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还装什么羞怯啊!”悦兰满不在乎。
“…,选就选呗,早点开府,早点自己做主。”锦佩也满不在乎。
“四姐,你真的不在乎选谁做驸马啊?”
“这有什么好在乎的,选谁不一样。”转头看了悦兰一眼:“难道?你自己心中有了人选?”
出乎意料的,悦兰微微有点脸红了。
“你,你真的,你给我从实招来,是谁?”锦佩一把拉住悦兰逼问。
“我什么时候说有了啊,轻点。”
锦佩盯着悦兰看了半天,悦兰微微有点不自在了,忽然问:“四姐,上次淮南姑母要求娶杜家七娘,你为什么不叫我说是你传的信儿?”
锦佩一愣,怎么说起这个,“也没什么,不想跟他们家扯上关系。”
“杜家也没得罪你呀?那你干嘛要管这事?”
“哼,他们家人总是自命清高,我顶看不上那样。至于上次的事,我只是不想坑了杜七娘而已。好端端一个女孩子,受了旁人的拖累……”说到这里,灵光一现:“难道你,你喜欢杜澈?”
悦兰翻了个白眼:“胡说什么呢!”
“那你干嘛一个劲问杜家的事?”
“只是想起来,随便问问嘛。走吧,快回去了,我饿了。”拖着锦佩走了。
后面两个人练舞陪谨言,日子过得很充实,贵妃德妃那边忙着筹办春宴也是如火如荼。可惜的是,她们画的圈儿让皇帝给打回来两次,第三次先咨询了益阳长公主的意见,最后皇帝才通过了,开始发帖子。
就形式,她们本来只准备了赏花和游太液池,登蓬莱岛,益阳说还要请小郎君们,这样的安排未免气闷,又加了一项马毬,反正御苑里有场地,皇帝说好,两位妃子只能应了去办。时间匆促,忙的是脚不沾地。
却说宫外杜家也接到了宫内的邀约,杜澈自然受邀,而二房的八娘和九娘也收到邀请参加春宴,大房夫妇心里难免有些不痛快。若不是因为黄氏的堂妹闯祸,淮南长公主不怀好意的求娶七娘,他们也不会这么仓促的给七娘定亲。
谁都知道,这次皇室春宴是要给三个皇子选妃,如今外人看着杜家相府门庭,依然清贵,两个小郎君还做了皇子伴读,可他们自己却清楚,杜家已经不是顶级的官宦人家了。当初老爷子不愿尚主,那是因为有个丞相老爹在,自己又是出名的才子,实在不必委屈自己。
可他回乡办学,虽然文名传天下,却也导致杜家在官场上青黄不接。你看同为辅政大臣的郭家,郭喻长子已经做到了兵部侍郎,长孙是太子詹事,重孙尚了钟宁公主,和杜家已经不是一个水平线。杜云升在殿中侍御史任上熬了六年才升了侍御史。
虽然老爷子一再来信说叫他耐住性子,做出成绩来再说。可他考虑到皇帝虽然念旧情,却也不能指望皇帝百忙中能自己想起来他们,如果能和皇帝做亲家,那情况自是不同了。谁知道现在却莫名其妙的失了这个机会,心中怎不懊恼?好在还有二弟家的两个女孩子。
众人盘算中,三月三上巳节终于到了。
第26章 打马球
锦佩还惦记着悦兰的心事,整天挖空心思旁敲侧击,悦兰愣是一丝口风不漏。到三月三这天,锦佩才明白过来,不禁嗤笑自己后知后觉。
一早起来吃过饭,锦佩本是和悦兰一起去找谨言的,但谨言没空,两人又出来往御苑去,想先溜溜马。
两人赛了一回马,李曜和李昊、李昂就结伴而来,锦佩和悦兰对视一眼,然后脸上挂着一模一样的笑容迎了上去。
李曜一看她俩这表情,打了个哆嗦:“你们俩要干嘛?”
