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清,你若是再把我当傻子,那我也就不客气了,我也不会再问你,你把可儿叫出来,先跟着我回去再说吧。”
吴清一听,心中再无侥幸,把心一横说道:“大哥,既然如此,那我也不瞒你了。最近这几年,天下很不太平,各处义军揭竿而起,朝廷四处镇压。我身为朝廷命官,只怕迟早要上战场,但我身为汉家儿女,又怎能向自己的同胞举起屠刀。但若我在朝中为官,又怎能违抗君命。我这次和可儿便是想要找一处世外桃源隐居度过一生。大哥你放心,王爷对我有恩我吴清这一生也不会对付朝廷。”
“哼,吴清,这就是你的打算?这些年我父亲对你可不薄,不仅救了你的性命,还将我妹妹许配给你,一步步的栽培你。汉人在我大元朝地位低下,若是没有我父亲为你撑腰,你又怎能得到今天的地位?那些汉狗又给了你什么,你竟然为了这些下等人就背叛我的父亲,辜负皇上的信任。”
“大哥,我知道王爷对我恩重如山,我也并不是要背叛他,我这一去和可儿二人不会再理世事,只想找一处山清水秀之地共度余生。大哥你一定也希望可儿幸福吧,还请大哥成全我们。”
“吴清,废话我不想多说,我只问你一句,你跟还是不跟我回去?”
“恕难从命。”
“好好好,既然你不识抬举,那就别怪我不念往日情意了。”王保保咬牙道,说完挥了挥手,跟随的兵将齐身翻身下马,擎出兵刃慢慢的围将上来。
“呔”的一声一人双手持刀一跃上前,一招力劈华山当头便向吴清劈了下来。吴清侧身一闪,右手一探三指捏住刀背,稍稍一用力,只听“啪”的一声,一把厚背单刀便从中断成了两截。再看吴清左手托住那人腰间,轻轻一带,那人便如腾云驾雾一般摔了出去。
众人看了无不骇然,往日里只听说吴清乃是蒙古第一勇士,却是没有见过他出手,只道大家是看在汝阳王的面子上将他抬到了这个地位。今日见了吴清出手,才知道这名号不但没有一点点夸大,乃是名副其实,只怕第二第三第四高手加起来也不是这第一高手的对手。众人再不敢懈怠,一起举刀围了上来便要讲吴清乱刀分尸。
再看吴清十指微弓,指间骨节暴涨,劈里啪啦作响,猛的向前一窜,双手连抓,只听“铿锵”一阵响。众人只觉手中一空,低头一看,手中空空如也,再一看,吴清双手抓了一大把兵刃,顿时心中一惊,连忙站定身形,不敢再往前冲。
第六章 故意放水()
吴清将手中兵刃往地下一抛向王保保抱拳说道:“大哥,小弟得罪了,还请大哥放我一家一条生路,我和可儿定会记住大哥的恩德。”
王保保铁青着脸,抽出腰间宝剑喝道:“吴清,好本事,你就忍心让我爹爹和可儿骨肉分离?你只知道和老婆儿子过逍遥的日子,你可曾想过我爹爹一把年纪,却要承受这失去女儿的痛苦。你要是有种,就把我宰了,带着我妹妹远走高飞。”说完提剑便要下场。
“住手,大哥,快住手。”王可儿见得二人就要动手,再也在屋中呆不下去,赶紧抱着吴立跑了出来。
“可儿,你终于肯出来了,你快劝劝吴清跟着我一块回家,我就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家人照旧和和美美的过日子。”
“哥哥,妹子已经决定决心和清哥浪迹天涯,还请哥哥成全。”
“可儿,你就算要走,还是先回去和爹娘告个别再走才是,你这么一走,爹娘相思成疾,你可能安心?”
“我这一回去,又怎能再出来,哥哥,今天你定要拦着我么?”
