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里那些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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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里那些事儿- 第1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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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次是在那个废弃的土窑,他劫持了二丫,打算对女孩子不轨,被王海亮打掉两颗门牙,打断了一条胳膊,一条腿,第三条腿也差点被海亮打残废。

    第二次是他拉着小燕回家的那晚,王海亮冲进他的家,打断了他三条肋骨。

    最大的血海深仇,就是王海亮陷害了他的爹老子张大栓,让张大栓坐了十年的牢,直到现在,张大栓还没有从牢里放出来。

    国仇家恨掺和到一块,张二狗对王海亮恨得咬牙切齿。

    现在老子有钱了,我要抢了村长的位置,利用职权跟手段,对王海亮进行连番的轰炸,不搞得你家破人亡妻离子散,老子誓不罢休!

    所以这次张二狗是有备而回。

    干掉Z市的高老板,只是他稳定后方的第一步,王海亮才是他的劲敌。

    张二狗是大年二十八往回走的,返回疙瘩坡的时候,正好是年初一的中午。

    一脚踏进大梁山,他就看到了修好的山路,首先是山外那一段,已经修了差不多二十公里。

    那二十多公里的山路非常平整,绵绵延延,并排开三辆汽车都不拥挤。

    那一段的工地上,有推土机,钩机,夯机,帐篷群也连成一片。

    山路是利用机械化设备修出来的,开山崩石,生生炸出了一条路。

    走在那条路上,张二狗忍不住对王海亮产生了敬佩,这小子是真有两下子。

    大梁山千百年都没有路,修出这样一条路,简直是个奇迹。

    穿过巍巍群山,趟过180多里的丛林,山峰还有小溪,越过幽魂谷,就看到了山里的那条路。

    那条路跟外面的山路一样,同样十分平整,但是开山的工具却极其简陋,是利用炸药跟人工一点点炸出来,凿出来的。

    这不单单是奇迹了,简直让人叹为观止。张二狗很难想象,山里面的这条路是村民利用双手一点点挖出来的。

    要知道,大梁山的石头大多是花岗岩,坚硬无比,三年多的时间,他们是怎么把这段山修了四十多里的。

    张二狗在惊讶的同时,也感到了深深的压力,从这条路上,他感到了王海亮的气场。

    没有聪明的头脑,超人的智慧,庞大的资金,非凡的领导才能,王海亮根本就没有办法调动这么多人,让所有人言听计从。

    这只是大梁山的冰山一角,其他的还有柳编队,采药队,山果队还有运输队。

    大梁山的村民,加上高薪聘请的外来工,队伍浩浩荡荡,不下四五百人。

    这些人被王海亮调理得有条不紊,各司其职,这该是多么大的气魄啊?

    所以张二狗一边走,心里一边想,究竟自己有没有能力干倒王海亮。

    干倒王海亮以后该怎么办?山路自己能不能修?在村子里能不能建立威信?

    那些村民的目光都很短浅,他们看的就是自己的口袋跟腰包。能不能保证村民的收入不比王海亮差?

    这些都是问题。

    本来,张二狗打算进村以后显摆一翻,耀武扬威一翻,让大梁山的那些傻帽看看,我张二狗衣锦还乡了,我他么的同样很牛。

    可一路所见,将他彻底震撼,他不敢大意了,也不敢太张扬。

    所以,在走进村子里的时候,张二狗显得很随和,也很亲热。脸蛋笑成了一朵灿烂的牡丹花。

    大街上很多人,锣鼓队在敲打响器,一大群老娘们在扭秧歌,裙带飘舞。

    两侧的大街上是看热闹的人群,有老人,也有孩子。

    张二狗进村就跟人热情地打招呼,拿出大中华,见人就散烟。

    “呀,大毛叔,敲着呢?两年不见,你还好吧?”张二狗第一个赶紧巴结张大毛。

    当初逃走,就是跟张大毛干了一架,一砖头敲爆了张大毛的脑袋,张大毛的鼻子上现在还有疤瘌。

    张大毛看到张二狗那气就不打一处来,哼了一声:“张二狗,你还有脸回来?你咋还不死啊?”

