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公主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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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周公主传-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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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元华的及笄礼,今天的课就停了,吃过了饭锦佩带着自己给元华备的礼物去找悦兰,两人结伴去给长姊贺寿。到了元华住所的时候,她去给皇帝磕头还没回来,姐妹俩就去了谨言那里。谨言也才吃了饭,正在廊下教鹦鹉念诗,她们俩走到廊下就听那鹦鹉在念:“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悦兰扑哧一笑,推了锦佩一下说:“你瞧三姐养的鸟儿,诗念得多好,你再瞧你的,不是说四娘起来了,就是四娘用膳了。”

锦佩瞪了她一眼:“你还好意思说,都是你教的!”

“哪里是我,都是表哥教的。”

这两年来于荣安也入宫和他们一起读书,彼此之间熟悉了不少。

谨言笑着帮腔:“我看五娘也没好到哪去,你那一只,就会说‘李曜小儿,哪里走!’。”

悦兰却有些得意洋洋,“教了好久才学会呢!”

谨言笑着摇头,又叫两个妹妹进去坐,“阿姐估计还得好一会才能转回来,咱们先进去坐着。”

谨言亲自动手煎茶招待两位妹妹,锦佩和悦兰就在谨言的屋子里东瞧西瞧的,一边看还一边发问:“三姐,这首阳春白雪你练得怎样了?”

“刚学了没几天,还不熟呢,倒是塞上曲练得纯熟了许多。”

谨言对音律十分擅长,这两年都在学习琵琶,悦兰听说就咕哝了一句:“这个还是别学的好,意头不大好。”

传说塞上曲是昭君出塞后,思念故国所做,大周立国以来也有几次和亲,只不过都是宗女封了公主嫁过去的,但她们这些正牌公主对和亲的事情总是难免有些心结,不喜欢提起。谨言听了只是一笑,锦佩就赶快转移话题,拿起案上的一个扇面问:“这是三姐画的?用色真是新鲜,好姐姐,何时也给我画一个?”

悦兰看到也跟着要,还说:“三姐可要不要旁人活了,书念得好也就罢了,偏琴弹得也好,这一开始学画,啊哟不得了,竟是比弹琴更好。”

谨言听到这真恨不得把这丫头拉过来拍几下,可手上的茶还不到火候,就冲锦佩说:“你还笑,还不快替我拧她,不然甭想要我的扇面。”

锦佩听了就过去捉悦兰,嘴上还说:“五娘啊,你须怪不得我,我是奉了三姐之命。”

两个人就绕着书案跑,悦兰一看锦佩快追上了就往门口跑去,到了门口险些和一个人撞上,她一看来人,立刻躲了那人身后,嘴里叫道:“二姐救我,三姐和四姐合起伙来欺负我呢!”

来的正是庭媛。庭媛听悦兰这样说,就一把拉住了追过来的锦佩,“这是干嘛呢?”

“二姐你别管她,她惹急了三姐,我要给三姐出气呢!”

庭媛好说歹说的才把两个小的拉着坐下,又问:“大姐还没回来?”

“嗯,即算从阿爹那里回来,阿娘那里也要教诲个把时辰,咱们先慢慢吃茶等着吧。”谨言答道。

分好了茶,一人托着一个青瓷盖碗,四姐妹叙话。

“三姐,你可曾见过那郭家郎君?”悦兰贼兮兮的问。

“上次不是说了,我如何能见得到。”

“可是听说昨儿个郭家人进宫谢恩,你没在皇后那里见到?”锦佩跟进一步。

“阿娘早把我打发走了,不过阿姐应该看见了。”

“大姐只怕不是第一次见了吧!”悦兰促狭的笑。

“那还用说,本来就是大姐自己选的驸马!”锦佩下结论。

谨言放下茶碗,在两个妹妹的额头上一人点了一下:“你们两个如今倒像是哼哈二将,一唱一和的。从前不是整天闹来闹去的,如今倒比五郎六郎还像是双生子。”

庭媛就说:“这两个倒像是托生错了,若是托生成个郎君只怕更合适些。”

“可不是,这二年在学里,这两个混世魔王把个秦焕、杜澈折腾的,也不知人家怎么得罪你们了。”