“可儿,你也太糊涂了,你是蒙古贵族,怎能受吴清这低贱的汉人蛊惑,想我汝阳王府这十年来对他何等的恩情,到头来却换得一个背叛的下场。朝廷对他恩赏有加,他却弃之如鄙履。这汉人生来就是阴险狡诈,反复无常,你跟着他也未必就能有好结果。你今天若是不跟我回家,那就只有踏着我的尸体过去吧。”
“我不知道什么国家大义,我只知道出嫁从夫,哥哥,你若是定要带我回去,我也不能反抗,更不可能作出弑兄的大逆不道的事情来,你就带着我的尸体回去吧。”说着王可儿反手拔出一把匕首,刀尖对准了自己的脖子说道。
“可儿。”吴清和王保保同时喊道。
吴清见状便欲冲上来,却又是不敢,连忙喊道:“可儿,快放下匕首,你千万不要做傻事,我们就算是回到大都也没有什么,千万不要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王保保打小也是疼这个妹妹,当下也是慌了手脚道:“可儿,快把刀子拿开,万事都好商量,你先把刀子放下,我们再慢慢商量。”
“哥哥,你放还是不放我们走?”
“放放放,你快把刀子放下,哥哥绝不阻拦。”
王可儿听了这话放下了刀子,抱着吴立退到了丈夫身边,忽的手上一紧,却是吴清劈手夺过了匕首:“可儿,你真是太傻了,别说是回大都,就算是下十八层地狱,只有有你在我身边那我也是毫无怨言,否则就算是上天堂做神仙,没有你陪着的话,我也不会开心。你以后再也不能做这种傻事了。”
王保保见吴清夺下了王可儿的匕首喝道:“吴清,你这卑鄙的汉狗,只会躲在女人的身后,今天我决不能放过你。”说罢纵身便向吴清扑去。
吴清又惊又怒,一把轻轻推开王可儿,双手凝爪便迎了上去。王保保来势汹汹,一招黑虎掏心直向吴清胸口捣来。吴清不敢轻敌,王保保权高位重,平常从没在人前显露过功夫,但对吴清却曾和他切磋过,对这位大舅哥的本事却是知道,自己虽说能胜他个一招半式,却也强过不多。
见王保保这一招势大力沉,吴清手腕一抖,变实为虚一招便向王保保的脉门抓去。虽是虚招,但却虚虚实实,若是王保保招式不变,那这爪势便能变实,抓住王保保的脉门。吴清自然是知道这一爪定然是不能制住王保保的脉门,只是想后发制人,搬回被王保保抢去的先手。谁知王保保见吴清来招却是不理,仍不变招直向吴清胸口捣来,吴清变虚为实,五指一并便扣住了王保保的脉门。吴清心中纳闷,不敢相信这么容易便制住了王保保,但练了几十年的功夫,手上的动作早就成了本能反应,内力一发便侵入王保保的筋脉,封住了王保保身上穴道,左手一探捏住了王保保喉结,这时心中才忽的惊醒,赶紧凝力不发。
王保保气急败坏的嚷道:“吴清,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我汝阳王府对你不薄,你却拿住我当人质,妄想逃跑。弟兄们,不要受他威胁,就算我死了,你们也要把他们给我留下来。”
吴清刚想分辨,心中转念一想:“我这大舅哥武功虽是不如我,但身手也是不弱,而且生性稳重,我若要击败他,至少要五十招开外,要想生擒那更不是一时半会能办到的,莫非”想到这里,吴立转头看向王保保。
“呸,”王保保一口痰吐在吴清脸上,“你这个下贱的汉狗,枉我平日里还把你当作好兄弟,我王保保真是瞎了眼呐。你最好赶紧把我一刀给杀了,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神情凶狠无比,吴清却是清清楚楚的看到王保保向自己使了个眼色。
“清哥,你千万不要伤着了大哥。”王可儿焦急的喊道。
“哈哈哈,废话少说,我也不要你的命,只要我们一家能够平平安安的离开,我保证放了你,”说完向王保保的随从喝道,“赶紧给我们牵一匹马过来。”
王保保被吴清制住,那些随从不敢不听命,立刻便有人牵了一匹马过来。吴清向王可儿说道:“可儿,你先抱着虎子上马。”
