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用力过猛,没有注意,一个没留神,扑通,掉进了水里。
立刻,滔天的洪水就将他淹没了。
大癞子不会游水,腿也断了,不能挣扎,只能随波逐流。
他觉得自己死定了,一定会淹死,因为河水很深。
张开嘴想呼救,可嘴巴张开,却怎么也叫不出声,原来,那块石头砸中了他的脑部神经,让他丧失了语言功能。
没有扑通几下,肚子就被河水灌满了,也被冲出去老远。
河面上一起一冒,一沉一浮,有个圆圆的西瓜,那是大癞子光光的赖利头。
这儿是饮马河的上游,前面不远处就是那个三百米落差的大瀑布。
很快,癞子的身体被冲进了瀑布,飞流直下,不知道向下落了多久,扑通,终于掉进了那个巨大的水潭里。
这儿是大梁山的旅游胜地,前面不远处就是元宝山,再不远处是元宝山下的黑龙洞。
因为是半夜,旅游区没人,大癞子就那么继续被河水往下冲。冲进了饮马河的下游。
他啥也不知道了,更加不知道冲出去多远,二十里?三十里?五十里还是一百里。
终于,他被冲到了河岸上。
这个时候,他已经被冲了一天一晚,是第二天的黄昏时分了。
岸上没人,睁开眼的时候跟做梦一样,还是满天星星,还是河边的石头跟杂草。
伤口已经不流血了,但是被河水一泡,感染了,肿大了,发烧了。
距离河岸不远处是一条大路,傍晚时分,路上的车不多。
他不知道啥时候上去岸边的,也不知道啥时候爬上大路的。
前面过来一辆车,灯光很亮,癞子的嘴巴里想呼喊救命。根本发不出声。
可那辆车没停,呼啸一声过去了。
必须赶紧找医生治疗,要不然就真的死定了。
他用力爬上一块岩石,等着下一辆车过来,大概二十分钟以后,另一辆车过来了,是一辆农用的三马子车。
大癞子急中生智,从石头上滚了下去。
他想滚到车前,引起司机的注意,从而把自己救走。
但是目标出现了偏差,没有滚到车前面,反而滚到了车兜子里面。
车兜子里面是麻袋,麻袋里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又宣又软。身体没有受伤。
大癞子可怜巴巴伸出手,想呼叫司机停车,还是发不出声。
那司机也没有看到有人砸车上,油门踩的很足,三马车的柴油机轰鸣声很大。她啥也没听到。
大癞子就想,把我拉哪儿算哪儿吧,到达目的地司机卸货的时候,一定会瞅到我,到那时就真的得救了。
前面开车的是个女人,四十多岁,不到五十。车上拉的是饲料。
那女的开车十分生猛,东西南北路,五档大油门,简直把三马车当F16开。一辆辆汽车都被她超赶了过去。
不知道走了多久,三马车走进一个村子,来到了一片羊圈。
原来这女人是个养羊专业户,到城里去拉饲料,天色晚了,是踏着星辰回到家的。
反正上了年纪,没有姿色了,不怕无赖欺负。
有无赖才好呢,女人巴不得被无赖欺负一次,守寡的时间太长,好久没有尝到男人的滋味了。
三马车停住,女人下车以后熄火。
她竟然没有卸货,反而摘下头上的毛巾,将一身的尘土扑打干净。然后走进屋子去了。
大癞子还在哪儿晕着,不知道啥时候醒来的。
睁开眼就是叫苦不迭,我怎么跑羊圈来了?
