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家,车到了二门停下,杜澈先下去,又扶了她下来,也没有再往前院去,而是跟她一起回了房。分别沐浴更衣回来,相对而坐。
“有什么话,今日都说个清楚明白吧。”还是杜澈先开了口。
这样的架势,锦佩反而不敢说了。想了好半天台词,终于决定还是从吕子昂说起:“你知道么,有很多话对着不那么熟悉的人说,反而更容易。”就像是现代人有很多烦恼从不跟身边人说,却能对网友倾诉一样。
“我会没有顾忌的跟吕子昂说起我的打算,一是因为他确实和我有相同的志向,二却是,他认同不认同我的做法,能不能理解我的用心,并不重要。他若有此心,能助我一臂之力,那是皆大欢喜。若只说不做,我也并没有什么损失,我的事情我还是可以自己做下去。
可是你却不一样。你是我的丈夫,若你不能认同我要做的事情,不明白我的用心,甚而有所曲解,那我要做这些事,就不免多有掣肘、事倍功半。所以我才没有一开始就告诉你,我也是想,等你有所体会之后,再慢慢说给你听。”
杜澈只是静静的听着,没有接话。
锦佩转头看几案上的灯,继续说道:“至于服药避孕这件事,确实是我不好。我当时是想反正身体也要调理,手上事务也繁多,不如等一两年再说。没有跟你商量,是我的不对。”
杜澈依旧没有说话。
锦佩就叹了口气:“可你若是要我保证,以后事事都与你商量,都先告知你,我恐怕也很难做到。就像你受家族教导立志做一代名臣一样,我也是早就下了决心要做好我的事情。而这件事情,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弃的。
我本来觉得,这样也很好,我们有各自的志向,虽然目标不同,但各自努力奋进,也是很好的。可若是,若是你期望的妻子不是我这样的,我……我只能说:我恐怕永都不会做一个以夫为天,凡事听从夫君意愿的女子。成婚这几年,你也应该知道了,我想做什么是一定要去做的,不管有多难,多费力,或者旁人对我有何评断,我是统统不放在心上的。
即算是阿爹不赞同,阿娘嫌我杂务太多,我也依旧还是会按自己的心意去做。我知道我绝称不上是一个好妻子,我心里装了太多的事,无法把你放在第一位,这几年来也对你多有疏忽。我仔细想过了,到了今日,也实不该再继续误你,只愿你能再觅得良缘,夫妇和谐。”说到这却再说不下去,只补了最后一句,“你放心,我会去求阿爹,是我的过错,定不叫你为难。”
杜澈一句话也没说,起身就走了出去,锦佩不敢看他背影,只低头看自己的手,和上面掉落的越来越多的泪珠。
作者有话要说:杜澈:“大白你去前门,看到渣作者就汪汪三声,咬住了不松口,记住了吗?”
大白:“汪汪汪!”
杜澈:“好,去吧。小白,你去后门,也一样,看到她汪汪三声,咬住了不松口,记住了吗?”
小白:“汪汪汪!”
杜澈:“大黄,你往后门巡逻,小黄跟我往前门巡逻,今天一定要抓到她!”
“汪汪汪,汪汪汪!”
作者躲在屋顶瑟瑟发抖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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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求一次作收,路过的萌妹纸们,没收的都收了我吧,真的要开新坑鸟
点我点我
☆、87完结倒计时
杜澈一口气走到院门口;又觉得不甘心,返身又往回走去,刚走到门口,就见阿娟蹑手蹑脚的出来。阿娟一见杜澈回来大喜过望;伸手指了指里面,又擦了擦眼睛。
杜澈皱眉,做口型问:“哭了?”
阿娟点了点头,就让到一旁去了。
杜澈就放轻了脚步进去,并没有听到哭声,直到走到内室才看见锦佩伏在几案上,肩膀微微颤动。他叹了口气;走过去坐到她身边,握住锦佩的肩膀让她转过来朝着自己。一边拿了袖子去给她拭泪;一边叹气说:“刚才说的头头是道,条理分明,斩钉截铁的,一转身却哭成这模样。”
锦佩被他撞见了哭的这样狼狈,不免有些不好意思,推开他的手,把脸转向了另一边,自己拿帕子胡乱擦了几下,才带着哽咽问:“你怎么又回来了?”