“谁叫他们背地里把我们说的好像毒蛇猛兽一般,秦焕那小子还说什么‘公主猛于虎’,我不收拾他他还不知道天高地厚了!”悦兰不忿。锦佩点头。

“所谓‘上将伐谋,其次伐交,再次伐兵,其下攻城’,你既知外间风评对于我等十分不佳,就更不该只用蛮力,要一个人屈服用力是最差的方法,不战而屈人之兵,才是上策。”

锦佩有点不服气:“我们没有只用蛮力啊,每次都给他们挖坑挖的心服口服说不出话来。”

谨言无奈叹道:“你们是把智力用错了地方。如今世人怎生评价皇家公主?骄横跋扈、粗鄙无文、不遵礼仪。你只拿小手段整治了他们两个,可他们可有对我等改观?若要他们从心底里承认公主不是那样的,你们两个就须得从自身修养做起,懂知识、明义理,你们看我,为何要那么辛苦学那么多样的东西,一是我真心喜欢,二是我要给那些说嘴的人看,不是我们李家女儿不学无术,只视乎我们想不想学而已,但凡我想学的,就没有我学不好的,我偏要做那最顶尖儿的一个给他们看看!”

这一番话说的庭媛和锦佩、悦兰都怔住了,却听窗外廊下传来了一阵拍掌声,姐妹四个一齐转头去看,却见是益阳长公主一边拍掌一边走了进来。四个人忙都站起,益阳却一边走一边说:“吾家有女初长成,不胜欣慰!”

谨言不妨这番话给姑母听到,有些羞赧的低下头,益阳叫几个侄女都坐,自己也坐下,然后说:“三娘说得好。那些世家出身的子弟自认身世显赫,祖上名士辈出,自小受到最好的教育,就把旁人都看轻了;又因世人都仰慕世家,只把世家言论奉为纶音佛语。咱们李家得了江山后,虽然也倚重世家,却不想如前朝一般为世家所制,从太祖皇帝起,就一直在想法子削弱世家的力量,到如今科举取士,朝中官员轮替汰换,已经是十中有三都为庶族出身,世家自然多有不满,对咱们李家的非议也多。又及,几百年来的礼教大妨都是他们这些人家约定俗成的,只要有人稍有逾越,那便口诛笔伐,直要你身败名裂才算。偏偏咱们李家的女儿们,个顶个的纵情恣意,视这些世俗礼教如无物,那些人能不跳脚?如此一来,皇家公主的名声也就给传的不中听了。说起来是我们这些长辈们拖累了你们,”说到这里,益阳抬手止住了欲说话的谨言,“若你们真能做到像我们这几位姑母一般浑不在意,也便罢了,只不理他们便是,可若你们心中不服,想为自己正名,那三娘说的却是个好法子。像四娘和五娘这样反而会让他们觉得是坐实了外间评说。他们平日评价我们,无非是刚才三娘说的那些,若要他们收回自己的话,无异于自打嘴巴,他们如何肯呢?自然就是要你真的能做出让他们心服口服的事迹来才行。我瞧着我的侄女们,都是个顶个的乖巧机灵,除非不想做,没有做不到。归根究底,是你们想成为一个怎么样的人?想做一个怎么样的公主?”

谨言看姑母口干停下,赶忙递上一杯茶,益阳喝了口茶,又继续说:“你们的阿爹是难得的慈父,你们愿意做什么,只要不是关乎国家社稷,自然都是只有由着你们的。四娘五娘现下还小,倒不用急,慢慢想就是。二娘和三娘却要抓紧想想,以后想要过什么样的日子,而后呢,就是过这样的日子得找什么样的驸马,别只顾着害羞,姑母说的都是过来人的体会,你要是想过自己安安稳稳的小日子,就千万不能找你二姑丈那样的驸马,”转头看见悦兰刮脸羞她二姐,就说:“五娘这样的,顶好要找一个乖顺听话的驸马才成。”

锦佩几个笑成一团,悦兰羞得钻进益阳怀里不肯出来。

就听门边一个闷闷的声音传来:“你们在这里倒玩的开心,还有姑母给开解教导,可怜我一早起来光磕头听教训了。”正是元华回来了。

庭媛、锦佩、悦兰一起过去给长姊拜寿,谨言就看了眼外面:“今天这些伺候的怎么一个个的都哑了,来人都不通报。”

