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似是道歉,可又确认一番自己刚才说的话,靳如烟红唇动了动,“大小姐你不知道啊,日后嫁了人您也就明白了,如何守住自己的夫君,甚至夫君娶了新的姨娘如何不丢了宠爱,这都是嫁人以后的学问,只不过我家相公好,从来也没冷落过我,更别说再纳妾之事了。”靳如烟说着这话,眼神却一刻也不离开元婉的身上。
“饶是我家相公已经如此洁身自好,可还是挡不住有些狐狸精巴巴的凑上来,所以妾身在这也要交给大小姐一招,若真有那种恬不知耻不知死活的,非要上门来讨个名分和你争宠的,你一旦察觉就要令她断了这个念头,清楚你不是好惹的!”
宗华明饱读诗书,头脑也算灵活,看着自己夫人说着一些不着边际的话也知道她在按时什么,于是也不打断她,只笑道,“夫人你如此英武,还有谁敢同你抢夫君。”
靳如烟笑出了声,一旁的元婉却更如想杀了几人一般,靳如烟警告她也就罢了,连正主也夸她。
“宗公子和夫人的感情真是如胶似漆,令人好生羡慕。”元婉恭维了一句,扶了扶额,“今日折腾的我也累了,就不奉陪诸位,先回去歇着了。”
宗华明连忙站起来回礼,“大小姐好走。”
元婉点点头,拖着衣摆款款起身准备顺长廊离去,然而刚一站起来,便从她袖中掉出来一只通体碧绿的翡翠耳环,成色及能见度都是上乘。
“元婉小姐,你的首饰!”靳如烟首先看见了替她捡起来,可手一碰到那耳环打量了一番却大惊失色。
元婉回头,瞥了一眼那耳环,茫然道,“这不是我的啊?”
“元婉姐姐,这可是刚才从你袖子里掉出来的。”侯青莲察觉众人眼神不对,连忙道,“可是有什么误会?”
元婉没想那么多,只想着许是侯老爷什么时候又送给自己的,从靳如烟的手里接过便想走,但靳如烟却忽然合拢了掌心,脸色也不如方才那样友好了。
元婉觉得有些奇怪,就见她在怀中掏了一下,很快掏出来一个玉器行的首饰盒,将那盒子打开里面还有一只同她手上一模一样的耳环。
侯青莲在一旁似无意般道,“元婉姐姐,你这是也买了同夫人一样的耳环吗?”
元婉一愣,似也明白了什么,“这耳环我从未见过,许是夫人掉下的,这看似是一对啊。”
“是啊,许是夫人掉下的。”宗华明也怕自家夫人会闹事,连忙应声道。
他也确实料中了,拿着耳环的靳如烟有些咽不下这口气,看着元婉问道,“可妾身的耳环,为何会从大小姐的袖子里落出?就算是妾身不小心掉了,也不会掉到大小姐的袖子里去吧?”
“这我岂知,什么有心思的人要陷害我也不一定呢。”元婉挽着手臂,一副不愿意看的模样。
靳如烟忽然干笑了两声,拿着那耳环朝她走近了两步,“是别人拿的,还是大小姐自己拿的?旁人偷了耳坠自己不走,会放在大小姐那里?”
“你这是说我侯府穷的连个耳坠都买不起,要来偷你的吗?”元婉也不恼,只看着她语气不禁重了几分。
靳如烟心中一紧,想说什么却迅速被宗华明拉了过去。
“大小姐今日实在是抱歉,这坠子定是如烟自己不小心弄掉的,不碍你事,我想起家中还有些事,就带夫人先回去了。”
场面已经尴尬极了,若再继续留下来,怕是靳如烟同元婉又要吵起来了。
元婉也不说话,只点点头同意二人离开,宗华明便客套了几句,拉着脸色有些差的靳如烟迅速离开了。
待这里只剩侯飞凰与侯青莲二人时,元婉的脸上蓦地又挂上了笑容,像是暗示二人道,“人在高处还真是不得不时刻小心,不然这样的事情也会有人来刻意陷害。”
她刻意对着侯飞凰与侯青莲说,便是怀疑这二人了,见这两人都不回应自己,元婉哼了一声,也带着两个丫头迅速朝后方去了。
侯飞凰与侯青莲面面相觐,显然都不知道是谁所为,但这会儿侯青莲想到自己看到的一幕,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声,“飞凰,你与侯爷的事父亲可知道?”