杜澈伸手还是把锦佩的脸转了过来,看着她的眼睛问:“我就是想回来问问你,怎么这么狠得下心?”
锦佩心里的委屈劲上来了,明明是想牺牲自己成全他吧:“谁,谁狠心了?我还不是怕耽误了你!”说着眼泪又止不住了,想转头,杜澈的手还在颈间不让她动。
“都三年多了,现在才来说耽误?如今你叫我再去哪觅得良缘?”杜澈扯过锦佩手上的帕子给她仔细的擦了眼泪。
“我都说了是我对不起你了。”锦佩的情绪在听到这句自己无言可答的话之后完全崩溃了,再也控制不住,趴在杜澈肩膀上呜呜大哭起来。
杜澈只得轻拍她的背安抚:“好了好了,不哭了。”
“呜,我,”抽哒了两下,“我也不是有心的……”又哽住了。
杜澈就柔声说:“那也总该想法子补救吧。”
“怎么补救?”一边说一边抽哒,“总不会让我给你寻觅良缘吧。”哭的更厉害了。
杜澈再一次叹气,等她渐渐止住了哭,才说:“你怎知你就不是我的良缘了?我又何曾说过要你‘以夫为天,凡事听从夫君意愿’了?你做的事情我也从来都是只有赞成支持的。我是伤心为何我们都成婚三年多了,一起也经历了许多,你却还是这样不逼到份上不肯给我一句心里话。”
“我今日已是都说尽了啊。”锦佩把已经全湿了的帕子扔在几案上,拿自己的袖子又在脸上乱擦了一通。
杜澈看她擦的脸都红了,抓住了她的手,自己拿袖子给她轻轻擦拭:“是啊,说尽了,说完了就要赶我走。”
“我几时赶你走了?”
“都叫我再觅良缘了,这不是赶我走么?”
锦佩答不上来,低下了头。
杜澈也没再说话,只是看着她。
好半晌,锦佩才声音低低的说:“我没赶你,只是,你若要走,我,我,我也不拦你。”
还是这样么?去留随意?杜澈心里浓浓的失望,最后又问了一句:“那我真走了?”
锦佩不抬头不说话。
杜澈松了扶着她肩膀的手,缓缓的站了起来,看她依旧没有反应,咬了咬牙转头要走。刚走了两步袖子就被拉住,转身的时候却正把扑过来的锦佩接个正着,往后退了两步才站稳。
锦佩是看到他转身离去的背影,忽然间所有的不舍留恋都涌了上来,才伸手拉住他的袖子,想从背后抱住他,不成想这样倒成了投怀送抱了。
两个人心里都有种庆幸的感觉,因此一时只是这样拥抱彼此,都没有说话。
“你……”
“你……”
两人同时开口,又一起停住,然后相视一笑,杜澈扶着锦佩坐回去。
杜澈就问:“你不是不拦我么?”
锦佩看了他一眼:“你都走了一次又回来了,可见不是真心想走,我还是勉为其难拉住你吧。”
“勉为其难?”
锦佩咬了咬唇,先伸手去抱住了他的胳膊:“你还真的要走不成?外面都宵禁了,你能去哪?我是给你台阶下。”
杜澈理了理锦佩蹭乱的头发:“叫人伺候你洗洗脸吧,哭成个小兔子了。”
“唔,你也去换件衣服吧。”眼泪抹了一袖子和衣襟。
伺候完两位主子,阿娟松了口气,今晚看来是没事了,收拾完了就退了出去,掩好了门。
两个人躺在床上纯聊天,“你不生我的气了吧?”
“生气。”
“……”锦佩把袖子撸起来,把胳膊伸到杜澈脸前:“那,给你咬一口解气。”
杜澈也没客气,真的伸嘴咬了一口。
“啊,你还真咬啊!”
“只咬一口,没解气怎么办?”
“哼,那你继续生气吧!”
