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别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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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别离- 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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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着到底会发生什么事?

太后教过她,一旦下了决心,就如逆水行丹,不进则退,而事情一旦做下了,就再也没有退路了。所以她已经没有退路了。

玉明若臻首低垂,看着放在膝盖上的手,低低的笑了,笑得荒唐而无奈,这一双手,是用人救人的双手,这一刻心,是用来救世的心,却在筹谋着如何去害人,睚眦必报。心中怨毒的种子已然种下,她的心湖就不再是清澈的了。这一刻,玉明若才发现自己真的是变了,为了一个叫做玄昕的男人,她在一点点的让着自己改变,从言行到心境,变得连她自己也看不清了,到底真正的她是什么样的——是与世无争的平和,亦或是算计他人的入厄?

她唯一知道的是,自从爱上子恒的那一刻起,她就不再是慈云静斋的玉明若了,而是瀛洲玉宇的阿若。

阿若,阿若,她喜欢这样被玄昕喃喃地唤着,甜在心里。为了这个盛满蜜汁的昵称,她愿意努力的捍卫着,守护着,不到最后一刻,决不放弃。

从这点上,她想,她忽然能理解云姒宓了。

她轻轻的笑了,站起身来,青丝荡漾,给这段夜色留下了一段美丽的背影,月光将她的影子抱拽得旖旎而虚幻。可是寂寥的背后,笑容中又藏着多少无力……

那么到底是什么将玉明若困在,将她的罪恶之感在月光下淋漓绽放呢?而玄莳真的就在上香苑中等待着一个永远不打算回来的女人,而事实上,玄莳是真的在上香苑等待着的,准确说,他只是坐在那里,想着心中的事,惦记着今晚的行动,对于云姒宓,除了猜测着她今晚约他来的目的之外,其他也就无谓了。

随着天边星子的移动,时辰越来越晚了,玄莳眼看着天色不早了,云姒宓却是迟迟不至,让一个帝王在此等待,她的胆子倒也是愈发大了。

玄莳眼眸一眯,既然猜不透云姒宓葫芦里买的是什么药,那就就此作罢好了。明日还有要事要处理,他也没那份闲情逸致在这里等待。

他正打算走的时候,一回头,忽然看见在晦明晦暗的夜空中有一只小小的纸鸢在风中飘浮着,那个纸鸢越飘越近,慢慢的,靠近再靠近,在玄莳面前越放越大,终于落到了玄莳的脚边。

他垂首看了一眼落在脚边的这个东西,神情淡淡的,不过是一个做工粗陋的纸鸢罢了。许是今日重阳节,不知道是宫中哪个宫女太监做的,他只看了一眼,就将目光移开了,大踏步就要离开上香苑,一脚正好踩在了纸鸢上,玄莳一撇嘴,将纸鸢踢开,白色的纸鸢在空中打了一个转,一抹墨迹赫然跃于纸上,正巧落入玄莳的眼中。

玄莳脚步一顿,觉出一种不寻常的味道了。这个上香苑一向是人迹稀少,自从太皇太后过世之后,几乎是泛人问津,为何这纸鸢偏偏就落到了这里,而且还无巧不成书的落在他脚边,实在是有些可疑。

(作者言:偶只能说,这少年的心思太重了,九转十八弯的,很容易得心肌梗塞。)

玄莳远远地看着白色的小纸鸢委顿在地,墨色在一片洁白中几乎要溶于夜色之中,他吐出一口气,好整以暇的蹲下身子,拾起这只纸鸢,借着淡淡的月光看着上面的字,一目了然,随着的是眉心也皱了起来——

南跨院

上面只有南跨院三个字,而且字似是用娟帕抹上的,让人瞧不出到底是谁的字迹。玄莳皱眉的猜想着,到底是出自谁的手笔。

玄莳在心中权衡着,到底是去还是不去。

看着上面南跨院三个字,云姒宓的可能性是最大的,但是今晚她既然相邀自己来这上香苑,又何必大费周折的改成了南跨院,而且南跨院还是她住的地方,瓜田李下,若是给人看见,就更加惹人遐思了。

玄莳一讪,何时自己也变得婆婆妈妈了,不过是去一趟南跨院而已,又何足挂齿。他也不是一个可以让人随意摆动的人。思及此,他也没有什么犹豫的,扔开纸鸢,转身就出了上香苑,朝着长乐宫宫门走去。