“什么事?”
侯青莲愣了一下,看她一脸无辜的模样有些怀疑,但到底没说什么,干笑了两声也带着丫头离开了此地。
本该是一场欢喜的聚会,却就这么不过半个时辰的时间男女主人公都被气走了,侯飞凰见没什么可做,也早早的回房睡了一觉。
这一觉直睡到夜晚,侯老爷差人来请侯飞凰去膳房用膳,今日一大家子都会聚在一起,侯飞凰穿戴完毕精神奕奕的出现在膳房时,府里许多人都已经到了,尤其这些人中间还夹着朝阳太子,正说着什么惹得这些小姐一阵发笑。
侯飞凰的脚步停顿了一下,那膳房的朝阳太子便喊出了声,“二小姐来了?来坐本太子身边吧,特意给二小姐留的位置。”他指了指身旁的木椅,面上带桌沁人心脾的笑容,在这夜色之中尤其让人赏心悦目。
侯飞凰正犹豫着要不要坐在他身边,身侯也传来一声有力的脚步声,而后她整个人被他拉着向前,在朝阳太子对面的空位上坐下,与他只能两两相望。
朝阳太子一看那人的脸,不悦的撇了撇嘴,“侯爷怎么不懂得先来后到呢,是我先叫二小姐坐我旁边的!”
东宫流云通身紫色长袍,薄冷的唇角微微勾起,只看重侯飞凰道,“可你有没有问过二小姐愿意坐谁身边?”
朝阳太子一看他自信的样子,脸不由更拉下来几分,但到底还是没有深究此事,令元婉有机可乘一进来就直接坐在了他的身边。
侯青莲的眼神动了动,到底压抑着自己的怒气没有发作。
“太子打算什么时候回国啊?”同元婉一起进来的还有侯老爷,长腿一迈坐在了今日家主的位置上,看起来今日心情不错。
朝阳太子含笑看着他,“本太子也想,可这里到底有本太子牵挂的人,所以想过几日在说。”
“哦?”这一句牵挂的人几乎是挑起了这里所有小姐的心思,朝阳太子何其出众,又生的这样俊美,日后又是西齐国的国君,能攀上朝阳太子日后也必然富贵荣华,享之不尽了。
“太子中意哪家的千金,我可认识?”侯老爷笑道,“若是熟悉的也好替太子去说说,让太子好携美眷回国。”
朝阳太子笑出了声,刚要说话就被一旁的东宫流云打断。
“太子魅力出众,若是连个女子也征服不了,日后又如何征服你西齐江山呢,想来也定然是不用侯老爷帮忙了。”
东宫流云这话说的朝阳太子无法反驳,他见东宫流云维护的护着侯飞凰的模样,面上仍然挂着淡笑,“侯老爷若是想帮,也未必不是帮不上,毕竟本太子中意的女子,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他意思便是他喜欢的女子,就在这饭桌上了。
侯青莲眼神黯淡,知道朝阳太子说的不是自己,她也没有几分心情,只是心中却有些不甘,昨日看见侯飞凰同东宫流云在一起,此刻又看朝阳太子笑着望她,明明一切都出众优异的是她,她不过只顶了个嫡女的名头,如今却样样都比自己好。
元婉今日也是盛装打扮,显然是早已知道朝阳太子会来,坐在他身边也不扭捏,大眼笑着看他一边道,“倒真叫人好奇,天底下什么样的女子才能配得上朝阳太子。”