不行,老子要下去,赶紧救命,不然就死定了。
他感到很冷很冷,尽管那些饲料口袋很厚,给了他温暖,可还是冷。
目前可是冬天,衣服透湿,头晕目眩,发起了高烧。
于是,男人从三马车上强撑着趴下来,一个翻身,掉进了羊圈里。
羊圈里有个大公羊,正在吃草,咣当一声,癞子砸在了羊的身上。
那只羊遭到粹然一击,勃然大怒,猛地跳起来老高,两只羊犄角冲大癞子顶了过来。
很不幸,羊脑袋顶在了癞子的肚子上,咣当一声,将他从羊圈里给顶了出来。
屋子里的女人已经吃过饭,洗过澡,躺下了,猛然听到院子里咚地一声。她惊醒了。
院子里啥声音?一定是有贼,想偷俺的羊。
奶奶个脚,妗子个腿,看老娘不打你个桃花满天开,似是故人来。
于是,女人起炕了,没穿衣服,只是将大袄批在后背上,暗夜里,胸前白光光的两团左右直晃荡。
她趿拉上鞋子,顺手抄起擀面杖,打开了房门,一点点向着院子的三马车靠近。大喝一声:“谁?”
没声音,女人立刻警惕起来,将擀面杖举过头顶。
猛然,看到地上趴着一个人,女人心说,果然是偷羊贼,给他一擀面杖。
大癞子真他娘倒霉,刚刚被羊犄角顶出羊圈,又被女人砸了一擀面杖。
痛得他呲牙咧嘴,好想大哭一场,可张了半天嘴巴,只能发出一声嚎叫:“啊,嗷嗷,嗷嗷。”
那声音好像一条狗,
女人迷茫了,心说咋不动,不会是个死人吧?难道真是一条狗?
上前一步,死死盯了一眼,她手里的擀面杖就掉在了地上。惊叫起来:“啊!二狗,是不是二狗?二狗,俺地亲啊……。”
女人把他当成了张二狗,因为首先看清楚了他的赖利头。
赖利头是张二狗的象征,到哪儿也丢不了。
女人嚎哭一声扑过来,将癞子抱在了怀里:“二狗,俺的亲啊?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啊?俺是碎妹子,碎妹子啊?你怎么又想起俺了,你这是咋了?”
第1000章 大癞子失忆了()
女人嚎啕大哭,摸着大癞子的赖利头垂泪不止。她把他当成了张二狗。
没错,这女人正是碎妹子,当初救张二狗的那个人。
五年前,张二狗在大西北被人陷害,脑袋砸破了,腿也给打断了,成为了傻子。
他一路要饭回来,从S市走到大梁山整整耗费了一年的时间。最后晕倒在了碎妹子的家门口。
是碎妹子救活了他,并且以身相许。
那时候,张二狗彻底疯傻,自己是谁也不记得了。就那么跟碎妹子同住了。
张二狗的伤好了以后,跟女人睡了好几个月,碎妹子从张二狗哪儿尝到了做女人的快乐,不能自拔。
再后来,张二狗恢复记忆,偷偷溜走了,回到了疙瘩坡。
碎妹子为了找到男人,曾经跋涉好几百里,一口气找到疙瘩坡,去跟四妮抢夺男人。
最后在王海亮跟张大栓的劝说下。碎妹子才离开了。
张二狗心里不是个滋味,就给了碎妹子一笔钱。
前前后后,张二狗来过碎妹子这儿好几次,给了她差不多一百五十万。
就是靠着这笔钱,碎妹子才给两个儿子盖起了房子,娶了媳妇,闺女也送出嫁了。
可惜好景不长,两个儿子成家以后怕老婆,对老娘不孝顺,将碎妹子赶出了家门。
碎妹子成为了孤寡老人,一个人住在村外的破房子里,依靠养羊为生。
女人还不老,年轻滴很,生理的需求也很强烈。
她每天晚上想自己的死鬼男人,也想张二狗。
她还拿张二狗跟自己的死鬼男人比较。
张二狗比死鬼男人丑多了,但不可否认他某部分的功能比死鬼男人强得不是一点半点。
首先是张二狗持久,其次是张二狗会玩很多花样,那些花样她都没见过。舒服极了,也得劲极了。
