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毛的话严重摧毁了大夯的自尊,他最害怕村里人知道自己的隐疾,张大毛分明在揭他的短处。
他气得怒火中烧,真想撕烂这老无赖的嘴。一脚一脚踹在院门上,咚咚直响。
张大毛的媳妇大白梨正在厨房里烧菜,她听到了院门被砸的山呼海啸,也发现了男人狼狈不堪的模样。
女人不知道发生了啥事,赶紧冲过来问道:“二丫爹,你咋了?”
张大毛苦苦一笑,呼呼喘着气道:“是大夯,他要杀了我。”
“啊?为啥啊?到底怎么回事?”
张大毛怒道:“我去找喜凤,被大夯发现了。”
大白梨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她觉得自己没错,准备跟大夯去辩理。女人的手拉向了门栓。
张大毛赶紧抓住了大白梨的手:“姑奶奶,千万不能开门,大夯真的会杀了我!”
第39章 无处藏身()
第39章无处藏身
大白梨胸一挺,腰一叉,怒道:“他敢?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是喜凤勾搭你,又不是你勾搭他,怕个茄子?你躲在我身后,老娘来对付他!”
张大毛一听,赶紧躲在了媳妇的后面,吓得跟鹌鹑一样。
大白梨准备打开门,哪知道门没有打开,大夯却跳墙头进来了。
大夯翻过墙头,身子好比一条饿狼,直扑张大毛。
张大毛躲在大白梨的身后根本没看清怎么回事,就被大夯扑倒了。
大夯年轻,身手十分地灵活,一下子将张大毛骑在了身下,挥起拳头就揍。
叮叮咣咣一顿捶打,拳头雨点一样打在了他的身上,差点将他揍回姥姥家去。
眨眼的时间,张大毛就是鼻青脸肿,嘴歪眼斜,打得他七窍流血爹呀娘啊地惨叫,脑袋上也削了几个大疙瘩。
大夯愤怒到了极点,早些年村里人都说张大毛是个老无赖,经常跟村里的女人发生关系,他还不信。
今天事情降临在了自己身上,他立刻升起一股强烈的仇恨,脑袋里一片空白,什么后果也顾不得想了,非把这老无赖打死不可。
大夯一边打一边骂:“狗日的张大毛!我的女人也敢碰,你活得不耐烦了,打死你,我去抵命!!”
张大毛知道自己跑不掉了,根本不是大夯的对手,再说大夯也不给他分辨的机会。
他无处藏身,也躲闪不及,实在没有地方躲,抬眼看到了旁边的鸡窝。
于是他顾头不顾腚,一脑袋扎进了鸡窝里。
那鸡窝好像专门为张大毛脑袋设计地,刚好钻进去,大小正合适。
可惜张大毛的运气不怎么好,鸡窝里正好有个老母鸡,老母鸡在抱窝孵小鸡。
猛地发现有人入侵了自己的领地,鸡窝的里的老母鸡急了眼。
嘎嘎咕咕一阵乱叫,翅膀来回地扑棱,窜了张大毛一脑袋鸡屎。
这还不算,老母鸡吭哧就是一口,一口叼在了张大毛的眼睛上。张大毛的眼睛差点被啄瞎,他叫唤得更厉害了。
庄户院里热闹非常,鸡飞狗跳,人声嘈杂,吵嚷声将整条街的人都惊动了。
疙瘩坡的村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还以为张大毛两口子在打架。
好心的村民一窝蜂似得奔了过来,仔细一看,一个个惊得目瞪口呆。
他们不知道大夯跟张大毛之间有什么怨仇,非要干仗不可。
大家担心搞出人命,七八个壮汉一扑而上,将王大夯从张大毛的身上拉扯了起来。
“大夯哥,咋回事?有话好好说,咱别动手啊,小心搞出人命。”
大夯的眼珠子都红了,怒道:“放开我!我要宰了他!他……欺负我老婆!”
