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门以后,他把自己从前居住的笼子清扫了一下,将小雪獒放了进去。
小雪獒还太小,比狸猫大一点。
他打算把它养大,成为自己唯一的玩伴。他跟人格格不入,反而跟这条雪獒掏心拿肺的。
小雪獒认定了这个主人,天昊将它装进笼子的时候,它没有反抗,也反抗不动。
它的体力还没有恢复。天昊从厨房拿出吃剩的碎肉给它,它就狼吞虎噎起来。
傍晚,王海亮回到了家,刚刚进门,他就感到一股强大的气场迎面扑来。
眼睛一扫,他看到了笼子里的雪獒。把王海亮惊得舌头吐出来老长。
海亮大喝一声:“谁?谁把这条狼抱回家的?”
天昊从厨房里蹦跶了出来,说:“爹……俺。”
天昊知道自己发音不清楚,所以就减少了对话的字数,越少越好,越清晰越好。
王海亮的眼珠子一下子瞪圆了,表情很复杂。
“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啊!!!”
父亲的声音极其威严,也严肃无比,几乎是在暴跳了。
天昊说:“即到(知道)……囊(狼)。”
王海亮怒道:“你即到个屁!你那只眼睛看出它是狼的?这他么分明是鬼獒!你从哪儿弄来的?!”
天昊说:“养……命……沟!”
我靠!王海亮又打了个冷战。
“那儿?养命沟?难道是我当初丢在树林里的那九只狼崽?其中的一只?”
“是。”
“这么说,这东西已经把自己的兄弟姐妹全都咬死了,吃掉了?自己也饿了个半死?”
“是!”
“你是不是喂它吃了第一口东西?”
“是。”
王海亮一跺脚,说道:“完了,这东西留不得,你马上把它弄出去,一棍子打死!趁着它还没有复原,赶紧处理掉!”
王天昊一听吓坏了,问:“爹……为瞎啊?”
王海亮怒道:“这东西留不得!!是个祸害啊。留着它,整个大梁山都完了。这是獒神。会给村子带来灾祸的。有他的存在,村子里的狗全都不会安生,一个个会吓得屙酱尿醋,很多狗闻到它的气味,就不吃不喝了,饿死也不愿意跟它靠近,你懂吗?”
天昊摇摇头:“不……懂!爹,你……教俺……训它,俺想跟它……好。交……朋友。”
王海亮说:“不行!训个毛,这东西根本训不出来。”
“爹……你不是……训出了……黑虎吗?”王天昊磕磕巴巴,越着急越说不出话。
王海亮说:“它跟黑虎不一样,黑虎当初是我救活的,也是我喂它吃的第一口东西,正好赶上我会训獒,黑虎的出现是个偶然,你懂吗?”
王天昊摇摇头:“不懂,爹……你教俺,教俺!”
王海亮苦笑了,看样子天昊想把它留下。
作为爹老子,从孩子出生他就被人遗弃了,再找回来是十二年以后的事情。
他没有尽到过一天父亲的责任,没有亲手抱过他,也没有喂过他。
他亏欠了儿子十二年,根本无法补偿,又怎么舍得杀死他的宠物?
王海亮根本无法把雪獒训出来,绝顶的训獒师也不行。
因为不是他把小獒救活的,这东西才不尿他是不是训獒师呢。
他只听一个人的命令,就是王天昊。
可王天昊不要说看懂那本训獒秘籍,话都说不全。
王海亮无奈了,左右为难,犹豫了半天,才咬咬牙说:“那好,我教你。但你必须要先上学,先认识字,老子忙啊,也没空。”
天昊一听,咧着嘴笑了,他的笑容很不好看,有点生硬,也有点狰狞。
王海亮决定帮着儿子训练这条小獒了,事情不能急,要一步一步来。
首先,要等这东西恢复体力,恢复健康。
接下来的几天,家里人开始喂养小獒。
这东西果然跟海亮说的一样,别人喂的东西从来不吃,对玉珠跟海亮扔给它的食物,看也不看,闻也不闻。
只有王天昊亲自喂它,它才吃。而且它只吃肉,不吃杂粮。
距离年关越来越近了,年味也越来越浓。村子里的鞭炮声不断。
很多孩子都放假了,大街上来回的乱窜。
过年是孩子们最喜欢的,因为不但可以拿到压岁钱,还有新衣服穿。
最兴奋的是放鞭炮,一大群孩子都把张拐子超市的鞭炮给买空了。有甩炮,有三响雷,二踢脚,礼花弹……。
大街上一点,叮叮咣咣响成一片。
铁笼子里,恢复体力以后的小獒开始焦躁不安了,上蹿下跳,将铁笼子挣得咣当咣当直响。
最后,它终于扯嗓子吼开了:“嗷嗷!嗷呜!”
