席君睿说着,晨曦的手被他握紧了。
闻言,晨曦这才抬眸向席君睿脸上瞅了眼,他俊逸的脸上,透着疲惫和一丝不适,也难怪一早听得他的声音便觉着不对劲,晨曦忽觉着心内有点过意不去。
“夫君,着凉了?哎,那你还裸睡?哦,晨曦这就过去,把你的亵衣拿过来穿上罢!”晨曦说罢起身,越过他的身子就要下床。
“一直都有此习惯,只是你不知道罢!亵衣不用拿了!”席君睿说着望了站在床沿边的晨曦一眼。
“嗯……”晨曦应着,忽而觉得,似有一丝不易觉察的落寞,闪现于他的眸中。
这个男子,虽贵为皇子,位高权重,高高在上,但焉知,高处不胜寒,想必,没人能够理解他,他的心内,一定很落寞吧!
心无由的颤抖了一下,“夫君,还是穿上亵衣罢!都着了凉了!”晨曦感觉到,心底似有一丝的柔软,在升腾。
望着男子把亵衣穿上,眸光掠过男子的光裸的身体,晨曦还是禁不住的耳热心跳,“夫君,想来,你那不成体统的坏习惯,要改掉了,不然,吃亏的可是你哦!”晨曦边说着边耸了耸眉毛。
席君睿伸手掐了掐晨曦的脸蛋,“小丫头,说话客气点!什么都不懂,没规没矩的,还动辄出口教训人,要改掉坏习惯的,该是你这长不大的小丫头才是!”
“哎,夫君,晨曦已经做得很周到了!你可不要食言,你昨天答应了晨曦,今天要让晨曦出帐走走的!”听得他说话的语气变了,晨曦有些焦急,生怕自己的希望落空,急急的说道。
“为夫有说过让你出帐的话吗?总由着自己的性子来,小丫头,你做事说话之前,认真想过没有?”席君睿说着凝住了脸色。
“这……”晨曦一时的语塞,这男子心思缜密,说话从来就留有余地,细想之下他还真的没正面说过让她出帐之话。这下晨曦没辄了,急的跺脚。
正僵持间,
“皇爷,报……”帐外突兀响起亲兵卫队黑衣骑的声音,
闻言席君睿一下从床上弹坐起来,“什么事,说罢!”
“皇爷,沈明将军有请……”黑衣骑的声音
“还愣着?!准备洗漱罢!”席君睿起身推了推愣怔着的晨曦。
“夫君,是肃整军纪的事吗?”晨曦如梦初醒般,望着一脸肃穆的席君睿问道。
“为夫这数天都要忙于军务,你可以出帐走走,但记住了,凡事都要有个计较,可听好了?”席君睿正色道。
“知道了!晨曦这就去准备洗漱!”晨曦说着,翩然转身至帐后。
斜瞥着小女孩跳跃的身影,席君睿唇角勾了勾,小丫头今天似是逐渐有点开窍,做事似也乖巧多了!
一二一 山雨欲来
逐渐峭厉的西风把天空刷得愈加高远,陌上望断南飞雁。
山野无边的青草被摇曳得株株枯黄,漫山遍野的野菊花,紫苜蓿,无声地绽放着,低诉着秋的呢喃。
“春花,我们到那个山沟去吧!那边的野菊花似乎比这边要多些,长得也茂盛得多!”晨曦跳了两步,朝周遭瞧了瞧,对着不远处的小山沟,转身对身后的仆妇春花说道。
黑衣骑士兵张道张德在前后十步内亦步亦趋,小心翼翼地跟着。
席君睿卯时后便匆匆出帐,到大帐中与沈明将军商议肃整军纪的事情去了,仆妇春花又照例在辰时才将早餐送过来,晨曦一行出得军帐时,已经是已时了。
“皇妃娘娘,我们就出来这里闲逛呀,这里也就些野花野草,没啥看头。”春花对于周遭红的黄的野菊、紫苜蓿是司空见惯,当然也没晨曦的这等热情,怏怏的回道。
“春花,怎会没看头呢,本妃家中的别宛,秋日有红枫,海棠,还有山楂,青枣,秋天是最美的季节。本妃的姐姐,平日是足不出门户,但到了秋天,都要到别宛散步,吟诗,作对。春花,你不是说过,你也出身书香之家,对这些应是不生疏吧!”
说着,晨曦禁不住的叹了口气,离开中了箭的爹爹,随夫君到此来已经十多天了。虽说出嫁从夫,家中也不断有口信传来,说是爹爹已经醒来无恙,但心中到底还是牵挂着最亲的两个亲人,爹爹和姐姐。
“散步,吟诗,作对,那是很远以前的事情了,小妇人现时家道已经中落,小门小户的,还须为三餐奔波,那有这个闲心思呢。”春花闻言,又是摇了摇头。
感觉到了话不投机,是以晨曦也沉默了。心内也不住的嘀咕,这个春花向来话多,奇闻逸事饮食男女,都能侃侃而谈,今天却又是怎么了?
