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说要躲三天吗?”红荷转而问道。
“身上一文钱都没有,寸步难行,能躲上三天?回家去,再作计议!对了,今天的这件事,不要和任何人提起!”晨曦是坚定的语气。
主仆一路的扯着话,不觉,已到了小镇上。
此时,已近晌午。
街道边上的食肆里人声鼎沸,街道旁人来人往,小食担子旁,熙熙攘攘,空气里飘拂着食物的香味。
“小姐,恐怕今天,要挨饿了。”红荷望着身边川流不息的人群,舔了舔干沽的嘴唇。
“姑娘,需要用点什么呢,这里有……”两人身后,是一个欢快的声音。
却又,是谁?
六十六 陌生的人
“姑娘,需要用点什么,这里有小食担子,那边的食肆里,点心、热粥、饭食,应有尽有。人是铁饭是钢呀!”一个欢快的声音,在两人身后响起。
难道,真的有奇迹?真的有惊喜?彷徨无助时,就会遇到亲人?
太幸运了!
一脸期待地回头。
一个陌生人,一个三十岁左右的陌生人。
个子高高大大,麦色的健康肤色,眼睛,特别有神!
是的,陌生人,一个从来未见过的陌生人!
有一双很特别的眼睛,那是,隼鹰般的眼睛。
没有奇迹,没有惊喜。
尽管,他的脸上,是欢快的笑;尽管,他的神情,透着友善。
俗语说,无故献殷勤,必有一想。
俗语说,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俗语说,好汉不吃眼前亏。
俗语说,
骗人的俗语,骗人的教习,究竟,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此刻,饥肠辘辘。
人是铁饭是钢,没有错。
该怎么办?
“这位公子,你能帮助我们吗?”红荷惊喜,扯了扯晨曦的衣袖。
“两位姑娘,如不嫌弃,如果相信在下,请随在下到边上食肆用餐吧!”那个陌生人,还显得彬彬有礼。
“好呀,小姐,我们……”红荷的眼睛闪着光,跃跃欲试。
“这位公子,这样吧,真要帮助我们,借我们二十两银子,至于上食肆的事,就不劳烦公子了!”晨曦说着,暗暗地掐了掐红荷的手,“公子请留下地址,他日,本姑娘当亲自上门,将所借银子,加倍奉还!”
听着话语,陌生人的眸光,从晨曦脸上掠过,顿了良久,“这是二十两银子,姑娘,人生何处不相逢,他日,若再见姑娘,再议罢!”
晨曦疑惑地望着手中忽如其来的银子,望着隐入了人群中的陌生人。
他是谁?
晨曦知道,陌生人脸上化过掩盖妆,晨曦自己经常使用掩盖妆,深谙此类化妆术。
他在掩盖什么?
这是一个陷阱吗?
细细想来,受他馈赠,并无任何不妥。
“小姐,为什么要拂了人家的意呢,或许,他心肠是好的。”对于晨曦执意不肯跟随陌生人上食肆,红荷不解。
“我们与他素不相识,实不必与他有过多的接触和牵扯。”晨曦沉吟道,“如果他是真心要帮助我们,想必也不会计较。”
晨曦心性高傲,如此作为,实属必然。
“不管怎么着,今天,是太幸运了!”红荷兀自兴奋着。
幸运吗?还是,宿命的相遇?!
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住客栈,红荷心里仍惴惴的。可总不能一朝被蛇咬,三年见绳怕。
尽管晚上睡得不安稳,还惊醒几次,这一个不安的夜晚,还是过去了。
早晨,阳光和熙,凉风习习,打开门,走出去,阳光依旧灿烂。
在一个小小的早餐摊子前用早点。
这儿,都是普通百姓。
“小姐,这儿的早餐,比府里的早餐似乎好多了。”红荷喝着白粥,却甘之如饴。
“饱汉不知饿汉饥,就如这条流浪猫,残羹剩饭,也是美味佳肴。”晨曦失笑,不以为然。
或许,此时,自由,无拘无束,才是真正的惬意呀!