秋天的夜晚是清凉的,玄莳贪着白日里清凉,外面包裹着一件龙袍,里面不过就是一件明黄的里衣,穿在他削瘦的身躯上,更加显得他人瘦如菊,忽忽的夜风吹得他的袍子飞扬,他如墨的黑发亦在风中飘摇伸展,使得他精致的五官在夜光之中有一种熠熠生辉的俊美,就如同是天边的月亮散发着属于他自己得天独厚的俊秀。

夜风之中,他听到一阵悠扬的声音悠远而飘渺地传来,仿若虚幻。再细听,一声声,如泣如诉,音调回环绵长,隐约听着有这一种熟悉的感觉,似曾相识……那是玄昕的梨花落,一曲听风梨花落,萧是听风,曲是梨花落,属于玄昕独有的梨花落竟然在这个寂静的夜色中响起。玄莳不禁抬高了眉眼,神情是平静的,但是琥珀色的眼眸中却闪烁着别样危险的光芒。莫非是皇叔人现在正在长乐宫,思及此,眸光愈发幽暗。

三更半夜,竟然还留在宫中吹萧扰静,让他不由猜测着,难道今晚他也是约了某人在此花前月下,萧声诉情不成?

一想到这个可能,玄莳心里就闷闷的,有一股气在胸腔中酝酿,莫名感觉堵得慌。他沉下气,似乎忘了今夜要好好休息,明天有一场混战在等着,就顺着萧音望着林中走去。

萧声越来越近了,也不知是曲悲,亦或是人悲,一声声吹来,飘进耳里,融进心里,竟有一种让人身不由己的悲哀和沉沦,听的似乎心都要碎去。他一步步的走进,隔着技叶花影,隐约有看到一个人的身影。

玄莳煞住脚。

淡淡的月华之下,他看到一个穿着淡蓝宫装的女子背对自己而立,一只玉萧横在唇边,青丝浮动,裙裾飞扬,恍若仙子临波。

星光隐隐,霜落浑白,重重花树乱影交杂纷错,那淡蓝的衣袂于林间飘扬,竟显出淡淡寂寥,就如同秋日里的天空,有一种淡淡的忧郁和悲伤。

玄莳静静地站立在原地,没有出声,只是看着眼前的女子,不是他以为的玄昕,心里莫名的松了一口气,庆幸着皇叔还知道宫中规矩,没有因为一时的情爱而昏了头脑,做出一些受人把柄之事。那个人竟然是云姒宓,一个明明约了自己,人却没有来的女人。那么那只写着南跨院的纸鸢到底又是怎么回事,似乎不是云姒宓所为,那么到底又是谁在其中捣鬼,还是有人知道了些什么。玄莳眯起眼睛,深邃幽暗的眸中算计着,只觉得事情似乎越来越微妙了,看来今晚注定是一个不能成眠的夜晚啊。

玄莳轻咳了一声,声音大不,但是在幽幽的萧声中显得尤为突兀,也终于惊了在吹萧之人。

萧声愕然而止,云姒宓转身,正好撞上玄莳迎面而来的目光,四目相对,玄莳的眸中闪烁着别样的光芒,在夜色中似烟花绽放,而云姒宓的眼中只有惊,只有吓,半点毫无欣喜。她现在心里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后悔,非常的后悔,后悔为什么自己大半夜不睡,会突发奇想的想要吹萧,为什么不在自己的院子里吹萧,而来到这个林子里,为什么她傻傻的要一遍遍吹着梨花落,始终不肯离开——。

一切都是为了玄昕!

