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慧身后的丫鬟连忙上前将她扶起来,却看见她那本白皙如美玉般的额角已经磕出了鲜血,伤口不大,只是养在深闺里的大小姐从小被保护的极好,这样的事情也少遇,险些晕倒在嬷嬷的怀里。
侯青莲却突然走上了前,“二小姐,你这是做什么?”
侯飞凰这才明白侯青莲的用意,放才刘慧那下是刘幽兰推的吗?
刘幽兰也是愣了一下,在这周围几人目光的逼视下不自然的辩解,“不,不是我啊。”
“大小姐是你自家的大姐,怎么二小姐也怕担责任吗,方才我们都分明瞧见是你绊她的了。”远远立在一旁的风家二小姐说道,此人是尚书家的千金,平日里也是依附着侯青莲的。
“大姐,我方才当真没有伸腿啊,是有人推了我一把!”刘幽兰也是百口莫辩,她确实是伸腿了,但的确是身后有人推了自己,“是谁,你们方才是谁推了我?”
虽然平日里她对刘慧不怎么尊重,但这众人面前,尤其琉璃郡主也在这里,她也不想落个谋害嫡姐的罪名,于是有些紧张的打量四周。
但身后却只有几个小丫鬟,丫鬟们一见她这凶狠的神色,纷纷退后了几步,缩在自己主子身后了。
“大小姐身后不就只有二小姐吗?”又是一道女声,也是朝中臣子的女儿。
这女子说了这句,一旁立着的一些小姐也就纷纷开始附和了,刘幽兰平日里为人本就跋扈了些,今日大伙又听得朝阳太子可能瞧上了她,哪个儿也不希望她好过,即使没有看见,也跟着这二人说了。
刘慧一旁的嬷嬷用手帕替她捂着伤口,听着这些小姐的说辞,有些心疼的道,“罢了二小姐,若是不小心推得,跟夫人好好说说就成,大小姐受不起这番折腾,老奴就先送大小姐回去了。”
这老奴是自小跟在刘慧身边的人,此刻瞧她这心疼的样子,也知道是将刘慧当成了亲人,说的话也句句犀利。
刘幽兰的脸色登时更难看,她这么说不就坐实了是自己推她吗?于是不乐意的扯住了刘慧的手臂,“大姐,你信我,刚才真是有人推我,我真的没有故意绊你!”
刘慧是标准的大家闺秀,端庄大气,这会儿就算是额角有伤也仍旧保持着不变的脸色,只是一旁的嬷嬷却迅速的挥开了她的手,有些不悦,“二小姐你这是做什么?大小姐都伤成这样了,你还不肯放大小姐走吗?”
“我说你这老奴好大的胆子啊!你这是跟谁说话呢!”刘幽兰本有些顾忌着琉璃郡主在此,语气软了几分,可一听得这老奴也敢用这种语气与自己说话,登时就气不打一处来,“大姐金贵,我就活该受冤枉吗?”
“二小姐,本郡主看还是先让大小姐回去上药吧,此事你二人回去再说也不迟。”
“不成郡主,今日这事若不说清楚,我回去如何还说的清!”刘幽兰也是难得明白一回,知道今日定是有人刻意陷害自己,方才那绊她的人她虽不知道是谁,但只知道今日无论她先让刘慧走,还是留刘慧弄清楚这事情始末,她都是输家。
“大小姐就这么走的话,这事二小姐确实说不清,只是二小姐你若不让大小姐走,你瞧大小姐这伤。”
侯青莲在一旁柔柔道,仿若真的关心刘慧又担心刘幽兰一般,“不如还是等大小姐包扎好了伤口再论吧。”
刘幽兰一听这话自然是更来气,“可是!”
“太子殿下。”
她话未说完,就听到琉璃郡主朝她身后喊道,她神色一僵,挪动脚步回身,却当真看见那一身云衫的朝阳太子立在桃林远处,身后站着两名小厮,同他一起的还有东宫流云。
刘幽兰当即仿若一盆凉水被人从头泼到尾,也明白了刚才那推她之人的用意,生怕朝阳太子看上了她,这是迫不及待的毁了她在朝阳太子面前的印象了吗?