大家一听全都明白怎么回事了,不用问,张大毛偷大夯的媳妇喜凤,被大夯给捉住了。
大白梨在旁边一听,立刻不干了,气得她将腰一叉,双脚一蹦,身子一窜,猴子一样跳在了大夯的前面,指着男人的鼻子就骂。
“王大夯你放屁!什么俺男人欺负你女人,分明是你家喜凤不正经,勾搭俺家男人。你老婆整天涂脂抹粉,脸蛋擦得像个猴屁股,前胸像两个猪尿泡,整天在村里男人面前臭显摆。
俺家大毛就是被她勾搭的,一滴精十滴血,那东西多金贵啊,吃多少好东西也补不过来。吃亏是俺家大毛,不是你家喜凤……”
在大白梨看来,今天的事儿根本不是张大毛的错,完全是喜凤的责任。
再说她跟张大毛是两口子,夫妻共同进退,当然要维护自己男人了。
王大夯笨嘴拙腮,吵架根本不是大白梨的对手,他也没有打女人的习惯,还是将所有的怒气发在了张大毛的身上。
他气得几乎疯掉,不知所以,努力甩开了众人,飞身扑向了张大毛家的厨房。
只一闪,他就轮着一把菜刀从厨房里冲了出来,大喝一声:“张大毛!有种你别走,今天不削掉你的脑袋,老子就不是个男人!”
一看大夯准备动刀子,好心的村民更害怕了,纷纷扑过去拦住了他。
大白梨在张大毛的屁股上狠狠踹了一脚,说道:“大毛,快跑,快跑啊!”
张大毛早就意识到不妙,眼睛虽然被老母鸡啄肿了,可耳朵还很好使,赶紧将脑袋从鸡窝里拔了出来,就像拔出一个胡萝卜。
张大毛的脑袋从鸡窝拔出来以后,狼狈的样子让村民哭笑不得。
他不单单眼睛肿了,而且脸上到处是鸡粪,头发蓬松,鼻青脸肿。
恍惚中,张大毛也看到了大夯手里的刀子,吓得他顾不得疼痛,撒丫子就跑,门都不敢走,翻过墙头不见了,好像一只被野狗追赶的兔子。
张大毛这一走,半年多没回来,去了那里,没人知道。
发现张大毛跑了,大夯的气还是没消。
他娘的,不让老子好过,你也别想好过,我一把火烧了你鸟窝。
大夯扔掉了手里的菜刀,转而抡起了张大毛家的一把铁锄,见东西就砸。
首先砸裂了院子里的水缸,咣当一声,水缸被砸了个稀巴烂,然后冲进了张大毛的屋子里,直奔米缸面缸扑了过去。
叮——当!啪!咣当!稀里哗啦……米缸面缸被砸了个粉碎。
打烂了这些还不算,他又冲进了厨房,将大白梨的灶火给捣了,锅碗瓢盆也没有放过,统统砸得一个不剩。
大白梨发现大夯捣她家的灶火,也疯了一样过来跟大夯拼命。
女人一头一头在大夯的身上撞,一边撞一边嚎:“王大夯你不是人!要杀就杀了我吧,我不活了,打死我算了,老娘跟你拼了!”
院子里尘土飞扬,大夯的手里有家伙,村民也不敢上去阻拦。
大白梨哪里是大夯的对手,没争执几下,被大夯一肩膀抗在了地上。
女人爬起来哭天喊地嚎啕起来:“苍天啊——!大地啊——!这日子没法过了,俺地命好苦啊!王大夯你个天煞的不得好死啊——!”
大夯砸的正起劲,忽然,一双健壮的大手从后面抱住了他,那人怒道:“大夯哥!你疯了?放手,再不放手我不客气了!”
大夯看的清清楚楚,那双大手是王海亮的。
王海亮终于匆匆忙忙赶来了。
大夯哥在张大毛的家里一阵乱闹,弄得鸡飞狗跳,四邻不安,天昏地暗,早已惊动了疙瘩坡所有人,自然也惊动了玉珠。
玉珠起的比较早,听到外面乱吵吵,女人走出门去查看。
一眼看到了大夯在张家砸东西,她吓了一跳。
海亮还没起床,昨天回来的比较晚。喜凤嫂挑逗他的事儿,他没放在心上。
现在的王海亮很忙,忙得精疲力尽。
一边要忙着收割五月的麦子,一边还要规划大梁山小学修建的图纸,后半夜才睡觉。
睡得正香,玉珠急急忙忙冲进了屋子,一下揭开了男人的被子:“海亮,快起来,快点,外面翻了天,大夯哥跟大毛叔打起来了。”
王海亮吓一跳,赶紧睁开了惺忪的双眼:“怎么回事?谁跟谁打起来了?”