杜澈嘟哝:“昨天撞得我那样疼,今日只咬了一口就怕疼不给咬了,…”
锦佩只得又把胳膊伸过去:“咬吧,咬到你满意为止。”
杜澈拉过她的胳膊在上面又咬了两口,不过倒没用力,咬完把她袖子拉下来,又拉着她的手:“生气其实很累。其实我不介意你有什么自己的事情要做,何况你做的事我也是很赞同的,你有这样的胸襟我很骄傲。你要和吕子昂一起合作,我也并不反对,我只是不希望你抱持太高的期望,能多方了解一下吕子昂其人。”说到这里,杜澈停顿了一下,又清咳了一声说,“我从几个好友那里打听了一些消息,这吕子昂倒真是个一心一意做实事的人,不是那等追名逐利的。”
锦佩忽然笑了出来:“你怎么这么在意吕子昂,莫不是真的嫉妒他?”
杜澈不答她,继续说自己的话:“我一直以来只是希望你能真的把我当成一家人,当成你背后的依靠,你的丈夫,你并不是一个人在面对一切,你还有我,我还在你身后。”
锦佩又想哭了。
“我是有点嫉妒吕子昂,因为你愿意把他当做你的同伴,你的帮手,他轻易的就得到了我三年多都没有得到的信赖。”
锦佩爬出来钻进杜澈的被子里,抱住他的脖子说:“都是你自己瞎想的,我才没有!”眼泪又涌了出来,原来自己让他这么没有自信。
“咱们本来就是一家人,只是我不习惯依靠别人。”
杜澈回抱住她:“我不是别人。我现在也明白了你的想法,有些事你不愿意同我说,其实是在意我的缘故,是么?”
锦佩点头,其实她也是才发现,原来她心里,对杜澈的在意已经有这么多了。“从前是我不好,只顾着自己,没有替你想,只想着你总会明白的,忽略了你许多。”
杜澈笑了笑,亲了亲她的头顶:“从前的事就不再提了吧。你昨晚去找我就是想说前面说的话么?”
“呃,你不是说从前的事都不提了么?”
“可我现在还有点疼。”
“……”锦佩很想回到自己的被窝去,“我说叫御医来看看吧。”
“不用御医,你给我揉揉就好了。”
“哎呀,别闹。”
“不闹怎么知道好了没有啊。”
“哎,哎,你等一下,我还有件事没说呢。”
“一会再说不行么?”
“不行,哎,松手,我这个月小日子没来。”
杜澈一下子停住动作:“过了多久了?”
“半个多月了。”
“不会是?明天叫御医来看看。”杜澈的声音带着惊喜。
“别高兴的太早,也许是因为最近吵架的缘故呢。”
“先请御医看了再说,就算不是,咱们来日方长。”又抱住了锦佩亲吻,但到底不敢再求欢,两人又说了一会话才睡。
第二天早上醒来梳洗时,杜澈才醒过味来,揪着锦佩问:“你小日子晚了半个多月了,还要和我和离,叫我再觅良缘?!”
捧着水盆进来的阿云吓的砰地一声把盆掉在了地上,她却顾不得洒在裙子上的水,先跪在了地上。锦佩无奈的对杜澈说:“你看你,吓到人了吧。”又对阿云说,“烫没烫着?快起来去换衣服,刚才驸马和我玩笑呢,你别当真啊,千万别和菊影几个说去。”
阿云应了去了。
锦佩就拿指头戳杜澈:“你看你,当着她们胡说,给菊影几个知道,不知道怎么唠叨,没准还去告诉阿娘。”
杜澈板着脸:“你倒怕她们!别跑题,你还没答我呢!”
“哎呀,我又不是真心的,你听不出来我言不由衷么?我是怕你生气了不要我了,我才先开口说的。”锦佩伸手抱住他哄。
杜澈还是第一次见她这样又是撒娇又是耍赖的,还有一点以前没有的那种讨好和亲昵,心里自然软了,伸手捏了捏她的脸:“你这是恶人先告状。咱们今日说好了,以后不许提和离这两个字。”
“我昨天也没说这两个字呀!”
“你还狡辩?”