锦佩甜甜笑着说:“三位哥哥早啊。”
悦兰则上下打量了那三人一番,然后点头道:“唔,看来两位母妃今天都花了不少心思。”
李曜这几年来,拔高了不少,但脸上依旧有点胖胖的,倒中和了原本的长脸,今天一身藏青色胡服,骑在马上,倒也是一个英武少年郎。
而李昊和李昂平时最喜欢穿一模一样的衣服捉弄人,今天却被贵妃看着穿了完全不一样的衣服,一个一身紫袍,一个则穿湖蓝。两个一般高矮,模样也九成相似,端坐马背,一点也不像平时多动症少年的样子。
三个人被锦佩和悦兰打量的有些不自在,就想岔开话题,李曜就说:“咱们来赛马吧。”
“现下各家小娘子们还没来,赛给谁看啊?”锦佩懒洋洋的答。
李曜语塞,在词锋上,他一向不是两个妹妹的对手。
李昊脸皮厚:“谁管她们来不来,赛马也没意思,不如咱们几个先打一局毬。”
“咱们五个人怎么打?”悦兰问。
“我和四妹五妹一队,四哥和六弟一队不就行了。”李昊率先去挑了一根毬杖。
剩下几个人也各去挑了一根。其实这么激烈的运动,锦佩不太喜欢,但宫中近年很流行玩这个,皇帝最喜欢玩,甚至把这个作为军中的训练项目。皇子们也都爱玩,常常约了一起在御苑里击球,几个公主也很感兴趣,大家都玩,于是锦佩也就会玩了。
几个人站好位置,猜了拳,李曜先开球,就开始互相追逐了起来。李曜把球传向李昂,悦兰中途快速插上把球断掉,传给了锦佩,锦佩只轻轻一拨,就传给了前边等着的李昊,李昂已经飞奔来抢,李曜也拨马过来阻挡锦佩和悦兰,一时间马场上就热闹了起来。
场上往来追逐了好一会,终于给悦兰逮到机会,绕开阻拦的李昂,一记大力击球,把球送进了门内。锦佩和李昊一起欢呼,这时却听到场边有人喝彩,几人转头去看,却是关琦、秦焕、杜澈一行人。
悦兰听得叫好声心下一喜,回头一看果然是那人来了,调转马头跑了几步,却又一拉缰绳,马儿渐渐慢了下来,只见那三人背后还站着两个小娘子,其中一个红裙曳地、亭亭玉立,隔着这许远都能看出是个美貌少女,秦焕正转头和她说话。
锦佩很快就发现了悦兰的异样,看来悦兰心里那个人就在这三人之中,她不承认是杜澈,关琦已经和王嬛订了亲,那么,是秦焕?
她纵马来到悦兰身边叫她:“想什么呢?”
悦兰回过神来,对她说:“那个小娘子好像是杜九娘。”
两人并骑而行,到了场边下马,锦佩定睛一看,刚悦兰指的那个小娘子一身石榴裙,巴掌大的小脸上,两个酒窝若隐若现,梳着垂鬟分肖髻,一缕黑发垂在颈间,显得脖颈雪白。那姑娘也正一脸好奇,水光潋滟的大眼睛滴溜溜的转着,悄悄的打量她们俩。依稀能看出当年那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的影子。
忘了说,这两个公主因为今天要打马球,都穿的男装,头发束起戴着锦绣帽,也难怪人家盯着她俩瞧。
那边杜澈就叫堂妹赶快给皇子和公主见礼,另一位是杜九娘的姐姐,八娘。悦兰心里不太痛快,就有些不冷不热,锦佩一向不爱搭理杜澈,两人有志一同的“调戏”关琦。
“关琦,你今天还有空来啊,我听说王家姐姐今天可是不来的。”王嬛曾是谨言的伴读,和锦佩她们也熟悉。
关琦红着脸不说话。
“我跟你说啊,今天可有许多美貌小娘子要来,你可小心点,别被我抓到把柄告诉王家姐姐去。”悦兰这话却不止一层含义了。
可惜这群男孩子可听不出少女心事,秦焕哈哈大笑:“谁不知道今天的主角是三位皇子啊,咱们都是来凑趣的。”
那三个皇子没怎么样,杜家两个小娘子倒有些害羞了。
李曜还嚷着叫关琦他们一起来打球,正好八个人,够组队了,那两个小娘子都穿的襦裙,明显是不能骑马的。
杜澈有些犹豫,不放心把两个堂妹留在这里,就有贵妃和德妃事先安排好在御苑里伺候的宫人来说:请郎君放心去,她们会招呼小娘子的。说着把杜家姐妹请到观赛的台子上坐了,杜澈这才放心下场。
重新分组,李曜、关琦、秦焕选了一边,李昊、李昂、杜澈选了一边,几个人看向锦佩和悦兰,悦兰左右看了看,选了李昊那一边,锦佩就去了李曜那边。
这次还是李曜先开球,他把球传给秦焕,悦兰一马当先的去抢,秦焕已经把球传给了关琦,锦佩慢悠悠的缀在后面看热闹,心想就当我是守门员吧,有戏看比打球开心多了。
他们围成一团抢来抢去的,只要秦焕拿球,悦兰就拼老命去抢,把他们都吓到了,一不留神就被悦兰把球抢到敲给了杜澈,杜澈就在锦佩前面不远,锦佩心想有漏捡啊,催马上前赶在杜澈前边把球狠狠一击,传给了关琦,然后回头得意的看了一眼杜澈。
杜澈看着那几个人都追着关琦和彩毬而去,再看锦佩得意的眼神,心中存了已久的疑惑终于问出了口:“四公主,杜澈心中一直有一个疑惑难解:我可有什么地方得罪了公主?”