    张二狗却一点也不生气,甩给张大毛一根烟,笑眯眯道:“大毛叔,当初是小侄不对,我年轻气盛,打了你几下,我给你赔不是了,请抽烟,抽烟。”

    张大毛一抬手,将张二狗的烟卷打飞了,怒道:“拿开你的搅屎棍,别脏了老子的嘴巴!”

    张二狗尴尬一笑,还是没生气,接着散烟,他一眼看到了王庆祥:“呀,庆祥伯,吃过了没?您老人家气色越来越好了,抽烟,抽烟。”

    王庆祥说:“抽着呢,我有旱烟。”

    张二狗说:“旱烟怎么能跟洋烟比?那东西劲儿大,抽抽我这大中华。”

    张二狗低三下四,根本没有城里那些大老板的架势。

    他要给村民留个好印象,为以后的计划奠定坚实的基础。不能有一点架子。

    张二狗不但给老人们散烟,看到孩子以后,还拿出糖,一个劲地乱撒。

    他这次显得慷慨,大方,给人的感觉不像是个暴发户,而是个有涵养有见识,文明的大老板。

    尽管他对全村的人又是巴结,又是恭维,可全村人都不怎么搭理他,完全没把他当个屁。

    于是张二狗的心里就很扫兴,他知道,大梁山所有人的心,都被王海亮拉走了。

    张二狗回到了家,再一次见到了他娘大栓婶。

    大栓婶又孤苦了两年,两年前,二狗逃走的那晚,也没来得及跟娘告别,只是找人捎信回来,说自己不混出个人样,决不回村。

    二狗推开了家门,走进了院子,这个家早已物是人非,十分的破败。

    院子里落满了枯叶,大门上没有对联,角落里长满了荒草,墙壁上生了一层青苔。

    张二狗触目惊心,内心深处是一片苍凉。

第196章 拜年() 
第196章拜年

    忽然,他听到了咯吱咯吱的织布声,他知道娘在西屋里织布。

    张二狗一步一步靠近了西屋,一眼看到了大栓婶。

    大栓婶的织布声停止了,竖着耳朵听了听,问:“谁?是谁?二狗……是不是二狗回来了?”

    张二狗喊了一声:“娘——!”扑通冲大栓婶跪了下去,泪如雨下,

    “娘,二狗回来了,二狗真的回来了……二狗回家孝顺您了……。”

    大栓婶嚎哭一声:“俺的儿啊——!”跌跌撞撞从织布机上扑下,将二狗抱在了怀里,冷风吹散了她一头斑驳的白发。

    张二狗大吃一惊:“娘,你的眼睛……你的眼睛怎么了?”

    大栓婶又是一声嚎哭:“娘的眼睛……瞎了!!”

    大栓婶的眼睛真的瞎掉了,是哭瞎的,想儿子想得,也是想男人想得。

    他的男人张大栓坐牢整整四年了,二狗离开大梁山也整整两年。

    两年的时间,家里只剩下了她一个,女人根本无法忍受。

    自从二狗离开的那天,大栓婶就整天守护在村南的老槐树底下,看着山路呆呆发愣。从早上一直看到日落西山。

    他期盼着忽然看到儿子的身影,或者男人的身影。

    她不去干活,也不喜欢做饭,三天吃不下一碗饭,两天喝不下半碗汤,饿的前胸贴后腔。

    直到日落西山,夜幕降临,她才悻悻返回家。

    大栓婶越来越瘦,越来越瘦,头发也很凌乱,脸上脏兮兮的,完全成为了村子里的疯婆子。

    她每次出门,身后都有一大群孩子嘻嘻哈哈追打,一变追打一变骂:“疯婆子,疯婆子,疯婆子……。”