“好好好,都是我的错,我认了还不成么?我发誓,除非你自己要走,或做了对不起我的事,否则我绝不提起这事!”说到最后神色很是郑重。
杜澈伸手抱紧了她:“我哪也不去,就守着你,可好?”
虽然成婚已经三年多,这一次两人和好后,一时竟有一种新婚的错觉,每日里杜澈不去衙门的时候两人就黏在一起。御医来看过,说时日尚短,如今也不敢判断是不是有孕,因此两人也不敢逾矩,反倒更觉得不舍得彼此。
两位主人终于和好,公主府的下人们眉开眼笑,菊影来回事的时候,也是欣慰的说终于是和好了,顺便提了前院伺候的人的问题。
“做什么全撤了?”锦佩很奇怪,把婢女都撤了,谁伺候杜澈?
“五公主府前车之鉴,留两个小丫头跑跑腿就行了,反正驸马都回内院来。”
“这话蹊跷,五公主府什么前车之鉴?”
菊影叹了口气,只得直说:“阿程来托我,前院的几个婢女都怕了,想调到旁的地方去。”
是因为秦焕和婢女滚了床单?“那边府里那个丫头?”
菊影犹豫了一下,低声说:“当天就自尽了。”又解释,“婢子听说,那个丫头平时最是老实本分的,可遇到这事,她又羞又怕,见五公主动了真怒走了,怕连累家人,就自己上了吊。”
其实锦佩已经听悦兰说过,前院安排的婢女都是挑的老实本分,貌不出众的,可她偏偏就赶上了酒醉发情的秦焕。锦佩叹了口气说:“叫她们老实留着,好好伺候,不留婢女成什么话?我心里有数,驸马也不是那样的人。”
等菊影走了,想起好一阵没去看悦兰,也不知现在如何,就叫人先去打招呼,换了衣服坐车去悦兰府里。
到了以后就被直接迎到了梨园,悦兰闲来无事,跑去看他们排歌舞呢。锦佩陪着她看了一会儿,两人才出来到亭子里坐了闲聊。
“怎么样?都还好么?”锦佩问。
悦兰点了点头:“好。”
“这个‘好’字说得怪勉强的,怎么了?妹夫又气你了?”
“他怎么敢。”悦兰面上淡淡的,“自打回来后,他待我就小心翼翼不似从前,从不说一句半句逆着我的话,怎么会气我!”说到最后,语气不免有了懊恼。
呃,这是矫枉过正么?“许是他知道轻重了,有些后怕,一时觉得进退失据吧。”
悦兰把手上揉的皱巴巴的帕子往石桌上一扔:“他做这幅样子倒是还要我哄他不成?还把身边的婢女都遣走了,我叫人又挑了几个送去,他也一概不用,这是和谁赌气呢!”
锦佩就劝:“你这才是多想了呢,他这不也是不想你再多心么,你如今身子重,你们正分房住,他把身边都清干净了,也是想你放心的意思。”
“我有什么不放心的,我已都跟他说了,他若是看中了哪一个,只好歹先跟我说一声,我自给他安排了。再别像上次那样让我当面撞上,两下里下不来台就是。”
“你看,你这才是赌气,难怪妹夫要这样。”锦佩安抚她,“你这明显是还记着上次的事不能释怀。我知道你心里不舒坦,尤其如今肚子大了,行动不便,更增烦躁。”
悦兰嘟嘴,摸了摸肚子:“还有这一个整日折腾,偏在你睡觉时翻腾。”
锦佩就笑了:“是么?如今动的多么?”
“日日折腾,睡也睡不好。”
锦佩就伸手去摸,摸了半天也没动静,又问:“看来是个小郎君呢,这么调皮。”
“最好是。”悦兰叹了一声。
“怎么,要是小娘子你还不爱了不成?”
“女子太难了。”悦兰脸上淡淡的笑意又不见了,“你我尚且是天子的女儿,一国公主,也不过如此,若真生个女孩,也不知会受多少委屈。”
锦佩故意做出蛮横的样子:“谁敢!我的外甥女,还有人敢给她委屈受?公主府的千金,靖国公府的重孙女,我倒想不出谁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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