这一吼不要紧,果然地动山摇,震得王海亮家的二层小楼一个劲地颤抖,玻璃窗都差点碎掉。
每个人听到小獒的叫声,都是勾魂夺魄,灵魂差点出窍。那叫声惊天动地,从村子的这头一下子传到了那头。
小獒的叫声不单单人听了害怕,村子里的狗也浑身一抖,嗖嗖窜出去老远。
眨眼的时间,王海亮家附近的狗就跑光了。
那些狗一溜烟地窜进家门,努力将脑袋埋在腹部以下,瑟瑟发抖,浑身战栗。
有的狗吓得都不敢吃东西了,天敌的降临让它们仿佛感到世界的末日。
没过大年初一,村子里的狗就死去了三分之一。
它们都是听到小獒的叫声,吓得不吃不喝,饿死的。
第419章 孤苦一生()
第419章孤苦一生
小獒的叫声震慑了村子里的狗,也震慑了村子里的人,就是五里地以外,学校里的黑虎也被震慑了。
黑虎在学校里守护学校的安全,也保护带娣的安全。
这边雪獒一吼,黑虎打了个寒战。
从小獒的叫声中,黑虎感到了一种潜在的威胁。
它叫声比当初山里的雪狼王还要雄壮十倍,正是黑虎的天敌。
但是黑虎没有害怕,而是竖起耳朵听了听。
猎狗听出那叫声是从村子的方向传来的。
猎狗抖起了一身的黑毛,耳朵直楞起来,眼神也晶亮了起来。
它同样一声怒吼,跟这边的小獒回应。
这是一种不服的警告,警告村子里那个不知好歹的天敌,这是它的领地,不容侵犯。
黑虎尾巴一摇,嗖地一跃而起,跳过学校的围墙,冲上了铁门外的大路。
然后箭头一样奔向了村庄。
顺着那狗叫声,它听出是从主人的院子传来的。
回到家,黑虎一眼瞅到铁笼子里的雪獒,眼睛腾地变得血红。
他从小獒的气味中闻到了雪狼王的味道,也闻到了妻子小花的味道。
立刻,黑虎判断出,这小子就是当初雪狼王欺负了小花以后的产物。
一股冲天的怒气愤然而起,它跟一头豹子扑击羚羊差不多,撞向了铁笼子。
咚地一声,黑虎的身体撞在铁笼上,差点把铁笼撞翻。
獒跟人一样,决不许自己的恋人受到侵犯。大部分的獒狗,一生只钟情于一条狗。
别的狗靠近自己的妻子,它会疯了一样将对手咬死。
当初雪狼王欺负小花,黑虎根本不知道。
那时候的黑虎正在跟山上下来的黄狼**锋。
黄狼群为了将狼孩王天昊救出去,跟村子里的人群和狗群进行了一场大战。
黄狼群包围了村子,黑虎领着村子里的狗群将所有的黄狼群堵在了村外。
于是,雪狼王就趁虚而入,冲进学校,将小花诳出了校门。
它将小花引进了村南的原始密林,拖了个半死,就那么把小花给玷污了。
九只狼崽子出生,是四个月以后的事情。
那时候的黑虎还不知道小花产下九只狼崽。他被王海亮用铁链锁在了学校里。整整锁了四个月。
王海亮了解黑虎的脾气,一旦知道小花产下狼崽,那些狼崽会一口一个被它咬死。
当初,山上的小母狼踏雪,生下了黑虎的孩子,就被白鼻子狼王给咬死了。
