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为司蕨薇出气，那想必这个给司蕨薇惹来大麻烦的家伙一定是会被打翻在地、再被重重的踏上无数只脚！
教室里的气氛发生了细微的变化，邬桂华自然是最先感觉到的，她满意于这样的效果，今天她本就是带着阴暗的心情在课堂上宣布此次考试成绩的，正想要找个人来开刀、来立威、来羞辱一下的，只是没想到最终会是这个霍海蹦了出来，所以邬桂华也就额外的震惊和愤怒。
不过，当邬桂华冷静下来之后也明白这应该就是那所谓的‘破罐子破摔’的心理在作祟而已。
这个霍海，成绩一般也就罢了，家里面的条件在班级里却属于是末流的，三年下来虽说被叫来的次数也并不多，但若是以目前的成绩而言、这小子想要上高中很可能是需要缴纳择校费的，以他家的经济状况来说、不亚于是要搬空家底儿的，再加上他老子总是摆出一副清高的鬼模样，所以霍海这小子也就自暴自弃了。
理解归理解，这并不意味着邬桂华看他就能顺眼、就会同情、就会给予怜悯，这样的学生反倒是被激起了邬桂华更要狠狠挫伤他自尊心、摧毁他自信心的欲望！
他的家庭肯定是不愿意为了这样的不孝子而付出的，而且也从来没想过要跟自己这个班主任打好关系，连周末她办的补习班都不肯交钱的学生、作为老师哪里还用管他的死活？
现在这个社会，教书匠的地位大不如前，可教书匠的尊严却是不容亵渎的，若是不能让这小子知道些厉害，邬桂华甚至于觉得自己被冠以的那个‘乌贼’绰号都会黯然失色了。
想到这里邬桂华忘了让站在讲台上的司蕨薇先下去，一步步的来到了后门边上，站到了霍海的面前才用极度不屑的目光扫视着他，片刻后冷笑着说。“你文不成、武不就，搁在过去你这种劣等生就是个劳碌命，一辈子也就是这个怂样儿了。高中你都考不上、你说你还能干什么？哦！对了，有个地方特别适合你这种人！你可以去那种不看成绩的学校的嘛！广告是怎么说的来着？挖掘机技术哪家强，中国sd找蓝翔！人家包教包会、还包分配的呢，比上什么清华北大都强的啊，现在的大学都已经不包分配了，你也算是赶上了好年代，可算是能占着点便宜了！不是老娘看不起你，就你这样的也能有出息？别做梦了！你要是能考上高中，老娘在全校师生面前叫你霍老师……”
邬桂华的语速越来越快，配合着她那夸张的语气、挥舞起来的右手，教室里的学生们碍于气氛的诡异、倒是没人敢真的笑出声来，扫视全班的邬桂华也就越发的得意了，没去计较霍海那越发奇怪的表情，转身走了讲台，一把将司蕨薇手里的那张成绩汇总表夺了过来，看也不看的便继续冷笑道。“霍海啊霍海！你的成绩可真的很优秀啊！语文82，智障！数学49分，弱智！这次考试英语那么多送分的题、你才考了个7，简直就是白痴！物理化学、思想政治满分都是00，可你才考了多少？总分加起来，好高的嘛！竟然还有三百多分呢！你这分数还能让你爸妈看吗？就你这智商、就你这态度，你还想考高中？我明确的告诉你，对于你而言最明智的选择就是赶紧去学怎么开挖掘机吧！你就是像你爸那样一辈子受穷吃苦的命！你除了能当个技术工人、你已经无路可走了！赶紧的、赶紧的，早点去学点技术、有一技傍身，也许还能让你爹妈少操劳些、少辛苦点、少为你爸操点心、少让你妈流点眼泪！也不你想想，你爸你妈供出了你这么个弱智玩意儿多不容易啊？啊？要是你爸你妈到头来落了个竹篮打水、你还怎么好意思活着的啊？你爸你妈的钱可不是大风刮来的，是他们辛辛苦苦挣出来的，你不帮你家里分忧、可你也不能糟蹋你爸你妈的劳动成果吧？搁在过去、你这就是不孝！是要去跪祠堂的……”