    有的孩子还用石块砸她。

    大栓婶子却浑然不顾,她真的疯掉了。

    家里的地没人耕,粮食成熟也没人帮她收割。水缸里的水没了,也没人帮她挑,几乎成为了五保户。

    王海亮看着她可怜,心中也无限愧疚,毕竟张大栓是他用计送进大牢的。

    当然,那也是他咎由自取,不该挑战王海亮的极限。

    王海亮的心里过意不去,每次从山上回来,都要到大栓婶家去一次,给她钱花,帮她挑水。

    五月收割,九月播种,自己家的地不搭理,他也先把大栓婶家的地打理出来。不单单帮她家的地浇水,管理,也帮着她将粮食收回来。

    海亮的爹老子王庆祥,已经将大栓婶家的农活一手包揽。

    可大栓婶根本不领情,王庆祥帮她挑满水缸,她就用脸盆舀出来,一盆一盆将水倒掉。

    王庆祥将粮食收割回家,毛驴车停在大门外,将粮食布袋帮她扛回家,大栓婶一怒之下将所有的粮食撒出去,弄得满大街都是。

    女人跟海亮家结下了仇,不许他们可怜她。

    是王海亮害了她男人,是王海亮拆散了她的家,他跟王海亮的仇恨不共戴天。

    王海亮没办法,只好知会了孙瘸子,还有素娥嫂,让他们帮着照顾大栓婶。不能眼睁睁看着女人这么颓废掉,死掉吧?

    二狗离开几个月以后,大栓婶的脾气特别暴躁,整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也不跟任何邻居家来往。

    她整天闷在家里织布,织布机咣当咣当作响,从早响到晚。

    女人的泪水也跟着织布机一起流淌。

    二狗离开两年,大栓婶哭了两年,再后来,她的眼睛越来越模糊,越来越模糊,什么东西也看不清了。

    但她还在织布,看不清织布机上的经线跟纬线,她就单织白粗布,凭着感觉织。

    她织布的为了抵消对儿子跟丈夫的思念,她总觉得,自己只要织完这一匹布,儿子跟男人就要回来了。

    可织了一匹又一匹,整整织了二三十匹,男人跟儿子也不见踪影。

    饿了她就啃红薯,渴了她就喝凉水,吃完喝完继续织。

    她已经成为了一台织布的机器。

    孙瘸子跟喜凤嫂总是过来看她,帮着她收拾家,洗衣服,顺便也做做饭。

    大栓婶知道他们是海亮派来的,就把孙瘸子跟喜凤嫂用擀面杖轰出去,不让他们进门。

    她渴望儿子,渴望男人的回归,几乎到了如癫如狂的地步。

    但是她没有死,反而坚挺了下来,她的红薯怎么吃也吃不完,缸里的水怎么喝也喝不完。

    其实喜凤嫂,张拐子,还有王庆祥,包括海亮,一直在偷偷照顾她,担心她出危险,这些东西,都是大家拿来的。

    大家都知道大栓婶疯掉了,神经过敏。

    人的眼睛瞎了,耳朵却聪慧百倍,张二狗推开家门,走进院子,大栓婶一耳朵就听出了儿子的脚步声。

    她从织布机上滚下来,将儿子抱在怀里放声大哭,将所有的思念,委屈,渴望,一股脑泼洒。

    张二狗发现老娘瘦多了,好像一把干柴,一阵风就能吹走。

    他摸着老娘花白的头发,痛哭道:“娘,儿子不孝顺啊,儿子回来赎罪了,我有钱了,真的有钱了,你以后可以过好日子了,您摸摸,摸摸。”

    张二狗一边说,一边拉了开随身携带的皮包,拉链打开,里面是渣渣响的几十捆票子,那票子一扎一扎,足足三十多万。

    大栓婶终于喜笑颜开,同样摸着儿子的脸庞:“二狗,你胖了,发福了,没事就好,你回来,娘就有好日子过了……。”

    张二狗将老娘搀扶起来,拿出了很多好吃的,哪知道老太太拿上东西以后,却一下子扑出了家门,满大街地宣扬:“俺儿子回来了——!二狗回来了——!你们都看看,俺们家又活了,又活了——!”