锦佩眨了眨眼:“不曾。”
杜澈微微皱眉:“那为何公主总似对杜澈怀有…敌意?”
敌意?有吗,没有吧。
“你多想了,我对你谈不上有敌意。只是觉得你这个人小小年纪就一副温文儒雅的君子风范,凡事都要做到最好,力求成为众人心中最顶尖的一个,和我们这等人不是同类罢了。”这样的人一般都志存高远,锦佩不喜欢和这样的人有什么交情,既不想做垫脚石,也不想做绊脚石。
杜澈眉头微拧,面带疑惑:“孔夫子曾有言,君子当‘志于道,据于德,依于仁,游于艺’,敢问公主,不知杜澈冀图做个温文儒雅的君子有何错?凡事做到最好又有何错?”
锦佩很无辜的说:“我几时说你有错了?我只是说我不喜欢而已。”
杜澈被噎的难受,看着锦佩说不出话。锦佩一身男装端坐马上,头发都被帽子包住,小脸微微扬起,杏眼里透着戏谑。正要开口再说,忽听那群人都在呼喊,抬头看去,却是彩毬向着他俩的方向飞来,他正要提缰上前,锦佩却先他一步赶上,毬杖一挥就把球击了出去。
可杜澈这时也已到了近前,锦佩挥杖的时候,杖尖打到了杜澈的马儿的鼻子,那马儿嘶鸣一声,人立而起,就要发足狂奔,锦佩这时还在前面,杜澈怕伤到锦佩,使劲拉紧了缰绳,约束马儿。
锦佩一击之后,并没觉得异样,她不想再和杜澈纠缠刚才的话题,就拍马往众人的方向去,却听身后马儿嘶鸣,李曜他们也惊叫着看向她身后,她忙回转头来,就见杜澈身下的马发狂似的蹦跳,几下就把杜澈掀了下去,然后飞奔而去。
马场上的马夫们忙去捉那马,李曜他们惊呼之后都催马飞奔过来。锦佩离得最近,她吓了一跳,还不知自己是始作俑者,赶快跳下马过去看杜澈。
杜澈摔下来的时候是脸先着地,他挣扎着要爬起来,就听四公主到了近前问他:“你怎么样?要不要紧?”
他摔得很痛,尤其是鼻子,又酸又痛,抬起头看四公主,勉强忍痛答道:“还好……”
刚说了两个字,就听四公主“噗哧”笑了出来,这时饶是他涵养再好,也忍不住要怒了,我为了不撞伤你才摔下来,你居然还笑?