这一套连骂带损、却还有些悲天悯人意味的说辞，说到最后把邬桂华自己都感动坏了，她用悲悯的目光扫视全班、心想若是这样的说辞还不能让学生们生出对霍海的鄙夷之心，那自己也白当了这么年的人民教师了、白瞎了这么多年来骂架的丰富经验了……
即便是在梦境之中，即便是知道自己估计是没下的了手术台，可霍海被邬桂华如此恶毒的指着鼻子数落、甚至还牵连到了父母，他是怎么都不能忍了。“邬老师，别总是门缝里瞧人，也许我还真就随便努力一下就考上杨中了……”
“你还能考上杨中？你要是能考上、老娘当着全校师生的面喊你叫霍老师……”
邬桂华快要被气疯了，但霍海却权当她没吭声一样继续说了下去。“还有啊，先纠正您一个错误，您说我这成绩除了去学挖掘机就没路可走了，但我倒没觉得自己考不上高中。您不是反复说您当年高考备考期间是多么、多么的努力吗，那能不能请您说说您当年高考的成绩啊？”
邬桂华猛地扬起下颌、傲然的哼了一声。“老娘可是上的重点大学，当年高考分数之高、虽然不是当年的高考状元，但也只是少了那么十几分而已，就凭你？做梦！”
“邬老师，那要是我不但能考上高中，我还能考进附中、考进杨中呢？”
“你要是能考上重点中学，老娘在毕业典礼上给承认错误、给你道歉，我再喊你一声霍老师！”
“行啊，那就这么说定了吧，”霍海瞄了一眼还站在讲台上手足无措的司蕨薇、继续慢悠悠的道。“不过我怎么听说您高考是门门不及格，落榜之后去新东方厨师学校还因为文化成绩太低被厨师学校给开除了，最后只好冒了别人的名儿、拿着别人的录取通知书去学校报了名，这才混进了教师的队伍、摇身一变成了光荣的人名教师啊？”
“你听谁说的？这是造谣！这是污蔑！这是诽谤……”
邬桂华的脸刷一下的就白了，声音也颤抖着、明显慌了起来。
“扪心自问，被您所冒名顶替的那农村孩子可有对不起您的地方？您在上着那农村孩子考取的大学的时候、就没觉得羞愧、没觉得对不起被您冒名顶替的那农村孩子吗？还有，您就没想过万一您冒名顶替的事儿败露了，您该怎么交代？您知道冒名顶替需要承担怎样的刑事后果吗？邬老师，我觉得这种事儿是犯法的吧？是要坐牢的……”
第三章 会不会被打死？（）
教室里一下子就鸦雀无声了。
冒名顶替？
邬桂华的成绩之差到了连厨师学校都不肯收的程度？
不会吧？
所有人都懵了。
霍海的语气十分诚恳，可其中所蕴含的狠毒用心让邬桂华惊得连退了两步，鞋跟磕在了台阶上、差点摔了跟头，脸上的血色完全褪去，表情惊恐且骇然。
平日里邬桂华是何等的霸道啊！
可此时她的表情、她的反应、她的沉默，班里的学生除了那些特别迟钝的、哪里还会不明白霍海所说的有可能是真的呢？
只是大家也都奇怪，霍海怎么会知道这种隐秘的事儿？
这可不是听墙角、四处打听就能知晓的，胡说八道可就是在污蔑、在诽谤，依着她男人教导主任章明卫的暴脾气，敢污蔑他老婆、那可是不共戴天之仇啊，霍海会不会被打死啊？
邬桂华的失态，同学们的诧异和疑惑，霍海全看在在眼里。。。
他能知道这事儿，还是因为他参加了毕业三十年的那次同学聚会，在法院工作的周亚敏那天喝多了、这才透漏出了这个情况，还说邬桂华冒名顶替的这事儿败露的时候、那苦主的年纪也大了，当年的事儿被翻出来也只是唏嘘和感慨、更懒得去追究邬桂华的责任，这才让邬桂华逃脱了刑责。
只是这种事儿牵涉到了刑事责任，并非是那种民不举、官就不究的普通案子，最终邬桂华被开除了公职、离开了邗州，所以十中也就只剩下关于乌贼和章鱼的那些个传说了。
