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雪做梦也想不到风铃会跟它拼命,一时间被这种勇气给震慑了。
野狼刚一愣神的功夫,风铃一下子将孩子从狼嘴里抢了过来,一把紧揽在怀里,因为慌乱跟惊惧,女人的身体叽里咕噜滚出去老远。
风铃还是比较理智的,爬起来的一瞬间,飞身就跑。女人奔跑的方向正是王海亮他们送货的那个山口。
她的声音变了调,如癫如狂,头发蓬松,呜呜哇哇开始求救,鞋子跑掉了也顾不得回头去捡。
等踏雪明白过来的时候,风铃已经光着脚丫子窜出去十多米远。
野狼同样恼怒了,嘴巴里发出了呜呜的凄楚声,到嘴边的肥肉忽然飞了,它心有不甘。
于是踏雪四蹄腾空,一下子从后面追赶过来。
风铃的惨叫声惊天动地,在山谷里久久回荡。一下子惊动了山口的王海亮跟建军和建国他们。
山口的村民向下一看,一个个惊得目瞪口呆。
只见张拐子的女人抱着孩子在奔跑,她的身后跟着一条成年大狼。
女人慌不择路,知道前面不远处有救兵,一边跑一边叫,一边冲着这边招手。
王海亮打了个冷战,赶紧停下了手里活儿,大喝一声:“不好!快救人!!”
说话间,他的手猛然抓起了那把铁弓,在跳下山梁的同时,一根利箭已经稳稳搭在了弓弦上。
就在王海亮的身体弹下山梁的同时,身后的建军跟建国也傻了眼。
两个人同时惊叫一声:“嫂子!别怕,我们来救你!”
四周的村民也一个个义愤填膺,纷纷拿起武器赶过去救援。
但是距离太远了,他们望尘莫及,而且脚下根本没有路。
大家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条野狼将女人追得无处藏身。
而且小母狼已经化作一条彩虹,咬向了风铃的脖子……。
第69章 风铃()
第69章风铃
王海亮的动作最快,已经距离风铃只有一步之遥了。
但这时候,踏雪的狼爪已经抓向了女人的后背,簸箕一样的嘴巴张开,几乎含住了风铃的后脖子。
王海亮没有办法,只好叩响了手里的扳机,扳机一扣,铁弓上的利箭呼啸而出,发出一声弓弦的崩响。
嗖地一声,那根利箭不偏不倚,正好击中了踏雪。
王海亮的准头很好,箭法超群,早已瞄准了小母狼前边的左腿。
他无法射中母狼的脑袋,因为风铃挡在前面。
眼看着女人的脖子将被咬中,小母狼踏雪却发出一声狼嚎,因为它的前腿被王海亮利箭击中了。
那根利箭锋利异常,将它的一条腿瞬间穿透,刺骨的疼痛立刻减缓了它的速度。
它的嘴巴没有咬中风铃,一个翻滚倒在了地上,接连打了好几个滚。
猛然看到王海亮,把踏雪吓得魂飞魄散。
王海亮可是大梁山所有狼族的克星,不要说踏雪,白鼻子狼王见到他都打哆嗦。
踏雪知道,如果海亮想要它的命,转瞬间就可以,它爬起来浑身一抖,根本不敢恋战,一声嚎叫扭身就跑。
踏雪就那么拖着伤腿跑了,身体掠过葫芦口,一溜烟不见了踪影。
但是风铃并没有因为踏雪的逃走转危为安,女人吓坏了,慌不择路。
看到王海亮,她一下子看到了救星,冲王海亮扑了过来,打算扎在男人的怀里,寻求男人的保护。
女人太累了,脚下的山路崎岖不平,只有二尺宽。
身后是野狼,左边是山峰,右边是断崖。女人一个没留神,被一块山石绊倒了,扑倒在了地上。
风铃抱着孩子就地一滚,这下不好了,母子二人一起滚下了悬崖。
王海亮大叫一声:“不要啊!!”伸手就抓。
但他还是慢了一点,只是抓住了风铃的脖领子,将女人吊在了半空中。
女人大半个身子已经摔落悬崖,根本无法挣扎。再说她也不能松手,只要松手怀里的孩子立刻会掉下去,摔得尸骨无存。
王海亮同样是扑过来的,一只手死死抓着风铃的衣襟,急的他大喊大叫:“嫂子!别动,千万别动!”
