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拍了拍施琅威的脸,笑着问道:“你说说,是为什么?你说说,会不会和前些日子发生的大事有关?”
前些日子发生的大事不少,但概括起来就一件——引蛇出洞的肃清事件。
在那个事件当中,无数修真世界派来潜入无仙国的虫子落网,无数背叛无仙国与修真世界相勾结的狗贼入狱。
和如斯事件有关,其人不是虫子就是狗贼。
“当然也有可能是捉虫子或者逮狗贼的正面人物。”陆苏安取出施琅威的准岳父的资料,感慨道:“就像他,成功扳倒两个比他官大的叛国狗贼,立了大功,妥妥的正面人物!”
妥妥的正面人物,却是在斗篷人的相助之下才能妥妥坐稳官位的人物,施琅威老实交代了。
“陆老前辈,都是她爹的错,她是毫不知情的,求求您不要祸及她,我也有错,我不该知情不报,我该死,您杀死我就行了,您折磨我也行,我只求您放过她……”
施琅威并非为了好处才当斗篷人的替身,是斗篷人捏住了他准岳父的把柄,以之为要挟的逼得他不得不当斗篷人的替身。
施琅威深爱他的未婚妻,替身之事能成,他的准岳父无事,他的未婚妻自然无事,而若失手被抓,也是他个人有事,祸及不了他的未婚妻。
奈何陆苏安不按常理出牌,三言两语就察觉他对未婚妻的在意在乎,复又通过订婚照的细节确认其人的在乎在意。
施琅威就再做交代。
“斗篷的主人应该是官场上的人,而且官位很高,因为她爹本来已经被大内密探盯上了,却因为斗篷的主人的打个招呼,非但没了嫌疑,反而得了本不属于他的功劳。”
“然后呢?”
“然后……我分不清他是男是女,应该说,我见过的斗篷人也不见得是真正的斗篷人,可能是他的替身,是类似我这种被他要挟的人,因为最开始见到的那个斗篷人是男的,而今天找到我的斗篷人是女的。”
“就没了?”
“有!还有一件事,今天那个女的会飞。”
“怎么飞?”
“打着伞飞。”
“像那样?”
“像哪样?”
“就是……”陆苏安指了指窗外,“就像她那样飞?”
陆苏安此刻所在的房间是酒店房间,也就在慕容王氏她们所在的房间的隔壁,也就是在第三十四层楼。
窗外有人在飞,是个套着斗篷也遮不住凹凸有致的身材的女人,她打着一把油纸花伞,借伞而飞。
陆苏安咧嘴说道:“有人来救你了。”
施琅威不认为花伞下的女人是来救他的,那就是来救斐梁的,可斐梁不是被电晕了吗?
斐梁刚被电的那一刻是晕了的,随后的晕是装晕,陆苏安的话语是朝他说的,他便明了陆苏安是有发现他的装晕。
斐梁就不再装了,睁了眼,看了一下窗外,回头说道:“前辈,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救我。”
陆苏安诧异:“你不知道?”
斐梁摇了摇头:“我真不知道。”
陆苏安问向施琅威:“你呢,你知不知道?”