今晚她设计了皇上和玉明若,心里本应就是快意的,可是躺在床上,满脑子都在猜想着玄昕第二天听到后会有什么样的反应,或怒或伤,或怨或恨,或怜或恕,一张张表情划过,却没有一张是她想要的,只有无止尽的心痛在蔓延,滴着鲜血,看着自己心爱的男人在为这着另一个女子牵动着喜怒哀乐,感受着那个男子对另一个女人的爱,她的心是千疮百孔的,脑海中一下子凌乱无比,她悄悄的披上外衣走出了院子,顺着自己漫无边际的走着,走着走着就来到了这个小园子。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来到这个园子,也许是为了这个园子的寂寥,如同她空洞的心魂,她垂下手,从衣袖中抽出了一只玉萧,微微的,浅浅的笑了。

一曲听风梨花落,她知道玄昕的萧是听风,所以她特意觅得了这块毫无瑕疵的美玉,又寻了能工巧匠,花了好大的功夫才制成了这把萧,她叫它追云——风云相守,风起云涌,风不停息,云不化去,听风,追云,名字里刚好嵌了她的姓氏,是她对玄昕的一片心意。

少女的心思总是美丽的,年少的她心里也有一个瑰丽的梦,她期待着有一天,她能用这把萧和心爱的男子共吹一曲——一曲听风梨花落,可否能在下面再加一句,两情融融追云随。所以她记下了这首曲子,跟着乐师苦苦练习了一个月才将曲子融会在心,她一点点的学着玄昕的风韵,将他的技法听进耳中,记在心中,躲在深闺中默默的仿效,只待着有那么一天,能博君一笑,可是这个机会却是越来越渺茫,也让她越来越绝望。

以为他爱的时候,可是一道旨意将她推到了另一个男子手中;终于她为了爱他而选择背叛的时候,原来他已经爱上了别人。老天爷真的很喜欢耍弄于她,给了她这世上独有的美貌,却也给了另一个遗世的风华,既生瑜何生亮,为什么让她遇见了玄昕,却偏只能这样偷偷爱慕着,而有缘无分;为什么玄昕的眼中只有别人,就从没有想过,她的爱也是珍贵的。明明是她先遇见的,为什么她就要做那个被错过的人,这不公平!

云姒宓闭着眼,硬是让眼中的泪流回心底,一遍遍的吹着梨花落,一声声的低诉似在嘲弄着她的愚蠢,多少日子的欢喜与眷慕,得来的竟然是这么一个下场。

她如何能不怨,她如何能不恨?

一声冷哼,忽然在空气中突兀的响起,云姒宓睁开眼睛,被泪洗的清明的眸子,在夜色中尤显得晶莹,似星光绽放,美丽至极。但是这道光芒下却是掩不住的惊慌。

怎么会这样,此时的玄莳人应该待在上香苑,而他身边想陪的应该是玉明若才对,为什么他会在这个时候在这里出现?难道是哪个环节出了差错,还是什么?

云姒宓现在的脑海中风云翻涌,连一丝勉强的笑容也无法堆在脸上,眼看着玄昕一步步走进,她想起了一件更可怕的事情——

她的袖中有木樨香,手上因着碰了木樨香的缘故,还存留着香气,虽然只是淡淡的,可是若是走进细闻,皇上还是会闻得到的,到时候,简直是不堪设想。

她不由慌乱的往后退去,这一刻,她才是真正的害怕了,可是她不能慌,她要冷静。云姒宓退到一棵树梢旁,半个身子隐在树后,想要借着身边花木的气息,将自己身子的气味遮掩住,然后娇若春花的脸上绽开一丝温婉地笑,袅袅福身道:“臣女见过皇上。”

“不过是私下里,云妹妹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多礼了?”玄莳岂会看不去云姒宓一睁开眼看到他的那种惊慌的神情,尤其是他越靠近一步,她的瞳孔就会不禁的瑟缩一下,似是惊弓之鸟。即便是因为让他空等,她也无需会做出这样的反应。

玄莳的脸上还是往日对着云姒宓的温柔笑意,温温润润的,似一块美玉在月光下的晶莹别透,他一步步的靠近着云姒宓,眼看着云姒宓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僵硬。

云姒宓皱着眉,笑容已经快撑不下去了,眼睛四下张望着,口中只得继续说道:“皇上,你还是别过来了。如今是深夜里了,你我孤男寡女在此,瓜田李下,容易落人口实,还是保持些距离好。”

这话放在别的女子身上说都是合乎常理的,可是放在云姒宓身上却是有些可笑。既然明知男女深夜相会容易落人口实,于名节有伤,又岂会做出深夜相邀男子私会的行径。玄莳在心中冷笑着,但是面上还是依旧是风度翩翩的微笑,对云姒宓的话也是不置可否,只是轻轻地说了一句,“是吗?”然后一讪,真的就停在那里了。“云妹妹此时怎么会在这里,朕记得此时此刻,你该待的似乎不是在这里?”