玉珠说:“是大夯哥,跟张大毛打起来了,外面好热闹,快出去看看!!”
王海亮发出一声凄苦的微笑,立刻明白怎么回事了。
不用问,昨天晚上喜凤嫂勾搭他没成功,一定又去勾搭了张大毛。
女人想儿子都要想疯了,都有点饥不择食。
这娘们真是彪悍,会不会他们正在快活的时候,被大夯哥逮个正着,东窗事发,大夯哥才跟张大毛拼命的?
海亮知道,如果说在大梁山只有一个人可以降服大夯,那个人一定是他。
大夯非常有力气,是个粗鲁的汉子,脾气也暴躁。
但是他就服王海亮,大夯不敢爬的山,海亮敢爬。大夯不敢走的山道,海亮来去自如。
大夯看到野狼就打哆嗦,海亮每次遇到野狼挥刀子就跟野狼搏斗。
大夯不单单佩服海亮的胆量跟豪气,也羡慕他的一身功夫。
海亮的功夫是祖传,来自于他的父亲王庆祥,王庆祥年轻的时候就是练武的好手。
别看王庆祥三脚踢不出一个屁,被人欺负的时候忍气吞声,那是人家低调,真的动起手来,三五青壮年好手都走不到他跟前。
王庆祥从小就教会儿子练武,海亮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身手早已超过自己的父亲。
海亮是不会看着这两个人打架的,一个是从小亲如兄弟的大哥,一个是二丫的亲爹,伤到谁也不好。
他担心出人命,赶紧穿起衣服,匆匆忙忙冲出了家门。
走进张大毛家的时候,眼前的一切让他惊的目瞪口呆。大夯哥义愤填膺,正在砸东西。
大白梨一身泥土,坐在地上哭天喊地,冷风吹乱了女人一头斑驳的头发。
最近的大白梨非常可怜,自从二丫死了以后,女人仿佛一下子老了几十年。
王海亮大喝一声:“大夯哥,你给我住手!再不住手我不客气了!”
他一扑而上,有力的双臂抱住了大夯的腰,大夯立刻动弹不得。
大夯看到了海亮,怒道:“海亮,你放开我,让我一把火烧了张大毛的鸟窝。”
王海亮怒道:“为什么?到底因为啥?”
大夯怒道:“他……欺负你嫂子喜凤。叔可忍,婶不可忍……。”
果不其然,被自己猜对了,王海亮苦苦笑了。
其实这事儿也不能全怪张大毛,喜凤也不是什么好鸟,更不是省油的灯。
为了孩子,女人的精神都要疯狂,几乎到了完全痴迷的程度,她选择了一条错误的不归路。
第40章 大夯打媳妇()
第40章大夯打媳妇
海亮说:“大夯哥,给我个面子,放过大毛叔吧,他是二丫的亲爹,我不想二丫的父母被人欺负,有什么事,你冲我说。”
大夯怒道:“我冲你说什么?跟我媳妇上炕的又不是你王海亮?你给我滚开!”
海亮说:“你别这样,会搞出人命的,你想想,如果你坐牢了,喜凤嫂咋办?她会守寡的,这个家也就完了,不能鲁莽啊。”
被海亮这么一说,大夯不闹了,手一松,锄头掉在了地上。
他的神色十分沮丧,怎么也想不到喜凤去偷张大毛。
明明说好了,让她偷王海亮的,海亮的种子才是大梁山最优秀的种子。她怎么饥不择食啊?
大夯一下子蹲在地上,抓着头发哭了,声音惊天动地,好像个娘们。
男人感到一种屈辱,也感到了羞愧,都怪自己这个隐疾不好,为啥就患了不孕症?