他却不知,他摔了这一下,鼻子撞的出了血,因为鼻子酸痛,眼泪也出来了,他又伸手抹了一把鼻子,搞得脸上也有血,又沾了地上的草屑泥土,本来俊俏的一张脸,已经彻底花了。
锦佩笑了一声之后,也觉得不太好意思,这幸灾乐祸的太明显了,便想法子补救,从袖子里抽出一条帕子给杜澈:“你鼻子出血了,快擦擦,还沾到了脸上。”
杜澈却有些迟疑,锦佩就又说:“给他们看见,准比我笑的厉害。”
杜澈这才接过来在脸上擦拭,那几个人这时也到了跟前,七嘴八舌的询问,又叫人去寻御医。杜家两个小娘子也跑了过来,马场边伺候的宫人就过来说要不她们先带着杜家郎君去清理一下,等御医来了再给杜郎君好好看看。
杜澈本来说没事,不需要御医看的,但这几个人不放心,还是叫御医来看了才罢。
锦佩看一堆人围着杜澈去看御医,也没有她的事,就一个人去了马场边的休息用的帐篷里喝水休息。看看时间,大队人马也该过来了,不过她现下已经有点累了,一会再要打马球,她是不想打了。正在琢磨,就听帐篷外面有人在说话。
“五公主,你看见四公主了吗?”是秦焕。
“你找我四姐干嘛?”悦兰的声音。
“五郎为了不撞上她,摔成那样,怎么她倒躲了个不见人影?”什么意思?为了不撞我?
“谁躲了?御医要给杜澈看伤,难道不该避嫌吗?”嗯,说的好。
“避嫌也该像你这样,在外面等啊,不是不见人影。”切。
“这又不干你的事,你那么关心干嘛?”好样的,悦兰。
“我是不服气。”你不服气个毛线!
“不服气?不止吧。我发现不管什么事,只要跟我四姐有关,你就急的什么似的!”诶,这话怎么有点酸啊,锦佩摸着下巴偷偷的笑。
“你这又是扯哪去了?我是为了五郎不服气。”哟哟哟,好基友生气了。
悦兰没再说话,哼了一声就走了。接着脚步声响起,秦焕也走了。
躲起来喝水休息,也能听一场戏,呀哈哈,这下子看悦兰怎么抵赖。
第27章 表演赛
又想起秦焕的话,心下奇怪,就起身踱步过去杜澈看伤那边。
还没走到近前,秦焕就冲了过来,问她:“四公主去哪了?”
锦佩白他一眼:“什么事?”
“五郎摔伤了,你怎么也不问问,就不见了人影?”
“我问过了啊,他说无事,反正不是有御医看吗?我又不会看伤,留在这干嘛?”
秦焕被锦佩的态度激怒了:“那马是你惊着了才发狂的,五郎怕马发了狂奔跑,会撞到你才勉力约束,被马甩了下来,你怎么这个态度?”
“我什么时候惊他的马了?”
“你击球的时候。”
锦佩回想了一下,似乎,击球的时候毬杖有碰到了什么,又似乎没有。决定不和他讲这个理。
“我什么态度了?他就鼻子撞出了血,也没什么大碍,还要我怎样?上次他伤的那么重还是我帮忙救治的呢!”想起这事,锦佩底气更足了。
“上次是上次,一码归一码。再说,这次是侥幸没有大碍,你表达个谢意总应该吧。”
“谢什么,我当时击完球本来就要纵马跑去你们那边的,他不勒马,也撞不到我。你非要说是为着我,那好啊,上次我也帮了你们了,这次两下扯平,谁也不欠谁!”
秦焕气的脸红脖子粗的。后边的李曜看他俩情形不太对,就跑过来问:“你们这是干嘛呢?”
秦焕勉强平了气:“是我逾越冲撞了四公主,忘了自己的身份。”然后掉头走了。
李曜看了看锦佩,又转头看了看秦焕的背影:“他怎么了?”
锦佩笑了笑:“没事,闹小孩子脾气。杜澈没事吧?”
“没什么事,血也止了,休息一会就好了。”
正说着,宫人来报,贵妃娘娘、德妃娘娘带着各府小娘子、小郎君们来了。几个人赶忙过去,又叫人去寻悦兰。
贵妃一看见锦佩这一身男装就笑了:“瞧我们四公主,这一身衣裳倒把我唬了一跳,寻思这是谁家小郎君,如此俊俏,竟没见过!”
德妃也笑:“是呢,怪好看的。”
又把来了的小娘子、小郎君给他们一一介绍了一遍。基本上京里名门世家适龄的小姐少爷们都在这了。只是这许多,也难记得住。
锦佩一眼就望见了一个青衫少年,这许多人中就他是一身宽袍大袖。如今时兴胡服,行动起来也方便,何况今天是要打马球的,其他的小郎君都穿的胡服。
锦佩正盯着他瞧,就听贵妃身边的人介绍他是安国公第四子孙亭隽,以前倒没见过这人。
大周开国封了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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