说完提起王保保,右手拿着匕首,给剩下的每匹马的屁股上来了一刀,这些马匹吃痛,撒开腿片刻便冲入了黑夜之中。吴清又带着王保保来到屋后,将马匹牵了出来,跨上马背,将王保保横放在身前,双腿一踢马肚,转眼之间便和王可儿一起消失在黑夜之中。
“驭驭,”走出了五里地,吴清停下马来,将王保保搀扶下马来,右手在王保保身上连拍几下,解了王保保被封的经脉说道,“大哥,你受委屈了。”
王保保经脉甫解,活动一下手脚摆摆手道:“我能为你们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吴清,你快快带着可儿和虎子远走高飞吧。”
第七章 民不聊生()
“你们这是”王可儿骑在马上看到这一幕有些摸不着头脑。
吴清笑道:“可儿,大哥那是故意让我制住经脉,否则以大哥的功夫,我怎能制得住他。这次真是多亏了大哥,不然我们又怎能这么轻易的脱身。”
王可儿恍然大悟:“怪不得呢,我说你的本事怎么一下变得这么高明了。我就说么,大哥从小这么疼我,这会怎么会变得这么绝情,原来还是暗中帮着我呀。”
吴立心中暗叹:“演吧,你们一个个都演吧。真是奥斯卡最佳男主角和最佳男配角都让我一次给见识过了。真是不可小瞧古人,不可小瞧古人呐。”
吴清夫妇二人别了王保保一路南行而去。这古时行路不像现在,再远的路,就算是隔着大洋,坐上飞机一天便能到达。那时远行,穷人靠脚,富人也就骑匹马,而且交通不发达,道路蜿蜒崎岖,往往一天也就能走个几十里的路途便人困马乏。吴清夫妇虽说有着一身本领,身体素质远胜于常人,但毕竟还是凡人,也得吃喝拉撒睡,这一路远去四川,相距有千里之遥,加上路途艰难,往来也不是走直线距离,这一路行去没有个小半年只怕连四川的影子也见不着。
这一路上真是战乱四起,烽火连篇,元朝末年之时,农民起义四处爆发,朝廷到处派兵镇压,但却是按下葫芦浮起瓢,疲于奔命,战争之火已经燎原。
吴清长叹道:“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张养浩真是说得一点都没错。天下稳定,百姓要受徭役税赋之苦,天下战乱,百姓要受战火刀兵之苦,一将功成万骨枯,这江山都是用百姓的血肉筑成。我这些年自以为没有做过恶事,殊不知我在朝廷做官便是为虎作伥欺压百姓,这就是最大的作恶。”
王可儿见到这幅惨象也是感慨:“我从小在王府长到锦衣玉食,真是想不到民间如此疾苦。没有合意的衣服穿,没有想吃的零食吃便以为是最大的痛苦,但这百姓平日里却是食不果腹,衣不蔽体。各朝各代皇帝都说君是船,民是水,水能载舟也能覆舟,今日我才明白这些只怕都是冠冕堂皇的谎言,只是用来糊弄老百姓。军队威慑是硬,谎言欺骗是软,一软一硬只是要保他们的江山永固。”
“可儿,你看前面便是一座城池,我们现下看样子已经到了河南境内。这一路以来,我们风餐露宿,你和虎子身子只怕吃不消,还是去城里边找一处客栈休息个几天再走吧。”
王可儿自是赞成,二人拨转马头便向城中而去。到了城门跟前抬头一看,那城门上写着郑州二字,却是已经到了郑州府。那城门口一队兵丁在盘查进城之人,每人进城都要收上二十文铜钱。那些各处逃难而来的流民又哪有钱财可交,都被挡在城外,想稍作停留便有兵丁拿着刀枪前来驱赶。
吴清夫妇见状也只得下马排队等着进城,不一会儿便轮到了二人。吴清掏出四十文钱递了上去便要进城,那收钱的兵丁伸手一栏喝道:“急什么,你这钱还没交够呢,就想进城,赶紧把差的钱补齐了。”
吴清耐了耐性子说道:“不是每人二十文么,我和我娘子二人一共交上四十文,不是已经够了么。”
那兵丁指了指王可儿怀中的吴立嚷道:“什么两个人,你老婆抱着的是什么,是小猫还是小狗啊,难道不要交钱?”
