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狗说:“不用,不用,我说了不收你的钱。”
喜凤嫂说:“二狗,俺不需要别人怜悯,俺有钱,你大夯哥死了以后,大队依然在照顾俺,村里给了抚恤金,海亮也时常接济俺,说大夯是为村里修路死的,会一直把如意养到十八岁。俺有钱,所以你也不用客气。”
张二狗说:“那我就更不能收你的钱了,我也要照顾你,一个女人,身边没个男人,拉扯着孩子,确实日子不好过,我是男人,怎么着也比你好过,所以这钱是断然不能收的。”
张二狗说的是真话,因为他的良心受到了谴责,他的良心还没有彻底的磨灭,还知道心疼女人。
喜凤嫂听了以后很感动,就把伸进裤腰的手又抽了出来,说:“俺也不能白使唤你,不如你在这里吃饭吧,俺去给你擀面条。”
二狗赶紧说:“不了,不了,嫂子,你忙,我该走了。”
喜凤嫂说:“那怎么行?吃了再走,要不然俺心里过意不去。”
于是张二狗也不客气,坐了下来,等着吃过饭再走。
喜凤嫂系上了围裙,走进了厨房,放下面板开始和面。
女人的动作很熟练,也很潇洒,身体一甩一甩非常好看,眼前的刘海也一甩一甩的。汗珠顺着脸颊滴下来。
喜凤嫂打了鸡蛋卤子,擀好了面条,将面条煮好,然后将热气腾腾的饭碗端到了张二狗的面前。
张二狗接过碗的时候,故意在喜凤嫂的手腕上摸了一把。
喜凤嫂的手就触电一样,迅速离开了,她感到了羞涩,脸蛋也红透了。
现在跟从前不一样了,从前她男人大夯还在,可以跟小叔子打情骂俏,像咱俩好啊,一起睡觉吧等等。因为大家都知道那是开玩笑,谁也不在乎。
可是大夯哥死了以后,就不能跟小叔子打情骂俏了,你觉得是假的,可邻居们不这样认为。
孀妇门前是非多,那些闲言碎语唾沫星子都能把人淹死,所以孀妇一般都注重自己的名节,跟男人约会也是偷偷摸摸。
张二狗伸手一摸,喜凤嫂就知道他想干啥,她不觉得张二狗这是耍无赖,心里反而热了一下。
她太需要男人了,必须要找个人嫁掉,照顾自己的生活,照顾如意慢慢长大。
可是她又知道,想嫁个纯洁健壮的帅男那是不可能的,只能找个光棍汉。
张二狗也是最理想的人选。二狗就是丑了点。丑点怕啥,俗话说:粗柳的簸箕细柳的斗,世上谁嫌男人丑?
男人就那个样子,能干活就就行,晚上躺炕上,灯一吹,被一钻,不要说人,就是一头猪也分不出公母。
张二狗是非常聪明的,也是非常有经验的,他在利用循序渐进的办法试探喜凤嫂的底线。
首先摸一下女人的手,看看女人的反应,如果女人拒绝,那就不能继续了。如果女人没有拒绝,他就可以进一步深入了。
他发现喜凤嫂没有翻脸,于是心里明白了七八分,有了五成的把握。
然后他的手像蜗牛一样,沿着喜凤嫂的手臂顺路而上,抓在了女人的肩膀上,紧接着摸在了女人的脸蛋上。
喜凤嫂的身体就是一抖,知道男人不规矩。也知道二狗是在试探的她的底线。
她必须要把底线暴露给他,要不然就没有机会了。因为她的底线是……没有底线。
喜凤嫂的脸蛋红红的,没有反抗。张二狗的心里就乐开了花,顺势把女人搂在了怀里,猛地抱得紧紧的。
张二狗感到呼吸急促起来,心跳也加速起来,气喘吁吁说:“喜凤嫂,俺稀罕你,你稀罕俺不?其实俺早就对你有意思了,咱俩好吧……。”
喜凤嫂的身体不住颤抖,一边挣扎一边说:“二狗,别,你别,被人看到是要笑话的。”可是女人的挣扎却没有一点力气。
二狗说:“谁笑话?我没婚,你没嫁人,咱俩是绝配啊。谁敢放个屁?”