刘幽兰的脸色难看的拧在了一起,几乎是眼睁睁的看着朝阳太子径直走向刘慧。
“带大小姐下去上药。”不容置噱的语气,朝阳太子冲一旁刘慧的嬷嬷吩咐道。
那嬷嬷听着面上一喜,又心疼又高兴的拉着刘慧朝桃林外走去,这厢刘幽兰则冷汗涔涔,不知道朝阳太子从什么时候开始在那里,怕他真以为是自己推了她,刚想开口辩解,却见朝阳太子面无表情的看了自己一眼,停在了琉璃郡主的面前。
“八哥这是带朝阳太子出来游寺吗?”琉璃郡主也觉得有些尴尬,连忙岔开话题。
“那倒真该给朝阳太子赔个不是,怪我没看好二小姐。”侯青莲在一旁似有些自责的开口。
侯飞凰真的很想问她与这事有什么关系,但还是硬生生的忍住了,只是她能忍,刘幽兰却不能,当即指着她道,“大小姐你胡说什么呢,刚才不是我推得她!”
刘幽兰本就受了委屈,又是一副不能受委屈的性子,哪里又受得了侯青莲这番说辞,没急的跳脚已经是耐的住,这会儿语气重点也就不算什么了。
倒是侯青莲,仿若被她吓到一般惊得退后两步,“若是冒犯了二小姐,我先陪个不是了。”
刘幽兰此前一直依附着侯青莲,怎么会不知道她平日里的性子,这会儿一见她这么软弱的模样,就是再笨也明白了个大概,“大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哪里得罪你了?你要这样对我?”
“二小姐此话怎讲?”
“你自己心里清楚!”刘幽兰恼怒的吼了一声,令琉璃郡主的脸色都变了变,这儿这么多人在场,论身份刘幽兰说出这话是极不合适的。
“二小姐今日情绪如此不稳定,不如还是早些回去歇着吧。”朝阳太子似乎也看不过去一般,一双澄澈的凤目多了几分冷意。
“不是的太子殿下,我只是……”
“本郡主也觉得二小姐今日实在不合适见人,切莫丢了你丞相府的颜面。”琉璃郡主本忌讳朝阳不想说她,可听朝阳太子也开口了,她便也没有忌惮了,“大小姐还受伤呢,无论如何二小姐也该去与丞相夫人解释解释吧?”
刘幽兰的脸色一黑,想起刘慧母女便是满腔的邪火,只是她一看周围没有丞相府自己能倚靠的人,也不好发怒,“可是刚才真的不是我!”
“罢了不要再说此事,二小姐若还要解释只管回去与丞相说罢,本郡主也听够了。”琉璃郡主摆摆手,一幅明显不耐烦的模样。
“二小姐,还是回去看看大小姐的伤势吧。”侯青莲也佯装关心她,从她一侧走来搀着她的手臂向前,想将她送出去。
刘幽兰却猛地挥了手将侯青莲的手甩开,一旁的嬷嬷忙拉了她示意她冷静,可她哪里听得进去,虽然什么也没说,却依旧能让人感觉到她身上的怒气。
“二小姐。”侯青莲却仿若不自知般又凑了上去拉她的手臂,刘幽兰脸色又是一黑,几乎是下意识的推开她,只是这大力的一推,令刚走来的侯青莲也是一个趔趄站不稳的摔在了地上,虽是没有像方才的刘慧一般磕破了额角,可那白皙的手臂划过尖石也令她擦破了些皮。
琉璃郡主的脸色登时拉了下来,“二小姐,是不是你觉得丞相大人太放纵你,你便谁都不放在眼里了?”