朝阳太子笑而不语,侯老爷打量元婉大胆而又内敛的目光似乎也明白了什么,但却并没有撮合二人的意思,只道,“朝阳太子已经来了几日,老夫也没有设宴好好款待,今日就当是老夫给太子赔罪了。”
朝阳太子笑着点头,侯老爷便摆摆手令元婉去取温好的酒给太子倒上,或是觉得元婉一个人去不够,又看了看侯飞凰,“飞凰,你也同你大姐一起去。”
侯飞凰起身与元婉同行,元婉一身红衣浓妆艳抹,今日哪还有半分从前小丫鬟的模样,倒是举手投足只见多了几分大家小姐的气魄,她走在侯飞凰前头,一副知心姐姐的模样。
“飞凰妹妹。”
侯飞凰点头并不回答她,越过膳房外那水榭长廊到对面去取温好的酒。
但走着走着侯飞凰就察觉到有些不对劲,元婉虽然是走在自己前头,可她脚步每一步移动似乎都是有意挡着自己,时快时慢,她若快一些走,她便下来令她险些撞到她,她若慢一些走,她便走的快将她远远甩在后头,待她最上去她速度又忽然放慢,总是给侯飞凰撞她的机会。
几次下来侯飞凰也有些明白她的用意,这两边长廊下是清澈的荷花池,无非也就是陷害的把式想让她背上这个推她入水的罪名罢了。
侯飞凰也不恼,直到二人拿了酒往回走,见她还这样走路,侯飞凰也就随她,在她故意慢下来时飞快的撞上去,用力将她推入了一旁的湖水之中。
这一声清晰的入水声引来了前头多人的注意,侯老爷率先冲了过来,令李福海跳下去救人。
但到底山房离着这边还是有些距离,侯飞凰将手上的酒壶放下,纵身一跃也随她跳入了湖中,元婉已经在水里扑腾了一会儿,见侯飞凰也跳下来以为是要救她,伸手就扯上了她的衣服,希望她带自己上岸,好去侯老爷那哭诉。
然,她的手一碰到侯飞凰,就被侯飞凰反手一握,而后将她的头死死的摁进水里。
元婉呛了一大口水,此刻咳嗽个不停眼神也多了几分恐惧,她会些水只是想装着让侯老爷以为是侯飞凰推得她,对她心存芥蒂,却没有想到侯飞凰会跳下来将她又压下去。
侯飞凰也不理会她的哭喊,抓着她头的手一下又一下扯入湖水之中,淹的她涕泪横流,为不让侯老爷怀疑,她也闭气同她一起将头浸入水中,制造一种被她拉着也起不来的假象。
侯老爷这边的人飞奔之下总算是冲到了二人头顶的长廊,看下面的二人还在水里泡着,登时就令几个下人下去救,东宫流云暗沉的眸子盯着水中的侯飞凰,她也看着自己,那明亮的水眸似在告诉自己不用管此事。
下人很快跳入了水中,这时元婉也已经被侯飞凰摁了几次,整张脸憋得通红,且水下的动作,她却仍然没停,依然一下接一下的被她摁下去。
直到这下人游到二人中间,才拉扯着二人终于上了岸。
元婉捂着胸口拼命的咳嗽,侯飞凰却先拉着侯老爷哭出了声,“爹,都怪我,还以为自己有能力去救元婉姐姐,谁晓得……”
她说着这话脸上不知是湖水还是眼泪从面上流下,划出两道水痕,看的侯老爷也心疼不已,连忙将她扶了起来,从身后的柳氏那里拿了一件披风给她套上,“怎么能怪你呢,元婉没事也多亏你啊!”
元婉嘴唇哆嗦了一下,“爹,不是!”