施琅威实话说道:“窗外那个女人说,他的妖体贵重,只要能带回去,死活不论。”
斐梁是六朔星灵,天生就有六条命,即便而今只剩一条命了,天生一朔一命的体质也令他的妖体极具研究价值。
窗外,花伞女人却道:“把施琅威交给我,我用白小袄的父母交换。”
施琅威:“……”
陆苏安:“……”
斐梁:“……”
第111章 他栽赃陷害,你骗我葫芦。()
施琅威装扮成斗篷人相救斐梁的命令是窗外的花伞女人给的,花伞女人就应当是为了相救斐梁而来,张口说的却是交换施琅威……
都不是蠢人,就能想到个中真相。
陆苏安道出真相,是对施琅威说道:“你未婚妻来救你了。”
施琅威脸色很苦,痛苦的苦,苦涩的苦。
深深吸气,重重叹气,施琅威苦声说道:“你不该来的。”
来了就暴露了,暴露了自己乃是修士的事实。
无仙国有的是修士,可若与虫子狗贼扯上关系,是为修士的花伞女人的身份就是修真世界的门派势力派来潜入无仙国的虫子。
也不是说修真世界的门派势力派入无仙国的门人弟子都是虫子,正大光明的来,不犯法不闹事,充当和平使者,无仙国官方由上到下都是非常欢迎的。
虫子之所以是虫子,在于他们暗中搞破坏,花伞女人有此身份,便是她做过对无仙国有害无益的事情的证据。
施琅威的痛苦就痛苦于此。
“我以为你爹是背叛了无仙国的人,没想过他是修真世界那边派来的人,而你,我一直以为你是无辜的,你只是受了你爹的牵连。”施琅威旧话重说:“你不该来的。”
来了就是诛心,诛杀施琅威那颗深爱着对方的痴心。
花伞女人为的是救人,就没有时间与施琅威争论该不该来的问题,看向陆苏安,说道:“白小袄的父母生机所余不多,你不及时交换,他们就只有死路一条。”
唯恐惹恼陆苏安,花伞女人补充说道:“他们的生机的减少是他们的自作自受,与我无关,与施琅威也无关。”
陆苏安想到了白小袄脊骨上的那道残缺印记,表示了然,但他有着他的不了然。
“你不按照给你斗篷的人的命令行事,不怕他收拾你?”
真正的斗篷人是要求救走斐梁,花伞女人却救施琅威,这是不遵命令。
不遵命令的后果,以斗篷人的手段和手腕,必然是相当的可怕。
“你只需把施琅威交给我,其他的事情,与你无关。”
花伞女人语气淡然,淡然到陆苏安都听出了她那份毫不在意。
“你是要带着他离开无仙国?”
斗篷人势力不小,但那是在无仙国的范围之内,出了无仙国,天高海阔,斗篷人的势力即便依旧不小也无法做到想如何就如何的程度。
花伞女人不做否决:“他在无仙国已经待不下去了,留下只有死一条,离开了反而可以活着。”
陆苏安往施琅威伤口上撒盐:“他变成这样,还不是你害的。”
陆苏安眉头忽挑,说道:“你不会也以为我是承禹之的师弟,就只会把他丢去前线,而不会伤他杀他吧?”
陆苏安忍不住摇头:“漂亮的姐姐都不一定是姑娘,善人的师弟就一定是好人了?你们这些人啊!看人太片面。”
花伞女人同感满满:“我以前看人也太片面了。”
片面的不止花伞女人,施琅威而今才算认识对方,看人的片面水平也是非常之高的。
施琅威的心已伏诛,不愿被救。
“锤子!”陆苏安察觉一事,一巴掌抽他脸上,“你不愿被救,我徒儿的父母还能活?”
陆苏安解开了施琅威身上的手铐,单手提着他来到窗前,掰断窗户护栏,将之递出,末了问道:“你知道穿斗篷那家伙的真实身份吗?”
花伞女人不敢直接从陆苏安手上接人,是用的花伞伞柄末端窜出的彩绫卷住施琅威,把他卷成粽子。
卷好了人,任其垂于伞下,花伞女人说道:“我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不过我知道他的战斗方式。”
不仅知道,还有拍下,花伞女人丢出一个灵兽袋,一切都在其中。
——是白小袄的父母和一只留影蛛。
陆苏安欲言又止,花伞女人不让他言,抢先说道:“我想带他回家,回我在无仙国之外的那个家。”
陆苏安愣了愣,轻叹说道:“其实拜我为师的话,可以重新开始的。”
花伞女人话外有话:“我也想,可惜不能了……”
陆苏安声音一沉:“莫非?”