风铃只看到王海亮的嘴动,却听不到他说什么。她的衣服正在一点点撕扯,断裂。
风铃知道自己不行了,眼神里闪出了求生的渴望,她看了看海亮,又看了看怀里的孩子,嘴巴里还是哇哇大叫。
那意思,不要管我,先救我的孩子。
海亮的胳膊没有那么长,后面救援的人一时又赶不过来,他只能瞅着风铃的衣服一点点断裂。
最后,终于撕拉一声,风铃的脖领子完全脱落,女人一声惨叫掉进了悬崖。
“风铃——!”王海亮发出一声惋惜的尖叫。
“嫂子——!”随后赶来的建军跟建国也发出一声凄楚的惨叫。
建军跟建国的眼泪瞬间掉了下来,两个人遥遥将手伸出断崖,仿佛要抓住嫂子久久不散的灵魂。
这两个人飞身一纵,打算跳进崖底将风铃救上来,王海亮眼疾手快,一边一个拉住了他们,随后赶来的人也一扑而上,死死将建军跟建国摁住了。
“嫂子!还我的嫂子!嫂子啊——!!”建军跟建国泣不成声,不住挣扎。
王海亮知道,从这段悬崖掉下去绝无生还的可能,下面起码有上千米深,不要说一个大活人,猴子掉下去也会粉身碎骨。
但他还是抱着一线希望,大喝道:“拿绳子,救人!我下去看看!!”
王大夯他们知道这边出事了,同样从断崖那边赶了过来,大家纷纷抓起绳子,一个个从悬崖的下面吊了下去。
王海亮身手敏捷,是第一个下到谷底的。当他一眼瞅到风铃跟那个婴儿尸体的时候,禁不住打了个寒战。
风铃母子死得太惨了,早就摔得血肉模糊。女人的四肢完全断裂,肚子上还刺进去了一根树枝。
那根树枝将她的身体完全穿透,从后背上进去,肚子上露出了枝杈。
风铃的眼睛瞪得很大,好像有点死不瞑目。
那个婴儿同样很惨,在滑落的过程中,身上的衣服不但被树枝扯了个干净,肚子也被凸出的山石划开了,肠子流了一地,有一群鸟儿在争相啄食。
风铃母子的尸体是傍晚时分被抬到家的。
进门以后,张拐子看到了妻子的残像,他喝叫一声:“俺滴亲啊……!”一步向后躺倒,顿时不省人事。
因为天气开始炎热,尸体不能久放,必须要埋掉,张拐子家穷得叮当响,一口薄棺也没有。
最后,王庆祥牙齿一咬说道:“把我的那口棺材给风铃用上,无论怎么说,她都是咱们大梁山的人!”