二狗顾不得女人的挣扎了,张开血盆大口,露出了满嘴黄板牙,要吻女人的脸。
喜凤嫂脸红心跳,半年的独守空房让她感到无限焦渴,她无法忍耐那种莫名的冲动了。
现在对她来说,是个男人是就行,能跟自己过日子就行,真的不敢有更大的奢求了。
她就闭上了眼,任凭张二狗将她抱紧……。
就在这时候,大事不好了,忽然门外面传来咚咚的脚步声,还有一声呼唤:“喜凤嫂,你在家吗?”
这一声嘶喊不要紧,张二狗吓得几乎出溜到桌子底下。
因为他俩光顾着激动了,根本没有插上门闩,这时候有人大步流星走了进来。
两个人机灵灵打了个冷战,听得清清楚楚,外面是王海亮的声音。
王海亮怎么来了呢?其实海亮一直在照顾喜凤嫂的生活。
大夯哥死了,是为村子里修路死的。那一年他的媳妇喜凤嫂还不到25岁,他的儿子如意也仅仅两岁半。
海亮不会让喜凤嫂受委屈,所以经常过来照顾她的生活,送米送面,挑水砍柴,只要是男人力所能及的活儿,海亮都主动过来帮着喜凤嫂干。
王海亮给了喜凤嫂大量的抚恤金,半年来都在照顾她的生活。每次从山上下来,自己的家不回,也会赶到喜凤嫂哪儿去瞅瞅。
这不,海亮又来了。
他来到了喜凤嫂的家,想看看女人有啥活干没,地里的庄稼用不用浇水,缸里的米面是不是吃完了,需要不需要自己帮着她拉磨等等等。
还没进门呢,王海亮差点闪一个趔趄,刚好一脚绊在张二狗那头猪的绳子上。
张二狗的那头猪的后腿上拴着一条绳子,每次二狗出来让自己的猪跟别的母猪怀崽,他总是一只手抓着绳子,一只手扛着那根铁杠。因为怕大猪不听话,跑掉。
王海亮也没有防备,脚底下一绊,几乎摔地上磕掉俩门牙。
海亮一眼看明白了,知道张二狗在喜凤嫂的屋子里。
二狗家的那头种猪在整个大梁山都有名,非常的健壮,是海亮娘精挑细选出来的,品种优良。
它一脑袋坚硬的长鬃毛,嘴巴尖尖,很像一头凶猛的野猪,而且力气很大。
它曾经征服过大梁山最不听话的母猪……时间长了,那些母猪也对这头大公猪失去了免疫力,也懒得反抗了。
每次母猪的主人找来张二狗,听到公猪的哼哼声,那些母猪也跟着欢快地哼哼,好像在迎接它。
张二狗的那头猪成为了大梁山所有母猪的救星和希望。
王海亮被绊了个趔趄,发出哎呀一声。
按照王海亮平时的脾气,早就一脑袋撞进去了,可是今天他犹豫了一下。
王海亮多聪明啊,立刻猜到了张二狗在这里干啥?
真是人来人欢笑,猪来猪欢乐。张二狗真他娘的不吃亏。
但是王海亮没有生气,喜凤嫂也不容易,一个女人家,身边没个男人,找个男人耍一耍也是正常。
里面的喜凤嫂赶紧说道:“谁呀?”
海亮说:“我。”
喜凤说:“海亮,你别进来,俺已经睡了,没穿衣服。”
王海亮立刻止步了,说道:“喔,那我不进去了,你家里有事没?米面还有没?水用挑不?缺不缺钱?”
喜凤说:“俺啥也不缺,海亮你走吧。有事咱明天再说。”
喜凤压根没打算让他进去。
海亮没办法,只好说:“那成,嫂子我走了,家里有啥事你就支应我,找玉珠也行。”
“那俺不送了,你走吧。”
王海亮低着头,只好走出了喜凤的家。走出门就是一声苦笑。哎,喜凤嫂真的熬不住了……可该咋办?