“笃,笃,笃……”身后响起了一阵脚步声,由远而近,不多时,一小队士兵,约十二三个,从身侧跑步而过。
晨曦和春花见状,赶紧闪到一旁,不远处的张道和张德也围拢了过来。
只见得那一小队士兵,冲进了不远处的一顶军帐内。
“呀,皇妃娘娘,可能,又要……”身侧传来春花惊恐的声音,她的嘴唇嗫嚅着,艰难地吞下了半句话。
“对了,春花,本妃觉得你今天似是变了个样子,生了甚么吗?”春花的惊恐神情,让晨曦蓦地醒悟过来。
“没,没什么。”春花仍是那副惶恐的语调。
晨曦有些疑惑地瞅了瞅春花,想必是早晨她见到了甚么,此刻触景生情。她一路上的沉默,想也由此而起吧!当下晨曦正想追问下去,
“走,这是命令!”
“殿下严令!有牵连者,一律先收监!”
“走!别磨磨蹭蹭的!”
“你竟敢违抗殿下的命令?快走!”
晨曦正腹绯着,却见方才身侧跑过的一小队兵士,已经从不远处的那个军帐中,推出五个五花大绑的兵士来,边推推搡搡着,边厉声断喝。
“咕咚!”一个五花大绑的兵士,推搡之下,着实跌坐到了地上。
“起来!走!”又是一声断喝,跌坐地上的人晃悠悠地站起,又被推到了那几个同样五花大绑的人之中。
那阵或吆喝或惶恐的嘈杂声,不一会,就随那一群人隐去。
“哎……”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从春花唇边逸出。
“春花,你今天早上是不是见到了甚么,你的话很少哎,以前不是这样!”目送着那群人离开,晨曦转向身旁的春花。
“不,不,不,皇妃娘娘,小妇人没见到什么,没见到什么!”春花似是被抽打了一下般猛地一颤,目光闪烁地说道。
“春花,莫不是伙房那边,今早也抓了人?”晨曦审视着春花的脸,边寻思着边说道。
晨曦从春花一反常态的沉默寡言,以及见到被绑士兵时的触景生情的叹息,就已经猜了个大概。
“呃,呃……”春花嗫嚅着。
听罢,晨曦蹙了眉,这场肃整军纪的动作,竟如此的声势浩大,竟然连伙房和下层兵士都波及到了。
不远处,一顶顶绿色的军帐,静谧地依在瑟瑟而动的草丛中,掩映在影影绰绰的绿树中。看似平静的西远军营,暗波涌动,人心惶惶。
天边,峭厉的西风慢悠悠地拖曳着几朵乌云,明净的天空霎时变得沉重,黛色的群山低垂着,山雨欲来风满楼!
一二二 桃花悲葬
心内还在为方才兵士的搜捕忐忑着,晨曦低着,脚下的草地上,云的影子片儿片儿地飘过,伴随着暗影掠过,感觉天色也暗淡下来了。
“春花,你瞧,天色怕要不好了,前边山沟处,半边天都要黑下来了,是不是要下雨了呢?”晨曦抬仰望天空,朝山沟处一指,对春花说道。
“皇妃娘娘,瞅着这天色,雨怕要从山沟那边过来了,这当儿山沟那边怕是去不了了,皇妃娘娘,还是回帐吧!”春花顺着晨曦手指的方向瞅了眼,说道。
“回帐?还是免了罢!”闻言晨曦神色不由地暗淡,好不容易才出了那顶禁锢着她的黑魆魆的军帐,哪能这么容易便回去呢!
“皇妃娘娘,这雨都快来了,还能到哪儿去呢?还是快回帐中吧!”望着左顾右盼的晨曦,春花有些焦急。
“春花,要不这样,到伙房那边罢!本妃要亲自瞧瞧本妃用的伙食,顺便也挑些可口的菜肴。”晨曦说着,转身便朝伙房方向走。
“嗯……”春花边答应着,目光闪烁,嘴唇动了动,似是欲说还休。
“春花,伙房那今早生甚么事了?从早上到现在,你一直都是含糊其词的。”晨曦细观了春花的神色,蹙眉问道。
“皇妃娘娘,这,小妇人一个下人,不好说!”春花颤声回道。
“本妃恕你无罪,说罢!”晨曦朝春花摆手。
“连同司膳长在内,单就我们的这个厨房,就抓走了十三人,只剩了一半不到的人了。”
春花说着,又拿眼瞧了瞧晨曦,似是欲说还休。
“还有甚么话的,便直说罢!”晨曦弄懂了她眼神,对春花扬了扬脸。
“皇妃娘娘,他们都说,呃,他们说,是三殿下颁下的命令!”顿了好一阵,春花才回道。
“皇爷下的令?”晨曦疑惑,蹙起的眉头更是深锁。
“大家都这么说,所以,皇妃娘娘还是不要到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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