“不,不是,我真的没有!”刘幽兰欲哭无泪,若说方才她推刘慧那把没人看见,这回她推侯青莲则都是被众人看在眼皮底下了。
“罢了罢了!还不快带你家主子下去!”琉璃郡主冷呵了一声,立在刘幽兰身后的两个丫头也有些犹豫了,想强拉主子下去,可主子太闹,回去了不定还要挨罚,于是几人都没动。
“太子殿下你听我说,我真的没有!”刘幽兰的一句话没说完,就被琉璃郡主身后的宫人给拖开,也是看出了她身后的丫头不敢动她,琉璃郡主不由得更嫌恶她几分。
“让太子见了这样的事儿,真是难堪。”琉璃郡主也是见过大世面的,忙冲朝阳太子抱歉道。
朝阳太子也不介意,只是看着侯青莲在一旁楚楚可怜的捂着自己的手腕,从怀中掏出一块方巾递给了她,“大小姐还是早些回去看看吧,莫让伤口化脓了。”
就那么一小块擦破皮的伤口,无论如何也到不了化脓的地步,只是朝阳太子说着这话却让侯青莲眼神一动,几分委屈几分娇羞的令流月流琴扶着她离开了。
“八哥既然带太子游寺,那琉璃便不好相扰,先行告退了。”琉璃郡主也不喜这些人在一起整日那些客套的言语,这件侯青莲与刘氏姐妹都走了,也有些坐不住。
侯飞凰也跟在琉璃郡主身后同她一道离开,那二人也未出声阻拦,只是都看着二人的背影好一阵才走开。
与昭然公主告别之后已是傍晚,斜阳涣散的映射在相国寺中,侯飞凰也没有别的事可做,听了琉璃郡主说的话这会儿正思虑着如何将这件事捅出来,不知不觉却走到了昨夜受袭的长生河畔。
长生河畔沿河的岸上,早已有数十名的官兵将这地方围了起来,昨日里被杀死的鲛鱼也有些被捞出了鱼身丢在岸边散发着一阵鱼腥味,这一众人群之中,那一道黑色的身影还是尤其引人注目。
东宫冥负手而立,正有一名穿着铠甲的将军在与他汇报着什么,隔着十几尺的距离,侯飞凰却听见了二人的对话。
“王爷,末将已经查到太后本是打算昨夜出海,但白日里皇上召见了秦央,呆了两个多时辰后才说不去了,依末将看,昨日之事怕是与秦央脱不了干系。”说这话的人语气灼灼,一身戎装颇有几分肃穆之气,此人正是侯青莲的舅舅赵子麒。
侯飞凰扭身想走,那前头的二人却迅速察觉到了她的靠近,一齐看向了她站着的方向,她这时若是再直接走,倒叫别人以为她心虚了。
“王爷,赵将军。”给二人见礼,侯飞凰面色从容。
“你在这里做什么?”赵子麒面色有些不悦,妹妹几次三番的在侯府出事,他对侯府里的人是一个也不待见了。
“你先下去。”
东宫冥声音凉薄,令赵子麒面色一变,但一句话也不敢多说,立即抱拳带着两名副将退下。
静谧的江边,这一黑一白的两道身影便显得格外引人注目,夕阳西下,东宫冥长身玉立在河畔,暗紫色的魔瞳凝视着她,“身体可有恙?”
“无妨。”
与他二人立在这里侯飞凰心中还是有些紧张,尤其冥王殿下话也不多,偏偏还总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令人心中发毛。
“小姐。”
侯飞凰正想找说辞离开,就见无霜拉了拉自己,连忙看向无霜指着的方向,就见叶氏身边的大丫鬟元婉匆匆的进了侯飞凰的院子,她步履匆匆,似有些着急但还是紧张的查看左右是否有人,这幅模样就是想叫人不怀疑都难。
得到侯飞凰的应允,无霜立即飞身上前跟了过去,侯飞凰也想走,却听得身侧的东宫冥冷声道,“放长线,钓大鱼。”
言外之意便是元婉的背后还有人了,侯飞凰眸色一动,鬼使神差的当真停下了脚步,不一会儿的功夫,便见元婉探头探脑的从里头出来,往禅房的方向飞快的跑走了。
无霜一番查探之下也飞奔了过来,将一根精致的凤钗递给了她,“主子,这是她留下的。”
侯飞凰打量那根凤钗,纯金打造做工不俗,上面那只金凤更是雕刻的栩栩如生,连细节部分也做到精致无比,一看便是出自大师之手,而随那根发簪一起的还有一张纸条,那纸条上写着“望二小姐喜欢”。
这样一张纸条,便是摆明了要将这凤钗送给她了,只是元婉那偷偷摸摸的模样,哪里像是要送给她,倒像是要将什么赃物推给她一般。
赃物?