宫人们就都跪下不敢说话。

元华摆了摆手:“我走过来正听姑母讲的起劲,就叫他们别出声的。”

姑侄几个重新坐下。元华向益阳道:“姑母,刚才阿娘又跟我讲了一堆三从四德的道理,我听得气闷的很。”

益阳笑了笑,拉着元华的手:“礼教这东西是男人造来束缚我们女人的,可如若真的不把这东西当一回事,受苦的也还是我们。顶好的就是把他琢磨的透透的,哪些绝不可犯,哪些可以稍有逾越,然后在大面不错的情形下,找到一个让自己最舒适的范围。好了,你今天是寿星,咱们还有事情做呢,姑母是你行笄礼的正宾,你也得去更衣了,过两天上巳节,姑母接你们姐妹出去,那时候你们要是还想听姑母唠叨,姑母再讲给你们听。”

当天晚上,除了悦兰,其他几位小公主都辗转反侧了半宿才睡。悦兰呢是真把她姑母的话听进去了,姑母说她还年小,慢慢想,急什么。

锦佩却被深深的触动了,到这个世界已经快满8年了,她一直都随遇而安,这也怪不得她,她一不担心将来嫁人会遇人不淑,二不用斗嫡母庶母嫡姐庶妹,每天都是怎么高兴怎么来,从来也没有规划过这多出来的一次人生要怎样去过。益阳说的对,她身为公主,有现时许多女子没有的自由和空间,只要不去掺和争储篡位之类的事情,安富尊荣的过一生那是眼见的,可是这样就够了吗?她真的想这样浑浑噩噩的到十五岁,由着皇帝和淑妃给她选一个驸马,然后继续浑浑噩噩的过完这一生?想起前世,马上就要大学毕业,大家都人心惶惶的忙着各奔东西,她因为不知道毕业能做什么,就直接考研了,曾有个人这么说她:你想这样得过且过到什么时候?然后扔她在原地,决绝的走了。锦佩在穿越到这里八年之后,第一次失眠了。

第11章 上巳节

元华行了笄礼后第三天就是三月三上巳节,去年益阳就曾接了她们出宫去踏青游春。今年益阳打算带她们去曲江池。这一次益阳带了自老二李冒往下直到悦兰的所有侄子侄女去,皇帝也想跟着去的,可是被大臣们给阻住了。太子妃陈氏有了身孕,所以东宫也无人去。

益阳心内叹息,回来的这两年发现,皇帝实在是憋闷的很,当初给他选的这个皇后,是取中她年少端方,能镇得住六宫,母仪天下,不想这位皇后是够端方了,却没有情趣,把个后宫治理的冷清沉肃,不要说孩子们闷,皇帝也闷得不行,多出去游猎几次,就有御史上书说皇帝耽于玩乐。她回来之后,闲暇了就接孩子们去她府里玩,有时候皇帝也偷溜过去,她就有些歉意的跟皇帝说起皇后的事,皇帝却不在意:“她作为皇后已经够格了,至于其他,不是还有妃子嘛,我若闷了尽可和惠妃下棋,听德妃弹琴,或是跟淑妃说说话。”

益阳沉默,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差别,女人需要在一个男人身上寻找所有她喜欢的特质,有时候难免求全则毁。而男人呢,可以在不同的女人身上去寻找他喜欢的特质,没有情趣?没关系,能理家就行。不够貌美?有才艺也可。没有头脑?漂亮可人足矣。

一早驸马和于荣安就带了人去曲江池打点,益阳自己进宫接人。

宫里面男男女女按大小个排行,去给皇帝皇后辞行,帝后不外是嘱咐要听姑母的话,不许乱跑,不要欺负人(这是皇后的话,囧),谁若不听话下次就不叫去了等等。其实要依皇后的意思是不想叫元华去的,都订了亲的人了,还出去玩总不大好,可也不敢说,先时益阳总在家里设各种聚会请侄女们去,两次之后卢惠妃就不愿让女儿去了,怕沾染了不好的习气,益阳也没说什么,但每次都单庭媛不去,给皇帝知道了,皇帝就很不高兴,你是卢家的女儿不假,可现在你不是嫁到我李家了么,连你都敢瞧不起长公主,就特意传旨命庭媛去,连着几个月都没有召见惠妃。如此一来,益阳邀约就只有争着去的。其实惠妃还有一层担心,那就是庭媛渐渐大了,益阳的儿子于荣安在年龄上倒和庭媛匹配,皇后原来也有这个担心,不过现在元华订了亲,就只剩惠妃加倍的担心。