动物就这样,用鼻子一闻,就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后代。
闻不到跟自己一样的气味,它就把那孩子视作异类,绝不留情。
今天,从小雪狼的身上,黑虎就闻到了小花的气味,还有雪狼王的气味,独独没有自己的气味。
黑虎知道这是个孽种。
而且这小子绝不简单,从它的叫声中,他明白这是个强大的劲敌。
小雪狼霸气侧漏,一旦它长大,自己根本不是它的对手。
小小年纪,它就显出了王者之气,那种蛮横,霸道让黑虎感到了担忧。
必须要在它没有长大以前除掉它,要不然大梁山的群狗就完了。
这东西逃出牢笼,就会攻击狗群。万夫莫敌。
黑虎的身体撞在了铁笼子上,咣当一声,被铁笼子弹了回来。
可它依然努力愤吼,粗大的爪子伸进笼子里,又抓又挠,想把小雪狼掏出来,一口吞掉。
嘴巴里也发出了呜呜的恐吓声。
小雪狼猛地看到黑虎,同样吓得浑身一抖,吱吱一声尖叫,缩在了铁笼的角落里。
它还没有长大,绝不是黑虎的对手,黑虎的爪子比它的脑袋都大。
吓得它又哭又嚎叫,四条蹄子直打颤,嘴巴里呜呜着,向王天昊求救。
王天昊就在屋子里,猛然发现黑虎回来,扑向小雪獒,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天昊赶紧从屋子里出来,一下子扑向了黑虎,上去抱住了它的脖子。
它安慰黑虎:“黑虎……别急……别急……啊,它是……朋友,不是……敌人。”
小主人的阻拦让黑虎迷惑不解。
他不知道小主人为什么要圈养一条雪狼。
它很想挣脱王天昊,再次扑向铁笼,可王天昊抱着它的脖子就是不撒手。
黑虎曾经是王天昊的师父,十年前,他的扑咬绝技就是黑虎教会的。
它们之间建立了师父,兄弟,还有父子一样的感情,这种感情很奇妙,心照不宣,相互尊重。
黑虎对天昊言听计从,因为他是它的小主人,保护小主人的安全是它义不容辞的责任。
天昊对黑虎也是言听计从,因为它是黑虎跟母狼踏雪带大的,或许应该叫养父。
自从王天昊被王海亮抓回来,这种关系就发生了改变。
它不再是他的师父,也不再是他的养父,而是变成了主仆关系。
黑虎的嘴巴吱吱乱叫,焦躁不安,怒视着铁笼里的雪狼。
那意思,你小子老实点,老子暂时不杀你,胆敢对主人一家伤害,小心老子一口咬断你的脖子。
小雪狼在笼子里吓得噤若寒蝉,黑虎出现,它的霸气立刻没有了,狰狞也没有了,老实了很多,趴在笼子里一动不动了。眼神里也充满了恐惧。
王天昊说:“黑虎……不急……不急……偶们都是……朋友,好朋友……握握手。”
按照天昊的意思,把黑虎的手爪跟小雪狼的手抓搭在一起,大家握握手,生生世世好朋友。
可黑虎把爪子伸过去以后,又是嗷地一嗓子,小雪獒差点吓得打个滚!