王海亮的爹老子王庆祥早就为自己准备了一口棺材,极品的四独柏木。那是他有次上山无意中发现的,觉得是做棺材的好材料,于是就拉回了家。
本来打算自己百年以后躺在里面的,他可怜风铃的遭遇,于是就舍弃了,让给了风铃。
在贫穷的山沟里,一个刚刚出嫁不久就夭折的小媳妇,可以用上这么上等的棺材,已经是很好的待遇了。
风铃的尸体被埋在了大梁山村南的山坡上,孤零零一座坟头,坟前什么也没有,只有一颗小白杨。埋葬的那天,树上落了一只乌鸦,一个劲地嘎嘎鸣叫,显得无比苍凉。
风铃暂时不能进张拐子家的祖坟,必须要等将来张拐子死了,夫妻才能合葬。
而且她不能跟自己儿子埋在一块,在大梁山,母子也是不能合葬的。
所以张拐子夭折的孩子只能随便找个山沟,就那么用土埋掉了,小小的尸骨匣也没有准备,只要不被野狼拖走就可以了。
一天的时间不到,张拐子的媳妇没有了,儿子也没有了,这种惨痛的打击让他无法承受,他差点疯掉。
张拐子在炕上一躺就是十天,不吃不喝,面黄肌瘦,掉了毛的冬瓜脑袋也失去了光泽。
风铃的死让王海亮同样陷入了深深的痛苦跟惋惜中,因为风铃是在他眼皮子地下摔死的,跟当年的二丫一样。
这又让他想起了二丫,这两个女人都不应该死,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大梁山上没有路。
但凡山上的路再宽一点,再平坦一点,二丫跟风铃都不会死。
正是没有路,当年的二丫才会被张大毛失手甩进悬崖,也正是没有路,风铃才会失足掉下去。
这些年,从大梁山悬崖上掉下去的人又何止二丫跟风铃?简直难以计数。
他没有记恨将风铃赶下悬崖的那条小母狼,他坚信野狼群是庇佑母亲山的保护神。
王海亮坐在老槐树下面的山石上,他的头发乱糟糟的,身影依然坚毅魁伟。
他拔掉了嘴巴上的烟,一团黑雾从他长满稀疏络腮胡子的嘴巴里喷出来,立刻被山风吹得无影无踪。
大夯从他的后面走了过来,说道:“海亮,你别难过,风铃的死不怨你,你已经尽力了。”
海亮说:“我知道,大夯哥,是该修路的时候了,大梁山不能没有路啊,要不然还会有人掉下去,不知道下一个会是谁?或许就是你我。”
大夯说:“我知道,可是修一条路出去,谈何容易?咱们山里人穷啊。修路不单单需要人力,物力,还需要大量的钱,如果建立一支修路的队伍,那更是一笔庞大的资金。”
海亮说:“我知道,可这条路非修不可,没有路,山里的东西就运不出去,山外的东西也运不进来,没有路,大梁山的后代子孙就永远走不出大山。祖祖辈辈都将窝在穷山沟里。
我想建立一支修路的队伍,大夯哥,你跟我一起干吧?”
大夯吃了一惊,说道:“海亮你疯了吧?你知道从疙瘩坡到山外的国道有多长的距离吗?你知道这中间要过多少悬崖,翻过几条山梁,蹚过几条溪流吗?
就算把路修出来又怎么样?上到国道,还要绕着走四个小时,才能彻底脱离大山。与其修一条路出来,还不如让所有的村民搬出大山,到山外去生活。”
海亮说:“坚决不!我们不能离开大梁山!”
大夯问“为什么?”
海亮说:“因为我们的根在这里,这里有我们的田地,有我们的祖坟,有孕育了我们祖祖辈辈的大山,这里才是我们的家。
我要把大山建设得更美好,迁徙就是懦夫,迁徙就是逃跑,迁徙就证明我们大梁山的人没有骨气!
无论怎么说,这路是非修不可,从明天开始,你召集村里所有的青壮年,咱们立刻开始修路,钱的事儿交给我,我会弄来修路款的。就是用牙齿啃,我也要啃出一条路来,要不然就对不起风铃,更对不起二丫!!”
