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别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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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别离- 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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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又想玉明若怎么对他,如果是最正常的待嫁女子的反应,玉明若现在就应该坐起来,把他赶出去。

也许一开始她也还没有做好嫁他的打算,而且现在的她根本不能嫁他,但是看着他明显不好的情绪,玉明若绝不会傻到以为他对这桩婚事乐见其成的。她不想问为什么,既然爱她为什么却在能娶她的时候,摆出这么一副脸色。

玉明若沉默的别开目光,心里到底是不好受的。

气氛有些僵住了,玄昕顾盼了左右,想找回玉明若的目光,可惜就是不能成功,最后叹了一口气,只得在她面前认输。他走到玉明若身前,就坐在她的床沿边上,那个再熟悉不过的位子,将她的身子扭转过来,半是轻哄得道:“阿若,不管你在生什么气,现在先静下心来听我说两句,好不好?”

玉明若抿唇,抬起头望着玄昕,说了一个字,“好。”

她只是静静的望着,等待着他说些什么,在这样的目光下,玄昕反而更加不知道该如何说了,他发现自从认识了阿若,他叹的气就越来越多,却又是那么心甘情愿。

“阿若,今日太后赐婚的事情你不用放在心上,而我也不想那么早就成亲。我明日会进宫再与皇上和太后说说的。”

说什么?说你不愿意娶我?

他果然还是将这话说出口了!

(玄昕的地位就是能上床的,但是只能坐在床沿上,这叫干看着,吃不着!恶劣如我,已经给了他最好的待遇了!!!)

下部 第六十章 拒婚

说什么?说你不愿意娶我?

他果然还是将这话说出口了!

玉明若的唇抿得紧,心有些凉凉,不知为什么太有点痛,她放在衾被上的手不自觉的握紧,她听见她的声音在说,“好,我知道了。”

五个字,淡淡的,云淡风轻的淡,只有她自己心里明白,这几个字有多么沉重,她是费了多少的力气才说出口的。她的目光依旧是朝着他的方向的,但是却只是落在他身后的雕梁柱上,是不愿再多看玄昕一眼。

察觉到玉明若不同往日的冷淡,玄昕知道自己方才说的话到底还是伤了她的心,他不容她逃开的捧起眼前这一张清丽的容颜,温柔的,又带着专横,逼着玉明若的目光能直视进他的灵魂深处,“阿若,你听我说完,我……不是不愿娶你,而是现在的我不能娶你。”

这话是什么意思?玉明若直直的望进他眼中,也在他眼中看到了无奈、挣扎和歉意。她的身子有些放松,连心口的疼痛都有些淡了。

“为什么?”她想,如果他是真的爱她,那么她还是有资格来问为什么他不愿在此刻娶她。

“我不过是一个亲王,何须那么辅张,可是懿旨一下来,皇上也在同时昭告了天下,依我看,这道旨意明着是太后的主意,其实都是皇上的主张。所以我们的婚事不寻常。”

“不寻常?可是这个赐婚是太后早就和我提过的,皇上又怎么会参和进来?”玉明若皱起了眉头,她的直觉一向很准,而她的直觉告诉她,每次和玄莳扯上关系,事情就不会简单,“不过,这事确实有些可疑,因为太后明明说过,这赐婚不过是定一个名分,真当是大婚也要是几个月之后的事情了,可是现在却提到了下个月。我刚刚听说的时候,就觉得有些纳闷。现在听你这么一说,看来其中还真是颇有文章。”

玄昕迟疑着,不知道该不该把心中的猜想告诉玉明若,说了,总归让她心里有个底,但是他也不想她去操心这些事情。她只要好好的待在自己的身边就好,一切都由他来担着。口中感叹了一句:“如果当时送你回了慈云静斋该有多好,现在也就不会生出那么多事情了。”

“到底还是我连累你了……”玉明若抓住他捧在她脸上的手,贴着那手心的柔软,她心里酸酸的,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只是通过肢体的接触让他感受自己的内心。

“说什么傻话呢,你我之间何须连累二字。为了你,我做什么都是甘愿的。反倒是你,每次都是因为我受伤,真当论起来,反而是我连累了你。”。

“你既然愿意为我负担,我又岂会害怕你的连累。”玉明若温柔一笑,与他十指交握,“子恒,如果真的不行的话,那我嫁你又何妨?你会一直保护我的,不是吗?”