“喵……哇……”一声猫的惨叫,从身侧传来。
那只流狼猫,被踢了个跟斗。
昨天赠银子的陌生人,坐在身侧的桌子上,一手捂住脚腕,似有痛楚。
“公子,是你呀!”红荷惊喜。
“你干吗踢它?!”晨曦皱眉,朝那人说道。
红荷用手扯晨曦的袖子,似是想阻止晨曦的质问。
“姑娘!?”那人愣怔,“它咬了我。”
“你不去招惹它,它会咬你吗?它咬了你,你也咬它一口呀!”晨曦挪揄那人。
“你……”那人登时怒也不是,笑也不是。
“它是畜牲,它不懂事,难不成你也跟它一样不懂事吗?”晨曦这两天,都没开心过,自然是收不住话了。
“姑娘,你这是什么意思呀?”望着质问着的晨曦,那个人越来越摸不着头脑。
“咯,咯,咯……小姐和你开玩笑呢!”见到那人的憨憨的模样,红荷笑得花枝乱颤。
“哈,哈,哈……”周围听得对话的人,也笑逐颜开。
“噢,这儿还真热闹呢!”听着这个熟悉的声音,晨曦回,端的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何人?
六十七 吐露爱意
席君宁!
“你来了,你知道吗,这个人很可笑!”见到他,晨曦脸上,连日来紧锁的眉头,也舒展开来。
晨曦说着,将目光从席君宁身上,转向刚才那个赠银的陌生人,可是,奇怪,那人却倏然不见,那边的桌子上,还有半碗白粥,一个咬了一口的馒头。
真是个奇怪的人!为什么急匆匆地走了?
席君宁站在小摊前一众川流不息的人流之中,心痛,焦虑,不解,千般愁绪,涌上心头。他那身来自江南的精蚕丝织就的月锦缎,闪亮轻盈,透出一股高贵与自然而然的飘逸,在一众粗布褴褛之中,是那么的格格不入,却又那么引人注目。
被那阵阵袭来的粗犷的、无忌的、高亢的、真诚的笑声和耸动的人群所吸引,席君宁才见到了隐在其中的晨曦。
晨曦一袭黄色布衣,带有些尘土的颜色。
要不是那抹掩藏不住的高傲和挂在眸里的讥讽,他根本无法想像,这就是平日将军府里的那个仪态万千、巧笑倩兮的慕容晨曦。
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晨曦,你怎么了,竟到这样地方用早点?都是些什么样的人,食物适合吗?那些用具,脏兮兮的!”席君宁没有回答晨曦的话,他沉着脸走到晨曦身边。
席君宁环顾四周,一揽子的布衣百姓,贩夫,走卒,仆妇,农家女,都不是他所喜欢的。
周遭的空气里,充斥着劣质油的气味,是那么的刺鼻。
油锅里,黑黑黄黄的油中,几根泛黑糖色的油条翻滚着,冒着黑糖色的油泡泡。
粗瓷碗,盛着白粥,粗瓷小碟,盛着咸菜。
一双双的竹木筷,染着污渍。
没有了坊间的精致美食。
没有了堪称艺术品的精瓷、金筷、银匙。
从小,他锦衣玉食。
从小,他倍受呵护。
从小,母亲对他百依百顺。
他没有受过半点委屈。
只因他的母亲,是皇上最宠爱的安妃,多年来,盛宠不衰。
“可是,你为什么不早一点来呢!”晨曦心里,有些沮丧。
接旨的那天,最亲的爹爹,却无法庇护她。
乔装的第一天,周围都是不熟悉的人,遭尽白眼,可为了不暴露身份,她忍了。
出走的第二天,见到了姐夫,却一场惊悚,只有一个陌生人,于她有一饭之恩。
身边,没有一个亲人,没有一个熟悉的人,晨曦头一次感到无助和孤独。
“晨曦,接了婚旨之后,你有和我说过吗?就这么不声不响地走了!”席君宁将连日来的苦水,一古脑的倾泻出来,“奇*|*书^|^网我都在这边住了两天了,就为了找你!”