那段时间,张二狗把她撩拨得死去活来,腾云驾雾,如梦如幻,每天晚上,碎妹子的房里都会传出喊炕声。
她抱着二狗,二狗也抱着她,俩人在土炕上打滚,折腾,气喘吁吁大汗淋漓。从晚饭过后,一直折腾到第二天天光大亮。还是意犹未尽,回味无穷。
那两个月是碎妹子人生中最快乐的时光。让她终生难忘。
二狗回到疙瘩坡以后,碎妹子就更孤单了,想男人想得不行。
她也学会了玩自摸,每晚躺炕上,两只手都会在自己身上划拉。
划拉过来,再划拉过去,那种舒畅就荡漾在心头。
脑海里跟张二狗做哪些不三不四猫狗事儿的情景也越发的清晰。
于是,她就跟空气折腾,幻想张二狗抱她,亲她,摸他……继续在炕上翻滚。
直到身上的衣服全部挺光,浑身大汗淋漓,呼呼气喘,一阵颤抖,被闪电劈中,那股潮涌喷薄而出,弄湿被窝方才作罢。
碎妹子整天晚上玩自摸,坚持了好几年,现在仍旧没有停。
这种感觉比偷汉子强多了,偷汉子不卫生,可能会染病。
碎妹子的这个村庄叫三十里铺,依然很穷,男人大多不洗澡,一身的臭汗。
刚才,她正在玩自摸,忽然外面传来扑通一声,才如梦方醒。
怎么也想不到,提着擀面杖出来,一眼就瞅到了那顶赖利头。
赖利头是张二狗的标志,她觉得二狗熬不住了,又来找她了,激动不已,这才抱上赖利头大哭。
二狗一来就好了,又可以舒畅了,不用自摸了,自己玩自己……怎么也比不得有个男人实在。
“二狗啊,你咋来了?你咋来了啊?是不是想俺了?俺的亲啊……。”
碎妹子呼唤了半天,男人没有做声,浑身水淋淋的。
碎妹子就感到不妙,会不会是男人落水了?淹死了?
于是,她就用脸蛋去触摸他的赖利头。
这一碰不要紧,碎妹子就吓一跳。
大癞子的脑袋滚烫滚烫的,估计有一百度,能烧开一壶水。
“啊,二狗,你发烧了?怎么发烧了?”碎妹子呼喊起来。
她啥也不顾了,一下子将男人揽在臂弯里,抱进了屋子。
碎妹子的力气大,干农活出身,背一口麻袋不是问题。
也难怪她把癞子当成张二狗,晚年的张二狗发福了,人也变胖了,跟大癞子个头差不多,赖利头也差不多。
将男人抱进屋子,放在土炕上,拉亮电灯,碎妹子伸手就剥男人的衣服。
大冬天的,必须把湿衣服剥掉,要不然还会着凉,裹上被窝,将火炕烧热,发一身汗就好了。
灯光一闪,屋子里一亮,碎妹子看清楚了,哪儿是什么张二狗,这赖利头跟张二狗不一样。
而且比张二狗年轻得多。
二狗老了,一脸的褶子,可眼前的男人最多三十岁,细皮嫩肉,除了样子丑点,身上的皮肤还很有弹性呢。
“啊!大癞子?怎么会是大癞子?”碎妹子认出来了,这个人就是大癞子,是张二狗的邻居。
大癞子也被碎妹子救过。
同样是在五年前,大癞子拉着刘媒婆从疙瘩坡逃出来那一次。两个人十分落魄,讨饭路过这个村子,来到了碎妹子的家门前。
是碎妹子给了他们两个馍馍,两碗米汤,大癞子跟刘媒婆才熬了过去。
从那时候起,碎妹子就认识了大癞子。
大癞子怎么会上我的车?他女人刘媒婆呢?怎么会落水?到底发生了啥事儿?
碎妹子一脑袋浆糊。
不知道是失望还是惊喜,三两下除去了男人的衣服,将大癞子剥得溜溜光,然后将自己的热乎乎的棉被拉过来,裹上了男人的身体。
按说,大冬天的,癞子掉进水里一天一晚早该冻死。因为水的温度低,会吸走身体的热量。
但是大癞子的衣服好,是纯狼皮的。下面是皮裤,上面是皮夹克,外面是皮夹克。
侵入衣服的水,很快跟身体的温度持平,皮衣的质量保证了体温没有被冷水带走。这才活了一条命。
别管咋说,这都是一条命,不能看着他死?咋办,咋办?