玉明若的神情很坦然,心里的弦微微一动,望着玄昕的目光也是柔情似水的。既然有些事情都是注定的,她又何不顺其自然。终归到底,她是爱着玄昕的,就让她在最后的日子里给自己留下一段美丽的记忆吧。

“是啊,你这辈子就只能嫁给我,谁也别想把你抢走。”仿佛是在印证自己说的话,他将玉明若拥进怀中,牢牢地圈在自己的臂膀里,“阿若,这辈子有了你,我玄昕夫复何求。”

玉明若侍在他的怀中,听着心上人的绵绵情话,心中自然是愉悦的,眉眼间都染上了丝丝的甜蜜,但是有些疑问还是要弄清楚的,她明显感觉到玄昕想转移她的注意力,自然也不会轻易让他得逞。“子恒,你还有告诉我,皇上插手我们的婚事到底有何用意呢。”

玄昕一时愕然,圈着她的手有些松动,半晌才说道:“这个我也不甚清楚,君心难测,皇上这么做肯定是有他自己的用意的。”

他还是不想将事实都告诉她,至少不是现在,起码要等他从宫里回来以后。

“子恒,”玉明若正色地看着玄昕,语气很是认真,半点也容不得玄昕敷衍,企图豪混过关,“我们说过要坦诚相待的。我知道你肯定是知道其中内情的,你就告诉我,不好吗?”

虽然玉明若用的是疑问句,但是她的语气却是不容置疑的肯定。

“不是我不想说,只是这也是我的猜测而已。之前你还在宫里的时候,皇上就打算利用你来引出云姒宓,然后再揪出她身后的云王。”

“如果云姒宓真的来,皇上也就赢了,是吗?”玉明若抬起头,很淡定的望着玄昕,事不关已的说着,仿佛那个诱饵不是她一般,“但是皇上就那么确定我能将云姒宓招来吗?”

“这一招很险,至于能不能引出云姒宓那就是一个未知数了,而皇上也只有一半的把握,只是在赌运气罢了。”只是凭什么要阿若做他的筹码,这却是玄昕无法接受的。

“子恒,如果皇上不肯收回成命,你到时候会不会就听从了皇上的旨意?”玉明若忽然问道,她的脸上犹如隔着一层纱,教人完全琢磨不透,目光之所在都只是集中在玄昕的黑耀石般的眸光中,一眨不眨的,就这样看进他的心里。

“不会,即便是违抗皇命我也是不会让你置身险境的。”玄昕圈着她的手又紧了一紧,“阿若,相信我,我会保护你一辈子的。我早就已经想好了,等过了这一段之后,我就带你离开京城这个是非之地,我们可以畅游山河,吃遍各地美食。我都计划好了,我们先去慈云静斋看望你师父,然后我再去云游,你想去什么地方我就带你去哪里。”

低低回回的声音在耳边萦绕,如画的美景在她眼前展开,从江南的烟雨,到北漠的豪情,还有西南的风韵,最重要的是,这画里都有他们,不离不弃。

有时候承诺太轻,所以禁不起世俗的考验,可是承诺的太重也敌不过命运的倾轧。玉明若停靠在玄昕的肩头,感受这个男人在这一刻对自己的誓言,但是有些事本就是早已注定的,而她早已从开头看到了结尾。

“子恒,明天你别进宫了。”

“为什么?”玄昕眉心一皱,松开手,看着玉明若问道,随即在她脸上看到了沉郁之色,“你是在担心我吗?怕我公然违抗圣旨会受罚吗?”