这种隐秘、霍海知道归知道，可若是要他现在就拿出证据肯定是不可能的，见邬桂华瞬间就乱了阵脚、慌了神，他想着反正都是在梦境里、哪里又会怕被扣上什么造谣、污蔑的帽子？转过脸瞅着窗外宁静的操场，慢悠悠的继续说了下去。“连您这样的人都能混进教师队伍，我考上高中又有什么稀奇的？也许我以后还能上清华、上北大、走出国门去哈佛、去斯坦福、去剑桥、去麻省理工的呢……”
教室里的窃窃私语声一下子变成了哄笑，邬桂华在渡过了最初的震惊和骇然之余、已经动了真怒，当年的事儿如何被这小子知晓的、她是想不明白的，不过眼下这事儿是可大可小的，邬桂华明白此时绝对不能继续冷场下去，指着霍海便道。“你这是污蔑、你这是造谣！你到底有什么样的险恶用心？说！要不然老娘现在就揪你去教导处……”
“那咱们一起走啊！”霍海将椅子往后面一推，毫不犹豫的便站了出来，顺手还将后门给拽开了，摆出了一副只要你敢、我就跟你一起走的架势，这可让邬桂华的脸色越发的难看了，虽然她还是觉得这小子是在唬她，但实在是没底气真的将这事儿给闹大，深吸了口气可就摆出了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说。“霍海啊霍海，老师不跟你做这种口舌之争，更没想过将你带到校长面前、追究你污蔑老师的责任！你还小，你未来的路还长着呢！老师对你们每一个人都严加管理、勤于批评，这也都是为了你们好、为了能让你们成才啊！可你太让老师失望了，成绩不好、那就需要努力的学，这一次考砸了、那就更需要找出问题在哪儿。可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别说是想要考上杨中、上清华、上北大、上哈佛了，你中考要是能留在十中，我邬桂华都愿意诚心诚意的喊你一声老师！可是，你办得到吗？吹牛可不是好习惯，你太让老师失望了……”
反正是在梦境之中，霍海见邬桂华如此模样、不由得撇了撇嘴。“邬老师，别扯那些有的没的，如果我能考进杨中、那您敢不敢在毕业典礼上给全校师生说说您怎么冒名顶替、怎么摇身一变成为了一名光荣的人民教师的，好不好？”
霍海的咄咄逼人、让邬桂华愤怒欲狂。“霍！小！海！这可是你自找的！模拟考试你数学才考了49分，你以为剩下这五十天你的成绩就能突飞猛进？别笑死个人了，你有点自知之明好不好？行！就这么说定了，你要是考不上、那你在毕业典礼上就当着全校所有师生们的面认错、给老师道歉，承认你是在造谣、你是在污蔑、你是在诽谤！我可告诉你说，我还会要求学校给你记大过、给你写进你的档案跟着你一辈子！我要让你这辈子都知道造谣、污蔑老师需要承担什么样的后果！”
霍海扫视了一下教室，见投注过来的那些或是疑惑、或是茫然、或是愤懑的目光，他笑了笑便拿起了桌上的数学模拟试卷。“成，那就这么说定了。不过呢，这一次数学考试就咱们班用的是杨中地招班的考卷，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要在中考之前、用这样的手段来摧毁同学们的自信心？您作为班主任，到底是怎么想的啊……”
叮铃铃！
下课铃恰好在这一刻响了起来！
邬桂华撂下一句‘你等着’，拿起教案便摔门而去，有种受了大委屈、却又不好过于计较的悲怆，那踉跄的步伐、与她平日里傲慢的模样简直是天壤之别！
霍海倒是很想从后门追上去的，可是他却被同桌张念怀伸手给扯了回来。“哎？小海，就我们班用的杨中地招班的试卷？”