大夯死了,他有照顾喜凤的责任,本来想着大夯哥三年以后,再为喜凤嫂说媒,找个下家,现在看来等不到了……女人竟然真的偷人了,大夯哥九泉之下也不会瞑目。
王海亮咬咬牙,决定跟喜凤嫂说媒了,把张拐子说给喜凤。
无论怎么样,都不能让女人落张二狗手里,张二狗是狗改不了吃屎,喜凤嫂跟了他,那就是跳进了火坑。
王海亮离开以后,张二狗跟喜凤没有继续,喜凤开始往外撵他,说:“二狗,你走吧,人言可畏,被人发现就不好了。”
张二狗说:“那咱俩的事儿……?怎么办?”
喜凤道:“以后再说,赶紧走……”
张二狗没办法,只好走出了女人的家门,一只手抓着绳子,赶着大猪离开了。
哪知道刚刚走出喜凤的家门,就跟一个人撞了个满怀。
本来腿脚就软,再加上绳子一绊,一个趔趄摔了一跤。
张二狗骂了一声:“谁他么这么不长眼?”
仔细一看,他的怒火就不打一出来,门外的人竟然是张大毛。
第145章 仇人见面()
第145章仇人见面
张二狗怎么也想不到他会一头撞进张大毛的怀里,等他揉揉眼睛看明白的时候,已经晚了,张大毛的拳头飞了过来,不偏不倚,正好打他腮帮子上。
张大毛跟张二狗谁看谁也不顺眼,两个人之间本来就有仇。
去年,二狗的媳妇小燕就是被张大毛给引诱走的,二狗还把两个人按在了窑洞子里。
那一次,张二狗在张大毛的后背上砍了一刀,张大毛血流如注,在炕上躺了三个月才好。
今天,大毛是来看儿子如意的,顺便也看看喜凤,
这段时间,他同样一直在照顾喜凤,说来说去都是为了如意,那毕竟是他的种。
三更半夜,猛然看到张二狗从喜凤的屋子里出来,张大牛就觉得二狗这小子一定是占了喜凤的便宜。
真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我打死你个狗曰的!
也赶上张大毛的力气大了点,一巴掌将张二狗打的凌空飞起,落下来的时候掉在了猪身上……张二狗骑着猪跑了。
揍了他一巴掌还不算完,张大毛怎么也忘不掉那一刀之仇。不行,老子非要为村里除害不可。
他气势汹汹,挽起袖子冲着张二狗逃走的方向就追。
张二狗的那头猪是认路的,拖着张二狗一直跑进了家门,窜进猪圈的时候,把张二狗从身上甩了下去,二狗的脑袋撞在猪圈的围墙上,脑袋上起了两个大疙瘩。
慌慌张张爬起来的时候,张大毛的身影也到了。
一眼看到张大毛跟了过来,那眼睛红红的,张二狗吓得差点屙酱尿醋。咣当将街门关了个严严实实,上了门闩。
张大毛赶到,一脚一脚踹门,将张二狗家的街门踹得呼呼山响:一边踹一边骂:“狗曰的张二狗,你给我滚出来!”
张二狗说:“大丈夫男子汉,说不出去就不出去,大毛叔,咱俩的账两清了,你欺负了小燕,我给了你一刀,咱们扯平了,谁也不欠谁,你咋还穷追不舍呢?”
张大毛在外面说:“放屁!今天你欺负喜凤,我就是不行!”
“我占喜凤便宜,管你屁事,你咸吃萝卜淡操心。”
张大毛说:“如意是我儿子,她是如意的娘,你说管不管我的事儿?”
这里面的关系真乱,张二狗忽悠一下想起来了,张大毛当初跟喜凤私会,才产下了如意,这么一说,喜凤跟张大毛的关系比较近。
可张二狗也不是好惹的,怒道:“老家伙,你别得理不饶人,小燕那笔账,我还没给你算呢?”
张大毛说:“好啊,你出来,咱俩算算,谁打死谁算谁!咱俩拼命!”