如果他龙精虎猛,生理正常,根本不会发生喜凤偷人的事儿。
他的苦楚无法对人诉说,只能一个人吞咽,化作苦涩的泪水尽情泼洒。
男人没说话,站起来脚步腾腾回家了,头也不会。
发现大夯走了,海亮冲所有人说道:“没事了,没事了,大家回家吧,该干啥干啥。”
村子里的人发现没有好戏可看,一哄而散,各回各家吃早饭去了。
海亮将大白梨搀扶了起来,说道:“婶子,你起来吧。”
大白梨擦擦眼泪站了起来,弯腰慢慢收拾东西。地上乱七八糟,一片狼藉。
她的背影很沧桑,看得海亮差点掉泪,这让他再一次想起了二丫。
如果二丫还活着,张大毛也不会去借喜凤嫂的肚子生孩子,这都是没孩子给逼得啊。
千百年来,传中接代开枝散叶的思想在村民的心里根深蒂固,没有孩子就没有指望。人过一辈子图个啥?还不是图个子孙绕膝天伦之乐?
可这又怪谁?都是张大毛一手造成的,当初是他将二丫打下了悬崖,造成了终生的遗憾。
他这是咎由自取。
海亮问:“婶子,我大毛叔呢?”
大白梨怒道:“死了!早跑没影了。”
海亮赶紧说:“婶子,别收拾了,这些东西都不能用了,买新的吧。”
大白梨说:“海亮,你站着说话不腰疼,钱呢?这些东西都是钱买的,大夯把我家砸了个稀巴烂,你去让他赔!”
海亮是不会让大夯包赔这些损失的,谁媳妇跟别的男人有不轨,都会跟人拼命,不将张大毛一刀杀了就不错了。
这些东西只能算他头上。
海亮从怀里拿出一叠钱,交到了大白梨的手里,说道:“婶子,大夯哥砸坏的东西算我的,我来陪,这些钱你先拿去花吧,不够的话再冲我要。”
王海亮将钱交给大白梨就走了,他是代替二丫在尽孝道。
现在他完全将二丫的爹娘当做了自己的爹娘,天下无不是之父母。老子惹下的祸,当然儿子来擦屁股了。
不是他甘愿做人家的孝子贤孙,所有的一切都是对二丫的爱。为了弥补对女孩当初的亏欠。
他已经准备为张大毛跟大白梨养老送终了。
就在王海亮离开张大毛家的同时,这边的王大夯也回到了家。
大夯进门以后,一眼看到了土炕上的喜凤,那火气就不打一处来。
喜凤嫂已经从打麦场回来了,女人爬在炕上哭。她也想不到事情会搞成这样。感到委屈地不行。
媳妇偷人养汉,这在大梁山是最见不得人的事情,也是最没面子的事情,更是一个男人忍耐的底线。
张大毛跑了,大夯只能将怒气撒在了媳妇的身上。
大夯哥怒火冲天,抬脚踹在了房门上,房门发出咣当一声脆响。
他大喝一声:“你还有脸睡觉?偷人养汉败坏门风的贱妇!看我怎么收拾你!”
大夯哥一扑而上,二话不说将女人摁在了土炕上,举起蒲扇大的巴掌冲喜凤揍了过去。
喜凤猛地看到大夯,吓得浑身一抖,她知道一顿毒打在所难免,赶紧往炕角的方向爬。
那里跑得掉,大夯哥跟老鹰抓小鸡一样,上去揪住了女人的衣服,顺便抄起了炕头上的笤帚疙瘩,啪嗒揍在了女人的屁屁上。
喜凤嫂发出一声竭嘶底里的惨叫:“啊——!”
大夯怒不可解,将笤帚疙瘩轮圆,一下一下在喜凤的身体上抽打,把女人打的嗷嗷大叫。
“大夯,别打了,不怨俺,不怨俺啊,俺想跟你生个儿子。”
大夯一边打一边怒道:“放屁!谁让你跟张大毛约会?别人的儿子我不要!你个不知羞耻的贱人,分明是熬不住了想男人,看我不打死你!!!”
啪!啪!啪!笤帚疙瘩跟雨点一样,无情地抽打在了喜凤的手臂上,两腿上,后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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