从今天起,黑虎记住了它。
它不敢违背主人的命令,只能暂时先放过它。给它一个警告。
狼跟狗本来就是天敌,这小子一半是狗的血统,一半是狼的血统。
真的咬死它,小花会伤心的,所以黑虎咬牙切齿,心有不甘。
王天昊是傍晚时分把黑虎送进学校的。将黑虎交给了带娣姑姑。
今天,他第一次见到带娣姑姑,带娣也第一次见到他。
带娣早就听说,王海亮从山上抓回了狼孩子,村子里的人也都说,那本来就是王海亮的儿子,是他跟山外的野女人生的。
十二年前,王海亮从山外抱回来一个弃婴,这件事在村子里传的风言风语。那孩子带娣也见过。
天昊拍开了带娣姑姑办公室的门,说:“姑……黑虎……俺……帮你,带回来了,”
第一次见到天昊,带娣差点没吓死。
娘啊,这是个啥?怎么一身鬃毛?
王天昊的脑袋上是硬硬的黄毛,根根竖起,跟猪鬃差不多,两腮上也是黄毛。
偏赶上是傍晚,这孩子两眼放出两团绿油油的光芒,目光如电。
“啊?你到底是狼是人啊?”
王天昊说:“姑……不怕,不怕,俺叫天糕,爹是……海娘。”
我晕,这孩子怎么话也说不清楚?一定是做狼太久,语言功能退化了。
“你就是天昊?海亮哥带回来的那个狼孩?十二年前的那个弃婴?”
天昊说:“恩……。”
带娣上下左右仔细看,越看心里越酸楚。
没错,是海亮哥的儿子,那鼻子,那眼睛,那嘴巴,分明就是一个缩小的王海亮,也是一个浑身长毛的王海亮。
十多年了,带娣依然爱着海亮,她恨不得钻进男人的棉被,跟男人鼓捣一次,帮他生一个属于他们俩的孩子出来。
可一次次计划都扑空了,一次次的奢望也变成空。
她不知道天昊是海亮哥跟谁生的?难道是城里那个素芬?又或者是建国的媳妇小燕?
还有人说,他是海亮哥跟芳芳生的。
但带娣却不相信。
海亮哥是个感情专一的男人,要不然自己早就得手了。
难道……二丫姐姐还活着?这孩子是海亮哥跟二丫姐生的?
带娣的心里不是滋味,无论是跟谁,反正这孩子跟她没关系。
可不知不觉,她又挺喜欢天昊的,因为天昊太像海亮了,她从这孩子的身上瞅到了海亮哥的影子。
爱屋及乌,她对天昊产生了几分好感。
带娣说:“真不容易,海亮哥把你从山上拉下来,一年了吧?”
天昊说:“恩……。”
“孩子,过来,姑姑看看,呀,还挺俊俏的,就是牙齿不好看,吓人。改天应该矫正一下。”
天昊的牙齿真的不好看,他从小吃生肉长大,跟狼群混在一起,整天捕捉猎物,撕裂猎物,那牙能好看吗?
特别是门牙两侧的尖牙,分明就是狼牙。
靠着这四颗尖牙,他在大梁山横行无忌,熊瞎子也咬死过几只。
带娣真害怕他嗷地一嗓子,给自己一口,想摸摸他,可是又害怕摸他。
“孩子,住的还习惯吗?”带娣问。
天昊说:“吸……管(习惯)。”
“家里饭合胃口吗?”
天昊说:“合……。”
“那,以后有啥需要姑姑帮忙的,尽管来,姑姑一定帮你,你以后把俺当你亲姑。”
天昊点点头:“哎……”
他尽量减少说话的字数,尽量让别人知道他在说啥。
看着他温顺的样子,带娣的心里不住感叹:海亮哥真不是一般人,狼人都能驯化,而且驯化得这么好。
哎,可惜啊,不是俺肚子里出来的,如果天昊是俺跟海亮哥的种,该多好啊……。
带娣是羡慕嫉妒恨,也不知道羡慕谁,嫉妒谁,该恨谁。
她只能自叹命苦。
天昊说:“姑……俺……走咧。”
带娣摆摆手说:“走吧,路上小心点。”
带娣这句话就是废话,王天昊是狼王,他回家的路上一定是平安的,豹子熊瞎子看到他,全都躲着走。
王天昊走了以后,带娣一晚没睡,脑子里跟翻开的水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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