晨曦咬住嘴唇,无言以对。
他有未婚妻,她接了婚旨,他和她,本就是陌路人。
“晨曦,我,喜欢你,我不想见到你受苦!”席君宁读懂了晨曦的眼神,一直埋藏在心底的话,他今天终于说了出来,此时的情势,也已经容不得他再犹豫了。
“你喜欢我,我就不会受苦吗?我就可以拒皇婚吗?”他能庇护她吗?她不知道。
“那么,你想怎么办?”席君宁从没见过晨曦这么不自信。
“皇上给晨曦的婚旨,时间是三天后成婚,躲过了这三天,算是抗了旨,便可以不必理会婚旨了。晨曦要回家,然后上京见皇上,请求皇上准许,呃,退婚!”晨曦眸里透着坚定。
“皇上赐婚,当然有周密的考量,并不是你说退就能退的!”席君宁犹疑着,“而且,你一个臣女,如此冲撞皇上,罪涉欺君,并不是你或将军府可以担待的!”
“那,难道真的就只有逃跑一条路了?”晨曦心凉了。
“晨曦,我们一起走,离开这里!”席君宁沉吟了一下,似乎是下了决心。
“天下之大,莫非皇土,难道,我们就一辈子过见不得光,就如现在这样的生活?你不是很厌恶这样的生活吗?”晨曦叹了口气。
她实在不想逃避,她实在很想抗争。
可是,他令她犹豫了。
“我们不会再过这样的生活,晨曦,在这里等着我,身边的银子不够,我骑快马回皇家别宛!我不要让你再过这样的生活。”席君宁握住了晨曦的手。
“银子要用完了,又怎么办?”她还是不放心,心很悬,悬在半空中,很不踏实。
“别想了,能避过一时,再议罢。”他毕竟年轻,生活一直一帆风顺,此刻,也很无措。
又是躲,又是避,躲,避,真能摆脱这被人摆布的命运吗?
望着他匆忙离去的背影,她惘然。
六十八 突生变故
他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
他脸上的焦虑,他的心痛的眼神,那么清晰地映入晨曦的眼帘。连日来所受的委屈,压在心底的沉重,已一扫而空。有爱,很幸福,很甜蜜,今天,终于真切地感受到了,虽然,时间是那么的短暂。
“红荷,到那边的榕树底下乘凉吧,这里的人太多,怪热的,都出汗了。”离开了那个小摊,街上的行人挤来拥去,磕磕碰碰的。
“小姐,这下好了,有七殿下和我们一起,他是皇子呀,是皇上的儿子,有他担待着,皇上不会把小姐怎么样的!”红荷高兴得脚步也跳跃起来。
“暂且避过一时罢,先避过这个婚礼再说!”
她很清楚,他有婚约在身,她也是拒皇婚的待罪之身,前路,仍是崎岖不平。
“早就看得出来,七殿下喜欢小姐!”红荷的眼神,意味深长,“七殿下长得这么好,性情又好,打着灯笼也难找的好女婿呢!”
“什么女婿嘛,红荷,你是不是想嫁人了?赶明儿,也让爹爹给你配个好女婿,了却你的心愿!”悄无声息,转移了话题,晨曦狡黠地一笑,松了口气。
不想再提他了,想到将来,她有些不安。
心中有他,却又感叹于前路多劫,纠结着!
“小姐,你别取笑红荷了,红荷不嫁,一辈子跟着小姐!”红荷脸红了。
“胡扯,哪能不嫁呢,哎,爹爹身边的小厮,叫宇平的,不错呀!”晨曦笑着,用手指点了点红荷的脸蛋。
“不,不,这个,不好……”红荷嗫嚅着。
“还知道说这个不好呀,心里有别人了吗?”晨曦瞧着红荷的窘态,“咯,咯……”笑声,逸出唇边。
“小姐呀……”红荷捂着热的耳根,跺脚,正想说些什么,忽又惊骇地张大嘴巴,“啊,小姐,小,小,小姐……”
听得红荷话语中的颤抖,晨曦疑惑地望向红荷,见到她一脸的惊恐,顺着她眼睛的方向,晨曦转过头去,霎时,笑容凝固了。
一辆华丽的马车前,立着挂着一脸邪笑的琅雅世子朱自坚!此刻,他的神情,止不住的洋洋得意。
果真冤家路窄!
“想不到呀,一品大将军的嫡女,本世子的爱妃,竟跑到这样的地方来了!”
爱妃?!晨曦刹那间浑身的鸡皮疙瘩。
“别紧张!不要瘪了给他看了去!”咬了咬唇,晨曦拉了拉红荷衣袖,“我们别理这个糗无赖,我们走!”