巳时正,太阳已经高高的升起来了,皇室子女出行,长长的车队绵延不绝。谨言、锦佩和悦兰挤在一个车里,悦兰挑起车帘向外看,今天上巳节,出行的人络绎不绝,街上很是热闹,锦佩也挤过去看,他们沿朱雀大街一路南行,到保宁坊向左一转,再前行了四坊之地就到了曲江池边,可以看到不少车马排着队前行。

“四姐你看,于家的人也来了。”悦兰指着左前方几辆车。

锦佩探头看,就见到于荣安的堂哥骑马护持在那几辆车旁,益阳在家里宴请,自然不会只请自己的侄子侄女,也会请一些亲戚家的人来,所以她们对于家的人也不陌生。

“不知张家六娘来了没有。”姐妹三个会心一笑。张家是于荣安姑母家,这张家的小娘子她们也见过几次。

长公主出行,旁人见了自然都只有让路的份,所以她们很快就先入了芙蓉园,于荣安迎上来带路,他们一早已经先来选好了一处风景好、视野开阔的地界,着人用围幕围好了。一行人到了地方下车下马,只见曲江池中荷叶田田,随风清摆,池水中还有小舟穿梭往来,天上已经有几只风筝在飞,地上已经铺上了厚厚的毡毯,食案上摆满了新鲜瓜果和各色点心,锦佩心中叹了一声:作为一个封建社会的统治阶级实在是太幸福啦!

锦佩还在左瞧右瞧,双胞胎已经拥上来拉她和悦兰,嚷着要放纸鸢,于表哥很体贴的送来一堆给他们选,李昂挑了一个大蜈蚣,李昊捡了一只鹰,谨言拿了一个美人,锦佩选了个燕子,好想弄个懒羊羊啊…,悦兰左挑右捡的,终于选定了一个仙鹤的,李曜不知从哪里窜过来,随手抓了一只金鱼就跑去开始放起来。

小的们都跑去放风筝了,几个年长的就簇拥着益阳说话。日头越爬越高,天上的风筝也越来越多,就有不少人过来拜会长公主。

锦佩回头看就发现于家人来了,果然带着张家几个小娘子,然后就四处搜寻于荣安,正转头找,肩上却被人拍了一下:“你看什么呢,你的春燕缠住了我的凤凰。”

回头一看,正是于荣安,再抬头看天上,果然两只风筝缠在了一起,“算了,索性都放了吧!”于荣安说着就拿了剪子一刀剪去。

锦佩只能傻傻的不舍的看着她的小燕子飞走。再回头控诉的看着于荣安。

“怎么?没放够,还有呢,再挑一个。”于荣安一副无辜状。

“表哥,你看见没,张六娘来了,正四处找你呢!”锦佩不怀好意的笑笑,然后扬声喊:“六娘,过来这里玩。”

于荣安阻拦不及,就想溜走,悦兰却很配合的和锦佩一左一右拉住了他不叫走,这个张六娘今年十三岁,正是豆蔻年华,对她的表哥于荣安很是倾慕,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于荣安每次都躲得远远的。

张六娘走到近前做了个万福,“几位公主好,表哥最近可好?”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就盯住了于荣安。

锦佩姐妹松了手,捂着嘴偷笑,于荣安不自在的捋了捋被锦佩和悦兰拉皱的袖子,然后说:“很好,表妹也好,这里有纸鸢,你挑一只放,阿爹刚才叫我跟他一起去郑家那边拜见表舅舅,你先和公主们玩啊。”

一面说一面走,待得说完,几乎连背影都看不见了。张六娘略带惆怅的往他去的方向看了半天,才转回头,冲着锦佩她们笑了笑,说还是去陪舅母说话就走了。

锦佩两个笑的不行,要说这张家娘子没什么不好,人长得也有几分俊秀,就是有点太主动了,把个于荣安吓的,每次都是撒腿就跑。

又见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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