吴清登时便要发作,王可儿赶紧拉了一把说道:“是是是,军爷说的对,是我们疏忽了,这是二十文钱,军爷你收好。”
那兵丁接过铜钱掂了一下说道:“还是这位小娘子识得大体,我看你这九尺汉子还不如一个娘们,连个数都不识得,大爷我不和你计较,进去吧。”
吴清真是气得头皮发炸,王可儿赶紧连拖带拽的将他拖进了城门去。
“考,这都是什么人呐,算盘真是打得门清,难道不知道一米以下的儿童都是免票的吗。”吴立见他老子吃瘪,心里也是嘀咕。
这世道兵荒马乱,城中自然也是萧条得紧,街道上冷冷清清,一点生气也是没有。吴清夫妇二人寻了一家客栈住了下来,小二一路将二人送到房间问道:“二位客官,还有什么要吩咐小的?”
“你去给我们送些吃的来吧。给我们送一盘牛肉,炒几个小菜,烫一壶酒,再拿五个白面馒头。”
那小二面上却露出一丝难色,有些吞吞吐吐的说道:“这个,这个,吃的小店倒是有,但是,但是”
吴清听了有些不耐烦道:“有什么话就直说,不要吞吞吐吐的。”
“那小的就直说了,小的绝没有什么其他的意思,大爷您听了请不要见怪。这吃食小店的确是有,但这价钱上却是有些贵,大爷您刚才点的这些东西一共要二两银子,我们本小利微,还请大爷先把这饭前付了,小的马上就把饭食送上来。”
王可儿一听失声惊道:“什么?要二两银子,二两银子在大都都可以吃一桌不错的席面了,这么几样东西就要二两银子,你们这是抢钱还是开黑店啊。”
小二陪笑道:“夫人,您老说得自然是有道理,在这太平年代,这些东西自是不值几个钱。但现下兵荒马乱的,就说这最近一个月吧,郑州府已经受过五波叛民攻打,消耗了无数的钱粮,近两年粮食又是歉收,这米面菜蔬的价格早都不知道涨了多少倍。小店卖给二位的价格正是公道又合理,您二位若是去别的客栈定也不会比小店便宜。”
吴清心知不假,叹了口气说道:“去吧,给我们把吃的送到房里来。”说完掏出一块银子给了小二,那小儿接了银子一溜小跑去了。这战乱年代,什么都贱,只有粮食肉菜贵,甚至有些人饿到极处,为了一口吃的把命都卖了。
第八章 拉壮丁()
过不一会,小二便将饭食送进屋来,吴清夫妇二人吃完了饭食天色尚早,二人便带着吴立在郑州城内逛了起来。虽说是兵荒马乱的,街道上比较冷清,但老百姓们还是要居家过日子,街道上还有有些手艺人在那里摆着摊,有卖葫芦的,有捏面人的,一天虽然是卖不了几个钱,好歹还能落口吃的,不至于饿死。
王可儿心地善良一路上小商小贩上来兜售,她不忍拒绝,来者不拒,买了一大包葫芦、面人、小玩具,包了一大包。吴立左手拿着一根葫芦,右手拿着一只小风车,街上还不时的有小孩头来羡慕的目光,心里真是哭笑不得。
一家三口正在郑州府的大街上逛着,忽的前面传来一阵喧哗,片刻之后,只见大街那头一匹快马奔了过来,马上一名官差,嘴里不停的嚷道:“叛军攻城了,叛军攻城了,大人有令,各家各户呆在家中禁止出门,待会有官差上门征丁对抗叛军。有不从者,斩立决。”
王可儿听了大怒:“呸,真正是丢了我蒙古人的脸面,叛军攻城不说赶紧据敌,竟然抓老百姓去当炮灰。发生战事军队不冲在前面保护老百姓的安全,却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来。这官兵只怕还不如城外的叛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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