这么一说,张二狗同样急了眼,伸手从墙角的位置掀起一块砖头,怒道:“好,咱俩拼命,先说好,谁死了也不能见官。”
呼哧一声,张二狗将房门打开了,打开的瞬间,猛地将板砖轮圆,咣当!一砖头刚好砸在张大毛的脑门子上!
张大毛还没明白咋回事?额头上挨了一板砖,白眼一翻,一声惨叫:“啊——”向后就倒。
张大毛也他么够倒霉的,这几年诸事不顺,不是被海亮家的猎狗咬破屁股,就是被大夯里利箭射穿屁股。
半年前还被张二狗砍一刀,刀伤好了不到半年,额头上又挨一板砖。
这一板砖来的太迅猛,根本没有防备,一个跟头栽倒在了地上,哗——!鲜血跟黄河决堤那样。
那块板砖不单单砸中了他的额头,也砸中了他的鼻子,大毛叔的鼻子被拍扁了。
张大毛的尸体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地上的鲜血流了一大片,弄湿了张大毛的衣服,也弄湿了张二狗的鞋子。
张二狗吓坏了,手里的板砖掉在了地上,浑身打了个冷战。
俺的娘啊!张大毛不会是死了吧?这老家伙这么不禁打?
他大着胆子,颤颤巍巍靠了过去,利用手指在张大毛的鼻子前面探了探,已经停止了呼吸。
把张二狗吓得扑通坐在了地上……我杀人了,该咋办?
给他的第一个感觉就是跑,跑的越远越好。
杀人是要坐牢的,严重的还要抵命,我不能死,我死了俺老娘咋办?
想到这里,张二狗赶紧站起来冲出了屋子,翻箱倒柜找钱,他拿上了所有的钱,然后收拾了几件衣服。翻过后墙就逃走了。身影消失在了大梁山。
他这次走的时候依然没有通知老娘大栓婶,大栓婶半夜串门子还没回家。
这是他第二次逃走了,第一次逃走是两年前,那一次他设置了陷阱,捆住了玉珠,害的玉珠差点被野狼吃掉。
这一次逃走是因为他觉得自己砸死了张大毛。
他什么也顾不上了,逃命要紧,那头公猪也懒得管了,就那么悄悄上了大梁山的山道。
张二狗第二次逃走是1985年的春天,刚刚过完春节没几天,还不到正月十五。这一走好几年没有回来。
再回来的时候,已经是衣锦还乡了,他混出了个人样,可是张大毛跟他的仇恨还是没玩没了。
其实张大毛没死,就是被张二狗砸晕了,鼻梁子砸塌了,流了很多血,二狗离开几分钟他就醒了。
醒过来以后,他感到头晕目眩,发现二狗的家里黑灯瞎火,他知道那小子跑了。
于是,张大毛捂着鼻子直奔王庆祥的医馆,找王海亮的爹老子医治伤口。
王庆祥也吓了一跳,赶紧给他上了金疮药,将伤口包扎了一下。
张大毛觉得这一板砖挨的亏,余怒未消,拎着一把粪叉又冲到了二狗的家。
这一次,他把张二狗家的房屋捅了个乱七八糟……捣毁了二狗家的灶火……砸坏了他家的米缸面缸……屋子里的桌子,椅子,板凳,还有厨房的碗筷无一幸免,全都砸了个稀巴烂。
就是张二狗家的那头公猪,也被张大毛在肚子上用粪叉刺了四个眼,在猪圈里吱吱哇哇乱叫。
走出张二狗家的门,张大毛使劲呸了一口:“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张二狗,咱走着瞧,有本事你这辈子别回家!!”
张二狗果然没有回家,他的口信是三天以后才捎回来的。
他走出大山以后,在另一头的工地上碰到了村里一个年轻后生,跟那个后生说,我要进城了,你告诉俺娘,不混出个人样来,我不会再回到大梁山。
就这样,张二狗一走就是三四年。
张二狗的喂猪事业还没有起步,就那么泡汤了,一板砖砸掉了所有的梦想。
他跟张大毛的这段仇恨,跟喜凤嫂的这段情债,也算是暂时告一段落。
……
过完年还不到初十,工地上十六才开工。在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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