玄莳的话说来很是清浅,一时云姒宓也听不出其中的喜怒,但是他口中的意思也甚是明白的,明着说就是,今夜你明明约了我在上香苑,可是却是迟迟不来,如今却在这里吹箫弄曲,到底是什么意思?

云姒宓一愕,一时间有些说不出话来,深吸一口气,朱唇微抿,脸上已作出了楚楚可怜的神态,跪下身子,半是幽怨半是为难,“臣女知罪,臣女不该在深夜相邀皇上,做出这等有坏皇上圣明之事,只是北辽迎亲使团已经到了,臣女自知离远嫁之日不远了,所以才会想要与皇上私下告别,一时竟然忘了规矩,可是不管臣女如何,都不应该坏了皇上的圣明,所以一直迟迟不敢来,还请皇上恕罪。”

云姒宓一番话说的头头是道,将自己的姿态摆得极低,句句都是为了玄莳好,她现在已经猜到玉明若根本没有去了上香苑,所以她只能将这谎话圆上,也同时在暗示着玄莳,此时此刻,他们都不应该同时出现在这里,而他应该速速离开。

玄莳脸上似是颇为感动,“朕知道你是为了朕着想,又如何会怪你呢?秋日地凉,你也别跪在地上了,对身子不好。”玄莳这话说的极是温情,关怀的语气也颇是真心的,说着便要过去将她搀扶起来,这个动作看在云姒宓眼中却是一道惊雷,吓得她脸上再也维持不住娇弱的表情,不禁站起来,便要往后退去,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当她抬起头的时候,玄莳已经走到了她身边,那双手就这么温柔的托在她的手肘之上。

一股燥热之气慢慢的在玄莳腹中开始上涌,初时还没有觉出来,可是越靠近云姒宓,身上的灼热之气就越是明显,这种反应到底是……

下部 二十九 落红迷心恨难休

木樨,性热,用于药可治体虚胃寒,一般做香料使用,其芳香四溢,沾衣不散,时间一长便会化作体香,还有个隐晦的用处,便是与茱萸之气相融合,有助于男女XX,即是所谓的春药。

“呃……”

身体上灼热的感觉慢慢的,缓缓的从小腹升了起来,让他的呼吸也紧跟着变得急促了起来,压迫得玄莳微微垂下头,等待着这种不适感过去,然而那种灼热的感觉却只是越来越猛烈,他身上的毛孔似乎都打开了,吸收着空气中淡淡的,却是沁人心怀的香气。

玄莳飞眉皱的死紧,口中闷哼了一声,似是难耐身上的燥热。他抬起头,看向云姒宓的眼中是湿蒙蒙的一片,托扶在云姒宓手肘上的手也握地越发用力,那滚烫的小手同他身体上的热度混合一处,他觉得胸口有一把火在一直地燃烧,烧毁着他的理智和思想。

玄莳想要推开云姒宓,但是他的手却是不听使唤的将云姒宓一寸寸的收紧,就如同附在她身上的一般,如何也不舍得放开,但是心里有一道声音在提醒着他,不可以靠近……

遭了!!

云姒宓瞪大眼睛,看着走到眼前的玄莳,他身上佩戴的茱萸淡淡的散发着清香,与她身上的木样香渐渐的在空气之中融合,云姒宓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不可以,她不可以在这种时候犯下这么大的错误,绝对不可以!

“放开我,你快放开我!”

云姒宓的眼神是慌乱的,因为她正意识到她的身体在慢慢的变化着,无须再看,她相信,她的皮肤现在一定已经泛起了绯红。如果再这样下去,她想自己一定无法再坚持什么。

云姒宓抬起头看向玄莳,他深邃的眸中此刻全然没有焦距,但却异常的灼热,如同一颗在火中燃烧的宝石,她几乎能从的眼睛里看到散发出的某种热气。

这种香料混合而成的春药对于男子的影响是较大的,而玄莳来之前又曾喝了菊花酒,无疑是血气上涌,药效发作的也更加的迅速,就如同病来如山倒一般,一下子那股灼热之气滚滚而来,凶猛如洪水猛兽,几乎将人吞没。

一刹那间,玄莳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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