玉明若摇了摇头,道:“也不尽然是。现在的你之于皇上还是很重要的,否则他不会事先来问你这件事。可是正所谓天子一言九鼎,一旦皇上下定了决心,又岂会因你的几句话而放弃呢。而且你静安王终于要迎娶正妃的消息都已经发出去了,如果你说不要,朝令夕改,岂不是要贻笑天下。到时候失了颜面的不只是你我,还有皇上和太后。该来的总是要来的,你索性顺了皇上的心意,将皇上的这一桩心病了去,以后我们也可以走得安心一些。”

“你就只知道别人,那你有没有想过你自己。”知道她是为了自己好,但是玄昕还是生气,气玉明若不知道好好爱惜自己。“云王和云姒宓,哪一个都不是心慈手软之辈,倒是如果你真出了什么事,你教我怎么办?!抓云王的方法有的是,而拿你去做诱饵,分明就是下下策。”

她又何尝不知道云姒宓的厉害,无声无息的在她的饮食中下毒,连她自己都不自知,投书差点赔上自己——人之初,性本善。但是那也是最初,长大了都会改变的。单看她之前所为,她都不会天真的以为云姒宓是个心慈手软的人。

看着玄昕纠结的神色,玉明若叹了一口气道:“我就那么让你不放心吗?子恒,为什么你不愿试着去相信,其实我也有保护自己的能力。这一次就当给我一个机会证明给你看,好吗?”

“不好。”玄昕脱口而出的拒绝有些孩子气,似是赌气又似被玉明若气得有些想跳脚,“以后有的是机会可以向我证明你的能力,但是你为什么非要这一次呢?在这件事上,我们完全还可以找到更好的方法。”

“但是你不可否认这个方法是目前看来成效最快的,如果云姒宓真的来了,那么就意味着我们赌赢了。如果她没有来,给我一个盛大的大婚,我们也不亏不是吗?”她双手缠上了玄昕的脖子,对着他眨了眨眼,多了几分少女的俏皮。

“阿若,这一次你似乎特别的坚持,难道你还有别的事在瞒着我吗?”以前的阿若,对什么也不计较,也甚少与他争执过,除了上一次他要送她一个人会慈云静斋之事以外,她很少会坚持一件事情。所以今日的她就更加的让他好奇了。从他一开始进来,她的表情就一直怪怪的,教人琢磨不透,尤其是在这件事的执着更是让人无法理解。让他不由开始猜想,她到底是怎么了,心里到底藏着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我一直都待在你身边,还能有什么事能瞒着你啊。”

玉明若挂在脸上的笑容险些掉落,她眨眨眼,神情又成了一片淡定,可是玄昕确定他放在在她的脸上抓到了一丝不自然,虽然只是一闪而过,但是那一刹那足够说明一切了。

“阿若!”这一会终于轮到玄昕逮到机会审问,多熟悉的语气啊,就如同方有玉明若提醒他两人应该坦诚相待的一般,他也等着玉明若的坦白。

玉颊微微一红,玉明若被玄昕看的有些无地自容,她长长吐了一口气,道:“好吧,我承认,在这件事上,我是存了私心的。我只是希望你能将你的责任彻底的放下,然后我们就可以完全没有负担的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再没有人会来打扰我们。”

玉明若很真诚的望着玄昕,她方才说的都是真话,她这么做确实是希望以后“她”能和玄昕无忧无虑的在一起一辈子,再也不受伤害。但是这是一部分,至于另一个原因,她是为了自己,她直觉那一日会有很多事情发生。

“真的只是这样?”

“真的。”

玄昕无奈,似乎在玉明若面前他总是无法做到拒绝的,他心里想着,是不是要像上一次一般来一招先斩后奏,先用迷药将她迷昏,然后再派人送她离开这里一段时间避风头。可是上次他派了仲景去,结果最后人还是被人劫走了,派出去保护的三个人,一个人伤重未愈,另一个下落不明,现在他手中一时间也选不出一个合适的人选。想着他的眉心挤成了一个川字。

他难得的沉默玉明若自然是察觉到了,看着他的神色,她隐隐已经猜到了一些,思及此,一股“有名”之火就上来了。“你这一次如果再想将我用迷药迷昏,然后趁机将我神不知鬼不觉的送出去,我一定再也不要理你了。”话说的是有些娇,可是玉明若却并不是在撒娇,而是很认真的。她是最讨厌被人算计的,即便是为了她好也是不行的,尤其是地信任的人!