霍海觉得问这个问题、在这个时候特别的违和。“你还关心这个？”
“对呀对呀！你怎么会知道的？还有啊，之前你说乌贼是冒名顶替混进的教师队伍的，证据呢？你可别真的是胡说八道吧？”
前排那后脑勺被粉笔擦滚过去的王志彪、冲着霍海竖起了两根大拇指、一脸的钦佩，这可让霍海心里咯噔一下，彻底懵了！
不对啊……
这样的梦境虽然在初中毕业之后的三十余年间、反复经历过许多次的，可按道理来说只要下课铃声一响，他要么是立刻醒来、要么就是梦到了他的婚后生活，没有哪一次会看清楚前排同学的正脸、还被追问的。
同桌张念怀急了。“哎？你倒是说话啊！别之前说的那什么冒名顶替真是瞎掰的吧？”
“有点乱！有点乱！容我先想一想啊……”
霍海闭上了眼。
耷拉下来的手贴近了腿，可还没用多大劲儿呢、就已经感觉到了痛疼，霍海一睁眼可看见发现无数双眼睛正瞪着他，就彷如是在围观大熊猫一样，甚至还有女生的眸子闪闪发亮、蕴含着某种令他心慌的古怪。
“让让、让让！让我进去！”一个女生嚷嚷着挤了进来，瞪了霍海一眼、将手里的卷子在他的眼前晃了晃。“霍海！先不说那什么冒名顶替的事儿，你先解释一下这份试卷！这真的是杨中地招班的试卷吗？”
霍海现在没心思回答任何问题。
如果说眼下并不是他在做梦，那么显然在他身上发生了某种灵异事件。
重生？
穿越？
霍海瞅了瞅将他团团围住的同学们，少部分还算是脸熟、大部分都是叫不上名字，而这个在质问他、面带愠色的圆圆脸的女生，肯定是曾经跟他同住在新村里的那个周亚敏，这个跟司蕨薇关系最好的女生还有个绰号，小辣椒，也正是她在毕业三十年聚会上抖出了邬桂华是冒名顶替成为教师的重磅新闻。
见霍海没吭声、周亚敏有些怀疑了。“哎？你倒是说话呀！刚才你跟邬老师叫板的时候、你不是口齿挺伶俐的吗？”
得！
先甭管是不是发生了灵异事件，总之先把眼前这一关混过去再说吧……
第四章 自知之明（）
当学习成为了本能，当辅导成为了日常，当讲解成为了习惯，霍海虚推了一下鼻梁上并不存在的老花镜，很自然的将那份卷子又大致瞄了一遍，于是也就非常确定的点了点头。“这就是杨中地招班的那份试卷，地招班的均分过了一百三，比普通班高了二十分，比十中高了就足足有五十分了，最后这几道大题全都是需要掌握一定的奥数解题技巧才能做的，一般的初中生根本就没学过怎么解这种题，当然也就拿不到分的……”
“说什么胡话呢？”周亚敏撇嘴，一脸的怀疑。“哎呦？难不成你还学过奥数不成？说的倒蛮像是真的呢！”
陪读的属性上了身，霍海哪里会计较周亚敏的态度？反倒是认真的反驳道。“难者不会、会者不难啊！你说这最后一题吧，其实没学过奥数也能解的，就是需要一定的解题技巧。呐，按照顺序先求出余弦值、再求出正切值，然后做起来也就不难了，这种类型的题目只要掌握了这些小技巧，还是挺容易的……”
周亚敏见霍海拿起了笔准备开始演示如何解道，气的伸手夺过了试卷、黑着脸掉头就走。“说的倒是蛮像的，信你才怪啊！”
“倒也是哦，一大帮能及格的却围着个只考了49分的等着演示如何解题，好搞笑……”
“看他那样子好像是会做的呀？”
“走啦、走啦！放学了啦！早点回家也早点开始复习，就剩不到两个月了，哪有时间可以浪费……”
周亚敏一走，原本还围在四周的学生们咕哝着、交谈着便散了，竟是毫不介意在霍海的面前、将看扁他的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