“凰儿,你能与元婉这样相处,爹真的很高兴。”侯飞凰拉着侯飞凰的手紧了紧,又替她整理鬓边湿透的黑发,“到底还是我侯震天的女儿,这样懂大义。”
“也得谢谢元婉姐姐呢,都不会水,还想让我上岸,不然也不会呛了那么些下。”侯飞凰温顺的答道,不给元婉说话的机会。
“没事就好了。”侯老爷拉着她往前走了几步,看着也一样浑身湿透的元婉,“看你们姐妹如此融洽,爹也就放心了。”
“二小姐还是早些回去换身衣裳吧,起风了。”
侯飞凰穿的衣服并不透,淡青色的棉布料子,湿透了也只是紧贴在身上而已,何况还有侯老爷的外袍,倒是元婉穿的纱裙,一入水就变得若隐若现。
元婉捂着胸口想解释什么,可看侯飞凰把话全都说了,她若再说出方才侯飞凰刻意摁她的事,倒显得她小气了,于是唤着一旁的丫头扶她起来。
“太子说的对,你二人还是回去先换身衣服吧,夜里凉,千万别着了凉。”侯老爷轻道,眼神之中仍是溢满慈爱。
“谢谢爹。”侯飞凰点头,兀自将披风拉紧了一些,又回头看向元婉,“元婉姐姐,走吧。”
元婉自然是不甘心,本是设计好让侯飞凰背上推自己的名声,却被她压下了水中,还让侯老爷对她增了好感,她面色发白,仍然是挪着脚步跟上了她的身影。
二人一路无言,直到彻底离开了方才那一群人的视线,侯飞凰才开口,“你是不打算装下去了吗?我还挺喜欢原来的元婉姐姐呢?”
元婉一愣,看着侯飞凰蓦地笑出了声,“妹妹你说什么呢?”
“你方才走在路上,就有意装成让我推你下去,你没有想到我也会跳下去吧?”与她也没什么可隐瞒的地方了,方才的事元婉想必也已经记恨了。
元婉眸子一动,抬眸之时眼里掠过灿芒,“妹妹这样说可好伤姐姐的心。”
“无所谓,反正今日的事情你我心里都清楚,我只想问你,你究竟是不是爹的女儿?”侯飞凰眼中多了几分认真。
元婉在侯府这么多年,虽说由侯老爷确认过该不会有什么差错,但元婉拿出来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都是一些东西,若那东西是别人的被她拿来冒充也不是不可能。
元婉听着这话却蓦地笑出声,衣衫湿透玲珑的身段毕露,“爹不是都已经说清楚了吗?你为何还要问我?”
“可是我不信。”
“那你就去找证据吧。”元婉挑了挑眉一副不屑的模样,“二小姐,我不想与你为敌,但也希望你不要不知好歹。”
“你今日都想这样害我,你告诉我你不想与我为敌?”
“那又如何,我不过为了巩固我在爹心中的地位,不论今日同我去拿酒的是谁,这事都会发生,并不是针对为你,对二小姐你,我还是很爱护的。”元婉脸色变得狠厉,那眸曈之中似要迸出刀子一般。
“也希望二小姐知道好歹,不要再耍这样的小聪明。”
这样的威胁从她那张纯良的脸上说出来还真是有些违和,她看侯飞凰不说话了又是抿唇一笑,带桌两个丫鬟往另一边的西苑而去。
侯飞凰站在原地的身影停顿了一下,刚想往回走,就见前方堵上一堵肉墙,一抬头就见东宫流云立在面前,看着元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
“你怎么在这?”侯飞凰吓了一跳,捂着胸口语气忍不住有些抱怨,“怎么这样神出鬼没的,你听了多久?”
“从你们说话我就在。”他往侯飞凰走近了几步,同她一道往凰园而去,“要不要我告诉侯老爷,由我来说或许侯老爷会更相信。”
“不必了。”
“可是为何?”
“我不信她只是为了得到爹的宠爱,爹如今已经对她这么好,她还能有什么不满足的,要这样费尽心思来害我,定还有别的目的,你若是去同爹讲了,难免叫她起疑。”
东宫流云抿了抿唇,看侯飞凰略带愁容的脸忍不住伸手替她拨开额头的发,“那你有什么事记得同我讲。”
“你帮我一个忙。”
东宫流云点头,“你说。”
“元婉老家我记得是中州,说是她母亲也是中州,拿回来的信物也都是她母亲给的,你能不能派人帮我去趟中州,找下是否有一家姓方的人家,她母亲应当已经过世了,家里只有一个舅舅。”
虽然不知道元婉说的这话是真是假,侯飞凰还是想去碰碰运气。
“我明日就差人去。”东宫流云说着这话又伸手拉起了她用布带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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