王海亮已经铁了心准备修路了。
果然,第二天天没亮他就早早起床了,饭也没吃,带上了干粮,再次走出了葫芦口。
玉珠知道男人要出门,早已为他准备了换洗的衣服,帮着男人擦亮了猎枪,整理好了弓箭,临走的时候还为他扣好了扣子。
玉珠把海亮送出了家门,一只送到村口的老槐树底下,直到看不见男人的身影,她才返回家。
玉珠是个贤惠的女人,当初嫁给海亮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要跟着他经历一番风雨。
因为那时候她就看出,王海亮绝不是池中之物,而是一条腾飞的蛟龙。
只不过这条龙被暂时困在了浅滩里……金麟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变化龙。
大梁山根本困不住他,嫁给这样的男人,她无怨无悔。
她愿意把自己的身体给他,包括自己的灵魂,跟着他在大梁山上一起震撼,一起颤抖。
看着男人渐渐消失的坚毅背影,玉珠的心同样醉迷了……。
第70章 爱莫能助()
第70章爱莫能助
王海亮再次来到了Z市,这一次跟上一次的初衷是不一样的。
上次是为了寻找一条让村民走上幸福的活路,而这次则完全是为大梁山修路了。
他的第一个落脚点还是张喜来的家,因为他在Z市根本没有其他熟人。
赶到Z市的时候正是傍晚时分,太阳已经落山了。
他敲响了张喜来家的门,出来开门的竟然是素芬姑娘。
“吱呀!”一声,院门打开,素芬俊秀的面庞显露出来,女孩子的眼睛瞬间亮了。
“啊?海亮哥,怎么是你?”素芬怎么也想不到海亮离开不到三个月的功夫又返了回来,女孩无法忍耐那种渴盼的欣喜。
只是楞了一下,她就像燕子那样飞扑过来,一下子扎进了王海亮的怀里,勾住了他的脖子。
“素芬,你还好吧?”王海亮微微一笑,把素芬推开了。
目前的王海亮是有夫之妇,当然要跟其他的女孩子保持距离,两个人这么亲昵,他担心张喜来看到要误会。
“海亮哥,你怎么来了?不会是……想妹子了吧?”素芬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女孩子的脸腾地红了。
海亮说:“当然想了,每天想得睡不着,对了,来叔在不在?”
素芬一听不乐意了,小嘴巴一噘,能拴住一条毛驴子:“喔,原来是找俺爹啊,还以为你找俺呢。”
女孩子有点失望,耍起了小脾气。
海亮说:“我找来叔有事……”
素芬说“7C咋?没事你就不能来?非要有事的时候才能来?”
海亮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真的有事,想找来叔帮忙。”
素芬噗嗤一笑道:“瞧把你急的?放心,你是俺哥,俺是你妹子,这儿就是你的家,你什么时候想来,我们都欢迎,俺爹跟俺娘不在,他们到外地去了,海亮哥,进来啊!”
素芬伸手一拉,将海亮拽了进去。
张喜来的家海亮非常熟悉,年前才刚刚离开的,院子还是那么大,还是那么整齐,那颗春树也还是那么茂盛。
玉珠跟海亮之间是没有秘密的,几乎无话不谈,女孩子热情地招待了他。
饭菜整整摆了一桌子,还有两瓶酒。
而且张喜来根本不在家,张喜来是Z市名噪一时的企业家,整天随着生意漂泊,说不定什么时候回来,家里只剩下了素芬。
海亮说:“妹子,搞的这么丰盛,浪费了,咱们俩根本吃不了这么多。”
玉珠说:“海亮哥,您可是稀客,也是俺的救命恩人,来,陪着妹子干一杯!”
女孩子已经举起了酒杯,跟他碰在了一起。
王海亮非常尴尬,只好一饮而尽。
素芬的家里没别人,孤男寡女的坐一块喝酒真的不好。万一喝醉,酒后失态就不好了。
可素芬非常热情,让他不能拒绝。
王海亮是海量,这个素芬知道,还好素芬也是海量,女孩子打算将他灌醉。
至于灌醉以后的事儿,只有她自己知道。
两瓶子老白干,眨眼的时间见了底,王海亮有点晕乎,素芬也是摇摇欲坠。
海亮看看天色不早,说道:“妹子,我该休息了,你也睡吧……”
不等素芬搭话,他就冲进了房间,咣当关闭了房门。
海亮住的还是自己当初的那间房,去年他在这里住了差不多半年的时间,对那间屋子非常熟悉。
一路奔波,特别疲劳,倒在床上他就打起了呼噜。
“你……真的是个懒猫!”素芬有点生气,眼神里闪出了失望跟无奈。
其实从海亮年前离开的那天起,素芬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他。
女孩子大了,到了成婚的年纪,恋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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