花伞女人点了点头:“确实。”
陆苏安拳头紧捏,声音却柔和:“没有过不去的坎,留下吧!”
花伞女人坦然说道:“事情因我而起,我过不去。”
陆苏安再次欲言又止,最终摆了摆手,由衷说道:“一路走好。”
花伞女人真诚说道:“谢谢。”
斐梁听不懂陆苏安和花伞女人打的禅机,说的哑谜,却看得见随着花伞女人带着施琅威飞走飞远,陆苏安身上由少变多的电弧雷光以及渐渐阴沉的脸色。
“难道有什么事情发生了?”斐梁有此想,陆苏安有给答案,是走近提着新换在他身上的衣服的衣领,将他扯近,一字一顿的咬牙说道:“你那位救命恩人灭了他们的满门,连他们相识的朋友都没有放过,我很愤怒,非常非常愤怒,你说,我是不是应该杀了你泄愤!”
斐梁呼吸猛的停顿,随挤笑容,说道:“前辈,她又没和你明说,说不定是故意误导你的。”
“误导?”陆苏安咬牙切齿的说道:“阴风阵阵,你和我说是误导?”
斐梁眼睛瞪圆:“前辈是说?”
陆苏安没心情再说任何话语,松了扯着衣领的手,重新来到窗边,望远心烦。
斗篷人是个狠人,狠到陆苏安用了施琅威的父母亲人以及暗恋对象和历任女友等等做了威胁,他就依着威胁做了灭门之事。
斗篷人这是为了嫁祸陆苏安,陆苏安相信,过不了多久就有媒体报道此事,而且是言之有据,言之凿凿。
陆苏安不在意自己遭了嫁祸,他又不是靠名声名气吃饭的人,有了一个偌大的污点也影响不了他的生活。
影响他的收徒?此事比不过一众无辜的身亡。
再者知他者清楚他是被人嫁祸栽赃,该拜师就还是会拜师。
“斗篷人?”陆苏安收敛逸散的雷光电弧,收起阴沉神色,喃喃的道:“好一个报复,这局算我输,不过你最好别在我面前露了马脚,否则……你就是天王老子,我也要弄死你。”
斐梁又被陆苏安丢进了乾坤袋,至于什么时候再放出来,就看心情了。
蛮骁的心情就差到了极点。
蛮骁刚认为有了线索,就准备依着线索安排人手去找人,可是在安排人手的时候却发现麾下的御林军少了两个。
是玩忽职守,还是叛了逃了?蛮骁还在进行确认,而后就有不好的消息的接连传来。
正如陆苏安所料,施琅威的父母亲人接连身亡,施琅威的未婚妻满门被灭,与他们两家要好的朋友、邻居等等,也没能逃过一劫。
蛮骁当然不会认为这是陆苏安做的,陆苏安也不具备短短的时间杀死那么多人的势力。
“斗篷人,斗篷人,就你一个是办不到的。”蛮骁想到了出山的雾禅渊,想到了雾禅渊一个出山再不敢藏于水潭的那些人,“你们过了,这次你们真的过了……”
更过的是电视上果真就有相关报道,且还有御林军参与该报道。
蛮骁一掌拍碎茶几,厉声道:“把他们两个混账给我捉回来!”
言之有据和言之凿凿及不上两个御林军出面作证的威力,陆苏安这下是跳进黄河洗不清了。
陆苏安吃饱了都不会跳黄河,况且这边这个世界也没有黄河可跳。
白小袄的父母的生机所余不多,明明是大活人却形似厉鬼,神智也不怎么清醒。
花伞女人说他们是自作自受,慕容王氏用着蛊虫为他们做了检查,也有得出自作自受的结论。
“因为他们修炼了某种魔功……”慕容王氏解释道:“此种魔功霸道、凶险且十分邪恶,他们驾驭不了,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慕容王氏为他们辩解:“或许他们丢弃小袄的原因就是他们知道驾驭不住魔功,害怕伤到了她。”
慕容王氏也不是随口为他们辩解。
“在列车上的时候,我问过小袄家里的事,她只说了五岁以前的事情,听得出来,那个时候的她过得也是蛮开心的……”
“也就是说,小妮子五岁以前,她的父母对她都还不错?”陆苏安微微恍然,“那么他们两个修炼魔功就是在小妮子五岁的时候,或者是在小妮子五岁的时候他们两个遭遇了什么变故,被邪魔上了身?”