“这是母后的凤钗。”东宫冥扫了一眼,在一旁开道,“母后册封为皇后时,父皇亲手赠的。”
“太后的凤钗?”侯飞凰拿着凤钗的手一紧,当即令无霜将那凤钗收起来。
东宫冥也不在意这二人的举措,继续道,“曾有个才人因这凤钗好看摸了几下掉在地上,被母后砍了一只手。”
他这番凉凉的话说出口,更令侯飞凰觉得身后仿若一阵寒风吹过,让她整个人都有些不寒而栗,对太后如此重要的凤钗,为什么元婉能拿到,更重要的是,为什么元婉要放在自己房里?
元婉是叶氏的人,她自然而然的想到了叶氏,当即脸色一凉,“姨娘要害我?”
老夫人万般维护叶氏,她本已经打消了几分对叶氏的疑虑,可如今见元婉的动作,又令她不得不怀疑。
东宫冥魔瞳冷冷的扫过她,似在嘲讽她的后知后觉一般。
侯飞凰扶额,将自己此刻的愤怒与惊讶掩下,正打算带着这根凤钗去问问老夫人,却听得东宫冥轻轻道,“二小姐可知道什么叫做引君入瓮?”
侯飞凰一怔,有些明白了他的意思,想听他继续说,却见长河河畔的疾风匆匆跑来,一副警惕的模样称有要事禀告,侯飞凰也不好再留下去,便离开了此地。
这回到院中以后,变一直在院中坐到夜晚侯飞凰才又带着无霜去了叶氏那里,过去的时候叶氏正在房内收拾衣物,院子里还煮着东西,看见侯飞凰过来连忙迎了上来,“二小姐。”
侯飞凰扫了一眼她身后,元婉和元沁都低眉顺眼的立在那里,并不抬头看她。
她点点头,含笑道,“姨娘这是煮什么吃呢,好香啊。”
“老夫人昨日受了些风寒,煮了点姜汤,二小姐也来喝点?”
侯飞凰摆摆手,看叶氏并不说昨晚的事也明白昨夜长生河里受袭击的事,怕是没有公之于众了。
“姨娘,你可有派人送我东西,我今日一回房间看见一只好漂亮的金钗。”
“没有啊。”叶氏有些迷茫的摇了摇头,“是谁这样好的心思,送了东西也不留名吗?”
“只怕是爱慕二小姐的公子吧,这些日子相国寺的公子们这么多。”元沁在叶氏的身后打趣的说道,她与元婉二人都是叶氏的陪嫁丫鬟,说得上话。
叶氏一听这话笑容更大,“若真如此,那二小姐好事也将近了吧。”
侯飞凰不回答,随叶氏走进屋内,在方桌旁坐了下来,打量了一眼屋内的衣物首饰,几乎都是素雅干净的,她抬眸眼里一片明净,俏皮道,“那金钗漂亮是漂亮,只是我这几日来相国寺,带的都是些粗布衣服,衬不上那根金钗,不然,今夜真想带去牡丹园给琉璃郡主瞧瞧呢。”
侯飞凰打量着叶氏几人的动作,叶氏先是一笑,继而有些发愁,“这相国寺本也是清净之地,虽说各家的小姐们都带了锦缎绫罗,可云锦这趟也都没带什么,二小姐若真的想给琉璃郡主看看,不妨问你大姐借一身?”
看叶氏那副诚心诚意为她着想的模样,侯飞凰实在有些不敢相信,她会令元婉将那根凤钗拿去陷害她,想了想她立即笑道,“大姐与我身形不配,她的衣服我也穿不了,无妨,不过是一根金钗,放着吧,日后回了侯府再说。”
“是啊,二小姐识大体。”叶氏听她这么说也不劝她什么了,反而拉着她说了一些旁的,老夫人的事,总归都是一些芝麻绿豆大的小事,她今日的举动,若不是亲眼看见元婉将东西放进去,她真不敢相信叶氏会是那个想害她的人。
从叶氏这里出来,圆月已经当空,十五的月亮格外的圆,洒在人的脸上仿若给人镀上一层特别的光晕,六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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