碎妹子慌了手脚,忽悠一下明白了:“对,找大夫,找大夫。”
于是,碎妹子往火炕的炉膛里加了一把柴,尽量让炕上的温度高一点,再高一点。
她门也顾不得关,就跑到了村子里的老中医家,将老中医的家门拍得呼呼山响。
“救命,救命啊,张大夫救命。”
这破村子里有个老中医,年纪不小了,六七十岁,头发胡子都白了。可是医术还不错。
碎妹子一拍门,老中医赶紧拉亮了电灯,穿衣服。
门打开,老中医一脸的疑惑:“碎妹子……咋了?”
碎妹子气喘吁吁,说:“张大夫,快!救人,救人,俺家有个男人……快死了,马上去救他。”
张大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碎妹子是孤身女人,家里怎么可能会有男人?
他也不好意思问那么多,看着碎妹子着急忙活的样子,料到了事情的重要性。
“碎妹,你别急,我拿工具,立刻跟你去……。”
老中医进屋背起了医药箱,被碎妹子拉得趔趔趄趄,跌跌撞撞冲进了家门。
走进屋子,来到火炕前,碎妹子说:“就是他,快救人,救人啊。”
老中医尴尬地不行,因为棉被里的男人没穿衣服,浑身一丝不沾,哪儿都光溜溜的。
心里首先不乐意了,估计碎妹子偷男人,而且是老母牛吃嫩草。
瞧着炕上的男人,最多也就三十岁,对于碎妹子来说,简直是小鲜肉了。
老中医的脸红了,第一个感觉是,碎妹子太强悍,把野男人给抽空了,这小子是马上风。
于是,他颤颤抖抖揭开棉被,仔细往里瞅瞅。
不是那么回事,原来男人发烧了,不但如此,而且一身的伤痛,手臂上,胸口上,肩膀上,都是石头棱子划破的伤口。
手臂轻微断裂了,右腿也断裂了。
“啊?”老中医吓一跳:“怎么会搞成这样?这男人……哪儿来的?”
碎妹子说:“俺也不知道他为啥就爬俺家来了。废话少说,救人啊……。”
老中医喔喔两声,立刻开始施救了,这才知道不是碎妹子偷汉子,野男人也不是马上风,是半夜爬进来的。
按说,大癞子的伤应该上医院,去看骨科,因为腿断了。
可这附近依然没有路,道路非常难走。开三马车一路颠簸,到不了医院,大癞子就被颠簸散架了。伤腿会更加严重。
老中医捋着胡子想了想,立刻让碎妹子弄了两个夹板,用夹板将男人的伤腿固定了,然后用绷带将夹板缠死,里面敷了中药。
再就是处理外部的伤口,擦了金疮药。最后才帮着他退烧。
老中医的药不错,大癞子很快就不疼了,敷药以后,烧也慢慢消退。
老中医忙活完一切,说:“碎妹,我走了,他脑子摔坏了,可能会失忆,而且很久没吃东西了,给他弄点吃的。”
碎妹子说:“谢谢张大夫,俺给你拿钱。”
张大夫说:“不用,等他伤好再结算不迟,你是好人啊,好人会有好报的。”
送走了老中医,碎妹子开始给大癞子弄吃的,煮了米饭。然后用汤匙舀起,吹到不凉不热。送到了男人的嘴巴边。
大癞子的确饿坏了,闭着眼昏迷着,却不影响吃饭,嘴巴蠕动起来。
碎妹子哭了:“这孩子,他到底受了多大罪呀?可怜的娃……。”
睡梦中,大癞子闻到了母亲的味道,也闻到了老相好刘媒婆的味道。
他的脑子里想起五六岁那年,母亲老实婶喂他吃饭的情景。也想起当初的刘媒婆喂他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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