“邪魔上身?”慕容王氏费解。
陆苏安摸出一支笔,在一张空白卡片上画出了白小袄脊骨上的那道残缺印记。
“就它,小妮子的体内有它,你看看他们的体内有没有。”陆苏安提醒说道:“我怀疑它是邪魔残魂寄存的印记,就小心些,别着了它的道。”
慕容王氏不认识残缺印记,却有记起神魂状态的陆苏安为白小袄检查身体的一幕。
“老爹,当时你就是在为小袄除掉这个印记?”
“不然呢?”
“那老爹应该能发现他们身上有没有啊!”
“我不没有元神出窍吗。”
“那就出窍吧。”
“出窍伤神,伤神又得跳舞,慕容你……”陆苏安双目一亮:“你还想和我跳舞?”
慕容王氏笑容亮眼:“是啊!老爹,我想和你跳舞,所以你把葫芦拿出来准备好,再元神出窍。”
陆苏安当即拿出了仙舞葫芦,慕容王氏随即收走了仙舞葫芦。
“慕容……你!”
“老爹,嘘,小声点,我正给人检查身体呢。”
“你骗我葫芦!”
“老爹!再吵我赶人了哈!”
第112章 不知是福()
调戏和调笑,能在某些时候起到调节气氛的作用。
一众无辜的身亡,源头就是陆苏安坏了斗篷人的好事,可以称之为“他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他而死。”。
陆苏安绝非纯粹的大好人,但他也不是纯粹的大恶人,做不到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心头就有积存名为“介怀”的疙瘩。
疙瘩如若石头,压在心头即能使人欢笑也是强颜。
陆苏安虽不至于强颜欢笑,可是眉宇之间有着难消的烦躁和杀意。
烦躁是对事,杀意是对人,它们的针对并非慕容王氏,然而慕容王氏瞧得出看得见,就不能视而不见,于是就有了骗他的葫芦的调戏行为。
陆苏安也知她是在调戏,也知她是在消减他的烦躁和杀意,就主动的配合,就在配合过后后悔了。
慕容王氏不还仙舞葫芦了。
“它就一个邪道之物,能不用就不用,既然不用,放我这和放你那儿有区别?”陆苏安伸手说道:“慕容,还给我吧,我的乾坤袋够大,装它不占地方。”
慕容王氏是真就不还,说道:“区别肯定是有的,尤其是有了个长得像妖精的瑶仙。”
小瑶仙本就是妖精,精怪之上,成妖之下,不是妖精是什么?
陆苏安不禁莞尔:“你怕我把葫芦用在她的身上?”
慕容王氏默认此话,转说他话:“老爹,你为什么要放走打花伞的那个女人?”
因为花伞女人的手里有着白小袄的父母?亦或是……因为花伞女人很是可怜?
花伞女人就是施琅威的未婚妻,其人满门被灭,可怜是真可怜,但她是修真世界派入无仙国的虫子,被灭的满门是不是她的满门亲眷都是一个问题。
且就修真世界的修士一贯的狠辣恶毒,连杀妻证道,杀妹证道的做法都有,借满门亲眷的被灭的惨事提升修为境界也不无可能。
慕容王氏表情认真的说道:“我觉得她救走施琅威的目的就是为了完成证道的最后一步。”
先是任由满门被灭,再是杀夫证道……
陆苏安摇头一笑:“真若那样,放她走不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