晨曦移开眸光,与红荷迈开步,昂起头,再也不看他一眼。
“站住,慕容晨曦,你高傲,你胆敢拒皇婚,你胆敢逃婚,可是,你仍是逃不出本世子的手掌心!”见到晨曦满脸的不屑,他收起了那抹邪笑,转而有些怒不可竭。
他朝身边的侍卫挥了挥手,几个黑衣侍卫围过来,挡住了晨曦主仆的去路。
“去去去……”
“滚开,滚开……”
“别挡住了我家主子……”
那些黑衣侍卫,趾高气扬地对着周围围观的百姓推推搡搡。
本来熙熙攘攘的街道,遭逢此等变故,百姓都四散开来,有好事者在周遭围成一圈,静静地看着热闹。
晨曦携着红荷,不管不顾地继续前行,仿佛进入无人之境。
“刷,刷,刷……”一阵令人胆寒的响声,身前的侍卫抽出剑来,晨曦面前,两柄闪着阴冷的光的剑,成了个人字,兀自拦在了晨曦面前。
“走开,哪来的不知好歹的走狗,胆敢挡住本姑娘的去路!”晨曦沉着脸,对着侍卫,缓缓说道,她的声音,带着不屑。
“啪,啪,啪……”朱自坚边走边拍着手掌,边朝晨曦走了过来,“有胆识!不愧为本世子的爱妃!”
“走开!”晨曦别转脸,背对着朱自坚,瞧着侍卫。
那两个侍卫,一动不敢动。
“你们两个,都给本世子收起剑,全都退下,别伤了爱妃!”
“嗨,嗨……别顾着打情骂俏了……”一个响亮的女声,突然响起。
却又,是谁?
六十九 落入魔爪
“嗨,嗨……王兄,别顾着打情骂俏了,王妹在这里,都快闷坏了,啊,王兄!”话音刚落,琅雅郡主的头,探出了马车,“还是王妹有先见之明吧,王嫂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范的!王兄,这回,就看你的啦!”
琅雅郡主的一番话,让晨曦焉地一颤。
前些天在皇家别宛里咽塞了琅雅郡主一席话,她该是记挂着,这番,她寻着机会,瞧晨曦的笑话来了!
糟糕!碰上了这火上浇油的主儿!
要脱身,可得费一番周折了,而且,可能还会……晨曦简直不敢想下去了。
“红荷,我要有什么不测,记住,你要找到府衙,让他们告知爹爹,可记住了?”晨曦握了握红荷的手,轻声道,“寻机会,你赶快走!”
“小姐,小,小姐……红荷,红荷要和小姐在一起,红荷不离开小姐……”红荷的声音带着哭腔。
“别傻了!不要管我,你要脱身,知道吗?!”晨曦轻轻放开红荷的手,缓缓转身,迎向朱自坚,“你待要怎么着?”
如今,只有使缓兵之计。跟他硬碰硬,自己恐也占不到便宜,可能还会坏了大事。
“爱妃,你的金口总算开了,不错嘛,逆着本世子,没你的好处!”朱自坚的脸上阴晴不定。
晨曦却突然迈步,朝一旁的大榕树奔去,刹那间便没入了人群之中。
“小姐,小姐……”红荷跟在晨曦身后跑着。
“红荷,快走,快……”晨曦压低声音,焦急地说道,“我们不能在一起,你要快走,要不,我们两个都走不了,快!”
“轰,轰……”人群却四散开来,纷纷从晨曦身边逃开,仿佛怕招惹上了这个麻烦的女子,给自己带来不测。
晨曦顺着人们让出的道,漫无际涯的朝前跑着。
“想跑?没那么容易!”朱自坚脸阴沉了,拔腿就追了过去。
“世子,属下……”朱自坚身边的侍卫嗫嚅道。
“别废话,还不快跟上来?!”朱自坚沉声道。
“呼啦……”不一会,朱自坚追上去拽住了晨曦的胳膊,晨曦仰面往他怀里跌落过去。
“哈哈哈,爱妃!美人!哪里逃!”朱自坚圈起了胳膊,从后边抱住了晨曦。
“嘣,嘣……”晨曦抬起手肘,猛地朝着朱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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