夫妻难道就一定要是同林鸟,然后大难临头各自飞吗?上一次的事情,她不想还好,如今想起来,心头就一顿火气,竟然那么对对付她,怎能不教她生气呢。

“好,我知道了。我到时候一定会将你娶回家门的。”玄昕口上仍旧是不认输的,但是心里算是已经认了,知道自己的心里的算盘已经被阿若识破了,他也不好在再说些什么,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不是再去劝阿若,而是要快点进宫,和他那个不良侄子再仔细谈谈,尽量保证她到时候会万无一失,不受到任何的伤害。

这样,他们之间算是达成了彼此——在十月二十日,就是他们的大婚了。

两人这时候恍然意识到他们方才谈的不仅仅是如何捉拿云安岳和云姒宓,其中最关键的是,那也是他们的婚事啊。四眼相对间,玄昕含笑的眼神明若朗月,轻轻带往她身上,眸中眼底浸透了温柔神色,看得玉明若的脸颊红了烫了,就如同熟透了的螃蟹一般,四处游移着目光,就是不去看玄听投来的目光,她对自己是彻底无语了——天啊,她刚才的行为,从另一个角度上讲,是在对玄昕逼婚啊。她简直要羞情欲死,自己怎么就做出了这种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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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正如玄昕所言,自从太后的懿旨在静安王府传过一遍以后,接下来几乎整个京城的大街小巷都传遍了。这世界果然到处都藏不住秘密,尤其是在玄莳因为这件“小事”特地颁下了榜文之后,就更加没有不知道的人了。据官方解释是说,静安王贵为本朝第一出色的男子,才华横溢,俊如兰陵,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亲王。这些年他为了国家社稷而迟迟没有大婚,府中更是一个妃嫔也没有。现在他终于要大婚了,自然是要普天同庆了,聊表皇上对静安王夙兴夜寐为国尽忠的心意。当然玄昕知道的时候,对这个说法是极为唾弃的,心中大骂玄莳的无耻,连这种时候都不忘拉拢民心。但是那些百姓却是和他截然相反,既贺玄昕能有情人终成眷属,也在庆幸着大胤有这么一个好皇上。

总而言之,这件事就在大家的赞美声中一传十十传百的在整个京城掀起了一道飓风,到最后连邻县的人都知道了。尤其是那个有幸选为静安王妃的女子却是让人好奇到了极点,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最后能获得尊贵雍雅如玄昕这般的男子,实在教人既羡慕又嫉妒啊。

不过还有一些人,除了嫉妒之外,心里倒是半点都没有羡慕,恨不得一口将玉明若吞了。如果问那些人是谁,她唯一能肯定说出口的就只有一个,那就是——云姒宓。

百年基业,又在云安岳刻意的发展之下,云王府的势力除了那些在明面上,还有一半是隐藏在他身后的那些暗人。而云王府不过是摆在面上的,即便是被玄莳和玄昕联手毁去了,伤了元气之外,但是却并不能因此动摇他的根基。谁都没有想到,云安岳和云姒宓一直以来都没有出过城,他们一直都待在了云安岳在近郊的地下城。

云安岳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在最关键的时候,阴沟里翻船,最后居然被人出卖,栽在玄莳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手中。不仅几乎全军覆没,而且还被两国通辑。他不是不想平白做了北辽的冤大头,但是他更加清楚他一旦出去只会成为众矢之的。而他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养精蓄锐,这才是当务之急。

于是,这些天,他都和身边仅剩的部下待在地下城中谋划着,而云姒宓凭着她的聪明才智再一次进入了权力中心,她不再是那个可以被父亲拿出去交换的筹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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