    大栓婶疯了一样冲向大街,来回的乱摸,摸到谁就拉着谁的手嚷嚷,告诉所有人她儿子回来了,她们家又有了活气。

    的确,二狗的回归无意是大栓婶最好的心灵良药,她立刻就不疯了,反而摸进屋子里,换上了新衣服,然后摸索着到厨房给儿子做饭。

    张二狗看着老娘疯癫的样子,他的心刀子绞一样地疼。

    一上午的时间,他把家里全部收拾了一遍,他看到了米缸面缸都是满满的,也知道那是张拐子跟喜凤嫂在照顾老母。

    张二狗还剁了陷子,给老娘包了饺子,然后帮着大栓婶梳理了满头的乱发,大栓婶就焕然一新了。

    不可否认,张二狗是个孝子。

    吃过午饭,张二狗就开始行动了,他迫不及待要把自己的计划实施下去,恨不得立刻坐上村长的宝座,也恨不得立刻将王海亮击败。

    他要夺回原本属于他的一切。

    想要干倒王海亮,就必须要剪掉他手下的大将。

    王海亮的手下有很多大将,疙瘩坡的张建国,孙家庄,李家庄,张家庄跟王家庄的几个村长,都是王海亮的左膀右臂。

    依靠这些左膀右臂,王海亮在大梁山叱咤风云,不单单成立了修路队,柳编队,山果队,运输队,也成立了采药队。

    这些队伍分为好多小组,那些村长就是小组长,他们全都听王海亮的指挥,也在大梁山的经济贸易中占有股份。

    这是一个和谐的团体,也是一个无懈可击的团体。

    而张二狗却打算将这个团体逐个击破。第一个要下手对付的,就是张建国。

    张二狗摇头晃脑,叼着烟圈来到了张拐子的家,他要给张拐子拜年。

    大年初一拜年,在疙瘩坡是风俗,邻居跟邻居之间黎明时分相互走访,而从山外赶回来的民工,有的大年五更返不回来,白天拜年也是一样的。

    张二狗走进张拐子家的时候,张拐子正在院子里忙活,喜凤嫂正在刷锅碗。

    二狗进门就说:“拐子哥,二狗给你拜年了。”

    一边冲张拐子拱手,一边曲了曲腿,打算跪下去。,

    张拐子吓一跳,晚辈给长辈拜年,是代表祝福,平辈之间一般是不下跪的。

    他赶紧放下手里的扫帚,过来搀扶二狗:“呀,二狗,你回来了?哎呀,来了就行了,还跪啥?快,屋里坐,屋里坐,喜凤,二狗来了,快沏茶。”

    “哎!”厨房里传来的喜凤嫂的声音。

    张二狗没打算进屋,他这次来拜年是假的,为了小燕是真的。

    他想看看小燕。

    自己离开两年,大梁山经历了大瘟疫,大地震,死去的人不计其数。

    小燕那时候也被暗病缠身,差点死掉,二狗的心里一只记挂着小燕。

    他知道小燕嫁给建国已经整整一年了,他要对付张建国,也要把小燕从建国的身边抢走。

    小燕是他牵挂了一辈子的女人。

    “拐子哥,我不进去了,我还没建国兄弟拜年呢。”二狗道。

    张拐子说:“算了,建国昨晚才从工地回来,没醒呢,而且你俩是平辈,拜啥年?”

    张二狗不听劝,反而扯着嗓子喊:“建国,你出来,二狗给你拜年了。”

    张建国在屋子里哆嗦了一下,小燕也哆嗦了一下。

    因为两个人还没起,缠在棉被里睡得正香。

    建国是海亮团队里的主要骨干,非常忙,别人全部赶回家过年,他却没有回。

    因为要收拾残局,还要归纳工具,保持最后一批人顺利下山。所以建国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两点了。

    刚刚吃过饭,外面的鞭炮声就响了起来,各家各户要起五更了,所以建国一晚没睡。

    给村子里所有老年人拜过年,已经日上三竿,建国困得不行。

    年初一黎明拜年,下午睡觉,早已成为村民的习惯。

    建国两个月没回来了,小燕一个人在家憋得不行。

    好不容易男人回来了,岂能放过?趁着这个机会,他们两口子在棉被里一个劲地折腾。

    翻来覆去……撕咬,翻滚,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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